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集 燕语花香

作品:《蝉翼剑

    第一章谈婚论嫁
    杨飞来到姚柳青闺居之外,恰逢小娟自内退出,见得是她,抿嘴笑问:“姑爷,是来见小姐的吗?”
    杨飞点点头,佯责道:“你怎么不说你家小姐病了?”
    小娟微微一笑,道:“姑爷,你见到小姐就知道了。”
    杨飞待她走远,见房内无甚动静,却不敲门,反贼眉鼠眼的自门缝探首向里瞧去。
    “是梅大哥吗?在门外干什么?快进来啊!”里面传来一个女子的娇呼声,除了姚柳青还会有谁?
    杨飞偷窥女儿家的闺房,被逮个正着,颇为尴尬,干笑两声,掩饰道:“青青,听大人说你病了,我好生担心”他推门而入,只见姚柳青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一脸愁容,不过她面色红润,神轻气爽,哪似有病的样子。
    杨飞怔怔道:“青青,你何处病了?”
    姚柳青早盼他来,自铜镜中见到他的身影,一扫颓意,站起相迎,娇笑道:“小妹不是身子有病,而是心病。”
    “心病?”杨飞心道莫不是相思病吧,相思那书呆子丁文松,那家伙身受重伤,又遭官府通缉,就算未落到官府手中,也时日无多,他死了倒好,姚柳青这相思病该当如何是好?
    姚柳青着他坐下,反问道:“昨晚那梁有德被刺杀一事梅大哥知道吗?”
    杨飞点了点头,心想我当时还在场,挡了你丁大哥一招,差点没命。
    姚柳青低声道:“那刺客便是丁大哥?”
    “啊”杨飞佯作吃了一惊,连忙安慰道:“青青你且安心,丁兄他福大命大,定然不会有事。”
    姚柳青道:“多谢梅大哥吉言。”又凑到他耳声,压低声音道:“其实他便在小妹房中”
    杨飞又“啊”了一声,这次吃惊倒是货真价实,一双贼眼四处打量,心想丁文松莫是藏着暗处,准备对自己下黑手吧?
    姚柳青道:“他身受重伤,命在旦夕。”
    杨飞听得心花怒放,暗道姓丁的最好命丧今夕,方能大快我心!口中却假惺惺道:“可曾找过大夫?”
    姚柳青道:“昨夜碰到一个叫南宫逸的公子,医术不错,帮他诊治之后,已无性命之虞。”
    杨飞佯作松了口气道:“那可真是太好了!”不禁暗骂那个败家子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姓丁的自寻死路,关他屁事。
    姚柳青当然不知他心思,还道他真心关心丁文松,紧紧握住杨飞双手道:“小妹一介弱质女流,又没什么可信任的朋友,思来想去,只能找梅大哥帮忙,梅大哥,你能帮我吗?”
    杨飞支吾道:“这个,这个”
    姚柳青见他有意推委,心中大急,竟伏在他肩头轻轻哭泣起来。
    杨飞心中一软道:“青青,我答应你便是,你不要再哭了。”
    姚柳青抬首望他,破啼为笑道:“梅大哥你说话可要算数。”
    杨飞无奈道:“这个当然,你要我如何帮忙?”
    姚柳青道:“梅大哥,你只要帮小妹将他运出太原便成了。”
    “这样啊!”杨飞一脸为难之色道:“眼下太原到处都是官差,胡乱抓人,哪弄得出去。”
    姚柳青道:“小妹听说梅大哥要督运粮草前去大同,不如将他偷偷藏在粮车之中,运出城外。”
    杨飞惊道:“事关重大,若被逮到,不但我喀喇一声,人头落地,就是你爹只怕也难脱干系。”
    姚柳青眼眶一红,楚楚可怜道:“只要他安然无恙,小妹下半辈子做牛做马侍候梅大哥。”
    英雄难过美人关,何况杨飞这个贪色小人,他心知今日这个冤大头是做定了,拍着胸脯,掷地有声道:“青青,我答应你便是,你也不要说什么做牛做马,免得让人听见了,还以为我趁人之危。”
    姚柳青大喜之下,扑到他怀中,哽咽道:“梅大哥,真是谢谢你了。”
    杨飞微微一怔,嗅着她淡淡的处子幽香,心中一荡,抱得更紧,暗道此时不抱,更待何时,别看小美人现在说什么下半辈子做牛做马,丁文松真的脱险,姚柳青多半过河拆桥,与他双宿双栖去了。
    半晌,姚柳青想挣开他,未想杨飞抱得太紧,挣了几下,却是纹丝不动,声如蚊蚋道:“梅大哥。”
    杨飞想起自己刚刚说过不会趁人之危,便做出此事,颇为尴尬松开姚柳青,瞧着她道:“有事吗?”
    姚柳青俏脸红彤彤的,轻垂螓首道:“此事他还不知情,若小妹去说,他多半不会应允,可否劳烦梅大哥前去说说?”
    杨飞心中大骂岂有此理,老子救人,还要求他?转念又想去看看姓丁的伤重如此,若气上一气,气死了便免得老子冒险救他出城,思及此处,便点了点头。
    姚柳青道:“多谢梅大哥,请随我来。”她莲步轻移,行入卧室,左侧有一个木柜,她按动机括,那木柜无声无息,缓缓滑开,后面竟是一道暗门,门内漆黑一片,显然是条密道,杨飞看得大奇,姚柳青一个官家小姐,为何闺房之内会有如此秘密所在,还将情郎藏在里面,这也太离谱了吧。
    姚柳青看出他心中困惑,解释道:“这间密室是我爹为防不时之需所建,颇为隐密,府中上下除了我爹和我哥,谁也不知,小妹将他藏在里面,即使有人寻来,也未必找得到他。”说着,取出火石,点燃油灯,持在手中,行向那间密室。
    “原来如此!”杨飞一脸恍然,随她前行,甫入洞内,后面那木柜已自行合上,密道内光线一暗,只余姚柳青手中那盏油灯闪烁不定,发出好似阴曹地府的光芒,杨飞心中大寒,差点想打退堂鼓。
    密道内地形渐呈下沉之势,二人行了十余丈,杨飞估计已然深入地下,方才瞧见前面有一扇虚掩铁门,门内隐有亮光透出。
    姚柳青并不推门而入,而是敲响门环,娇声唤道:“丁大哥,丁大哥!”
    里面传来丁文松极不耐烦的声音道:“现在未到时候,你来干什么?”杨飞听得眉头一皱,心想姓丁的,亏得青青如此待你,你也太不知好歹了吧?
    姚柳青却不生气,反赔笑道:“丁大哥,小妹带了位熟人来,不知你见也不见?”
    丁文松道:“这个世上最信不过的便是什么熟人!多个人知道,就多个人出卖,不见,不见!”
    杨飞冷哼一声“谁稀罕!”便欲拂袖而去。
    姚柳青连忙伸手将他拉住,摇了摇头,一脸哀求之色。
    杨飞心中一软,按下性子,高声道:“是我杨飞,你见也不见?”
    “是你?”丁文松显然有些诧异,沉默许久,方道:“你进来,丁某有话跟你说。”顿了一顿,又道:“我有些私事想单独和你说。”言下之意竟然不想见姚柳青。
    杨飞不觉愕然,怎么姓丁的主客不分,不见姚柳青这个主人,反倒要见他,莫非想对他不利?
    姚柳青美目微见泪光,垂下头去,急急拭了一把,轻声道:“梅大哥,你先进去,小妹在外面等你,待会你出来时拉一下暗门左边的绳索,那暗门便会打开。”
    杨飞反问道:“你不呆在此处吗?”
