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尝试着写历史小说,但也只是写了个开头就写不下去了,我不缺乏历史方面的知识,我的困惑在于,我不知道古人说话时的文言文用词,这让我很头痛。我写的一部发生在明朝的历史小说,可是让明朝的人说着现代人的大白话,动不动还来两句洋气的网络用语,这总归是显得滑稽的。所以这部历史小说也作罢了。
    最近的一部小说我写的是侦探小说,同样只开了一个头就写不下去了。因为我没有相关的素材,我不能因为看了福尔摩斯探案集或者克里斯蒂娜的几本破案小说就生搬硬套吧?
    这不行!所以拿句矫情而流行的话说,我是遇到创作“瓶颈”了。以前读大学时我管作家们遇到的这地方叫“宫颈”。
    ………
    婉儿阿姨在伊犁的郊区有一座小农场,那农场不算太大,但环境非常好。环境跟雪莲山那边的环境要好很多,向天边眺望,也能看到远处的青山。新疆的伊犁原本就是一个美丽的地方。
    婉儿阿姨告诉我说她当初买下这块农场是因为那些美好的记忆,这块农场所在地就是当年她和老爸私奔到这里所居住的地方。这座农场雇佣了当地的哈萨克牧民看管照料,种植了许多薰衣草,还有棉花,农场里养了几匹进口的纯种宝马。
    婉儿阿姨到这座农场来时,最喜欢的事儿就是骑着马慢慢地行走在遍布薰衣草的原野上。当年她和老爸也总是这样骑着马欣赏这里的美丽风景,当时只有一匹马,因为他们只买得起一匹马,当然他们也喜欢只有一匹马,那样俩人就可以骑在马背上,老爸双手拉着缰绳,把婉儿阿姨圈在双臂里,俩人偎依在马上,徜徉在开遍原野的薰衣草之间,他们就像画中的人,而又是人在画中的感觉——
    现在,只剩下婉儿阿姨一个人了。
    孤独或许是有的,对于爱到极致的人,孤独是多多少少都会有的。
    但更多的是那段美好的记忆,它一直温暖着这个柔媚而又勇敢的女人——我的亲生母亲,每当她开心或者烦扰的时候,她都会去那块农场上骑马,从乌鲁木齐到伊犁驾车去大概要8个小时,乘飞机去大概是1个小时的时间。
    婉儿阿姨只要一到伊犁,只要一踏进那片农场,仿佛时光都会停滞不前了,有种穿越时光隧道,一下子回到了年轻时候的样子。她信步由缰,好像又回到了当年的那段隐居在世外的时光。她骑在马背上,微闭双目,呼吸着薰衣草的奇香,似乎感觉我老爸还坐在马背上温柔地环抱着她——
    这薰衣草始终还是当年的薰衣草,它们的姿态,它们的花朵,它们的香气,那种紫色,深入骨髓的紫色,成片成片的紫色,连接到天边的紫色,那种紫色甚至把天地间的一切都染成了紫色,夜空被染成了紫色而显得更加神奇,星星被染成了紫色而显得更加浪漫——
    那段时光,就像童话里的世界。
    这一切都是婉儿阿姨在从乌鲁木齐飞往伊犁的飞机上告诉我的,阿姨说要带我去伊犁看看,我同意了。我也想去看看,我不知道这是因为好奇,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我就是想看看阿姨和老爸当年幸福过的那片薰衣草——
    那里就是我的出生地。
    这一行只有我们俩人,婉儿阿姨没有带任何随从,就我们母子俩。
    不到一个小时,飞机就在伊犁降落了。农场的负责人已经派车来接应我们了。
    离开伊犁市区,进入郊区后,开始出现大片大片的薰衣草,那些薰衣草有各种不同的颜色,紫色居多,跟我和曦儿去普罗旺斯看到的薰衣草一样,就像凡.高的油画里的背景,极富渲染力——
    途径一座小镇,一座很富西域特色的小镇,很简朴的小镇,一座不太像小镇的小镇——
    过了那座小镇,再往前不多一会儿,汽车就到了那块农场所在地,农场不算很大,但很漂亮,一切都很精致。农场里依然是大片大片的薰衣草,那些薰衣草紫色的小花,就像夜空中紫色的繁星——
    农场靠山坡的地方有一长排屋舍,大概是农场的仓库和在农场里工作的牧民们的住处。农场一头有一个超大的圈羊的栅栏,看来这里还养了很多羊了。
    在距离农场两百米远的地方有一栋木头造的两层的房子,伫立在碧绿的草地上,门外就是成片的紫色薰衣草。
    “阳阳,我带你去那里看看,”婉儿阿姨指着那两层的童话里的房子的木房子,看着我微笑说,“那就是当年我和你爸在这里居住的地方,十年前我来到这里时,所幸那木房子还在,于是我当机立断从当地牧民手中买下了这栋木房子,还有这块农场。”
    我们朝那木房子走过去,我道:“这里的确很美,像童话里的世界,感觉不像是现实世界。”
