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五章

作品:《魔欲风流

    “哈哈,精彩吧。”风流欲尚未看清楚下边是什么样的一种景况,耳边就传来了青子蒙得意且奸邪的声音,引得他凝聚目力,向下俯视。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倒是让他倒抽了一口冷气,下边大约十米处是一大块的平地,上面挤满了密密麻麻的……密密麻麻的……竟是在青莲山碰到的什么兽性毒人,多得让风流欲不敢相信,那散落到处的残碎尸体,几乎到处都有的血迹,让同时看到这一切的江琪心中不自然地涌起一阵强烈的呕意,她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怪物。
    单边的独眼接触到上边透下来的光亮,毒人丛起了一阵骚动,它们发出可怕的号叫,凄厉而又猖獗,更有的似乎要往上攀爬,但被上边覆盖着的一片铁丝网网住了,那上面似乎有它们害怕的东西似的,一触碰到那铁丝网就一个个往下掉去,动弹不得。
    “琪堂主,你可是想要回你师父的碧血含玉箫?”青子蒙目视江琪,哈哈一笑,道。
    江琪回答他的只是一阵强而且烈的目光,之中的恨意似乎要把他整个人生生撕裂一般。
    “好吧,”青子蒙并没有因她的这种目光而表现得有什么异常反应,毕竟这种目光他这十几年来已经看得够多的了,反是这些人的下场都是不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我把这只箫——”青子蒙手上忽然出现了一管通体洁白,隐有一丝血红的箫,看到这管箫,风流欲就从江琪一凝的眼神中猜出这一定就是她的师父青莲先生的“碧血含玉箫”了。
    青子蒙手蓦地一投,那箫就像流星一样朝裂罅丢落,箫穿过铁丝网的缝隙掉落于毒人之间,它们仿佛避瘟疫般逃也似地往周围散去,雪白的玉身在幽暗的地方显得分外柔和而显眼。
    “如果你能拿得回这柄箫,我的人头无条件奉上,哈哈哈哈哈。”多少年以来单凭这一招已经为下边的毒人们增添了不少食物,他当然没有寄望于江琪会答应,但即使江琪不答应,他还有另外一招,反正今天江琪是别想逃出去。
    “好,一言为定。”江琪看了风流欲一眼,发现他也在看她,撇过头,牙一咬,应承了下来。
    风流欲想不到江琪会答应的如此轻而易举,“这分明是个陷阱她怎么会看不出来呢?”风流欲从来就不相信和自己处在敌对立场的对手的诺言的,兼且敏感地捕捉到青子蒙眼里的邪意他更是不信,只是江琪——“哎,我陪你下去吧。”他叹了口气,转身对江琪道。
    “你滚,本姑娘与你已恩断义绝,休要再纠缠不清。”江琪的心又痛了起来,她哭了,只不过这泪是在心里流着,流了一海,她现在只想能够为自己师父报仇,根本就想不了更多,以至连青子蒙那没有半分真诚的话语都当成了真。
    “你说我能放下你不管吗?”风流欲装出一幅无奈的表情看着江琪,以他的实力现在要想退却的话恐怕是没什么能够阻挡得了他,其中很大一个原因是因为他对于自己有足够的信心,但对付下面这群似人非人的对手,他只能用“无奈”两个字来形容。
    江琪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地愧疚,她忽然对风流欲笑了,“是我连累了你,但我已不爱你了,你还是……”江琪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青子蒙打断了,“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快些下去吧。”他手指指着不远处一个幽深的洞口,“本座想你们还是一起下去吧,也好有个照应。”他开始同样没有想到江琪会如此轻易地答应自己这种几乎是让人去送死的建议,这让他有些得意,能让他们死的把握更是增添了几分。