    姚柳青摇头道:“丁大哥只想和你一个人说,我呆在这反倒不便。”
    “既然如此!”杨飞叹了口气道:“青青,你先出去,我稍候便会出来。”
    姚柳青应了一声,将手中油灯递与杨飞,缓缓行了出去。
    杨飞待她离去,镇定心神,高声道:“我可以进来了吗?”
    丁文松应道:“进来吧,门没有关。”
    那铁门甚是沉重,杨飞推了一下,却纹丝不动,将灯放在地上,运起内力,方才推开,举目望去,里面颇为宽大,四壁燃着巨烛,将室内照得光亮之极,室中置着一张大床,锦被暖枕,丁文松半卧其上,正冷眼瞧他。
    杨飞见得此景,心道姓丁的落到这般田地,既能好吃好喝,还有个漂亮妞儿使唤,过得比皇帝不快活,不知老子将来落难,有谁会这般悉心侍候?他转过念头,揖手道:“丁兄,别来无恙,大志达成,可喜可贺啊!”
    丁文松冷笑道:“多亏杨兄鼎力相助,丁某才能得偿所愿。”
    杨飞嘿嘿笑道:“彼此,彼此!”
    丁文松话锋一转道:“青青带你来到底所为何事?”
    杨飞打起官腔道:“本官奉姚大人之命,近日会押运粮草前往大同,青青苦苦哀求本官,要本官趁机将你偷藏粮车偷运出城外,本官看在青青的面上,便冒着掉脑袋的危险,答应下来了。”他故意说出姚柳青哀求之事,以示其对丁文松情深意切,却忘了男人最忌讳的便是靠女人。
    丁文松乃是其中佼佼者,闻言立时大怒道:“谁要你帮我,丁某宁可被那些狗腿子千刀万剐,也不愿你这狗官相助。”
    杨飞道:“不帮就不帮,姓丁的,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就等着呆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变臭虫吧?”
    “你”丁文松受伤极重,经南宫逸医治,本大为好转,被他这么一气,气血上冲,“哇”的喷出一口鲜血,将锦被染红一片。
    杨飞心道吐得好,吐得妙,吐得呱呱叫,何不再多吐一点让老子瞧瞧?他再接再励,继续气道:“小弟一向佩服丁兄英雄盖世,没想到死到临头,还要靠女人保住小命。”
    如他所愿,丁文松再吐几口淤血,可气反倒顺了不少,稍运内息,已无大碍,压下怒气,冷哼道:“姓杨的,丁某命大,一时还气不死的。”
    杨飞暗道可惜可惜,假惺惺道:“幸好丁兄命大,否则小弟将来想找个人谈谈心,说说话,怕是也找不到人了。”
    丁文松怒道:“你这种无赖混混,谁要与你谈心说话?”
    杨飞见这般气法丁文松还不死,也不气馁,又道:“丁兄放心,你若真的遭遇不测,小弟一定会将小兰和青青侍候得舒舒服服,到时杨家儿孙满堂,丁兄在天之灵莫要眼红哟?”
    “小兰?青青?”丁文松冷笑两声,仰面望着室顶,不知过了多久,忽厉声道:“姓杨的,你说过的话可要记得,将来若食言而肥,丁某便是在阴曹地府,也不会放过你。”言罢,内劲一吐,床头被他生生的拧下一角。
    杨飞暗暗心惊,这家伙一只脚都踏进棺材了,怎还如此大的手劲?
    丁文松又道:“青青所说之事,到时再说,丁某”见杨飞拿双贼眼望着自己,心中着恼,不禁喝道:“看什么看,还不快滚!”
    杨飞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下次相见,丁兄可别躲到棺材里?”言罢,哈哈笑了两声,退了出去。
    杨飞拉动暗门左边的绳索,木柜移开,姚柳青候在室外,迫不及待的问:“梅大哥,他答应了吗?”
    杨飞行出暗门,老老实实道:“他说到时候再说。”
    姚柳青小心移回木柜,疑惑道:“那他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杨飞道:“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丁兄肚中的蛔虫。”临末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到时形势逼人,只怕由不得他任性。”
    “梅大哥说得也是!”姚柳青愁颜忽展,嫣然笑道:“小妹还未多谢梅大哥呢!”
    杨飞笑道:“若要说谢,来日青青多做几个小菜让我享享口福。”
    姚柳青道:“别说几个,就算几千个,几万个,也不足以报答梅大哥的大恩。”怔怔望着他,忽叹了口气。
    杨飞知她心思,道:“有情人终成眷属,青青的一片痴情,丁兄总有一日会知道的。”
    姚柳青幽幽道:“如果他有梅大哥一半的体贴,小妹死也甘心。”
    杨飞握着她的玉手,皱眉道:“青青年当芳华,怎老把一个死字挂在嘴边?”
    姚柳青叹了口气,不觉靠在他怀中,怔怔出神。
    许久,只闻姚昭武的声音道:“云飞,原来你还在青青这,我正找你。”
    杨飞回过神来,连忙推开姚柳青,恭声相迎道:“大人,你找我有事吗?”
    姚柳青玉颊绯红,垂首不语。
    姚昭武缓步行入,将一切看在眼中,只道二人正在亲热,他早将杨飞视作女婿,也不在意那什么么男女之防,礼教之严,微笑道:“云飞,调令杨大人已经批下来了,你明日一早便押解粮草起程前往大同。”
    “这么快?”姚柳青心中大急,娇声道:“爹,梅大哥难道不能过两日再走吗?”丁文松伤势颇重,多休息两日再上路痊愈得更快一些,这么急急忙忙的若是弄得旧伤复发反倒弄巧成拙。
    姚昭武道:“军情紧急,本来今日便须起程,还是爹知道你想和云飞多多相处,放下老脸,跟杨大人说情,这才搁了一天。”
    杨飞呐呐道:“岳父大人,这个,这个”
    姚柳青知道父亲误会,却不能道破,只好嗔道:“爹,看你说到哪去了?”
    “好了,好了!”姚昭武大笑道:“为父也不打扰你们谈心说话了,云飞,你明日到校场点齐兵马便可启程,临行之前记得找我取了出城行文和调令!”
    杨飞唯唯应诺,施礼恭声道:“是,岳父大人!”
    姚昭武又道:“待你再回太原之时,为父便替你们完婚,你看可好?”
    姚柳青虽说是与杨飞假婚,闻得此言,仍不觉俏脸通红,女儿家羞态毕露,看得姚昭武老怀大慰,呵呵大笑。
    杨飞应道:“多谢岳父大人!”心中却想如何脱身,别到时弄假成真,让梅云清逮个正着,她一怒之下,真的把自己阉了,那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为父走了!”姚昭武满脸笑容,在一阵大笑中快步行出。
    杨飞高声道:“恭送岳父大人!”
    许久,杨飞仍是那副恭恭敬敬的模样,姚柳青忍不住“扑哧”一笑,轻声道:“梅大哥,爹已经走了。”
    杨飞瞧着她的如花娇靥,心神激荡,暗道若真的弄假成真,倒也是蛮不错,不过此念只能想想,要他真干却是万万干不出来的。
    姚柳青被他盯得俏脸微红,嗔道:“梅大哥,你在看什么?”
