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作品:《一盏春光[豪门]》 没说完。
陈昭忽而甩了甩头,伸手扶住了宋致宁的肩膀。
而后,她没说话,只垂首,专心致志、用力地掰开钟邵奇扣在自己腰肢上的纤细手指。
宋致宁一怔,试探性地趁此机会、拉住陈昭,复又悄悄抬眼。
借着昏暗灯光,看清钟邵奇瞬间沉下的脸色。
“……”
让人心里发慌。
宋致宁一咬牙,伸手拽紧陈昭探过来的手臂,刚要开口,却听得钟邵奇先一步出声,说了句——
“扶住她。”
他把陈昭的手交给宋致宁,确认她站稳过后,复又沉默半晌,扯了扯领带。
末了,还是先一步扭下门把,步履匆匆,推门离开。
宋致宁松了一口气。
分不清如今靠着自己肩膀勉力站着的陈昭到底是醉酒还是清醒,确认人走了,这才推了推她肩膀,轻声喊了两句:“喂,喂?”
陈昭摇摇晃晃,唯一的借力就是他的右手,被他推了两下,险些脚下一晃,摔倒在地。
“……!”
宋致宁钳住她手腕,及时将人拉住,结果没控制好力度,刚把人拉回身边,却依着惯性,后背猛一下撞到门——
被门把硌到腰,他痛呼一声,龇牙咧嘴。
痛意还没过去,摔进他怀里的陈昭女士,忽而伸手,扇……更像是拍,给了他左脸两个巴掌。
恃醉行凶。
他莫名想到这四个字,心里恨得牙痒痒,想着再等五分钟出去了,把人往车里一放,下次绝对不要再把这醉鬼放出来。
还没想完,又是两个巴掌,这次在右脸。
“啪、啪”,清脆的动静响在耳边。
“什么买不买的,”陈昭咕咕哝哝,“还拿银行卡打我的脸,银行卡谁没有,你知不知道,你打我,有谁会给我撑腰?”
“……”
还不就是刚才被你掰了手指的那个?
陈昭傻笑,栽倒在他肩膀。
“做梦真好,”她轻声说,“冤大头,我梦见钟同学抱我了。”
宋·冤大头·致宁:“……死醉鬼,住嘴,手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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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致宁揽着陈昭从楼梯间出来,除了被暧昧的目光行了几轮注目礼,倒没引起多少骚动——毕竟大家都熟悉这位宋少的放/荡作风,只一笑而过,便都当做视而不见。
随手拉过个侍者,宋致宁指点着他和自家姐姐说声先走一步。随即,又和四周几个面熟的女伴都相视笑笑。
笑完一低头,方才变了凝重脸色。
只拉紧怀里脚步摇摇晃晃的醉鬼,一路径自出门,往自家车库走。
他那辆玛莎拉蒂大咧咧地停在专属车位,泊车门童送来钥匙,摁下解锁键,又不着痕迹地挡在副驾驶座前,体贴地为他拉开后车门。
“行了,”宋致宁避开侍从帮忙搀扶陈昭的手,只探手拿过车钥匙,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别拦路,“这边不用你帮忙了。”
闻言,门童微微弓腰,转身离开。
等人走了,宋致宁这才抵住车门,咬紧牙关,艰难地扛着陈昭往里一推、一放。
擦了擦自己满额汗意,他搭着敞开的车门,咕哝一句:“看起来瘦不拉几,喝醉酒像个秤砣……”
话音未落,陈昭翻了个身,脚一翘,高跟鞋狠狠踹上他小腿——
“嘶”一声。
又是一次龇牙咧嘴。
宋致宁想起眼前这女人醉酒的时候喊自己冤大头,竟然头一次觉得这个恶意的昵称起得如此地道合适,当下黑着脸,弯腰,把人往里推了推,随即后门一甩,气呼呼地去了前座。
还没来得及上车,西服口袋里的电话忽然震动,他掏出来一看,来电显示“二姐”。
宋氏恒成地产的现任经理,能收拾他的女魔王之一,宋笙。
他揉了揉太阳穴。
接起电话,听了两句,不外乎是问他今天的事怎么样,为什么这么早就离席,以及,心细如她,似乎也注意到了楼梯间的动静。
“不要和钟邵奇起正面冲突,”宋笙在电话里警告,“做的适度就好,如果做的太出格,致宁,我会觉得这里头,掺杂太多你的私人情绪了。”
“……”
宋致宁瞄了一眼后车厢里枕着手臂睡去的女人。
“没有,”末了,他轻轻说,“姐,我送个人回家,马上就回来酒会这边,你——”
他猛的一蹙眉。
“姐,这边有点事,先不跟你说了,挂了。”
手机收回兜里,他深呼吸一口气,拉开副驾驶座车门。
车库里视线昏暗,刚才那么简单一眼扫去,他甚至没发现,原来还有一个不速之客。
“宋静和?!你缩在这干嘛?还嫌麻烦不够多吗?”
