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炮兵营支援之后，汪安钧也终于变得阔气了很多。再加上嘉兴府的战事催的如此急迫，所以汪安钧在当天晚上，就直接命令炮兵营对嘉兴城发动了进攻。
    丁汝昌倒是有些生气，自从组建了第一团之后，他们炮兵营几乎快成为了第一团的一员了。不过他毕竟也是新军的一员，也只能和衷共济了。
    不过丁汝昌来到战场之后，也着实被嘉兴城那边猛烈的炮火吓了一跳，他也没有想到嘉兴府竟然有如此猛烈的炮火，这和以往在安徽境内所遇到的大相径庭啊！
    明亮的月光下，整个嘉兴府城一带都如同白昼。城外，炮兵营所部整整齐齐地摆布开了阵型，一尊尊黑铁铸造的西式卡龙炮，黑洞洞的炮口直冲着嘉兴府城墙。
    月光下的嘉兴府城墙上，已经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弹坑，那都是白天时候炮弹击中留下来的痕迹。而城墙上方，同样摆放着数十尊刚刚修筑好的大炮。
    参将周天孚笔挺的身材，在月光下显得有些挺拔，他站在城墙上，望着城外黑压压的大炮，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不好的感觉。
    虽然现如今嘉兴府城墙上的大炮，和城外那些不相上下，不过炮弹终究还是弱了一些。
    因为白天时候炸到了两门大炮的缘故，城外那些士兵也把大炮全部撤到了他们的射程之外，这让参将周天孚一时间有些郁闷。
    更让他郁闷的是，没想到杭州城竟然被城外那些乱民占领了。而且，浙江巡抚黄宗汉竟然被生擒了。
    这样的消息，着实让城内那些绿营士兵议论纷纷。
    参将周天孚心中也有些震惊，难道那些乱民当真有这么厉害吗？浙江省真的就守不住了吗？
    还没等他想明白的时候，远处的夜色中就闪过数团橙红色的光芒。
    刚刚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不远处城墙上的号兵就直接大吼一声：“躲炮！”
    原本城墙上正在休息的士兵，连忙朝着城垛口位置躲避起来，他们也都是见惯了白天的炮击，每个人心中都有些害怕。
    看着周围那些躲避起来的士兵，参将周天孚心中哀叹一声，随即大声喝道：“炮兵！还击！”
    就这么躲着，也不是事儿啊！
    周天孚亲自拔出腰刀，直接指挥着炮兵开始调整大炮的射界，朝着对面开始还击。
    当对面旷野之上射过来的炮弹，落到城墙上的时候，发出沉闷的爆炸声，直接掀翻了周围的大炮。
    参将周天孚心中震惊不已，没想到这一次对面的大炮竟然全都瞄准了城墙上他们的大炮。
    更让他震惊的是，单单从第一轮炮战之中，他就发现城外的大炮似乎又多出来了不少！
    刚刚指挥着炮兵装填好炮弹，正准备射击的时候，城外的炮弹就再一次朝着城墙上方打了过来。
    凄厉的尖啸声，直接划破虚空，带着一众摄人心魄的声音，朝着城墙这边飞了过来。
    嗵！嗵！嗵！
    猛烈的爆炸声，让城墙上正在忙碌着的士兵，乱成一片。有些没有防备的士兵，瞬间就被炮弹的爆炸炸成了粉身碎骨。
    终于，城墙上的大炮装填完了。
    参将周天孚大喝一声：“开炮！”
    嗖！嗖！嗖！
    接连数声沉闷声音响起，一枚枚炮弹从镗孔之中飞射而出，巨大的铁质炮弹直冲城外新军阵营那边飞去。
    铁质炮弹和新军所使用的开花炮弹，最大的区别就是一个是实心的，一个是空心的，而且空心的炸弹里面装填着火药，落地之后能够引爆，杀伤敌军。
    而这，也是新军和清军之间最大的区别。
    巨大而又沉重的铁质炮弹，划过天空之后，就落到了距离新军一二丈开外的地方。
    在巨大的惯性之下，铁质炮弹直接滚出去了很长一段距离，才在新军炮兵营阵地前的胸墙位置停了下来。
    那些铁质炮弹，经过地面的摩擦之后，显然已经没有多大劲头，自然连一尺有余厚的胸墙都已经击不破了。
    丁汝昌的脸色依旧有些凝重，就在刚才嘉兴府城墙上方大炮发射之后，他就在心中默默计算着数量。
    看样子大约有二三十门大炮，而且刚才全部发射了，其中并没有哑炮、炸膛的现象，倒是让丁汝昌心中有些震惊。
    先前在庐州城外见到的大炮，很多都成了哑炮。而且一个不注意，就会炸膛。
    也因为这些种种原因，才使得守城的一些官兵宁愿不使用大炮，也不想去碰那些玩意儿。
    但是，嘉兴府城这边的大炮，显然都是没有这种情况的。
    炮兵营一连连长乔俊成走了过来，开口说道：“营长，我听程团长说，这嘉兴府城内可是有一位造炮高手啊，城头上的那些炮都是他制作的。”
    程团长？
    一听这话，丁汝昌就忍不住地撇了撇嘴，他和程学启都是安徽老乡，也同时从的新军，一起升任的营长。没想到，现在他竟然当上了团长，而自己还是一名营长。
    幸亏今天来到这里还没见到程学启，不然他又要嘚瑟了。
    不过乔俊成的话，着实让丁汝昌一愣，想着在这方面程学启不会坑他，他也皱着眉头，说道：“若果真如此，那嘉兴府城确实值得我们用这么大兵力来围攻了！若是朱将军得知这个消息，恐怕会不惜一切代价活捉那位造炮高手的。”
    “郑参谋也说了，让步兵营尽最大可能活捉那个人。”乔俊成点头回道。
    “这是他们的事，咱们的任务今晚不要让他们好过！”
    丁汝昌眯着眼睛，望着远处月光下的嘉兴城，随即开口说道：“一轮过后，全员后撤。炮兵营轮休，今晚不间断骚扰他们，我要让他们知道我们炮兵营的厉害。”
    听着丁汝昌的话，乔俊成嘿嘿一笑，这是他们营长制定出来的一套比较损的打法。
    这也是炮兵营炮弹稀缺之后，才定下来的。不和你们火力压制，单单依靠间断炮战，让城头上的敌军睡不好觉。
    疲兵之术，这也是比较无赖的打法。
    想到这里，乔俊成望着远处的嘉兴府城，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