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齐兵压境
作品:《孔子》 周都洛邑的火灾很快得到了验证,果真是周釐王的庙。古诗云:“皇皇上天,其命不忒。”意思是天理昭彰,善恶必报。周釐王改变周文王、周武王留下的制度,创造玄黄华丽的衣装,住则大建宫室,出则车马奢侈,生前享乐过度,所以天降火灾,殃及他的庙宇。孔丘凭天理的推断,竟然一语中的,看来是天助鲁国。然而,齐国数日,是晴日在天,无半点要下雨的迹象,这让孔丘心急如焚。
话说季平子随着年纪的增长,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最近他忧心忡忡,决定迎鲁昭公回国。
阳虎不解地问:“主公,何不立公子为国君?”
季平子失望地说:“季桓子那点心眼,怎敌孟孙、叔孙那帮老家伙。让昭公回国,我死后或许还能保全公子的性命。”
忽然,屋外一声炸雷,天降大雨,把个病歪歪的季平子吓了一大跳。
这一声惊雷,让另一个人惊喜万分,他冲出屋外,跪在雨中,脸上的水顺下巴流下,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天助孔丘,天助鲁国!”
齐国大军浩浩荡荡直逼鲁国郓城城下。齐景公不解地问晏婴:“国相,三桓如果都愿迎主公复国,我们岂不是没有口实继续攻打,灭掉鲁国。”
“主公,三桓反昭公,岂有再迎回之理。我们对郓城稍加用兵,肯定各有死伤,这仗自然就有理由越打越大。”晏婴神秘地回答。
“我们岂不在食言,欺骗孔丘?”高昭子心虚地说。
景公得意地说:“那就灭鲁国后送鲁国一块封地。”
“高大夫是不是有些过分,不知你是齐人,还是鲁人?”晏婴冷冷地问,既而对景公笑着说:“主公,您想封一块地给孔丘,等他为鲁国报仇吗?”
众人不语,军队继续前行,直抵郓城。
忽然,郓城城门大开,季平子带着一些人,抬着一桌子金银、珍馐美味出来,说要犒劳齐国大军。季平子的老奸巨猾,晏婴不禁暗暗赞叹,季孙是绝对不给齐军攻打鲁国的口实!
“大王劳师远征,一路辛苦,请饮此酒。”季平子虽然身体有病,但依然平静地说:“听说主公随军前来,叔孙、孟孙、季孙三桓特来恭迎。”
晏婴怎么也没想到季孙有此一手,景公也一愣,尴尬地回答:“寡人并没带主公前来,昭公在齐国堂阜修建宫室,十分繁忙。”
孔丘等人听了,十分震惊,他们没想到,齐国竟没让昭公一同随行。
“主公可能忙得连宫室都出不了一步吧。”季平子不卑不亢,冷冷地回答。“大王这次前来,不知是助鲁国复国,还是另有所图?”
景公看着晏婴,一脸的不高兴,连忙掩饰说:“自然是助鲁国复国。”
“相信大王的话,叔孙、孟孙、季孙当恭迎主公回国。”
面对季孙,景公实在是无话可说,回身便走。季平子望着景公的背影,心想:棋局也刚刚开始,昭公回国的路程,想必还是十分遥远。
两国交战,也有一个“义”字,否则与晋国、楚国口实,事情将更麻烦。如果答应季孙,让昭公回国,那即使战争抢得的土地,也要返还。季孙这一招果真厉害。
夜晚来临,兵士又冷又饿。齐国兵士发现四周有一条红线,似被鲁国军队包围,那红线愈来愈近,忽然又远去。晏婴明白,季孙并不愿与齐国发生战争,但也在警告齐军,如战,鲁国也不会示弱。
景公和帐内的人大惊失色,高昭子、田乞因而对晏婴更加不满。
晏婴见寻不到攻鲁的机会,又有高、田的为难,于是转移话题说道:“还是把孔丘带回齐国吧。”
孔丘无法回鲁国,在齐国只好投奔高昭子。殊不知数年后一件更可怕的魔爪正向孔丘伸来。晏婴遇刺,杀手据说是已死的颜涿聚。一年多来孔丘与晏婴的种种纠葛,再加他与颜涿聚的密切联系,他是无论如何都脱不了干系。田成子代人把孔丘打入牢房。
孔丘学礼周都时,老聃曾多次告诫他的政治的凶险。孔丘忍不住再次慨叹,慨叹老聃超凡的学识、才智,以及他精准的预测,这真非常人可比。老聃真可谓在天的飞龙。
这一棋局是田乞大司马所设,企图一石数鸟,既可除掉晏婴,还可涉及孔丘、高昭子等。只可惜杀晏婴的田成子刺杀时错杀晏婴管家,设计栽赃颜涿聚并实施杀人灭口时,颜碰巧没死,事情败露。此时田乞不想让事情大白于天下,于是决定立即杀掉牢中的孔丘。
小山丘上,一辆酒车正缓缓而行。离齐国都城已远,酒坛口打开了。孔丘、曾点、冉耕等人眼睛蒙着黑布,被推下车。孔丘一声长叹,说:“孔丘想不到会死在此地。”
兵士为他们揭去眼黑布,孔丘一脸惊异。
“在下这些年阻止你入仕,实在是不想打破齐国的安定。您想,您劝导景公节俭,施恩与民,岂不助长主公与田乞的矛盾。田乞握有兵权,现在也有民意。如果让主公重用你,我实在不敢想其后果。”晏婴恳切说道。
“齐国如此,也不是长久之计。晏相也快六十岁了吧,您有没有想过,如果齐国没了您,之后会怎么样?”孔丘叹道。
“我也只管眼前,不管将来了。”晏婴认为孔丘说得有理,忧虑地说道,“夫子在齐国有杀身之祸,今将你救出,您还是回鲁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