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1

作品:《情缘欲海:高干子弟[网络版]

    欧阳一鸣与徐慧站在院内看了看,就见这几处房子虽破却也完整。不知为啥,欧阳一鸣此时的脑中想着的,却是爷爷说的并不多的那口水井,四处搜寻了几眼也没发现其所在,转头与徐慧相望了眼,两人并肩进入北面这栋传出木鱼敲击声的屋子。
    进了门,就见一清瘦的和尚坐在门内左侧一块陈旧的黄蒲团上,左手捻动着念珠,右手持一小木槌轻敲着放在面前石板上的木鱼。身旁左边一米处放着一只手编的柳条框子,框子内整齐的摆放着一堆佛香。欧阳一鸣和徐慧进来,这和尚停了下敲击的木鱼,眼睛微眯,左手肃掌至胸,嘴里道了“阿弥陀佛”,就再继续敲起了木鱼。
    屋子中央摆放着几块有规则石块支起的石桌,石桌上摆放着一尊由木桩雕刻的佛像,佛像呈灰黄色,雕刻虽很不专业但却是很精致。这佛像端坐在似莲花的圆池里,四方有面,八只手臂,各只手中均撑一中物件。其中的一只手拿拂尘,一只手拈的是念珠,一只手拿的是一只轮盘,一只手拿的是只水壶。其余四只欧阳一鸣和徐慧也辩不清为何物。
    原来,这尊四面佛正是这和尚花了一年的时间,由他将一根粗大树根精心雕刻而成的。佛像四面均有一石块砌成,黄泥抹就的香炉。香炉内依旧有燃着的佛香升腾着枭枭的轻烟,香炉内的香灰都也将满。欧阳一鸣和徐慧清楚,在他们之前也是香客来此上香的。
    但欧阳一鸣和徐慧看此神像,均不知为哪位神仙。
    徐慧蹲在和尚面前,轻身问道:“师傅,请问这香”徐慧本来想问这香怎么卖,没说完止住话,心里就想不该这样问的。可又不知该怎么说。和尚却心里明白,闭眼答:“随施主的意。”徐慧抬眼去看欧阳一鸣。欧阳一鸣就问和尚:“师傅的意思是不是说随香客的心意?”和尚道:“阿弥陀佛。”欧阳一鸣从口袋里拿出两元钱来放进筐内。徐慧从筐内拿出两束香来,就听和尚再说:“四面都要拜到。”欧阳一鸣刹间明白为啥佛像的四面都有香炉。心里算了下,两个人四下都拜就要八束。于是又拿出五元钱来放进筐内,他心里知道七元钱可以买到一筐的香来,但此时却乐意这样做。
    徐慧又拿出六束,交于欧阳一鸣四束,自己先过去,拿过放在佛像前火柴点了,依次跪在四面黄旧的蒲团上顶香拜到。欧阳一鸣也在徐慧拜后上香拜了。
    欧阳一鸣起身在看着他的徐慧身边站住,互看了眼再来到和尚面前蹲下,看到在这张清瘦的脸上,两道雪白的眉毛特长,由眼角处垂下,颇有几分仙气。问:“请问师傅,这里供奉的是那位神仙?”和尚睁开了眼睛。欧阳一鸣就看到,从这和尚的眼中有两道犀利的光射出,令人生畏。接着就从那落显干瘪的嘴里迸出几个字:“外地来的?”欧阳一鸣微笑着说:“我是本市人,她是苏州的。”
    和尚移眼看徐慧,突忽间眼中流露出一道异样的光芒,也就在瞬间,和尚就闭上了眼睛,声音似乎有些发颤地道了声:“阿弥陀佛。”稍等片刻才说:“此乃大梵天王,有求必应佛。”欧阳一鸣和徐慧互看了眼,说:“我们俩也是慕名而来,据说此庙原来是咱们这里最老最大的寺院,不知为何就会成现在这个样子。”和尚道:“存留自有天意。”
    原来这座寺庙毁于清末的一场大火。欧阳秀才在失火当日记事中记云:“入夜,陡闻院外惊呼声,继而闻人声喧沓,开门而望之,城西红光烛天,自夜半,焚至天亮始熄,后知烧去者为茂山寺。翌日晨至往,可怜庄严宫殿及经房只剩碎瓦残灰。入访询起火原由,亦云不可得知。大殿内高两米余镀金铜铸佛像,百件珍贵佛家金银器无踪迹。疑盗者纵火。疑经书房数千册经书俱焚,却未见痕迹。更奇之事,寺中方丈慧空大师失踪。此寺建于元年,工程至钜且精。偌大寺院付之一炬,殊可惜。疑寺内僧侣几十,石柱坚墙何致起火?即着火亦何致全毁?恐世人又将造出许多神话也。神鬼威力果何在哉!亦可稍示迷信家矣。”
    但迄今为止,是失火还是纵火仍是谜,那尊两米余镀金铜铸佛像和数百件珍贵佛家用品,以及方丈慧空大师更是无人知其下落,数千册经书是否烧为灰烬也无定论。之后寺庙和尚大都离去,仅有三位留在离大殿稍远,烧剩下的几间房内守着这庙宇,但自此庙中再无香火。又过一年这三位也都离去。却也就仅仅过了不到一年,现在这和尚的师傅就带着他又重回这座庙里,再未离开。烧剩的大殿框架几年后倒塌,至今就只剩下这三处房子。
    欧阳一鸣又问:“如此有价值的古寺,为啥不请示有关部门重建?”