    “嗯了。”婉儿阿姨笑着应着,“现在在农场里干活的哈萨克牧民,有两个是当年认识我和你爸的牧民,他们都很善良,所以我雇佣他们来帮我管理农场。以前认识很多人,只是他们都离开这个地方了,你知道哈萨克族是一个游牧民族,居无定所的。”
    我点点头道:“我听说过。阿姨。”
    推门木门,走进去,是一个小前厅,然后是正屋,有两个厢房,楼上只有一间屋子,从前厅一侧有木梯可以上去——
    婉儿阿姨搁下手提袋,就开始找抹布擦桌椅,因为有一段时间没来了,屋子里的一切都落上了一层薄薄的白色灰尘。我也帮着婉儿阿姨打扫,我扫地扫墙角的蜘蛛网,婉儿阿姨擦桌椅——
    “这屋子我不让他们进来,所以他们也不会擅自进来打扫,我买下这片农场后这五年,这木房子里没进来过别的人,农场里的牧民都知道这栋木房子对我很很重要。”婉儿阿姨边擦桌子边说。
    我“喔”了一声——
    婉儿阿姨又说:“每次一来这里,我就感觉你爸就在我周围,在我看不到他而他能看到我的地方,就在我周围,就像玩捉迷藏那样,他会轻轻地喊我,比如说‘婉儿,我猎了一只野兔回来了’,有时候我会神经质地奔到门口,却看不见你抗着猎枪的影子,他又躲起来了………”
    同婉儿阿姨在农场里四处都游览了一番,我的感觉怪怪的,似乎还有一种错觉,那就是走进了一个爱情故事里似的,那薰衣草,那木房子,那羊群和奶牛,那天空与远山都是这部分爱情小说的背景,这小说的主人公就是婉儿阿姨和我老爸——
    老爸虽然不在了,但我总感觉我身后有一双眼睛,一直在注视着我和婉儿阿姨,面带一种欣慰的笑意——
    婉儿阿姨领着我在农场里游览,边走边向我诉说当年她和我爸在这块草原上发生的有关欢笑有关幸福的故事。我知道那些故事在婉儿阿姨的心中已经成为了永恒的记忆,已经完全融入了她的血肉之中,已经完全融入了她的生命之中——
    婉儿阿姨会指着一块生长在农场草坡上的白色圆润的石头对我说,这是我和你爸当年坐过的地方,那时候每个傍晚我们都会出来散步,然后相互偎依地坐在这块白石上观赏日落,窃窃私语——
    过一会儿,她又指着某个地方对我说,看,那是当年你在这里第一次学会走路的地方,当时我和你爸甭提有多高兴了。我抱着你站在你爸对面,然后小心地放开手,让你走到你爸那里去,你走得颠颠颤颤的,还紧张得直哭,走了没几路,大概是想到你爸怀里找到安全感,你竟然像小跑一样快走起来,还没到你爸跟前,你就扑了过去了——
    你爸上前把你楼在怀里,用力亲你的小脸蛋,把你的小脸蛋亲了个遍,然后抬头笑看着我道,你看,你儿子还没学会走路,就开始跑了!哈哈哈——
    当时你爸可真开心可真满足呢!
    坦白说,我被婉儿阿姨和我爸的爱情所触动,我觉得他们的爱情真伟大,甚至让我有一种传奇的感觉。爱是生命中最伟大的情感之一,也是人类最永恒的主题。可以这么说,凡事活着的人们都在追求爱,追求金钱在一定程度上,也是为了追求爱。但是,并非每个人一生中都能遇到自己的真爱,事实上很多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真爱,一辈子都在寻寻觅觅,却最终都未能找到自己的真爱——
    所以说有真爱的人是幸运的,也是幸福的。因为真爱无价,它任何物质都要显得珍贵。那些为了追求物质,错过真爱的人,ta迟早都会悔恨的。无疑,婉儿阿姨和我爸的生命是有质量的,虽然他们在一起生活的时间并不算很长,虽然我老爸早逝了,可他的生命依然是最有质量,因为他们曾经拥有过,不,他们一辈子都拥有着对方,不在一起,并不说明他们的心不再属于彼此,他们的心永远都是属于彼此的。
    爱情无贫贱之分,也无时间长短之分,有了的话,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婉儿阿姨和我爸的爱情完全够得上传奇了。我是打心底非常崇敬他们这份刻骨明显的爱情的。永远追去爱情的人,至少拥有了三种最杰出的品质,其一是高贵,高贵的人才会不顾世俗的羁绊,永远飞奔向自己的爱人;其二勇气,懦弱的人绝不会有抛弃一切也要跟爱人在一起的勇气;其三明智。敢于追求真爱的人就是明智的,至少他们不会让自己最终悔恨。
    这么说来,我觉得从一个人对爱情的态度上,就可以评判一个人了。敢于追求真爱的人绝对差不了。
    中午我们在农场里吃饭,遵照是地道的哈萨克牧民们的饮食习惯。