    杨飞一句“在看你啊!”差点脱口而出,蓦地想起一事,大叫一声,心道惨了惨了,在此不知耽搁多久,梅云清等不到他,只怕大大生气。
    姚柳青善解人意,见他一脸急色,便道:“梅大哥,你有事就快去吧,明日我会亲自将他送到军营之中,此事就拜托梅大哥了。”
    “这是当然!”杨飞道:“我一定会尽力而为,青青,告辞了。”言罢,心急火燎的急急奔出姚府。
    午时已过,日渐西斜,杨飞见时辰不早,也顾不得回客栈去找梅兰,直奔梅园。
    再回梅园,见到小荷,杨飞便逮着她问:“你家庄主回来没有?南宫小姐醒了没有?败家子来了没有?”
    小荷被他一连串的问题问得一楞,回过神来,微笑道:“我家庄主还没回来,南宫小姐半个时辰前醒来之后便不知去向,至于败家子来了没有,杨公子,败家子却是何人?”
    杨飞怎好说败家子便是南宫逸,揖手道:“多谢小荷姑娘,你家庄主回来,便让她到城南太白居找我,说我去寻小燕子了。”转身急急离去。
    小荷喃喃念道:“败家子!”灵光一动,高声道:“杨公子,南宫公子刚刚来过,不过见你和庄主都不在,便气呼呼的走了。”
    此话杨飞压根没有听见,他匆匆赶回太白居,初入大门,那店小二见到他,初时一楞,随即大喜道:“公子,见到您安然归来,小的真是如见日月,喜不自禁。”他跟杨飞一般,腹中没有多少墨水,便充儒雅,往往似是而非。
    杨飞笑道:“真的吗?”心道恐怕你是见到一大堆银子安然归来,喜不自禁吧?
    店小二连声道:“当然,当然!公子用过午膳没有,小的这就为您去准备。”
    杨飞连早膳也未曾吃过,忙到现在,兀自不觉,被店小二这么一说,肚子咕咕叫了两声,有些尴尬道:“罗嗦什么,还不快去。”
    杨飞环目四顾,堂内并无梅兰的影子,他正欲回房找人,只闻一人唤道:“杨兄弟!”
    杨飞愕然回首,原来是南宫博,这才想起昨晚在布政使府曾要他来此将南宫燕领走,不过此刻南宫燕既然不在,又跟自己不清不楚,万万是离不得的,却又如何是好?他硬着头皮迎了上去,打了个哈哈道:“南宫兄倒是守信之极。”
    南宫博笑道:“杨兄有礼相送,在下怎敢失约?”
    杨飞道:“南宫兄请坐,小弟还没用午膳,陪小弟小酌几杯,如何?”
    南宫博满口应允道:“好极!”
    二人找了个临窗之处,刚刚坐下,那店小二便将美酒佳肴流水般送了上来,杨飞本欲赏他一锭银子,往怀中一摸,却是空空无也,这才想起昨晚衣服穿得匆忙,所有银两都落在房中了,他颇为尴尬的笑道:“待会赏你。”
    南宫博微微一笑,赏了店小二一锭元宝,那店小二千恩万谢,退了下去。
    杨飞自斟自饮一杯,苦笑道:“让南宫兄见笑了。”
    “哪里,哪里!”南宫博道:“燕儿有劳杨兄照顾,我这做兄长的实在不知如何感谢才好。”
    杨飞睁开眼睛,不解道:“你怎知令妹跟我在一起?”
    南宫博道:“刚刚在下碰到二弟,若非他提及燕儿跟杨兄在一起,在下还不知燕儿从洛阳偷来太原,这一路有劳杨兄多番照顾,在下代燕儿先行谢过了。”
    杨飞道:“南宫兄客气了,咱们一场深交,此乃在下份内之事。”暗道听闻南宫世家富甲天下,若真要谢,不如送我万儿八千银子花花。
    南宫博问道:“杨兄,燕儿可在这里?”
    杨飞摇头道:“我回客栈,便是为了寻她。”
    南宫博道:“这丫头,又跑哪去了?”
    “大哥,杨飞,你们都在啊!”说曹操曹操到,南宫燕甫入客栈,见到二人,自是大喜,她同杨飞一般,半日未食,坐到桌旁,见到一桌子佳美菜肴,抢了杨飞的筷子,毫不客气的狼吞虎咽起来,不过吃相倒不似杨飞那般难看。
    南宫博连忙吩咐店小二送上碗筷,摇头苦笑道:“燕儿,你这个样子,将来如何嫁得出去?”
    南宫燕边吃边道:“此事大哥就不用操心,燕儿已找到老公了?”
    南宫博见她不时瞟向杨飞,美目难掩春情,心中已有眉目,压低声音道:“是谁?可不可以告诉大哥?”
    南宫燕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南宫博望着佯作未闻的杨飞,仍是失声道:“真的是他?”
    杨飞闷声不响,埋头猛吃,免得尴尬。
    半晌,南宫燕已然吃饱,拍拍小手,坐到杨飞身畔,倚着他道:“大哥,你看我们般不般配?”
    南宫博却是不答,瞧着二人,剑眉紧拧,沉吟不语。
    “小燕子,南宫兄,我去方便一下!”杨飞见形势不对,起身便欲开溜。
    南宫燕凶巴巴道:“不许走,跟我大哥说清楚!”右手狠狠一拽,杨飞差点摔在地上。
    杨飞脱身不得,只好老老实实,正襟危坐,佯作不解道:“小燕子,说什么?”
    南宫燕道:“把我们之间的事跟我大哥说清楚,让他给我们作主,拜堂成亲啊。”她声音越说越大,最后一句拜堂成亲引得众所瞩目,太白居内所有人都齐唰唰望了过来。
    南宫燕也没想到这个后果,顿时俏脸通红,恨不能藏到桌子底下去。
    杨飞站起作了个环揖,连连赔笑道:“在下和家兄在商量家事,惊扰之处,各位莫要见怪,各位这顿饭钱算在下的。”
    众人顿时鼓起掌来,还有人高声道:“小兄弟,你们什么时候喝喜酒,一定记得要请我们。”
    杨飞笑道:“一定一定!”心想这群家伙到时恐怕只会吃白食,礼怕是不会送了。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杨飞坐下之后,南宫燕垂首小声道:“杨飞,幸亏你替我解围。”
    杨飞微微一笑,正欲说话,忽闻南宫博道:“燕儿,你知不知他已与人订亲?”
    南宫燕不假思索道:“当然知道,就是梅花山庄庄主梅云清嘛,我不会放在心上的。”言及此处,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忸忸怩怩道:“人家非他不嫁,他非我不娶,我们这一辈子誓不分离。”
    南宫博苦笑道:“你让大哥如何去对老祖宗说?”
    南宫燕笑嘻嘻道:“你就跟奶奶说,燕儿想嫁人了,而且还找到一个天下最好的男人。”
    天下最好的男了?杨飞心中飘飘然,却不想想他若算天下最好的男人,那全天下便没一个好男人了。
    南宫博道:“大哥有些话想单独跟杨兄弟说,燕儿你可否暂且回避一下。”
    南宫燕思索一下,应道:“好吧,不过大哥,不许你欺负他喔!”偷偷在杨飞背上拧了一下,连蹦带跳,奔上楼去,状极欢欣。
    杨飞独自面对大舅子,不觉挠头搔耳,支支吾吾道:“南宫兄,此事,此事小弟”
    南宫博沉声道:“杨飞,大家都是男人,就不必拐弯抹角,藏头露尾,你有多少女人,你心知肚明,燕儿是我妹妹,天真单纯,她要做你的女人,我这做大哥的不能不管。”
    杨飞道:“南宫兄想如何管,尽管明言。”
    南宫博道:“我要你对天发誓,这一辈子待燕儿真心真意,决不可离情背德,弃之若履。”
    杨飞想也未想,郑而重之道:“我杨飞对天发誓,让小燕子这一生过得快快乐乐,稍有叛悖,教我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好,我信你!”南宫博将酒斟满,与杨飞对饮一杯,道:“燕儿是我们南宫家的珍宝,只盼你也当她如珍似宝。”
    杨飞忙道:“当然当然!”