    “也许只有我死了,你才能放弃。”江琪这回没有看向风流欲,她差点又陷入了回忆的旋涡之中,她不知道自己对于风流欲现在究竟是爱多一点还是恨多一点,她不明白,她也不想明白,因为时间已不容许她细细思量和等待。
    看着伊人略显单薄的身体离开自己的视线转入了黝黑的洞穴,风流欲摇了摇头,恍然如一道飘魂跟了上去。
    “我们也该看戏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宽广而显得苍凉的广场上只留下青家父子们狂妄无度的笑声。
    洞穴内的通道是呈螺旋状向下的,通道内满是死一样的宁静,除了脚步声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
    “琪,你真要去送死吗?”风流欲上前拉住了江琪冰凉的小手,沉声问道。
    “我早已说过了,你根本就没有必要跟进来,现在出去或许……”她这“或许”用对了,在她下面的话还没有吐出樱唇的前一刻,一声巨大的“轰隆”,***蓦然通明,回头看去,先前进来的洞口已经被一块巨大的黑色铁板所封闭,人力定是无济于事。
    “你们就做一对同命鸳鸯吧,我等和父座还等着看表演呢。”耳边传来的是一个陌生的声音,不过听话里的内容不难猜出这定是青子蒙三个儿子之一。
    风流欲表情丝毫没有变化,手一甩,一道隐带回风气劲的剑气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射入左侧一个不引人注意的洞孔,随即传来一声尖叫,虽然似乎被墙壁隔住,还是可以听得出其中的痛苦。
    风流欲没有去理会这些,他的语气仍旧是那样的平和,她扳住江琪刀削一般的肩膀,一字一顿地道,“我进来是因为你进来,你快乐所以我才会快乐。”说完,他越过江琪,向下走去,忽然,他转过了头,笑意爬上了他的脸颊,“现在想走也走不了了,我们死在一起也好。”风流欲说这话时还是有一丝侥幸在里边的,在他看来,这一下去面对的可是那一群群不知道究竟产生的被称之为“人”的怪物,如果自个拼着用掉身上所有的真气发出大范围的“自在风流之剑”倒或许能够杀死大部分,但剩下的就难对付了,毕竟那时候自己已经无力反抗了,而江琪即使鞭法再强一旦面对的毒人一多她也只能是鞭长莫及,坐以待毙。
    两人走到最下层,面前是一对丈高的铁门,这是用千年寒铁打造而成,和先前封住洞口那铁门的质料一样,都是青子蒙为了赶尽杀绝而刻意制造的。瓷时的铁门尚未拉开栓,外边已然传来毒人们的吼叫声,让人不寒而栗。
    “你——你还是不要——这样不值得——”江琪嗫嚅道,她注视着铁栓,眼里闪过这一阵子以来难得的柔情,她不想让他看到。
    “你还是关心我的,是吗?”风流欲蓦地靠近,握住了她的纤手,他很高兴,仿佛一个财迷捡到了宝贝一般。
    “我们——我们已经结束了。”江琪尽量使自己的语气显得决绝,她推开了风流欲,就要打开铁门,但动作就在门栓被打开的前一刻禁止了,因为她的手再次落入了风流欲的掌握之中,因为风流欲发现了靠近铁门三米的地方寸草不生而在别的地方却都长满了厚厚的绿苔,因为风流欲不想江琪就此首当其冲成为毒人们攻击的目标,因为,他爱她……
    江琪正要甩开风流欲的口就感有一个甜甜的东西钻进嘴里顺着自己的咽喉滑落,“小心出去后中毒哦。”风流欲指了指地面,神秘地说道,这话是在她耳边说的,连从风流欲口中呼出的热气她都能感受得到。
    江琪往下一看,可不是吗,一片光秃秃呈黄色的土壤清楚地跃入她的眼帘,再循迹向前看去,千年寒铁做成的铁门上都出现了星星点点的班驳痕迹,可见这不只是有毒这么简单,而且还是剧毒中的剧毒。至于不久前死在自己剑下的毒人的异常,风流欲并不感到奇怪,毕竟都能够弄出这群毒人,那要把它们外泄的毒气掩盖住而不至于伤害同伙这还不简单。
