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作品:《越战中的特种作战:国之利芒》 夜幕降临后,北边的枪炮声清晰起来,天际线上的闪光律动着,二月的夜空中,罕见地露出了几颗星星。
郑尚武和沈永芳带着加强班换上敌军服装,从763A北坡悄悄地溜下高地,又用敌前运动的隐蔽动作,麻利地登上763高地。在布置明岗暗哨后,加强班就在高地上赶筑工事。
按照郑尚武的战前想定,加强班将按照两套方案履行战斗任务:坚守待援和游击牵制。那么在763上构筑工事是必须的,而两挺轻机枪、一具火箭筒的火力配系,加上14个人的单薄力量,他们只能在763主峰附近建立两条并未相互连通的防御工事。机枪和火箭筒发射阵地为主、单兵掩体为辅,加上小心地利用地形、植被作伪装,到半夜时分,763高地上的防御工事已经现出雏形来。
沈永芳的任务却不同,他要做的是763高地与763A高地之间的步炮协同联系。基础就是把763高地附近的地形、目标方位物画下来,一式两份,一份捏在自己手里,一份交回763A。这样在防御战斗的关键时候,763就能通过三瓦硅电台的呼叫,得到763A迫击炮的火力支援。
下半夜的时间,郑尚武带着战友们开始以战斗小组为单位,划分责任片区,各自在责任区内寻找隐蔽点、游击地带和回撤路线,并构筑弹药埋藏点和简易伪装工事。这些工作,是为以763为中心的有限游击牵制战斗作准备。
一整夜的忙碌,在山间的雾霭逐渐浓密后,加强班除了岗哨外的十个人就在高地主峰上露天休息,郑尚武手腕上的表刚刚指向六点,763A的南坡就响起猛烈的炮声。
敌军又发起了对763A高地的攻击!
频密的巨大爆炸声中,763A高地上绽放出一朵朵的黄色的、黄蓝色的火花,巨大的爆炸声连成一片,让人难以计数落在高地上我军阵地上的炮弹。
看来,敌人的这次进攻拿出了最大决心,这也预示着北边的敌军很快就会溃退到763A地域。南边的敌军拼命的进攻,是妄图打通道路,接应北边的残军退向南边的黄连山甘棠地区。
郑尚武和沈永芳守着三瓦硅电台,操作员叫黄磊,也是战前才加强到九连的技术骨干。
“呼叫洞哟(01),是否需要洞酒(09)出击配合?”
郑尚武在763A的密集枪声中焦急地说着,不时还转眼去看763A高地上爆绽开的火花。五百米的距离并不遥远,站在763主峰上的他,能够通过目测看到我军一线阵地的部分地段,已经笼罩在敌军的炮火覆盖之下。
中国军队注重火炮的使用,也装备了大量的火炮。敌军经过大规模武装,也拥有了一支不小的炮兵,几乎每个陆军师都会编成一个炮兵团。
黄磊很快就叫通了连部。连长不在,指导员带着显得有些勉强的笑意拒绝了郑尚武的出击支援请求,理由是763上的目标不能草率暴露。
“榴弹炮!”沈永芳见郑尚武意兴索然地放下耳机,大声地喊叫着说出三个惊心动魄的字来。
“确定?!”郑尚武一把抓住沈永芳的胳膊问道。
沈永芳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再次静听一阵后才道:“确定,152榴弹炮!”
“狗日的,难怪炮打得这么厉害!”郑尚武担心地看着翻滚着硝烟的763A高地。敌人的精锐出动了!按照战前的敌情通报,应该是敌军著名的精锐师团——316A师。只有这样的部队出马,才会对763A这个小小的、一个连队据守的交通要点阵地倾泻152榴弹!
“小鬼子急了,北面的敌人很快就会过来。”沈永芳为了压住炮弹巨大的爆炸声,不得不提高音量吼叫道,“我说老幺!看这样的情形,从北边夺路而来的敌人会更疯狂!要不,采用层层阻击、迟滞敌人的战法?尽量前出争取空间,再用空间换取时间!?”
