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天机子欲要争辩，牧晟一手拦住正要上前的他，目光坚决地开口。
    “不可。”茉儿立马反驳，天机子也跟着摇了摇头，道：“去晋宫，只怕凶多吉少，你这个臭小子树敌无数，只怕有去无回。”
    “天爷爷我虽然从来不在意你这小子是生是死，但是好歹相识一场……”天机子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好像已经料定了牧晟一去，便是自投罗网的事实。
    听得茉儿一颗心七上八下，无论如何也不敢让牧晟去了。
    “我意已决。”牧晟言出必践，雷厉风行。既然已经说出口来，就断然不会有所改变。
    “那我也去！”茉儿坚定开口，说好了同生共死，至死不渝，她便不会让牧晟一人置身危险。
    “你能帮得上什么忙？”天机子不以为然，赶忙反驳。
    “天机子，你与茉儿入夜再去。”牧晟命令道，不怒而威，不容置喙。
    天机子应了下来，又好说歹说劝诫茉儿不要意气行事。
    牧晟功夫高强，文武双全，闯进晋宫一个白日，定然能够安然无事。
    茉儿忐忑点头，等到牧晟离开之后，茉儿频繁地朝窗外看去，一心期待着天黑。
    等到更声起，月黑风高，便是她与天机子同进晋宫之时。只希望牧晟当真无惊无险，安然无恙。
    当初牧晟率领越国铁骑，踏进晋宫。手底下一些任性妄为之人，于晋宫之中，烧杀抢掠，如今此地，断壁残垣，分外凄凉。
    牧寒早几个月前，就请旨修缮晋宫，牧晟与天机子才会以为，晋宫之内，都是牧寒的手下。
    可置身晋宫破败宫门之前，牧晟才知不对。
    宫门上锈迹斑斑，楼角蛛网密布，四处无人看守。
    牧晟踏入宫门，青石板上苔痕青青，枯叶满地无人扫。
    牧寒阳奉阴违，明面上领了人力与钱财修缮晋宫，事实上却不知道将这些东西，花在了哪里。
    满目苍凉，一路畅通无阻，牧晟向着晋宫藏书楼走去。
    行至一半，却听得有琴弦声起。
    牧晟一惊，驻足聆听，却再也没有任何的声音传来。
    寒风瑟瑟，牧晟正要离开，又听见几声若有若无的歌声，声音干涩，极其难听。
    牧晟便改变了主意，朝着那声音的源头寻去。
    若是他漫无目的地在晋宫寻找血珀冰花，无异于大海捞针。
    晋宫既然还有人在，指不定她能为自己提供什么线索。
    晋国灭亡之后，晋人死的死，逃的逃，会一直呆在这里的，只怕对这个地方有特别的感情。
    牧晟渐渐走近，歌声越来越大，牧晟抬头一看，只见写有“凤栖宫”的牌匾，歪歪扭扭地挂在了顶上，摇摇欲坠，好像随时都会坠落下来。
    这里是晋国皇后的寝宫，晋国皇后胡氏，深得晋王宠爱，诞下晋太子与公主江染！
    也就是说，此地是茉儿母妃的寝宫。
    倘若有人长久在此，不肯离去，牧晟不得不好生思量，这个人可能是什么身份。
    牧晟心慌意乱，于门口顿足不前。
    “门外是什么人？可是宁儿来了？”屋内歌声顿息，阳光将牧晟的身影拖得老长，射进了房间之中。
    屋内的人看见有影子晃动，喜不自禁，颤颤巍巍地就要从地上站起来。
    牧晟从门口看进去，里边的女人白发苍苍，老态龙钟。
    牧晟一步跨入殿中，那老妪眯缝着眼睛，上下打量了牧晟几眼，却吼道：“不是，不是，你不是宁儿！”
    “你们将宁儿带到哪里去了，不对，你们杀了他！”老妪含糊不清地开口，怀中抱着一把精致的古琴。
    老妪神志不清，牧晟说什么，她都不管不顾，只是一个劲地唤着宁儿。
    胡皇后天人之姿，见过她的人，都说她是天上的神仙转世，美得不可方物。
    而这个老妪，却显然没有那般姿色，想来并不是胡皇后。
    晋国国破之日，胡皇后与晋王就以身殉国了，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我见过你，你这个恶人！”老妪突然眼光一亮，就向着牧晟扑了过来，大有要与牧晟同归于尽的意思。
    “是你，是你杀了皇后王上，害了我的宁儿，害了我的阿染！”老妪声泪俱下，因为饥寒交迫，却瘫软在地。
    老妪眼中布满了血丝，仇视着牧晟。
    几个月前，牧晟率军闯入晋宫，胡皇后不肯离宫，势必要与晋王同进共腿，大不了就以身殉国罢了。
    胡皇后却将这把古琴交给了自己，交代自己去公主府带长公主离开。
    老妪离开之前，便见到了牧晟沐血杀来，所到之处，尸横遍野。
    老妪到底是晚了，去了公主府，才知道江染欺上瞒下，已经一意孤行，一身嫁衣奔赴战场。
    老妪千里迢迢赶到越国，却没有得到任何江染的消息。最后，她便回到了晋宫之中，等着江染与江鹏宁回来。
    他是胡皇后的奶娘，江鹏宁与江染也都是她一手拉扯大的。
    于她而言，江染与江鹏宁不仅仅是主子，也好像是自己的儿女。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她没有等到自己的一双儿女，却等到了这个仇人！
    可惜她这些日子肌不裹腹，身子衰弱，连走路都是踉踉跄跄，又怎么和这个死神一样的男子对抗呢？
    “你是什么人？”牧晟蹲下身来，老妪怒视牧晟，冷哼一声，不愿意回答牧晟的问题。
    “江染深受剧毒，需要血珀冰花，你可有消息？”牧晟八字大开单刀直入。
    这人不管是谁，能在这念着江染，必定是真的在意关心她的。
    晚一天找到血珀冰花，茉儿多一分危险，因而牧晟不敢迟疑。
    老妪听闻江染二字，原本黯淡无光的眸子，立刻便有了星星火光。
    “阿染，阿染，你说什么！阿染还活着？”老妪不可置信地询问，连同声音都在颤抖。
    “是。”牧晟长话短说，将茉儿中毒的事情交代清楚。
    “血珀冰花？”老妪绞尽脑汁，冥思苦想，许久未果，气得直拍自己的脑袋。
    “我见过！”就在牧晟以为，此次又要一无所获的时候，老妪却欣喜惊呼，又给了牧晟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