    “小心一点,呵。”风流欲又往江琪耳里吹了一口热气,这回她是看到了江琪白玉般的脸颊上浮起的晕红,心中不由感到高兴,不管怎么样,他对江琪还是抱着一分特殊的感情。
    江琪一声低“哼”面如火烧,倏忽而来的情感将她心中对死亡的冲动冲击得动摇起来,心中原本就不甚坚定的念头已然出现了崩溃的迹象。
    “真正的忘了我吧。”风流欲尽量使自己的语气显得悲怆,他猛地将江琪往后一推,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他打开门拴窜了出去。
    “欲——”江琪一声惊呼,她顾不得再计较些什么,但等她去推门的时候却感到触手处火热一片,门却怎么推也推不开。而风流欲就在出去的一刻钟时间里竟将寒铁制成的铁门以自个体内发出的三昧真火融化封闭住了,寒铁很快就凝住了,温度也在短暂的火热之后恢复了原有的温度,铁门是冷却了,但江琪的心却热了起来。
    出去之后的风流欲脸上是挂着笑意的,他早就明白,江琪的心中还是有自己的,而现在,自己让她更加深刻了,想象是简单的,但面对的一个个毒人可不是吃素的,他一出门就已经作好了迎接兽性毒人们攻击的准备,但是令他迷惑不解的是,毒人们并没有围攻上来,而是在他周围挤成一团,瞧那龇牙咧嘴不敢向前的表情,它们似乎在害怕着什么东西。
    风流欲想来想去都想不清楚究竟是什么东西令他们害怕,蓦然他眼角的余光瞄到了一丝红光,那是自己怀中玉佩发出的,“难道是它?”风流欲举起玉配,那些毒人群果然起了一阵骚动,脸上出现了一种恐惧的神情(风流欲认为那是,也确实是)。
    “杀了他,杀了他——”从上边传来一阵尖锐的叫声,那声音风流欲听过,江琪也听过,和方才在通道里听到的声音是一样的,风流欲朝上看去,以他惊人的目力自然而然就看到了在青子蒙身边的一个少年,那少年叫什么名字他不知道,反正先前站在青子蒙身前的有他。而他能够被风流欲一眼注意到除了从他张开的嘴中不绝吐出的话语外还有那和青子蒙一般无二的——“独眼?”风流欲知道自己在通道内的那一道回风剑气不只是射中了目标,而且是射中了目标的眼睛,这无形中也让他心中着实得意了一把。
    “嘿嘿,敢笑本少爷,找死。”他往上比了个中指,也不知道上边的那些人看到没,反正他也不去注意,因为,对付面前的毒人,他的心中忽然有了一个绝妙的主意,而这主意的关键条件,就在于自己手上,这块无意中索要得来的红色玉佩。
    风流欲捻红佩的左手向前平伸,红佩前方的兽性毒人闻光而散,他们虽然快却及不过风流欲右手发出的剑气,那被他改变了体内行功路径的剑气无坚不摧,当然,他必须要停下一阵子运集剑气,因为他发现,每多运行一周天,剑气威力就强上一分,等到足够杀灭这些毒人的时候再一股脑儿释放出来,不仅比自己发出大范围攻击剑气省力的多,而且真气恢复的速度也快。
    ………………
    这完全是一场血腥的屠杀,可以讲,如果没有手上的这块红色玉佩,风流欲并不可能如此轻易地就将大半兽性毒人送入永久的地狱,而毒人的数量还在持续减少中。
    在战斗的过程中,风流欲自然也没忘记注意江琪的动态,从寒铁门内传出的焦急呼声和那鞭子抽打铁门的声音,风流欲心中喜不自胜,他几乎立刻要打开铁门,但他还在等待,还在等待着一个他认为适合的机会。这机会却要他自己来创造。但见他从怀中的“空间魔法袋”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和一个红色血袋,那瓷瓶里装的是他小时候捉弄欺骗别人时用的白面粉,撒在自己肩膀上均匀涂上,再把血袋内的红色药水(时间这么久了,竟还没有变色,质量真好,啧啧)涂在自己的嘴角和手臂上,当然不忘把自己的衣衫撕成象被人强奸了一样,同时也向上张望,他可不想这落入别人眼中,他放心了,因为青子蒙一干人等已不见了踪影,不论他们去了哪,即使是去酝酿什么更大的阴谋,也没有此时自己的“阴谋”重要,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在这之后,风流欲将剩余的毒人杀得只剩下一只,剩下他认为不会再对自己甚至是江琪造成什么危害的奄奄一息的一只。