    和尚动了下嘴唇,脸上流露出极其复杂的表情,一阵无语。欧阳一鸣和徐慧对望了眼正欲起身,就在这时听到和尚说:“十八年后,槐树冒烟,当是重塑金身再建大殿之时。”欧阳一鸣疑惑、惊愕,愣了愣疑问道:“槐树冒烟?十八年后?你是说院内的这棵槐树?那不是要,要起火?”和尚念了句“阿弥陀佛”,脸色平静,不再言语。
    欧阳一鸣和徐慧对望了几眼,一阵无语。欧阳一鸣问:“请问师父尊号?”和尚答:“贫憎慧心。”徐慧见此和尚神态不凡,就又想到和尚所说的“此乃大梵天王,有求必应佛”的话,心里一动,就说:“慧心大师,我有事想求,不知能不能明示?”和尚念了句“阿弥陀佛”说:“万事不由人计较,凡事都是神安排。有何可以明示的?你有愿望就在大王面前说吧。”
    徐慧显得有些尴尬,但思索了下也感觉很有道理,想了想刚才拜神时也是在心里祈求自己和欧阳一鸣全都顺利的,心里就感觉异常安慰。却还是问:“师傅,你说大梵天王是有求必应佛,当真?”和尚看了看她,脸上忽然显出一丝笑意,道:“两位施主,你们是应该相信的。”这句话让欧阳一鸣和徐慧都感觉诧异,两人互往了眼,欧阳一鸣就想问个究竟,却就听和尚再唱了句:“阿弥陀佛。”便就闭上眼睛,不紧不忙地敲击起木鱼来,显然也知道和尚不愿意多说。欧阳一鸣和徐慧愣了片刻,再对望了眼,两人站起,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出了门。
    徐慧出门走了几步,忽然间又莫名地心慌起来,就感觉头晕,看了看欧阳一鸣也没言语,在这时,她就很想出了这座寺庙去。欧阳一鸣却没有离开的意思,抬腿向墙角走去。徐慧也就随他走过去。欧阳一鸣在墙角看了看,一脸惊喜地转回头来,看着徐慧说:“我说怎么就不见爷爷说的这口井呢,原来在这里。”徐慧看着他,脸上却现出了痛苦,蹙眉喊道:“一鸣,我不舒服。”欧阳一鸣心里一惊,急忙跑到徐慧的身边扶住她,恐急地问:“怎么了?”徐慧面露怯色,说:“一鸣,赶快扶我出了这庙去,我在这里,头晕得厉害。”
    欧阳一鸣也没有多想,搀着徐慧就走。走了几步感觉徐慧身体发软,行走无力,慌怯地问:“可以走吗?”徐慧点点头。欧阳一鸣说:“我把你抱过去。”徐慧看看他也就点了下头。欧阳一鸣弯身抱起了她,快步到了庙门口,徐慧脸红红地看着欧阳一鸣说:“我现在好多了。”欧阳一鸣看着她,心里一颤,也就赶忙放下她。徐慧说:“你去推自行车吧,我在这里等你。”欧阳一鸣依旧扶着她,问:“你行吗?”徐慧笑笑说:“现在真的没事了。”话毕凝眉道:“真是好奇怪的。”欧阳一鸣问:“真没事了?”徐慧说:“真没事,你快去推车吧。”欧阳一鸣这才慢慢松开她,再看了几眼方才离去。心里就感觉特别的奇怪。
    到了自行车跟前,瞥眼看了看供奉四面佛的房门,就只听啪啪敲击的木鱼声。双手各牵一辆自行车刚要抬步,却听和尚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欧阳一鸣抬头去看,见和尚站在门口微笑着看他,一只手不紧不忙的捻着念珠,再又说:“姻缘自有天注定,柳暗花明再一村。”欧阳一鸣心里又是一颤,惊愕地看着和尚正欲发问,却见和尚左手至胸肃掌施礼道:“施主慢走,阿弥陀佛。”欧阳一鸣直愣愣地看着和尚转身进了屋去,没有言语。
    欧阳一鸣推着自行车走着,心里思衬着和尚这句没来头的话语:“他说这句‘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暗示我什么?可是我并没有问起他什么啊?他怎么就会无由头和我说起这句话?”走了几步,募然间暗自想:“这和尚后一句话语分明就是说的是姻缘,可他所说的又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是在暗示我和徐慧不会有什么结果?难道他从我和徐慧的面相中看到了什么?难道这和尚会相面?”
    想着时心里又说:“不管怎么说,这个和尚说出这些话来,应该说他是很有道行的。”想着是心里发沉,兀自疑问:“这和尚究竟是在暗示我什么呢?还就是他随口一说?”边思索边走,自然是想不出什么结果的。远远看到正在看着他的徐慧,忽然心里想:“难道这个和尚精神不很正常?不然怎么就会在我没有问及任何问题,他就会说出这两句令人费解的话呢?”想着时,就真以为这和尚就是有点精神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