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门庭若市

作品:《红楼旧梦:明宫晚钟

    张巨正的府邸,这几日高朋满座,川流不息。大门外,各色的轿子、车马,把整道大街都堵的满满的,以致交通都堵塞了。并不是张巨正在搞什么庆典,而是他在朝廷上提出的两项改革,触动了这些官员的中枢神经,犹如在神州大陆上放了一颗原子弹,在官场上下引起巨大的反响。改革驿递制度和清丈土地,按实际土地占有量纳税和承担相应的义务,触动了他们的切身利益,不能不引起他们的重视和恐慌。万历皇帝已经指望不住了,他已经明确表态坚决支持张巨正的改革,没有任何妥协的余地。只有说服张巨正,希望能动摇他的改革决心,起码有所动摇,实行起来不那么坚决也好。
    张巨正的书房走了一茬又来一茬,有的干脆不走和张巨正耗上了。张巨正很无奈,大臣们来了又不能不接待,说破了嘴皮子,达不到他们的目的就是不走。改革学风一事正在进行中,大臣们看到了张巨正的作风,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又要进行两项改革,怎能让大家不胆寒和不安呢?无不忧心忡忡。驿递是官员们的福利,那个官员能不出门,出门就应该享受驿递之便。清丈土地更是涉众甚多,大员们谁家不拥有大量的土地,他们都是通过种种手段虚报瞒报,获取了大量的经济利益,如今张巨正要收他们的税收,这些官员怎肯善罢甘休。
    张显是张巨正一手提拔起来的,官位居张巨正之后,是他的得力干将。在当时出兵四川之时,曾坚定不移地支持了他,一直为张巨正唯命是从,马首为詹。从内心说,他敬重他的恩人,敬重他的为人,敬重他一心为国,没有一点私心,但也明显地感到,这位宰相已经变了,变得那么不近人情。张显弄不明白为什么他老是与这些大臣过不去,不惜以得罪全体官员来取悦小民,即便是为了国家,付出这样的代价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他不能不说话了,为了老朋友,为了老朋友的政治前途,应该劝劝他,悬崖勒马,能够回头,也是为了百官,替百官讨个公道。进入张巨正的书房,看到众多的大臣正在交涉,就坐到张巨正的对面,说:“驿递和土地兼并之事,是古已有之。本朝建国之初,就已稍见弊端,历朝历代如此,并不是一时形成的,各届政府都没有什么大的作为。几百年的积弊没人能铲除,仅凭您一人就能铲除吗?!代价太昂贵了,精明的政治家不会如此去做的?改革学政已招来许多的非议,留下多少骂名!驿递虽然有改革的必要,但您没有必要去得罪天下的官员。清丈土地国家可以增收,农民可以获益,但官绅因此不能享受既得利益,地主、官绅能不群怨沸腾吗?!恩师呀!一旦您有个三长两短,将会落得什么下场,您想过吗?!”说着不觉得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