比陈昭好不到哪去、一张酡红的脸,晃悠悠抬起看向他,“哦,是你的车啊,我还以为是我未婚夫……嗝,我找不到他,就喝了两口……呕……”
“停!”
宋致宁脸色发绿,手里的钥匙往车顶一放,赶紧先把人从副驾驶座拽出来,扶到一边。
他帮人拍背顺着气。
这厢是吐也吐不出来,非得死拽着他,那厢,陈昭睡得香甜,一点也不受打扰。
他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今天纯属和酒有仇,一口气还没叹干净,车库后门从里而外被推开。
后脚赶到的钟邵奇,顺手捞过他前脚放在车顶的钥匙,拉开车门,在车里落座——这一系列操作,险些没让他被这口倒咽的气呛得惊天动地。
看了看半天没呕出来东西的宋静和,又看看钟邵奇。
后者摁下半边窗户,向他微微颔首,说一句:“richard,你喝酒了,还不是不要勉强开车。安全起见,静和就麻烦你照顾,送她回房间,至于陈昭,我会把她安全送回家。”
宋致宁:“……”
话都让你说了,我说什么?
好一个钟邵奇。
好一个“以退为进”,竟然连宋静和都做了他的同盟。
不待他腹诽完,钟邵奇忽而扔了个黑黝黝的东西过来。
他不情不愿伸出手,堪堪接住,低头一看,logo是两侧羽翼,中间一个“b”——隔壁那款宾利飞驰的车钥匙。
可以,甚至周全到拐了他一辆玛莎拉蒂,送他一款最新的宾利。
宋致宁气极反笑,索性别过脸去,不想再看。
车从车库开出,绝尘而去。
一低头,宋静和戏演完了,正擦了擦颊边的口水,抬眼,对着他满脸似笑非笑的讥讽。
拽住宋致宁的手臂,她从地上晃晃悠悠站起,一揩,把伪装酒醉的、夸张的腮红擦掉大半。
他冷了声音:“宋静和,你胳膊肘往外拐,是想把我们宋家的脸都丢干净?”
“你这就是自说自话了,”宋静和咧嘴一笑,“你们都把我当外人交易出去了,我的未婚夫还一点都不喜欢我,我现在不这么跟他联络联络感情,以后日子怎么过?”
“弟弟,”她喊,“怎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家族荣誉感了,明眼人难道不都看得出,你是看中人家女孩那张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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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
“李阿婆锅贴”门外的狭窄小巷。
一辆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玛莎拉蒂堪堪停稳,后门敞开,车灯亮起——
但看起来,车主像是遇到了点麻烦。
钟邵奇看着眼前睡成个蜷缩小团子的陈昭:“……”
往哪里下手都不是,抱也不是,拉扯更不行。
他只得右膝抵住后座,探进去半边身子,试探性地捏了捏她脸,“陈昭?”
虽然玛莎拉蒂ghibli本身车内空间足够宽敞,容纳两个人绰绰有余,但大抵觉得这番动作略显……不雅,他又蹙眉,转而环住她肩膀,试图先把人带起。
不料手刚碰到她后颈,忽然招来她一句“冤大头,你干嘛”的痛骂,领带被人揪着,直直往下拉——
她眨巴眨巴眼睛,打量了半晌。
蓦地,又一脸恍然大悟,“我说呢,冤、冤大头果然是幻觉,一喝醉酒,我就、就见到钟同学了,”她蹙蹙眉,有点委屈,“吓死我了,还、还有人跟我说钟老爷子……多吓人啊,还是做梦好,梦里有、嗝、有钟同学。”
刚才那么掰开自己手指,果然是因为听到了钟老爷子的名号啊。
钟邵奇不着痕迹地微蹙眉头。
未及多想,一声轻叹过后,她舒展了身子,松开紧握的领带。
转而伸长手臂,搂住他脖子。
醉眼惺忪,两颊生霞。
钟邵奇一手及时把住前座车椅,这才没被她醉酒时格外大的力气一把拽去。
“别闹,”他伸手把她凌乱汗湿的刘海抚平,“走了,乖,起来了,送你回家。”
陈昭听了,柳眉倒竖,“我才不回家!你又赶、赶我走!”
说话间,她挥手,一个要扇巴掌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