    婉儿阿姨告诉我哈萨克族的日常食品主要是面类食品、牛、羊、马肉、奶油、酥油、奶疙瘩、奶豆腐、酥奶酪等。平时喜欢把面粉做成包尔沙克(油餜子)、烤饼、油饼、面片、汤面、那仁等,或将肉、酥油、牛奶、大米、面粉调制成各种食品。间或也吃一些米饭;但要把米饭和羊肉、油、胡萝卜、洋葱等焖在一起,做成风格独特的抓饭,或用羊、牛奶煮成的米饭。饮料主要有牛奶、羊奶、马,特别喜欢马,马是用马奶经过发酵制成的高级饮料。茶在哈萨克族的饮食中有特殊的地位,主要喝砖茶,次为茯茶。如果在茶中加奶,则称奶茶。
    哈萨克人在用餐时,往往不摆桌子,而是在地毯上铺上一大块方巾,然后大家围坐在它的四周。在一般情况下,哈萨克人爱用右手直接抓取食物而食。
    婉儿阿姨告诉我,哈萨克民族饮食中最特别的是冬肉,哈萨克族语称“索古姆”,是入冬后宰杀的马、羊肉制成;马,民间也称酸马奶,是哈萨克族日常饮用的名贵饮料,在节日和婚宴中,更是不可缺少的饮料;奶疙瘩,哈萨克族民间日常食用的零食。
    还有一种美食叫作“金特”,是将幼畜肉和奶油混合之后,装入马肠之内煮成的。哈萨克人一般都爱吃一种叫作“馕”的烤面饼。
    当然,在哈萨克,不同的民族,饮食习惯往往会有所不同。
    比较特别的地方在于,其一他们极少会吃蔬菜;其二哈萨克族非常注重礼仪之道。比如尊敬老人,喝茶吃饭要先敬老人,一般在进餐时习惯长辈先坐,其他人依次围着餐布屈腿或跪坐在毡子上。在用餐过程中,要把最好的肉让给老人。
    参加哈萨克人的宴请时,最好记住先从自己的盘子里取一些羊肉,请女主人品尝。此举在哈萨克人看来,意味着客人对主人的敬重和感谢之意。有时,客人还须切下一只羊耳朵,送给在场最年轻的男子。此举意在叮嘱其孝敬父母。在哈萨克,不同民族的饮食禁忌大不相同。作为穆斯林,哈萨克族通常忌食猪肉、自死之物、动物的血以及示诵安拉之名宰杀之物、狗肉、驴肉、骡肉、整条的鱼,他们也是不吃的。另外,他们一般都禁饮酒。这是一个非常和善的民族。
    吃了中午饭,老妈有些农场上的事情去处理了。我躺在农场厚厚的草甸上休息,这可比躺在家里的床上舒服多了。我嘴里咬着一片清甜的草叶,仰望着大海一样深蓝的天空,那些云彩随着轻风,像羊群一样缓缓移动——
    不知不觉,我就睡了过去,也不知道睡到什么时候,我突然就醒来了——
    因为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触碰我的腿脚,我猛地睁开眼睛,看着一只小小的绵羊正在用脑袋拱我,见我翻身坐起来,还朝我咩咩咩地叫唤——
    真是只可爱的小动物!我伸手去抚摸它的小脑袋,还去抚摩他脑袋上坚实的角儿。
    跟那只小绵羊玩耍了一会儿,我站起身,眺望着远处的那座小镇,突然很想去那里走走,那里应该很热闹,而且会有很多新奇的事物吧?——
    出发之前,我看了看表,已经四点多了。
    这样想着,我走出了农场,看见远处那个小镇。我打算去那个小镇里逛逛——
    从农场到小镇走最近的路其实只要三十分钟左右——
    这个小镇十分简朴,很有异域风情,美其名曰小镇,事实上不过是很多人拿着各自家中剩余的食物和用品在这里跟别家家中剩余的事物和用品做交换而已——
    当然,这里汉族人也不少,跟少数民族差不多一半一半吧——
    我双手插兜,在小镇的沙石街道上慢慢溜达,街道两边都是卖各种日常生活用品的小摊,街道上行人与马同行,哈萨克是马背上的民族,说的是他们的生活以游牧为主——
    溜达了一会儿,我就看见了街道尽头的汽车站,那汽车站很小,当然这个小镇也很小
    “救命啊………救命啊………”
    快走到那小汽车站时,我隐隐约约听到有呼救声,是从旁边的一条土路上传出来的——
    我以为是哪对情侣在开打情骂俏呢,便继续往前走——
    “非礼啊………救命啊………”
    那个呼救声愈来愈清晰,是个惊惶失措的女声,不像是电视机声音——我加快了脚步,拐进前面的土路里,想看看究竟——
    “救命啊………非礼啊………”
    我循声望去,并不见人只闻其声——
    “你真不认识我?”一个男人的声音。
    “不认识!”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是周润发啊!是发哥啊!你真的不认识?………”男声道。
    “不认识!不认识!我不认识你!你滚啊!………”女声怒道。
    “交个朋友吧?我可是名人啊!有钱着呢!来,让发哥看看你………”男声“嘿嘿”笑道。
    “啊!………不要啊!救命啊………”女声惊惶地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