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懦弱太子

作品:《红楼旧梦:明宫晚钟

    五更时分,朱翎均就被叫醒了。柳红给他料理好衣裳,忙着给他梳洗打扮,早有冯宝前来请圣驾,肩舆也早已备好。他匆匆忙忙用青盐水漱了漱口,胡乱垫了两口点心,此时,天已大亮,便走出乾清宫,起驾养心殿。
    母后和冯宝教了许多的事情,导致他有点失眠,一夜没有睡好觉,精神有点萎顿。此刻,他坐在肩舆里,迎着扑面吹来有点发烫的晨风,虽然还是早晨,太阳已经升的老高,沉闷的空气,让人心里有点烦躁,昏昏欲睡。
    养心殿内外跪满了大片的文武官员。太阳火辣辣的挂在天空,炽热的阳光蒸烤着大地,酷热难耐,像一个蒸笼,人们被蒸的浑身大汗,头脑发昏,浑身无力。
    官员们按照等级顺序整齐的排列着,首辅顾命大臣高拱,次辅张居正在养心殿的最前排跪着,其他的顾命大臣和六部的官员按官位顺序向后排。由于地方太小,那些可怜的小官们只得跪在大殿外边,被毒辣的太阳无情的烤着,熏蒸的昏昏欲睡,烦躁不安。
    官员的官服外边都套穿着孝服,国丧的日子里,举国上下,全体臣民都在为隆庆皇帝戴孝。太后和太子迟迟没有到场,群臣们只能静静的等待着。跪的时间长了,腿都麻木了。天气太热,官员们浑身是汗,衣服都湿透了,翘首以盼,实在都有点受不了,几个年老体弱的官员,头晕眼花,眼看着就快要撑不住了。
    十岁的太子和两位太后,在冯宝的陪同下终于来了。大殿内外,鸦雀无声,静静的等待着他们入场。在平时皇帝坐的龙椅旁,太子站住了。本来想要坐在龙椅上听大臣们议事,忽而想起母后的话,他没有登基还不是皇帝,暂时不能坐在龙椅上,无奈,只好转过身来在龙椅旁面向大臣站好。
    太子是第一次上朝。长这么大,深居高宫,从没有见过这样大的阵势,也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人。如此众多的臣子跪在地上,黑压压的一片,望不到边。太子变得有点紧张了,心脏突突的乱跳,脑子一片空白,举足无措,险些有点站不稳。幸好这些人都低着头,没几个人看见他的失态。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不安,将脸平视,长长的做了一个深呼吸,心情才渐渐平静下来。
    下边的官员知道太子来了,不知该如何称呼,倘如是皇帝的话就必须三拜九叩,山呼万岁,可他还没有继位,还不是皇帝,就不能山呼万岁。
    高拱得意了,他给朱翎均出了个小小的难题,也给官员们出了个不太小的难题。官员们是出不得半点差错,失礼之罪是常人无法担当的,那些御史吃饱了什么事都不干,专门监督这些官员的举止。正当大家左右为难的时候,高拱看朱翎均在龙椅旁站住没有坐下,心里非常高兴便带头纳拜:“祝皇太子千岁!千千岁!”众官员一听立刻得到了解脱,跟着山呼起来。
    太子刚刚平静一点的心,被这突如其来的呼声吓得够呛,两条腿吓得直打颤,眼前一阵发黑,背会的词忘得一干二净,面对眼前的局面,一片茫然,不知该如何回答。冯宝赶紧给他使眼色,可怜的太子似乎根本没有看到,好像忘掉了大伴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