    南宫博道:“我有要事,今日便会离开太原,燕儿就托付于你了。”
    杨飞愕然道:“南宫兄欲往何方?”难道他不再谋夺蝉翼剑了吗?
    南宫博饮了杯酒,含含糊糊道:“往东。”
    杨飞道:“南宫兄,你既同意将小燕子嫁我为妻,小弟亦视你为兄长,有一事不能不问?”
    南宫博道:“杨兄弟,请讲。”
    杨飞低声道:“南宫兄此来太原,是不是为了一件东西?”
    南宫博皱眉道:“杨兄弟,从何得知?”
    杨飞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何况那东西本来便是南宫世家之物,物归原主,本是天经地义,不过还望南宫兄顾及小弟师门颜面。”
    南宫博道:“杨兄弟,你不是已被逐出师门,与振威镖局脱离干系了吗?”
    此事触及杨飞疼处,他嘴角不禁微微抽搐数下,心情沉重道:“不管他们如何看小弟,小弟仍视其为师门。”
    南宫博定定的瞧着他,过得半晌,叹了口气道:“杨兄弟,如果你想劝说为兄放弃此事,为兄只能要令你和燕儿失望了。”顿了一顿,又道:“昨晚三更时分,振威镖局一行轻骑简从,在丐帮和明水山庄庄主明孤鸿的护佑下离城东去,不知所踪,江湖之中,虎视眈眈者甚众,就算为兄不打这个主意,恐怕令师伯也难将此镖安然送达目的地。”
    杨飞反问道:“离城东去,那不是要过太行山?”
    南宫博点头道:“不错,太行山连绵千里,地形复杂,正是下手的最佳地点。”
    杨飞蓦地想起离魂珠中幻景,益发为白向天担起心来,正色道:“南宫兄可否帮小弟一个忙?”
    南宫博道:“尽管请讲,只要力所能及之事,为兄定当鼎力相助。”
    杨飞低声道:“南宫兄可否助我师伯一行安然通过太行山?”
    “这个”南宫博沉吟不语,犹豫难决。
    杨飞又道:“待敝师伯一行平安过了太行,小弟定会尽力为兄长取回失物。”
    南宫博皱眉道:“杨兄弟,此事跟你已毫无干系,你何苦惹祸上身?”
    杨飞道:“小弟只想看到他们安然无恙,就算赔上小弟这条小命也在所不惜。”他心情愈加沉重,拎起酒壶,仰首倒了一大口,流入喉间,辛辣无比,他本不擅饮酒,立时呛得剧烈的咳嗽起来。
    “杨飞,你怎么了?”南宫燕在楼上客房,一直偷偷瞧着他们,见得此景,心中担心,似只燕子般飞了下来。
    南宫燕帮他缓了半天气,拿起酒壶一看,竟然少了一大半,不禁嗔道:“酒鬼,不会喝还喝,喝死你。”
    南宫博哈哈笑道:“燕儿,男人不会喝酒算什么男人?”
    南宫燕哼了一声,杏目圆瞪,怒道:“大哥,你敢说我的男人不是男人,小心我跟你翻脸。”
    南宫博笑声嘎然而止,叹道:“嫁出去的妹妹泼出去的水,想不到燕儿这么快就不认大哥了?”
    杨飞止住咳声,一本正经的向南宫燕叱责道:“小燕子,你怎可对你大哥无礼?”
    南宫燕自知理亏,小声道:“可我是为了”
    杨飞板起脸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可你现在是大人了,不能再耍小孩子脾气,肆意向你大哥发火。”
    南宫燕小嘴一扁,珠泪已然从脸颊滑下,奔到南宫博身畔,哭诉道:“大哥,他欺负我。”
    南宫博自小最痛爱这个宝贝妹妹,轻轻搂住她,安慰道:“燕儿不哭,大哥帮你骂他。”
    未想南宫燕突然挣开他,甜甜笑道:“杨飞教训得对,燕儿已经是大人了,不会耍小孩子脾气的,燕儿永远是大哥的好燕儿。”
    “燕儿!”南宫博瞧着妹妹,她俏脸泪痕兀自未干,心中暗叹,忽对杨飞道:“杨兄弟,为兄答应你便是。”
    杨飞心头狂喜,有南宫世家相助,白向天等人生机大增,他一揖到地,由衷的道:“多谢大哥。”
    南宫博抚着南宫燕的秀发,笑而不语。
    南宫燕奇道:“你们两个神神秘秘的,在说什么?”
    杨飞笑道:“小燕子,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插嘴。”
    南宫燕娇哼道:“你刚刚还说我是大人,现在又说我小孩子,说话不算话。”
    南宫博道:“燕儿,我和你的未来夫婿在谈你的终身大事,你掺合进来,恐怕不合礼数。”
    南宫燕兀自不服,正欲分辩,南宫博又道:“杨兄弟,为兄有些话要交待燕儿,你”
    杨飞知趣的道:“小弟也有些事,先行告退了,大哥,后会有期。”
    南宫燕娇声道:“杨飞,你可别走开,我待会回房找你。”
    杨飞冲她微微一笑,与南宫博揖手作别,匆匆回房,里面空无一人,心想梅兰一人在客栈呆得闷了,少不得要出去走走,莫要遇上官兵才好。又想幸好她外出未归,否则自己回来许久,不去见她,反与小燕子亲亲热热,少不得又要吃点苦头。
    杨飞坐回榻上,床被叠得整整齐齐,他昨晚与二女在此亲热,余温犹存,心想若得梅云清应允,与诸女厮守终生,岂不快哉?
    “这是什么?”杨飞蓦地在床头瞧见一个小小的包袱,里面赫然是他昨晚落下的银两和紫气秘笈,他揣入怀中,下面还有一封信柬。
    杨飞展信一瞧,只见上面写着七个字:杨飞,我走了!兰字。字迹娟透,显是梅兰的手笔。
    虽仅七言,却比千言万语还要管用,杨飞好似失一个极为重要的东西,右手一松,信笺缓缓飘落在地,喃喃自语道:“小兰,小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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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兰觅踪寻迹,追上钟敏之时,日已悬空,本来钟敏功力全失,以她的武功,当手到擒来,可钟敏狡猾得紧,见梅兰追他,便藏到前面那个振威镖局落脚小镇的一间澡池之中,梅兰一个大姑娘家,怎好闯入搜查,只能持剑守在外面,等着钟敏出来。
    当初钟敏行走江湖,玩弄女人于股掌之中,如今却被梅兰追得东躲西藏,真是应了一句古话,虎落平阳被犬欺。
    梅兰等了足足一个时辰,仍不见钟敏的人影,再也按捺不住,高喝一声“钟敏,看你还往哪跑?其他人都给本姑娘滚开,免得伤及无辜!”说着便闯了进去。
    还好此刻时间尚早,前来洗澡的客人并不算多,梅兰省了不少尴尬,异样目光却是少不了的。
    梅兰举目望去,堂内一览无余,并无钟敏身影,她心中大奇:自己明明见那淫贼行入此处,未见他出去,到底藏于何方?难不成是自己瞧花了眼,抑或是他会钻地打洞,土遁不成,她正欲追出,眼角瞥见一个伙计靠在一旁,眼中却掠过一喜色,芳心一动,飞云剑脱鞘飞袭而去。
    那伙计吓得连连后退,立足不稳,跌倒在地,看样子显然不会武功,大呼小叫道:“女侠,饶命啊!”他的声音又嘶又哑,决非钟敏。
    “难道自己看错了?”梅兰叹了口气,还剑入鞘,缓缓行出。
    出了澡堂,在门口迎面碰见一人,相视之下,互觉愕然,此人正是杨飞的师兄弟佟青,他见了梅兰,知道此女算是杨飞的老婆,便打招呼道:“梅兰姑娘,你还认得我吗?”