沈永芳毕竟是高中生,说起话来显得很精辟、很有道理,还有一些文化人的味道。
“好!前出,咱们也学老蒋那套,用空间换时间!这样,沿公路北进到六号高地附近,逐次阻击敌军!我带一组、二组上去,你留守!”郑尚武说着,就提起那支缴获的AK带着包括向导韦晓东在内的两个战斗组向北方运动。
要让他在一边闲着观战简直就是最大的折磨,既然指导员拒绝了加强班支援出击763A的请求,那加强班就换个方向,在北边找敌人开战。
沈永芳的建议非常及时也非常有道理,从敌军的疯狂劲头来看,边境线上的敌人已经面临绝境,其求生本能必然导致大量的溃军疯狂地攻击退路上的一切阻挡。尖刀连要阻击敌人,依靠坚固设防的763A不够,加上构筑了简易工事的763也不够,兵力不足是最大的弱势。而层层设防、逐次阻击,等于把小小的加强班兵力放大了数倍,在目前的条件下,确实有助于减轻我尖刀连兵力不足的劣势程度。
七个人,装备有一挺轻机枪、五支冲锋枪、一支半自动步枪。这些就是郑尚武实施层层阻击敌军计划的倚仗。
向北以班纵队的疏散队形在劳土公路上跑步前进半小时后,北面的枪炮声越发清晰起来。跑步前进变成了更疏散的搜索前进,不久,在公路旁的一个无名高地处,郑尚武让队伍停下脚步,占据有利地形赶筑简易的阻击阵地。
他和沈永芳的预料没有一点错误。只是他们不知道,我军劳土公路方向上的穿插渗透部队主力三营,就在北面不过五公里处的1103高地附近被敌军纠缠住,陷入1103高地的争夺战。
整个战线呈现出夹心馅饼的态势:最北面是我军正面攻击主力部队如排山倒海向南攻击前进;其次是敌军已经陷入一定程度混乱的边境守备部队;再次是我军迂回部队主力三营(欠九连)和敌军地方省队、民兵、保安点部队陷入胶着战,争夺对1103高地的控制权,也是战区要道公路北段的控制权。再向南,是尖刀连和敌军土封一线敌军争夺763A高地,敌军配置在纵深的主力部队316A师,正在投入对763A的争夺。
因为1103高地还处于争夺状态,敌军一些溃散部队开始逐渐越过高地边整编边行进。这些敌军,正好与赶筑简易阻击阵地的郑尚武等人碰了个正着。
敌情,由担任警戒的曾庆首先发现。
身穿敌军服装的加强班迷惑了敌军,只见一伙大约三十来人的敌军在发现我并未隐藏的哨兵后,乱纷纷地解除了警戒,拖着疲惫的步伐向无名高地走来。
经历生死血战后,郑尚武不再被恐惧和紧张情绪所困扰,肩上担着763班哨的责任和十四个战友的生死,这些,都让他的脑子时刻保持着一种也许是病态的清醒。他迅速权衡了一下形势,立即拉上向导韦晓东迎上去,曾庆等人则迅速进入阵地做好战斗准备。
韦晓东是高炮部队侦察兵,在敌国待了三年多的时间,复员后被紧急征召入伍担任向导兼翻译。他对敌军的情况相当了解,一口敌方语言也是滚瓜烂熟。
郑尚武和韦晓东挺枪拉栓立在公路上,作出一副盘查的模样。接着就听韦晓东和打头的敌军中尉军官叽叽咕咕地说了一通,此时敌军的队伍停住了脚步,久战疲惫心里惶急如惊弓之鸟的敌军,都放松了警惕聚拢在一起小声交谈。
韦晓东大约三十来岁的年龄,身穿敌军尉官军服,让敌军官和士兵老老实实地接受盘查。
郑尚武偷偷回头看了看,见战友们已经完全进入阵地做好了战斗准备,突然拉了一把韦晓东,两人卧倒在地的同时大喊一声“打!”扣动手中冲锋枪的扳机,首先就把敌军中尉打倒。
“哒哒”的枪声顿时响成一片,刚刚在1103遭遇我军阻击的敌人,怎么也想不到面前的“自己人”居然是中国人!一时间被密集的火力扫倒一大片,残余的敌军见带队的军官阵亡,又闹不清无名高地上有多少中国军人,纷纷掉头向北逃窜。
这样的战斗是轻松的,没有组织起来的敌军谈不上什么攻击力。小胜一场后,郑尚武等人收集了敌军尸体上的武器弹药和文件,撤离无名高地向南,随后就隐藏在公路两侧的密林中。突然的袭击战只能起到一次奇效,接下来,暴露了的阻击小队应该用骚扰战来困惑敌人。反正,郑尚武没有想过自己七个人待在某个阵地上打所谓的“硬阻击”,除非,他和战友们退到763高地,处于无路可退的境地!
队伍的士气很高,一个伤亡都没有就消灭了十三个敌军,缴获了一批武器弹药,这些弹药与我军的装备完全通用。这些缴获无疑增加了这支小小的阻击部队的战斗物资耐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