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意朦胧,我又急着撒尿,也不管陈泽军到底在折腾什么,赶紧去撒了泡尿,然后乖乖回去睡觉了。
    转眼到了第二天,清晨闹钟还未响,我却是被一股扑鼻而来的血腥气给弄醒的。
    翻身起来,熊猫和夜将军也都觉察到了不对,我低声嘟囔道:“好浓重的血气……”
    熊猫却瞬间说这血腥气不一般,似乎是隔壁出了大事。转念一想,熊猫乱了分寸,说,完蛋,该不会是小陈吧?
    我们连忙冲出房间,进入小陈屋里,然而一进门,我们几个都傻眼了……
    只见陈泽军穿着一件短裤,躺在自己床上,鲜血淋漓,已经死了……
    他的胳膊、腿、手、脖子……全都断了……他根本不只是被杀这么简单了,他是被人给活生生分尸了……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我控制不住肚子里面的翻江倒海,虽然没吃早饭,但我几乎要吐出来。
    但是转念一想,我心中忽然闪过一丝恐惧感。
    我想到了昨天晚上撒尿时候看到的那一幕,陈泽军的屋子里,那个黑影当着我的面,先是笑了一下,之后不停的砍着什么东西……
    昨天晚上的那道黑影,莫不是正在砍小陈?
    恍然之后,我心中更是惊恐万分,我将这件事情说了出来,夜将军问我,难道昨天晚上我没有认出来那道黑影不是小陈么?
    我连连摇头,因为我昨天晚上看到的那道黑影和小陈的身材几乎一模一样,就连动作都十足十的相似,再加上深更半夜在小陈房子中出现,我根本就没有往别的方向想,更别说怀疑他是来杀小陈的刺客了。
    其实这样一想,疑点反倒是出现了。
    因为昨晚的身影和小陈的身材太相近了,这个刺客为什么会和小陈如此相像呢?
    别的不说,昨天包围我们的那些村民之中,没有一个人和小陈的身形这么相似……所以我甚至怀疑昨晚的刺客根本就是针对小陈而来。
    这时候夜将军焦急问我,沈家宝藏没被偷走吧?我连忙回去检查了一下,宝藏还在,这刺客似乎就是来杀小陈的。
    然而熊猫却皱眉说不对,按照我们的敏锐程度,寻常刺客闯入杀人,肯定是能听到动静的。
    熊猫这么一说,我倒也觉得奇怪了。再检查一下昨晚的院门,我们发现院门上没有丝毫被破坏的痕迹,墙角下也没出现脚印——这刺客是飞进来的?
    夜将军却让我们别再纠结这件事情了,先死了个沈翁,又死了个陈泽军,还都是和我们密切相关的人物,这些我们几个更吃不了兜着走了。
    我一想,真的是如此,沈翁也就罢了,陈泽军是死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的……再加上我们几个手上现在有了沈家宝藏,更是沈家的重犯。
    我们越分析越害怕,没办法,三十六计:走为上!
    也不管陈泽军现在还尸骨未寒,我们连忙收拾好了行李,将沈家宝藏装进背包,二话不说就往门口走过去。
    我一边给长途车司机打电话,一边往外走,然而走到一半,却听见院子外传来了一阵说话声。
    夜将军振翅高飞,上了天空,看了一眼便落下来惊慌失色告诉我们:“坏事了,沈婆带着一群壮汉过来了……”
    这时候我已经能够听到沈婆的声音传来:“你们放心吧,我家传的血祭术你们难道还不晓得?杀害我家老头子的凶手现在早已经被大卸八块了……这复仇之魂从来没有失手的道理!”
    一听见这话,我脸色大变,心中忽然想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复仇之魂、血祭术、杀害男人的凶手……
    原来陈泽军的死是沈婆动的手脚!
    昨天晚上杀死陈泽军的刺客并不是一个“人”,而很有可能是一个“灵体”,一个血祭术制造出来的灵体。由于这个灵体是脱胎于陈泽军本身,所以才会看起来和陈泽军如此相似,以至于我都没能分辨出来。
    而这血祭术作用的机理则很有可能便是“复仇”,我简单假想一下:很有可能是沈婆通过沈翁的尸体和自己的灵血,召唤出某种内在勾连,让沈翁的冤魂通过血祭术自己找到凶手,然后再从凶手的身体里召唤出“灵体”,将凶手大卸八块。
    这便是沈婆所说的“复仇之魂”,也就是她的这种诡异的血祭术。
    想通了这一切,我耳边隐约又想起了沈婆之前曾经说过的那句话,她说,她要让凶手死无全尸……现在再想想,这句话似乎真的不只是一句简单的威胁,而是一句预言,一句基于自己血祭术很很有信心的战争宣言。
    再想到这老太婆脸上阴狠的表情,我心中更是不安,她今天过来,就是为了证明她找到了凶手,当场鞭尸为她的男人报仇来的!
    实在是不巧,在我们刚准备离开的时候,就不小心和沈婆他们“撞车”。
    再想转身已经来不及了,还未商量好对策,院子的门已经被撞开,沈婆带着一群村民气势汹汹站在门口。
    而看到我们的一瞬间,沈婆了愣住了。
    她一直以为杀死沈翁的不是我就是熊猫,然而昨天晚上她分明已经使用血祭术,派遣“复仇之魂”来找真正的杀人凶手报仇,“复仇之魂”也绝对没有失手的道理,可是为什么我和熊猫依然能够安然无恙呢?
    这位老太太死活想不出个所以然。
    她居然没有料到,真正杀死了她男人的其实是村子里的陈泽军。也许是因为她太相信自己的村民,就算陈泽军带我们这些“外人”进村,她也不相信陈泽军会杀害自己的丈夫,所以看到我们几个安然无恙之后,这位沈婆彻底凌乱了。
    “你们……活着?”沈婆震惊问道。
    这话问出来其实很不客气,但是我们也不计较这些。眼前的情况,我们如果心虚,反而会露出马脚,于是乎我冷笑一声,点头说道:“没错,我们当然活着。怎么?难道你觉得我们在这里睡一夜就要死了么?”
    沈婆当然不会当面告诉我们她准备杀害我们,只是她现在终于明白我们之前没有骗她。
    “我家老头真的不是你们杀的?”沈婆一边问,一边探头探脑往里看,她似乎想看看我们昨晚是不是用了某种诡异的奇门遁甲之术抵挡住了她的血祭术。
    我当然没有给她这种窥探的机会,我上前一步,用身体挡住她的视线,说:“当然不是,我早就说了,杀害沈翁的凶手绝不敢继续逗留在村子里,你们还是派人出村子寻找更有可能找到。”
    沈婆被我们这么一说,终于轻轻点头,意识到我的话很有道理。
    没想到三言两语之间,我们居然成功劝退了气势汹汹而来的沈婆。我强装镇定地对门外一伸手:“既然误会已清,那么就请了。”
    沈婆眉目一动,没有急着离去,而是轻轻一笑,冷不丁问道:“小军呢?这小子平时不是最喜欢闲逛,今天咱们没有下落了?”
    我连忙扯了个谎:“小军还不是因为昨天早上被您儿子一块石头敲在头上,脑袋有些发蒙,现在还在床上躺着……怎么,难道您老人家要替儿子赔礼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