    梅兰想起振威镖局亦在此落脚,她本是追蹑振威镖局而来,此刻见到熟人,大感尴尬,闻言摇了摇头,昨晚她贪愤留书离去,只盼今世再也不见杨飞,但闻得杨飞被逐出师门,心中却极是关心,问道:“你不是杨飞的师兄吗?”
    佟青叹了口气,点头道:“梅兰姑娘好记性,在下佟青,不过杨飞已被我们总镖头逐出师门,已算不得在下的师弟了。”
    梅兰银牙轻咬,有些犹豫道:“你可知杨飞为何会被逐出师门?”
    佟青大有深意的望着她道:“这个在下也不大清楚,只记得总镖头当时说杨飞是为了一个女子,甘冒天下之大不讳,行不忠不义之事,背叛师门,梅兰姑娘,这个女子”
    梅兰心知佟青要问这个女子是不是她,但她有自知之明,自己在杨飞心中还没有那个份量,便打断道:“佟师兄,不要再说了。”
    这声佟师兄叫得佟青极是舒服,自告奋勇道:“梅兰姑娘,你不如随在下一起去见我们总镖头,将事情解释清楚,我们总镖头一向对杨飞甚是喜欢,说不定会收回成命。”
    梅兰见他越描越黑,反正说也说不清楚,便道:“不用了,杨飞现在跟我已然没什么干系了?”
    佟青奇道:“他不是你丈夫吗?”
    梅兰道:“原来是,现在不是了!”
    “这个,这个”佟青干笑两声,心想你莫非因为杨飞心情不好,惹恼了他,被他休了吧。须知古时女子最重贞节,自古来只有丈夫休妻,哪有梅兰这等不要丈夫之事。
    梅兰自知他心中所思,亦不道破,岔开话题,明知故问道:“佟师兄,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佟青道:“我们押镖落经此地,歇歇脚,梅兰姑娘你呢?你为什么也到了此处?”
    梅兰恨恨道:“我是追一个叫钟敏的淫贼至此。”
    佟青愕然道:“莫不是那个自称‘玉萧公子’的钟敏?”他昨晚见钟敏武功之高,不在明孤鸿梅云清诸人之下,较之他们不可同日而语,怎么会被梅兰追杀。
    “正是!”梅兰看出他心中疑惑之意,笑道:“那钟敏被明水山庄明孤鸿明老前辈废去武功,现在已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真的,那可真是大快人心。”佟青大喜过望道:“钟敏现在人呢?”
    梅兰道:“我追至这澡池便不见踪影,佟师兄若有闲瑕不如帮我在此寻一寻?”她一个姑娘家实在不宜抛头露面,四处查寻,有个大男人帮忙,当然事半功倍。
    昨晚那钟敏跟那雷洪一起扣住佟青一干师兄弟耀武扬威,好不得意,眼见有了报仇之机,佟青哪还不痛打落水狗,忙道:“当然可以,反正我们午时才起程,还有一个时辰的功夫,我便帮你找找。”
    梅兰本是为振威镖局而来,闻得此言,心中一跳,暗将时辰记下,揖手道:“多谢佟师兄!”
    佟青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梅兰姑娘,在下该如何帮你?”
    梅兰道:“佟师兄,麻烦你到澡池里面再搜一搜,我在外面守着,以免他逃走。”
    佟青道:“如此甚好,那我进去了!”
    佟青行入不久,先前那个伙计慌慌忙忙逃了出来,梅兰心生疑惑,娇喝道:“给本姑娘站住!”
    那伙计哭丧着脸道:“女侠,小人今日到底犯了什么王法,这么倒霉?”
    梅兰见他不似作假,比划着钟敏的大致模样道:“你方才可见到一个身着锦衣,外表年约三旬的男子来过?”
    那伙计连连摇头道:“客人们进了澡堂子后都脱得光光溜溜的,哪来什么锦衣。”
    梅兰知道再问下去也是妄然,便取了一锭银子递去,微笑道:“刚刚惊扰之处,真是对不住,这锭银子算是补偿你的,你拿了银子暂避一下,有个坏人逃到此处,我和方才进去的那位公子正在寻他!”
    “是,女侠!”那伙计千恩万谢的接过银子,急急奔去。
    这时佟青一身是水,狼狈不堪的奔了出来,气急败坏道:“梅兰姑娘,快追刚才那店伙计,那家伙便是钟敏!”
    第二章花语闻香
    梅兰同佟青追至一家布店,总算逮住那个伙计,待梅兰封住穴道,将他拖至无人之处,佟青在他脸上一阵摸索,剥下人皮面具,果然是面如死灰的钟敏,佟青得意地笑道:“梅姑娘,你看如何?”
    梅兰奇道:“这家伙易容术极是高明,扮伙计扮得维妙维肖,佟师兄如何看出他的本来面目?”
    佟青笑道:“我们这些在外走镖之人,见惯各式人物,这家伙装得虽象,仍有一些破绽。”
    梅兰道:“什么破绽?小妹为何看不出来?”她对佟青好感渐增,语气亦愈加亲近。
    佟青呵呵笑道:“一个澡堂子的伙计决计不会舍下侍候那些有钱人,反来专门来招呼我这个穷镖师的。”
    “原来如此。”梅兰恍然,也忍不住跟着笑出声来。
    钟敏武功了得,一向只有别人仰他鼻息,何曾被人如此取笑,此时再也按捺不住,大声道:“钟某今日落在你们手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过他说得固是豪气万丈,却有些色厉内茬。
    “你说得倒是有种!”佟青恨恨道:“你昔日欺压别人之时,可曾想过今日?”
    钟敏不觉垂下头去,默然不语,不错,昔日他欺压别人之时,从未想到今日之景。
    梅兰冷冷道:“你想一死了之,只怕没那么容易,本姑娘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天下最毒妇人心,钟敏迎上梅兰怨毒的目光,大骇道:“你想怎么样?”他一向独来独往,无甚朋友,与那雷洪合谋蝉翼剑,亦是一时利益使然,若雷洪知道他此刻武功全失,别说救他,没落井下石就算对得起他了。
    梅兰冷哼一声,忽回首对佟青道:“佟师兄,请借一步说话。”
    佟青点点头,随她行远,方道:“小兰姑娘,你有何事相求,尽管道出,只要我佟青做得到的,一定尽力而为。”
    梅兰道:“小妹想求佟师兄将姓钟的交给小妹,莫要对你们总镖头提及此事。”
    佟青为难道:“这个”钟敏跟振威镖局结怨亦深,照理说应交与白向天处置,至多与梅兰共同商酌,若他隐而不报,便是一个欺师之罪,说重不重,说轻不轻,如杨飞般被逐出师门也不稀奇。
    梅兰见佟青默然不语,叹了口气道:“算了,佟师兄,小妹也不难为你了。”
    佟青心中一软,道:“小兰姑娘,看在杨飞的面上,今日佟青便抖胆答应你了。”
    梅兰闻言大喜,连忙施礼道:“多谢佟师兄。”
    佟青又道:“你带姓钟的走远,莫要让我们总镖头瞧见,否则我不好交待。”
    梅兰娇声道:“这个小妹当然省得,佟师兄,那小妹先行告退了!”
