第十话 解释。调查
作品:《诡探》 司马靖所布的局就是这样简单。是一个几乎人人都可以想到的局。但是正如同最初说的那样,所谓的智者并不在于布下如何如何复杂的局,而是如何取得最有效的成功。
所谓的局,不过是将硬币来回翻转然后决定正反的过程。
这个定义,司马靖相信可以应用在任何时候。无论是何等复杂的布局,即使是传说中的极智之人的布局,也无法跳出这之外。因为这就是对局的一个形象形容啊。
“我原本的打算是,先将你和云梦进行一次交换,然后在一个合适的时机,进行第二次交换。这第二次交换即使没有那个家伙的帮助,我也会进行的。”司马靖正在向白轻舞解释自己所布之局的意义,“首先,如果他是稍微有点头脑智者的话,势必会猜测到我的所布之局。如果他真的是对杀死你有着一种执着的话,无论我如何布局都只是白费功夫,因为身为智者的他没有知者的完全的自信,他只会根据情报利用智来推测出你的所在,医院里有那么多人,看到你和云梦交换房间的人,恐怕不下十人,只要他多问几个人,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找到你的所在。而知者不同,知者对自己有着无来由的自信,他可以无需进行情报搜集就能够知道你的所在。”
“喂!照你这么说,那么那个家伙应该会来到我所在的房间才对,为什么会走错地方,去了云梦呆的病房呢?”白轻舞自然是不肯放过司马靖话里的漏洞了,她对司马靖并不是没有感激,只是他对司马靖的感激永远只会深埋在她的内心深处,绝对不会表露出来。
“你以为知者是万能的么?”司马靖用问题回答道,他也不等白轻舞思考,便给了她答案,“因为知者并不是完美的啊。我并不相信一个人可以什么代价都不付出,就得到无限的绝对正确的知。所以,我就想知者会不会存在什么限制。一般来说,限制可能是使用知者的能力会消耗些什么,或者知者的能力存在一些观察的死角以及缺点……我就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布下了这个局,然后果然被我猜中,知者的缺陷就是对知的获取的范围性以及知更新的速度。”
在这些可能中,我认为最有可能的是知者的能力存在缺点。就在白轻舞被知者袭击的时候,我曾经和他对峙过一次,当时他说过“我的心灵很有趣”。很奇怪呢,因为就在之前,我曾经在凌晨飘雪的街道上看见过他,他那时为何没有发现我?我可不认为我的心灵会在一天内产生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所以,他恐怕只能够知道他想知道的事情,所以会忽视当时和他没有任何交集的我。可是这样的话就无法解释为什么他来到了医院,他想要知道的是白轻舞的所在,知道的却是十几分钟前的情况……是知的更新速度么?目前也只能够这样子解释了吧……
不过总有些在意啊……那个名叫凌晋楚的家伙和这个知者还有那个云欣突然收到短信……
告诉给白轻舞的与司马靖在心中思考的还是有着很大的差别,司马靖之所以不把话说完整是因为他不想白轻舞因此而徒添烦恼。知者什么的麻烦的事情还是交给他吧。
这段未完成的分析暂且搁置下来,对白轻舞说的已经能够让她相信这一切都尽在自己的预料之中了。
“原来如此……”白轻舞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她是赞许司马靖还是在考虑什么别的事情。
“那么……我能否离开呢?”司马靖见对方的神色缓和,立刻提出了离开的请求,白轻舞也不阻拦,摆了摆手示意让他离开。
看见对方态度如此干脆,司马靖不禁想到,不仅是自己躲着她,她也十分不愿意看见自己呢。
白轻舞……这个自己曾经有愧于她的女人……不管怎么样,总算是保护了这一次……
司马靖先到了云梦所在的病房门前,门是虚掩着的,司马靖从门缝偷偷地望了一眼,看到云梦还在被云欣戏弄,他也不敢出面阻止,于是便装作什么没有看到的样子从门口走过。
在此不得不称赞一下云梦的眼力,居然能够通过从门缝里看到一个人快速走过的侧影判断出对方是谁。她看出是司马靖,立刻嚷嚷着想要司马靖来帮她解围:
“小靖同学!小靖同学!”
