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三姐姐喊我，我没看见。于是她便对我大呼小叫，要我向三姐姐赔礼道歉。我是主子她是奴才，主子做事说话也能轮的上奴才随意置喙了？我们沈家这般奴大欺主的奴才，若是不得教训岂不侮辱母亲治家下的脸面？故云涟动手。”
    王氏看着云涟，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第三，云涟屋子那场大火本就是意外，云涟大难不死幸得祖母仁慈让我暂时居住。她竟说若不是老夫人可怜云涟，云涟便只有饿死的份。这话也是大大不对！母亲在上，若是祖母不让云涟留下，母亲定也会妥善安置好云涟，让云涟衣食无忧。在她眼中，母亲又是个怎样的存在？”
    王氏听到这里脸色已经不太好了，看了看同样脸色不好的三夫人，心头无名火起。一个奴才就算是再大胆也不敢把这些话随意传播，定是上面有人指使的，没想到三房的心肠这么狠毒，如此败坏大房的名声！
    “最后一点。她骂云涟是贱种。”云涟顿了一下，缓缓说道，“云涟住在老夫人院里，经常听祖母礼佛，佛经有云，天下苍生，均为平等。就是一般人家也不会拿贱种这等词语来侮辱他人，更何况我们是大户人家，更当做好天下人的表率。再者，云涟是父亲的血脉，她这一骂岂不是将父亲也给骂了进去？辱骂朝廷三品大员，这可是要下狱的大罪！虽说这是自家家事，但传了出去父亲脸面何在？再转回内宅，定要埋怨母亲治家不严，影响父亲母亲之间和睦，云涟万万忍不下去。”
    三夫人的脸色发白，有点后悔为什么那么冲动就带了吴妈妈过来。这个吴妈妈也太不懂规矩，怎么什么都敢往外说！这下大房定是以为是自己所指使，原本就与大房关系不好，现在不是更……
    大夫人的脸色更加不好，传了出去也不好，被老爷知道了更不好。都是三房闹出来的事！
    云涟跪在地上，静静的等着上面的两个人给自己一个决定，也不打扰她们的各有所思。
    原本守在外面的黄妈妈跑了进来，神情古怪，对大夫人说道：“夫人，桂叶嬷嬷来了。”
    桂叶嬷嬷快步走了进来，还来不及给王氏行礼，一眼就看见了云涟眉边那个刺目的血痂，惊呼了一声：“我的天呐，四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那是王氏刚才用瓷杯给砸出来的。
    “是我自己不小心弄伤的。”云涟对桂叶嬷嬷笑了笑，袖子轻轻在地上的那些碎茶渣上挡了挡。桂叶嬷嬷早就看见了地上的那些东西，再看看云涟脸上的拿道伤口，瞬间已经全部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四小姐怎么跪在地上呢？”桂叶嬷嬷扫过抖的仍旧不住嚎哭的吴妈妈，眼神更是冷的可怕。
    王氏在看见了桂叶嬷嬷的那刻就抽回了自己的思绪，赔笑道：“云涟犯了点小错，若是不略施小戒，怕将来她到了婆家酿成大错。”王氏只觉得桂叶嬷嬷来者不善，这事情一下子就变得纠结了起来。
    “老夫人对这件事关心的很，特地派奴婢过来看看。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桂叶嬷嬷再一次有些痛心的看着云涟的那个伤口，“昨天夜里四小姐跪在佛堂自省，老夫人已经问了个清楚。原本是让奴婢在四小姐放课后陪四小姐来夫人这一趟把这件事报备了。没想到夫人这么快，就已经喊了两位小姐过来了。”
    王氏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都是三夫人一大早急急燥燥就带了人过来讨个说法，现在事情一发不可收了，老夫人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老夫人的意思怎么说？”
    “老夫人觉得四小姐一点错也没有。”桂叶嬷嬷语气有些生硬，不难看出这个时候她心情也不是很好，“沈家是京城的大户人家，已经有了百年历史，远不是那些靠商贾发家的低眼界暴发户所能比的。大户人家最重规矩，这奴才说的每个字都是在打沈家的脸面。这种人还待在三小姐身边，若是将来成了三小姐的陪嫁，岂不是要让沈家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
    云欢靠在三夫人身后，话都不敢多说一句，只是感觉到自己母亲身上也是一波一波的出着冷汗。
    桂叶嬷嬷说完那番话，也不看王氏的脸色，将云涟给扶了起来：“四小姐心善，昨天还在求老夫人说是已经打过一顿了给了吴妈妈一个教训，求夫人手下留情。奴婢看啊，还是请夫人斟酌下吧。”
    王氏干笑了两声，目光又转向了三夫人：“三弟妹，这毕竟是你屋子里的人，我也不好随意越过你给处置了，你看看怎么办？”
    三夫人也为难的咽了口唾沫，感觉自己说什么都不对。这桂叶嬷嬷的意思可是不能轻饶了啊，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吴妈妈虽然不是自己的左右手，但也好歹是个心腹妈妈，就这样折了可就……
    原本还当能在王氏这里借这件事讨个便宜，都怪那贱丫头，怎么就让老夫人参与进来了呢！
    王氏这个时候突然反应了过来，云涟明显是动不得了，能借这个好好打击下三房也是不错。想到这里，莞尔一笑了出来：“上次云涟房里着火，那群狗奴才们不顾主子的安全自己跑了出来，最后还不是落得个杖毙的下场。要我说啊，当我们沈家的奴才，首要的就是忠心耿耿，随意编排主子，那还得了？”
    三夫人牙根紧咬，她这话的意思很清楚了，上次她折了那一院子的丫鬟婆子，现在哪里还能看见自己的人好了去？这是逼自己亲手把人给推向死路啊。这好歹也是跟了十几年的老人了，怎么说也，真是憋屈至极。
    “当然是我们沈家的颜面重要的些了，横竖不过是个下人。”三夫人逼自己硬挤出一个笑容来，“难不成我还会因为一个奴才委屈了我们沈家四丫头不成。这规矩既然已经写了出来，那就按规矩办事，也好过到时候大嫂你说我包庇我屋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