    佟青揖手道:“小兰姑娘,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梅兰略一揖手,点了钟敏昏穴,将他提在手中向镇外掠去。
    佟青瞧着她远去的背影,不觉想起杨飞,叹了口气,向振威镖局所投客栈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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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飞,我大哥走了。”南宫燕兴冲冲的回房,见到杨飞失魂落魄的样子,芳心暗奇,这家伙何时转性了?顺着他呆滞的目光瞧去,在他脚下看到那攻信笺,便捡了起来,瞧了一眼,立时大怒。
    杨飞右耳一痛,哎哟一声,连耳带人,被南宫燕提了起来,他不知错在哪里,赔着笑脸,哀求道:“我的小燕子,我的姑奶奶,老公我又有何处得罪你了?”
    南宫燕怒道:“方才你在我大哥面前数落我的帐还没跟你算,你又勾搭别的女人,连情书也不藏好。”
    杨飞看到她手中信笺,暗叫糟糕,右耳剧痛,呻吟道:“我的耳朵快掉了,小燕子,你也不想自己嫁给一个独耳先生吧?”
    “独耳先生?”南宫燕怒气全消,扑嗤笑出声来,哼道:“亏你想得出来。”松开杨飞,将信往他面前扬了扬,问:“这个什么兰是不是住在对面房中的那个小兰?”
    杨飞揉着痛处,闷声不响的点了点头。
    南宫燕在房外来回走了两步,又道:“昨晚跟我们睡在一起的女人是不是她?”
    杨飞暗暗叫苦,支吾道:“这个”
    南宫燕继续追问道:“云鹤哥哥口中的那个小兰不会也是她吧?”
    “那你该去问你的云鹤哥哥!”杨飞亦学她吃起醋来,反问道:“你还想着你的云鹤哥哥?”
    南宫燕道:“就许你想别的女人,不许我想别的男人?”
    杨飞关上房门,使出贱招,一式饿虎扑食,将南宫燕扑倒在床,不顾她的反对,狠狠吻了一番,方道:“不许给我戴绿帽子。”
    “谁给你戴绿帽子了?”南宫燕被他一双淫手在玉体上一阵揉搓,直弄得媚眼如丝,娇喘吁吁,咬着他的耳朵,宛若呻吟道:“大白天的,又欺负人家。”
    杨飞被她在要害狠狠拧了一把,闷哼一声,倒在榻上,轻声问道:“你大哥跟你说什么?”
    南宫燕将头枕在他胸口,轻哼道:“跟你说的一样,还不是什么不许任性,不许耍小孩子脾气,要乖乖听你的话啦,哼,你大我很多吗?”
    杨飞得意的道:“那是当然,你老公我见多识广,江湖阅历丰富,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长,吃的盐比你食的米还多。”
    南宫燕不屑道:“吹牛。”思起一事,自囊中取出一物,塞到杨飞胸口,道:“我大哥托我交给你的。”
    “什么东西?”杨飞不以为意,展开一看,眼珠顿时瞪得老大,失声道:“一万两?”
    南宫燕有些得意道:“我大哥看你一文不名,怕人家跟着个穷光蛋受苦,所以才资助你一点银子。”
    “一点银子?”杨飞大受刺激,兀自不服道:“我有那么穷吗?”他话虽如此,一万两银票还是笑而纳之,暗忖有钱人果然出手大方,一次便是一万两,自己多装几次穷不是可以大发几笔?
    南宫燕反问道:“别跟人家说你富得流油?”
    杨飞叹了口气道:“那等我富得流油再娶你吧。”
    “不行!”南宫燕红晕满脸道:“人家现在就要嫁你。”
    杨飞听得色心大动,淫笑道:“不必拜堂了,我们直接洞房。”言罢,翻身上马,准备与南宫燕大战三百回合。
    忽然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传来:“二位光天化日,行欢作乐,好有兴致。”
    “什么人?”杨飞反应倒快,咕碌一声,坐了起来,只见那个许子吟凝立窗口,脸色阴沉,不知何为!他大喝道:“许子吟,你想干什么?”
    南宫燕躲到他身后,帮腔道:“你把我们害得还不够吗?”
    许子吟步步逼近,哈哈笑道:“笑话,二位至此毫发未损,许某何曾害过你们?”
    杨飞本欲说你不是把小燕子的魂给勾去了吗?转念想起此乃苏花语骗他的,莫要道出让人笑话。他心念电转,沉声道:“无事不登三宝殿,阁下到底有何贵干?”
    许子吟坐入椅中,翘起二郎腿,悠然道:“许某想跟你做宗交易。”
    杨飞不假思索道:“说来听听!”
    许子吟道:“你们身中蛊毒,命不久矣,如果你们帮许某取回一样东西,许某便替你们解毒。”
    南宫燕啐道:“谁中毒了?休要胡说八道。”
    杨飞示意她不要插嘴,道:“本人已有解毒妙法,不劳阁下操心。”暗道莫非这家伙也要学人去夺蝉翼剑?
    “可笑!”许子吟哈哈一阵大笑道:“我知道你去找过南宫逸,你以为凭他的本事就能解去此毒吗?”
    杨飞罕有的维护败家子道:“我小舅子人虽不怎么样?医术还是马马虎虎过得去的,比你差不到哪去?”
    南宫燕亦傲然道:“我二哥医术冠绝天下,什么毒解不了?”
    “是吗?”许子吟嘲讽道:“到时命归黄泉可别怪许某见死不见?”
    杨飞见他言之笃笃,反疑神疑鬼起来,喝道:“你是不是在我们身上动了什么手脚?”
    许子吟道:“果然是聪明人,许某曾在你们身上洒过一样东西,这样东西虽然普通,却可刺激那情蛊,将之异化,使其在短短十日之内完成一年才会发生的蜕变,南宫逸想的法子或能解除初种情蛊,却无法除去蜕变前的情蛊。”
    杨飞佯作镇定道:“那会如何?”
    许子吟道:“也就是说,十日之后,情蛊便可蜕变大成,破体而出,到时你们两个开膛破腹,那等惨状,恐怕连你们爹娘也认之不出。”
    南宫燕尖叫一声,紧紧抓住杨飞右臂问道:“杨飞,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杨飞柔声安慰道:“坏人说的话能信吗?”又向许子吟问:“你到底想要什么东西?不妨说来听听。”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许子吟说的是真的,或是南宫逸宁可舍弃宝贝妹妹,也不肯救他这条小命,搭了进去可大大划不来,总而言之,不能在一颗树上吊死。
    “离魂珠!”许子吟一拍椅背,怒立而起,咬牙切齿道:“就是那个姓苏的丫头,趁我不备,将离魂珠抢走,若非”言及此处,俊脸一阵苍白,不禁咳嗽起来,显然在苏花语手中吃了大亏。
    杨飞松了口气,从苏花语手中骗离魂珠总比去偷蝉翼剑容易得多。
    许子吟自怀中取了一只小瓶,倒出几杯黑色药丸,纳入口中,仅过半晌,脸色已然红润许多,他这才道:“我知道你骗女人的嘴皮子功夫远比你真功夫高明,这买卖于你大大便宜,我在密室见你将那苏丫头骗得团团转,还拜其为师,真是佩服之至。”
    南宫燕小声问道:“你拜谁为师?又骗哪个女子了?”
