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晟急切看向老妪，老妪一手抓住牧晟，一手指天，惊恐道：“皇后娘娘带走了！没有了，这个世上没有血珀冰花了。”
    牧晟心底一凉，这个老妪神志不清，可偶尔又有几分清醒。
    难不成血珀冰花是在胡皇后的手中，当初胡皇后以身殉国，血珀冰花也就不翼而飞？
    “你好好想想，如果没有血珀冰花，江染命不久矣。”牧晟急不可耐，寻找血珀冰花已经近一月了，可是却连血珀冰花的影子都没有看到，牧晟怎么可能不急呢？
    老妪双目呆滞，盯着牧晟，不言不语。
    牧晟知晓自己太过于急切，只恐怕吓到了老妪，不敢高声语。
    老妪痴痴呆呆地傻笑片刻，口中喃喃不清地唤道：“阿染，阿染。”
    “阿染不能死！嬷嬷知道血珀冰花的下落。”老妪紧张地抓住牧晟，就要抓着牧晟往一边走去。
    古琴从她怀中滑落，她又慌忙去接古琴。
    老妪身体虚弱，有气无力，牧晟意图接过古琴，老妪却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将古琴递给牧晟。
    将古琴死死抱在怀中，谁都不给。
    牧晟无奈，只能随着老妪去了。
    老妪踉踉跄跄在前带路，牧晟紧随其后。
    宫殿之中，满地狼藉，空气中隐隐约约还有房梁被烧焦的味道。
    几个月前，一把大火，在晋宫烧了三天三夜，凤栖宫还能住人，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快快快，拿了血珀冰花，去救阿染！”老妪在烧，断断续续地催促道。
    牧晟心下大喜，赶忙追了上去。
    老妪唇角微勾，狡黠一笑。而后将牧晟带到了一个废殿之中。
    牧晟推开门，木门吱吱呀呀一声响动，有灰尘簌簌落下，院子里草长三尺，其中夹杂着灰黑色的火烧过的灰烬。
    “就在里边。”老妪指着里间，事关血珀冰花，牧晟来不及细想，赶紧去看。
    老妪却走到门口，并未紧随过去。见牧晟走了过去，老妪一脚踢向门槛上的一个凸起，牧晟脚下一晃，石板从中间裂开，牧晟反应不及，直接掉落了暗室之中。
    牧晟引身而起，正想要岀来，那石板却合二为一，遮住了最后的一点亮光。
    老妪仰天长啸，歇斯底里咆哮道：“娘娘，陛下！嬷嬷为你们报仇，奴婢困死这个恶人！”
    牧晟听到这咆哮之声，才知晓自己中计。
    暗室之中，伸手不见五指，暗黑无光。
    里边约能容下两三人的大小，石壁坑坑洼洼，牧晟伸手触摸，黏黏糊糊的。
    牧晟如坠冰窟，在暗室中意图与老妪交谈，那老妪却好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般，只是疯狂地不断大笑。
    “嬷嬷，若是能找到血珀冰花，我死而无憾！但江染当真深受其毒，命不久矣。”牧晟大声呐喊，他从来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却唯独害怕茉儿得不到解药。
    老妪闻言一震，犹疑片刻，却是冷哼一声，继续道：“恶人，惯会使用阴谋算计！嬷嬷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岂能中计！”
    牧晟于暗室之中挣扎，想要设法离开，可是任由他如何努力，都是徒劳无功。
    老妪坐在一边，心满意足地呼了一口气，欣慰道：“娘娘，陛下，嬷嬷这就让害了你们的人来地狱为你们赔罪。”
    “暗室之中，向来不通风，不消一日，你这恶人必然窒息而亡。”老妪得意忘形，又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火烛和纸钱，竟然就在这里烧了起来，祭奠死去的晋王与胡皇后。
    牧晟费心解释，说得声嘶力竭，老妪不为所动，认定了牧晟就是胡说八道。
    毕竟在老妪的眼中，牧晟可是屠杀了晋宫的人。这个人就算当真见过了江染，那也必定与江染是不共戴天的仇敌。
    她是如何也不会相信，牧晟会为长公主寻找解药的。
    甚至，江染真要是身中剧毒，兴许就是和他有关，保不准他是刻意来寻找血珀冰花，意图毁掉血珀冰花，让江染无药可救。
    想到这里，老妪不寒而栗，颤颤巍巍地起身，口中含糊不清地念着江染的名字，脚步虚晃，踉跄着到处去寻找江染的影子。
    她回到晋宫以来，每一天都要把晋宫转一圈，过去江染与江鹏宁常去的地方，她每日都要去转好多遍，期待着可以在熟悉的地方遇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夜幕降临，天机子与茉儿都是一身夜行衣，小心翼翼地向着宫门而去。
    万籁俱寂，天机子狐疑地抓耳捞腮，手肘撞向茉儿，大惑不解道：“天爷爷怎么看着，这里都毫无人烟之象。”
    茉儿点头，天机子舒了一口气，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委屈道：“天爷爷我为了今夜进宫，做足了准备，结果就是来了一座空城！”
    “小心为上，不可大意。”茉儿提醒道，月光皎皎，能够看到房屋树木斑驳的影子。
    茉儿眉头紧缩，静静站在宫门口，却觉得这里似曾相识，她好像并不是第一次来。
    可是她不过是边陲之地，渔夫之女，哪里有可能进宫过？
    茉儿甩了甩脑袋，将自己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从自己的脑海里清除。
    “当务之急，是寻找血珀冰花，与阿晟汇合。”茉儿在心中提醒自己，伸手将天机子从地上拉了起来。
    天机子嬉皮笑脸，随手指了一个方向，道：“我们先从这边找。”
    “阿晟知晓你我今夜会来，按着阿晟的性子，定然会在宫门口来，与你我汇合。”茉儿忧心忡忡，如今不见牧晟人影，可是他已经出事了？
    “那臭小子哪里有那么容易出事。”天机子立马反驳，可是他心里也同样没底。
    自打来了晋地，章大夫和邪先生都没了消息，这个地方，可是蹊跷得很。
    “往这边走。”茉儿扯回乱窜的天机子，带着天机子朝着藏书阁去，一边道：“兴许藏书阁中，能够有所记载。若不然大海捞针，何时能够有线索。”
    “只希望大火烧了三日，藏书阁中的东西，还没有被焚烧殆尽。”说话间，茉儿轻车熟路，到了藏书阁之前。
    藏书阁毁坏并不严重，茉儿松了一口气，却突然蹙起眉头，皇宫之内，她为何如此熟悉？好似这条路，她已经走过无数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