    “看什么看,没看过戏子化妆吗?”风流欲瞪了一眼卧在不远处,面露痛苦表情,口发低吼的毒人,骂道,他知道,只要自己手上有这块玉佩,就没有被剩下的这只毒人偷袭的危险,虽然这毒人似乎已经无力偷袭了。
    “啊”,准备充分之后,风流欲夸张地大叫了一声,以他演戏的天分,其中自是痛苦味十足。
    他将当初丘风给自己的“霹雳雷火弹”往寒铁门前丈余地方一扔,他当然知道凭借三昧真火只能封闭铁门,要想打开除非融化整扇寒铁门,风流欲还不至于狂妄得认为自己有能力能够化掉一扇这样的门,所以这个时候,丘风给的霹雳雷火弹就发挥了威力。他扔取地之所以要在丈余外,那是他害怕因此伤到江琪,如果要事先通知江琪那又达不到自己所要力求的效果。
    “霹雳雷火弹”如同自己预料地一般爆炸了,威力也在自己的计算范围之内,不知道风流欲先前是有意无意,那被他剑气伤得奄奄一息的毒人恰恰在雷火弹威力波及范围内,厚实的鳞片也抵挡不住雷火弹的狂猛,被扔出老远,不知道是翘了还是怎的,动也不动。
    “欲——”江琪跃过被炸得变形轰然倒地的铁门奔了过来,她现在眼里只有一个人,而那人正躺在地上,呻吟着。
    “我身上有毒,你不要过来。”风流欲随手一道掌风,阻住了江琪的步伐,他要努力使自己的语气变得伟大而且悲壮,他做到了,而且如此逼真。
    “我不管。”江琪一下子钻入了他的怀抱,生怕他会突然从空气中消失一样紧紧的抱住不放。
    风流欲看着江琪刚要张口说什么,已被江琪带着香气的小手捂住,耳边传来的是江琪幽幽的话语,“如果你死了我一个人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其实——其实——我是爱你的。”小手收回了,换上的是炽热的香唇,这滋味风流欲很熟悉,因为在几年前他曾经尝过,对于江琪,他已经骗了两回,而且这骗的目的都是为了得到她的同情然后进一步得到她的一生,这骗的手段也都是受伤流血,装成一副将死未死的样子。他蓦然扳住了江琪的肩膀,“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妻子。”他的语气很是沉重,更充满了千万分的恳切,恳切得让江琪根本想不出拒绝的词语就点头答应了,而这也是她心中一直期盼着却又被自己刻意压制着的想法。她没有听出风流欲十足的中气,她还生怕风流欲引动“伤口”般脸上换了一种嗔怪的神情,风流欲索性也不道破,尽情享受着这近几天来一直渴盼着的温存。
    “你为什么不吃解毒药?”江琪神色紧张,她不是担心自己,她担心的是自己的情郎。
    “哦,”风流欲拿出从怀中“空间魔法袋”里逃出一个兰色的瓷瓶,倒出几颗青色的药丸,那是他家传的解毒药“回天丹”纳入口中,虽然他没有中毒,但所谓“有病治病,无病强身”嘛,更可以过了眼前这一关。
    只是他想不出如何才能表现出这毒被解掉之后的征兆,毕竟自己肌肤上所沾染的是面粉而不是毒粉,他正在想着有什么办法可行的时候,上边传来了一阵声音,那是青子蒙的声音,他出现了,他说话了,“没想到你竟能活下来,”毒人们遍地的尸体揪疼了他的心,“而且——而且——”他说不下去了,他的表情蓦地变得狰狞,“哈哈哈,你杀了我的孩儿们,那你就准备死吧,我一定要你死。”他这带着无比恨意的话语钻入风流欲的耳中让他为之一颤。
    “琪儿小心。”风流欲喊道,因为他看到上边的青子蒙作了一个手势,他的周围就出现了许多的人手,而那人手上所拿着的,却是——炸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