    杨飞未想一切丑事被这家伙看在眼中,老脸一红,好不容易对南宫燕支吾过去,向许子吟道:“阁下可否先帮我们解去蛊毒,盗珠之事我定会尽力而为。”
    许子吟哼道:“你这话只能去骗三岁小孩,若许某帮你们把毒解了,难保你们不会倒打一耙,去找苏丫头向我算帐。”
    杨飞心想你小子倒是老子肚里的蛔虫,南宫燕听了老半天,哪还不明白自己真的中了萍姐姐厉害之极的蛊毒了,又见杨飞跟这家伙罗里罗索,纠缠不清,不耐烦道:“我们江湖中人,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何曾说话不算数?”
    “说话算数?”许子吟嘿嘿笑道:“小丫头你我不敢说,但这小子,我敢保证他说的话十句怕有九句算不了数。”
    南宫燕大怒,忘了不是此人对手,提气运功便欲上前教训。
    杨飞连忙抱住她,对许子吟道:“咱们一人退一步,你先帮小燕子把毒解了,等我把离魂珠取来,你再帮我解毒。”
    他此言感动得南宫燕热泪盈眶,哽咽道:“杨飞,你真好,什么事都先顾着我。”
    “你才知道吗?”杨飞冲她咧嘴一笑,他倒非如此好心,而是败家子曾经说过,若要解毒,需得公母齐去,单去一方,另一个必然丧命。
    果不其然,许子吟道:“此毒要解只能一起解,单解一个,另一个会立时毒发,万万不能的。”
    杨飞再生一计,道:“那离魂珠价值几何?”
    许子吟道:“价值连城,千金难求。”
    杨飞以壮士割肉的勇气自怀中摸出那一万两银票,道:“这有一万两,是我的全部家当,算作押金,你先帮我们解毒,等我们取来离魂珠,你再将这一万两还给我。”
    许子吟接到手中,瞧了一眼,哈哈狂笑道:“区区一万两就想说动许某吗?”
    杨飞道:“恐怕阁下看上百十来个病患,也赚不来这一万两吧?在我看来,那离魂珠乃是无用之物,远不及这一万两来得有趣。”
    许子吟垂首沉吟,许久不语,眼中厉芒倏现,忽道:“许某便答应你,你若取不来离魂珠,休怪许某将你们两个未婚私通的丑事公告天下。”
    南宫燕尖声道:“你敢。”
    许子吟阴声笑道:“你看我敢不敢。”取出两团龙眼般大小的腊丸,道:“你们速速仰首躺下,许某要为你们祛毒了。”
    南宫燕掩住红唇道:“这么脏的东西,我才不吃。”被杨飞一拉,却乖乖躺了下去。
    许子吟又从囊中取出一双鹿皮手套,套在手上,捏着腊丸,和颜悦色道:“呆会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许大惊小怪。”
    杨飞道:“只要你为我们把毒祛了,多大的苦楚我们都捱得住。”
    “好!”许子吟突然出手如电,连封二人身上诸处大穴,这才捏开腊丸,里面竟是两条五彩斑澜的大蜈蚣,一看便知乃剧毒之物。
    那蜈蚣初时僵硬,时间一长,便扭动起来,竟然未死。
    榻上二人齐皆惊呼,可哑穴被封,咿咿啊啊了半天,就是发不出声音,待许子吟捏着蜈蚣走来,连忙咬紧牙关,闭紧双唇。
    许子吟不由分说,卸下二人下腭,让那两条蜈蚣缓缓自他们喉间游入腹中。
    杨飞只觉一条活物缓缓在腹中游动,除了那该死的蜈蚣还会是谁?他心中大叫完了完了,这下毒上加毒,只怕活不过三刻。
    许子吟贼笑道:“要解情蛊之毒,只能以毒攻毒,半个时辰后,你们若是不死,其毒必解!”言罢,解开二人身上穴道,在一阵大笑声中行了出去。
    杨飞心中大操特操姓许的十八代祖宗,只觉腹中一阵剧痛,忍不住叫出声来,转首瞧去,南宫燕亦是一般模样,看来那蜈蚣剧毒已发,他们离死不远。
    未及片刻,二人已然痛得死去活来,在榻上滚作一团,迷糊中杨飞只闻南宫燕道:“杨飞,你喜欢我吗?”
    杨飞哎哟两声,道:“喜欢,喜欢得要命!”心中却道都什么时候还说这些东西?这不真的要命了么?
    “今日我们同丧于此!”南宫燕忍着痛楚,满脸柔情蜜意道:“那我们来生还做夫妻好吗?”
    杨飞腹如刀绞,连脑子都不大灵光,支吾道:“这个,这个”
    南宫燕幽幽叹了口气道:“看来你不喜欢人家。”
    杨飞痛楚稍减,情意大动,反手搂住她,柔声道:“当然喜欢,让我们生生世世永做夫妻。”
    南宫燕脸上露出一丝甜甜的笑意,伏在他怀中挣动几下,渐无声息。
    杨飞大惊,在她身上又拍又摸,连声道:“小燕子,你怎么了?姓许的,你拿了老子的银子,小燕子不行了,快来救人啊!”可任他喊破喉咙,也无人应他。
    杨飞只觉鼻端涌过两股热流,伸手一摸,竟是鲜血,眼前一黑,已难视物,他心知命不久矣,暗道:“罢了,罢了!今日便与小燕子同赴黄泉,可惜不能与云清共结连理,她见得我与小燕子这般死法,大概不会如何悲伤,多半还要嘲讽三声。”他临死之前,仍念念不忘梅云清,若是南宫燕得知,还不气得再死一次。
    迷迷糊糊间,一阵异香传来,杨飞只闻一个熟悉的女子声音诧然道:“你们两个怎么了?”
    杨飞喊了声:“师父救我!”再也支撑不住,昏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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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花语神通广大,不知从何得知杨飞二人居在这间客栈,夺回离魂珠,便前来找他们,好向二人眩耀一番。而那店小二见苏花语虽然蒙面,但体态婀娜,身带异香,心生好感,更何况她是指名道姓来找杨飞这个财神爷的,店小二二话不说,便将她引到客房前。
    房门紧闭,苏花语道:“他们真的在房中吗?”
    店小二道:“当然,小的一直瞧着这房门,他们进去了就未出来。”
    苏花语愕然道:“天色尚早,他们怎么关门睡觉了?”若非怕进去撞见二人的丑事,否则她早就破门而入,哪会在此磨蹭?
    店小二笑道:“这是客人的私事,小的如何知道?小姐,要不要小的帮忙敲门?”
    “不用了!”苏花语对店小二道:“我自会叫他们的,你先去吧。”言罢,又赏了他一锭碎银。
    店小二欢天喜地,连声称谢,二话不说,知趣离去。
    “杨飞!”苏花语喊了一声,等了半晌,未闻动静,本欲敲门,可闻得房中似传来杨飞低低的呻吟之声,顿觉情形不对,略一思忖,稍运内力,震断门栓,闯了进去。
    房中情景却令她大吃一惊,杨飞二人倒卧榻上,气息奄奄,七窍流血,血色皆黑,面笼灰气,显是中了剧毒,已是离死不远。
    “是何人下的毒手?”苏花语被杨飞那声“师父救我”喊得恻隐心起,又叫了两声,见无动静,便扶着二人盘膝坐好,双手抵住二人背心命门,一左一右,分别输过内力,助其祛毒。
    黑血缓缓自二人口鼻眼渗出体外,苏花语虽是香汗淋漓,但见二人情形好转,芳心大安,亦暗自纳闷自己为何如此好心,卖命救人?
