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五章

作品:《魔欲风流

    “奇怪,婉儿怎么还没睡?”他这时才发现从婉儿那间小屋中透出微微的烛光,一闪一闪的,风流欲抬起头看了看天色,此时约莫已是三更时分,他有些好奇,自从那天南宫世家的人押来一大车说是各地经营的帐本后她就一直很少露面,整天都在屋里,就连饭也都是放在里面吃。
    门是虚掩着,光亮从门缝中透出,在地面上拉开了一道长长的光影,他走上前,透过门缝看到婉儿与真妃两女正自俯首书写着什么,时写时停,时而在堆在她们身旁那山一样高的书堆里找出一册来翻阅着。
    他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一点儿都没有惊动到两女。
    “你们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啊?”仿佛怕突然吓着了两女,他的声音很是温柔,目光里充满怜惜望着两女,他敏感地发现,两女都比几天前消瘦了,本就纤弱的身子更是显得弱不禁风。
    “唔。”两女并没有被风流欲的言语给惊动,只是含糊地应了两声,一边继续着她们手头的工作。
    “你们哪。”风流欲心疼地叹了一口气,“快去睡觉,不管什么事情都停下来。”他抓住两女握笔的手。
    “啊,欲哥哥,你怎么来了?”婉儿讶道,真妃也抬起了头,她脸上的表情和婉儿的是一模一样。
    风流欲无奈地哭笑着,他真被面前着两个女人给打败了,“快去睡了。”他催促道,见两女美丽的双眸中横着几道淡淡的血丝,他不得不催道。
    “那好,真妃姐你先去休息吧,这里交给婉儿来做就可以了。”接连的熬夜不仅让她的容颜憔悴了不少,便连她的嗓音也开始变得沙哑起来。
    “你也给我去睡。”风流欲哼了一声,伸手就欲躲婉儿的毫笔。
    “不去,婉儿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随便就休息的。”婉儿坚决地说道,表示她一定不肯离去。
    风流欲知道婉儿的真性情,别看她平时都是一副温柔似水的模样,一旦固执起来可是很难撼动的,“这几天会忙一些,不过很快就会完的。”真妃安慰风流欲道,说着她轻轻抽出她的手,又将脑袋转了过去,继续忙将起来。
    婉儿对着风流欲抱歉的一笑,“欲哥哥,你去睡吧,真的一会儿就好了。”
    “算了,干脆我等你们好了。”风流欲心想自己现在也没有睡觉的心情干脆就在这里等她们好了,但坐着又似乎无所事事,索性也就帮起了忙,他知道银月真妃和婉儿是在核对帐目,每年这个时候南宫世家各处基业都会将年收入帐本送到世家里,由于今年婉儿已经入住风流世家,因为长期以来这种事情一向是由婉儿掌管和处理的,自然也就不便交给其他人,再说时间如此短,想找到既熟悉这种工作又让风流天信得过的人也没有几个。
    帐本里密密麻麻地记着许多数字,她们要做的工作就是从中找出这些帐本中的错误,风流欲只是看了一会儿,他的耐心就轻易见底了,那一个个小小的字体就像是一只只蠕动着的蚂蚁,看得他是头昏眼花。终于,他支持不了了,刚才那壮志誓言不知道被抛到哪里去了。
    他在婉儿的绣床上躺了下来,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他不由得深深地多吸了几口,“和她身上一样的味道。”他看着婉儿动情地想道,他忽然感到有些儿困倦了,一种强烈的睡意翻山蹈海地袭来,几乎只是一闭眼的时候,他就已经堕入了梦乡。
    “这里到底是哪里?”风流欲发现自己出现的地方还是那个熟悉而可怕的场景:血红的池子,麻木的人们,奇怪的兵刃,巨大的怪物……
    血池的水几乎已经漫溢到了池子的顶端,那柄奇怪的兵刃像是有什么承托着似的,上下微动地立在水面中央,旋涡以她为中心无度地旋转着,至于最初见到的那个黑衣人则仰首躺在池子边上,全身的肌肉已经开始腐烂,那些人们如同熟视无睹般,依旧带着那样一种僵硬的神情,穿过血池,向着另一边前进。
    风流欲看见,原先被屋宇遮挡住视线的血柱此时竟然已经高出所有屋顶,几乎要插入天际,无论你在哪个地方只要放眼望去都能见到,而且它上面的颜色也更加艳红了。
    “*¥#……—#·!……*¥#·!~~”一阵奇怪的声音传入他的耳际,这种语言风流欲从来没有听过,是那样的陌生,他正想寻找这声音的源头时场景忽然发生了变化,他出现在了柱子之前,他再度骇然地发现,这根柱子竟然也随着高度长大了不少,当初从远处看不觉得,近距离一看便是十个人都不一定能够抱得拢,血柱里闪着一阵一阵红色的流光,隐隐约约的像是有着什么东西在其中蠕动似的,他凝神看去,几乎要吐了出来,竟然是一颗白花花的人脑,它一震一震地似乎震动着风流欲的心,在他周围的是一个个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人,他们长长的獠牙,血红的眼睛端的吓人。他们前仆后继地将胸膛往血柱上的尖刺靠去,任由尖刺刺穿心脏,然后便是让人不可思议地愈合了,在衣服上留下了一个被捅破的大洞。
    “我这究竟是不是在做梦?”风流欲清晰地记得自己明明已经在婉儿床上躺着的呀,这十天来每次也都是出现这样的景象,“没感觉,这真的是梦吧?”他没感到一丝一点的疼痛,于是便这样想着。