听见云梦在喊自己,司马靖立刻加快脚步,直到耳中再也听不到云梦那由期盼转为怨恨的叫喊声,司马靖停了下来,喃喃道:
“啊……今天还真是一个好日子呢,我刚才什么也没有听见,同样的,关于知者什么的,我也一点也不知道。”撒着可以让自己心安理得的同时又能够悠闲轻松的小谎,司马靖走出了医院。
……
……
“可恶……就连那家伙也要阻止‘他’么?该死的!嘴上说得好听,说什么‘他’是一个因为无法承受无限的知而崩溃了的人格,无法称作真正的知者,事实上,那家伙却比‘他’崩坏得更加严重。明明对这个存在只能够称作‘他’,那家伙却偏偏称作‘我’,真是崩坏得可以……”
男子依旧在喃喃自语,他的话,相信没有多少人能够理解,他是知者,他是超越了常识的存在。
……
……
如果真要说司马靖最大的罪的话,那就是曾经因为陷入过对自身的智的迷茫而强迫自己放下感情,单纯地依靠智在这个社会立足,与他人相处,导致伤害过几个重要的朋友的心……白轻舞,云欣都是其中之一。而云欣原谅了他,白轻舞却一直都不,因为他伤害白轻舞比起伤害云欣更深。
那是……自己的罪。
自己从未想过去遗忘或者抛弃自己曾经犯过的罪。
司马靖离开医院后,立刻回到了事务所,他疲软地倒在原本给客人坐的沙发上。
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而且需要动用他真正的智慧思考的事情也太多太多,他竟然也感觉到了疲惫。
不管怎么样,接下来,有危险的应该就是自己了吧?不管怎么样,知者无论有多么诡异,都是一种拥有意识的个体,他是绝对不会放过妨碍他的自己的。况且他不是说过么?三天之后就会来找自己。
司马靖习惯性地把左手按在额头上,感受着掌心和自己的额头之间的温度差异。
手掌有点冷呢,刚才手心全是冷汗,冷是应该的。
罪。自己的罪,自己再清楚不过了。而对方杀人的理由也可以确认了。是因为那些死者背负着罪。虽然不知道他根据罪判断是否该杀是用怎样的标准,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自己的罪,绝对会被他列入黑名单。
四名死者,他们会背负着什么样的罪呢?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总有一种感觉,如果能够找出那四个人各自的罪的话,他的动机应该会变得更加明朗……
思考了片刻,司马靖已经决定好了今天以及未来三天的行动计划。虽然不知道对方会不会食言,没有耐心等到三天后,但是自己还是姑且把这三天看做安全时间吧……
首先,必须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联络陆冰室,自己这个侦探,再怎么努力,在调查方面,恐怕还是警察比较占优势。毕竟那可是一群有着调查的人力优势以及身份优势的人们啊。自己一个小小的侦探,又没有那种什么情报网或者线人,况且自己想要得到的情报是过去的资料,就算有线人之类的也没用。
不过没等司马靖拿起电话,他的手机便响了起来,他正好奇会是谁,一看号码,正是自己要找的陆冰室。
啊……为什么要打手机啊,手机打电话多浪费钱啊……
司马靖内心真实的抱怨,是任何一个不清楚他真实经济情况的人都难以理解的。(司马靖是有名的司马家族的一员,可以说是富家子弟,不过四年前就已经和这个大家族断绝关系了。)
“阿靖,不好了!”
“嗯,不好了。对了,冰室,我耳朵很好,你没必要那么用力大喊。你身边的家伙也会有怨言吧。”
一接电话就是陆冰室那生怕司马靖耳朵不灵光而发出的高分贝的喊声。对此司马靖早已经习惯,所以在按下接听键之前,他就已经把手机扔到了茶几上,待到陆冰室的喊声消失,他才拿起手机放到自己的耳边。
“抱歉……阿靖,我这里可是查到了大事啊。”
大事?一般来说,陆冰室口中的大事都是令人哭笑不得的事——发现了有可能是贩卖毒品或者走私国宝等重大案件的蛛丝马迹,当然,这只不过是捕风捉影罢了,完全是那个热血警员过分向往电影里的热血男主,所以才会在现实中产生这种不切实际的妄想。
司马靖理所当然地无视了陆冰室的话,他直接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对了,冰室,我记得你好像古董鉴定的专家证吧,借我一下,我要去仿造一个证件。”
“阿靖……我先在说话诶……”
“好吧……你继续。”司马靖并不在乎让陆冰室诉说他发现的所谓的走私或者贩毒的蛛丝马迹,反正他发现的这些线索,等他冷静下来以后很快就会发现是自己多心了的。
“你不是在调查那些莫名其妙的自杀么?我在忙完手头的工作之后就去专门调查了一下那四个人的过去,你猜我查到了什么?”
原本只是抱着敷衍的态度听的司马靖立刻打起了精神,他一改刚才漫不经心的口气,严肃地问道:“他们当中有一个人有过走私或者贩毒的过去?”
“不是,是那个北岛弘一,那个家伙的真名不是北岛弘一,而是樱井沐。是个杀人犯!”
哦?对此,司马靖并没有显露出多大的吃惊,死者都背负着罪,关于这一点,他早已经知晓,所以即使告诉他那个北岛弘一曾经杀过人也并不是什么可以让他吃惊的事情。
樱井沐吗?有点熟悉呢,自己应该曾经在无意中瞥过的三十六年前的陈年旧报纸的头条上看见过这个名字……真没想到呢,居然会是樱井沐啊。如果当时并不只是瞥了一眼头条标题的话,现在恐怕已经对他的死的真相感觉到有一点接近了吧……切,当初替别人做整理旧报纸的工作的时候,怎么就没有多花一两秒钟去记一下大致内容呢……(司马靖万能事务所,名义上接受任何委托,最主要是接受侦探类的委托,不过杂七杂八的委托也还是有的,就比如说整理旧报纸……囧啊……)
“冰室,你能找到更加详细的资料吗?”
“这个么……”电话那头,陆冰室的声音显得很为难,这时又听见某中年男子的呵斥声,“工作时……闲……不……资啦!”
司马靖虽然听不清楚在说些什么,但是凭着听见的这几个字以及陆冰室被那个怒气冲冲的声音呵斥却无动于衷的情况来判断的话,恐怕是陆冰室的上司吧……
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找到了一点方向呢……樱井沐吗?哼,你过去的罪的真相,就让我来看看吧。
“我先挂了。”司马靖说着,挂断了电话。
……
……
接了陆冰室的电话,找到了调查方向的司马靖立刻结束了休息的时间,他快速整理了一下仪容,然后带上了自己伪造的警察证,慢悠悠地走出了事务所。
着急吗?着急也没用吧。想着。
脸上表现出无来由的自信。
犯罪手法与动机,这二者都是十分重要的,现在既然无法知道他的犯罪手法,就试着找出他的动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