    “主人,这既是梦境也是现实,一切皆有可能。”一个曾经在哪听过的声音出现在风流欲脑海中。
    风流欲一惊,“主人,你不必开口,这一切并非虚幻,不信,您试着往血柱上敲打试试。”
    “你是霸王?剑?”风流欲忽然有点高兴起来,已经有一段日子没有和这玄妙的剑接触了,但是那种默契却是浑然天生,这柄倏忽而来的剑所拥有的力量跟它的来历一样的神秘,风流欲虽不知道它是为什么而来,直觉却告诉他这柄剑是绝对不会害自己的,这是他的潜意识。
    听到霸王剑的这句话,风流欲满不在乎地心想就是敲敲看这血柱又有什么关系,这样想着他的手就自然而然的在血柱上落了下去,“咚”一种击打在牛皮鼓上的沉闷声音响起,那血柱中的脑子似乎剧烈地震了一下,在风流欲不敢相信的眼神中,血柱忽然裂开了一条缝隙,无数根黑色的细细的柔韧的线条将风流欲给束缚了起来。
    “反正是不痛的。”风流欲有恃无恐地想着,但是他忽然感觉到一股股又酸又麻的感觉从四肢涌上来,瞬间就头昏眼花,他骇然了,但一切都晚了,他想挣扎却已经没有多少的力气了,我无奈地看着周围那些麻木的人表情木然地朝他围了过来,长长的獠牙正闪着可怕而夺目的光芒。
    “主人,我早已经说过,这绝对不会是梦境的。”霸王剑的声音响起的同时风流欲微闭的眼睛猛然一睁,一股强大的生命力不知从何处注入了他的体内,刚才损失的现在又补回来了,他一用劲,已将那一条条细绳似的东西给震碎了,它们化成血雨洒在了地面上。
    这时候已经有几杆长枪朝着风流欲捅了过来,幸好他早一步挣脱束缚,否则此时也就只能呆呆地看着自己被捅成马蜂窝了,他轻轻跳了起来如同一只矫健的燕子一般从他们头上掠过,但是他无路可逃,方才那一阵动静并不大,可却像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无数的人头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有的是武林中人,有的是少女妇孺……他们无一例外都拿着兵器,招呼的对象自然是风流欲。
    风流欲一指点了过去,‘噗’的一声,如中败革,他觉得自己的手指如同插入了一团泥中,赶忙收身后退,险险闭让过对方的长剑,但是其他的兵器却又从别的地方招呼了过来,现在他可是知道疼痛的,即便他的肌肤受过强化也未必肯心甘情愿地挨上刀砍剑击,他抢了一把剑,他陷入在了人群的包围之中,他依靠着敏捷的身手与反应速度倒是游刃有余。只是令他感到害怕的是那些人竟然不怕兵器,这倒不是说他们刀枪不入,而是剑尖刺入他们的胸膛他们却也跟没事一般地进行着反击,伤口甚至是连血都没有流出一滴,面对着这些几乎已经称不上是人的人,风流欲越战气势越弱,人从四面八方越涌越多,似乎这个地方所有的居民都已经倾巢而出了。
    “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人?”风流欲惊疑不定,他看到每个人额头上的那只血眼变得特别的耀眼,而且时不时还有红光射出,风流欲尝试一样地对准一人的额间血眼点了一指,那人发出一声尖叫,手捂着额头在地上打着滚,只是没打几个滚,身子一挺,已然断了气,他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那只血眼竟离奇地消失了影踪,而那人的生命,也随之消失了。
    “看来要打他们额头上那只眼睛。”风流欲在心里自语道,他又是几指点倒几个,愈发证实了自己的想法,面对孩童或是妇女,他的手并没有停下来,他知道一旦自己停下来势必就要挨上几剑,他可不会因为对方是孩童或者妇人而手下留情,只要是他的敌人她就不会手软何况这些人早已经不能再算是人了,他在人群中左穿右突,他们一个个惨叫着倒下了。
    人越涌越多,风流欲的眼睛都杀得有点红了,他手中的剑已经被砍出无数个米粒般大小的豁口了,他杀着杀着,陡然之间,天地一片空白……
    他蓦然睁开了眼睛,入眼的是淡兰色的天花板,他这时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婉儿的床上,他下意识地伸手抹了抹自己的额头,竟然已经被汗水给浸湿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自言自语似地道,刚才发生的究竟是梦还是现实他完全无法确定。
    “主人,有时候梦会变成现实,而现实也有可能成为梦。”一个声音从天而降,清晰地回荡在房间里。
    “你在哪,快出来!”风流欲从床上跳了起来,喊道。
    “主人,你是在找我吗?”一柄黑色的巨剑出现在半空中,不上不下地悬浮在那里。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快仔细点跟我说。”风流欲急切地想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毕竟要想解决一个问题就必须先了解这个问题,风流欲心中有着一种不安,这种不安让他的脸色有点儿失常,他似乎还没有从方才战斗的惊悸中挣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