    忽然一阵轻微的衣袂飘动声传来,只闻许子吟阴狠的声音道:“苏丫头,你上当了。”
    苏花语嗅到一阵淡淡的迷香,脑中一沉,一咬舌尖,辨声定位,已知许子吟方位所在,不假思索,推开两个诱饵,呼呼两掌,向许子吟所在方位劈去。
    苏花语内力精湛,若非许子吟这迷香厉害之极,如何能令她如此?
    许子吟与苏花语斗了数招,暗暗心惊,自己这七步倒天下闻名,苏花语中毒已有数十息,却仍清醒之极。
    “铮”苏花语只想速战速决,剑痕出鞘,左刀右剑,舞成两团光影,将许子吟裹在正中。
    许子吟以快打快,连挡九剑十刀,眼见不敌,暗恼自己为何不用厉害点的毒药将苏花语毒倒,他心有杂念,身形稍缓,胸口已被苏花语右脚踹个正着。
    许子吟闷哼一声,胸口喀喇一阵轻响,肋骨不知断了多少,口中鲜血狂喷,身体自窗口穿出,跌跌撞撞的落在街上,几下起落,不见踪影。
    苏花语亦随即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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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飞醒来之时,房中寂静之极,他听着自己的心跳,舔了舔嘴唇,却是一阵苦涩,伸手一抹,竟是黑色血渍。
    他用力在大腿上掐了一把,哎哟一声,才知自己安然无恙,瞧瞧身畔的南宫燕,虽然昏迷,倒也气息匀和,心中大喜,暗道老子和小燕子真是福大命大,连那么毒的蜈蚣也毒不倒,却不知那情蛊之毒祛了没有?他自知眼下面相极差,跳将起来,便欲吩咐店小二打盆水来梳洗一下。谁知走了两步,脚下一绊,摔了个狗吃屎,他哼哼哈哈的爬了起来,低头一看,惊得又摔了一跤。
    这次杨飞倒不急着爬起,舒舒服服的趴在苏花语软绵绵的娇躯上,心想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连香丫头也送上门来给他占便宜?
    杨飞想起当初拜师时发下的鸿图远志,也不客气,先在苏花语胀鼓鼓的胸脯上摸了两把,以遂心愿,再想是不是该解开面纱瞧瞧她的庐山真面目?
    杨飞好生犹豫,若苏花语生得马马虎虎倒还好说,若她容颜丑陋,来日自己要对着个丑八怪喊师父,那可大大划不来,可不看又心不不爽。他思来想去,终忍不住伸手去揭那团蒙面白纱。
    那白纱穿到脑后,打成死结,缚得极紧,杨飞使了吃奶的劲方才解下,最后将苏花语仰过头来,一眼瞧去,不禁呆了。
    瓜子脸蛋,鼻梁竖挺,月牙眉儿轻轻蹙起,长长睫毛底下,双目紧闭,一张樱桃小嘴轻轻抿着,配上柔润光滑的额头,一切完美无缺,不知是终年蒙面,抑或是有异族血统,肤色白晰得惊人。
    不是太丑,而是太美,杨飞一向以为梅云清乃天下最美之人,无女能出其右,今日一瞧,只觉苏花语与心上人春兰秋菊,各擅胜场。
    杨飞目光发直,张大嘴巴,口水不知不觉间滴了下来,不偏不夷,正好落在苏花语红唇之上,不知为何,她嗯了一声,竟伸出小巧的舌头,舔了一下嘴唇,将杨飞口水恶心的咽了下去。
    杨飞心中大乐,暗道师父喜欢吃徒儿的口水,真是天下奇闻,既然师父喜欢吃,徒儿若不再让师父吃个饱,岂非显得徒儿孝心不够?他色胆包天,趁着苏花语张开小嘴,微微呼气,狠狠吻了下去。
    苏花语娇躯轻颤,三寸丁香被杨飞深深吸啜,虽在昏迷之中,仍有了反应,挣扎起来。杨飞经验老到,哪会放过,索性将她压在身下,一手按住她挥舞的右臂,另一手探入她衣襟,在敏感之处轻轻抚摸。
    苏花语嗯了两声,反抗渐渐没了声息,沉迷在杨飞的爱抚亲吻之中。
    恍忽间,杨飞隐约听到梅云清轻轻的叹息声,他只道心中愧疚使然,亦未放在心上。
    待苏花语气息愈见粗重,杨飞方才松开,贴近瞧着苏花语微微喘息的小嘴,,被她一口口芬芳之气喷在面上,“触益良多”,心想今日一吻,来日恐怕再无机会一亲芳泽,此时不吻,更待何时。他心有此念,嘟起大嘴,又吻了下去。
    蓦地,苏花语美眸睁开,目光由迷茫变成惊慌,由惊慌再变愤怒,由愤怒再生杀机。
    杨飞兀自不觉,游到苏花语胸口的双手尚未放弃活动,嘴巴已从香美人的小嘴移到耳珠之上。
    苏花语一动不动,仍由他肆意轻薄,一双玉手拽紧衣襟,美目珠泪一滴滴从白玉般的脸庞上滑落。
    其中一滴滴到杨飞脸上,他不觉抽手一摸,暗奇外面风和日丽,哪来的水滴?想了半天,心中一颤,俯身瞧去,顿时魂飞魄散。
    苏花语姿势未变,道:“你亲够了吗?”
    声音虽然淡然宁静,听到杨飞耳中,却如催命鬼符,跌跌撞撞的的从她身上爬起,跪在一旁,头如蒜捣,哀声道:“师父,饶命啊!”
    苏花语又道:“你摸够了吗?”
    这次已是咬牙切齿,杨飞叫了声“师父”,喉间咿啊了半天,只闻他道:“我”
    苏花语缓缓坐起,瞧着杨飞,右手慢慢扬起,本来就洁白无瑕的手掌刹那间变得如白玉般晶莹,淡淡白光透出,就算杨飞这个粗通武功之人亦知此乃功聚双手,将发雷霆一击时的情形。
    杨飞为保小命,潸然泪下道:“师父,徒儿冒犯师父,实在罪该万死,师父便是要一掌将徒儿打成肉浆,徒儿也绝无冤言,只盼师父莫要因此事气伤了身子。”
    苏花语贝齿咬紧下唇,直将红唇咬出血丝,半晌忽嘶声道:“我好心救你,以至中毒昏迷,你反来轻薄于我,我今日杀你,你还有何话可说?”
    生死关头,杨飞心思突然活络起来,泪流满面,支支吾吾道:“其实徒儿也是为了救师父。”
    “胡说八道!”苏花语冷冷哼了一声。
    杨飞见苏花语并未立刻下手,反给他时间辩驳,哪不施展看家本领,巧舌如簧道:“那许子吟被师父夺去离魂珠,便迁怒徒儿,在徒儿和师妹身上下毒,要徒儿去偷师父的宝珠,徒儿抵死不从,以致毒发,昏迷之际,幸得师父及时相救,方能无恙,徒儿醒来之时,见师父倒在地上,那许子吟还在师父身上大搜特搜”
    苏花语道:“我明明已将许子吟赶走。”
    “定是许子吟又折返回来。”杨飞脑子转得飞快道:“徒儿自知不是许子吟对手,便诈作昏迷,趁他不备,打了他一掌,许子吟这才逃走,临走之际,还冷笑说师父中了他的奇毒,活不久了,徒儿见师父气息微弱,心中一急,便垂首渡气,活动心肺,总算把师父救了回来。”他这谎言有一个大大的破绽,苏花语中的是毒还是迷香,她自己难道不知?但紧急之下,杨飞能将谎圆成这个样子,已是颇不容易。
    苏花语似笑非笑道:“如此说来,你不断没有冒犯我的心思,反而是为了救我一命?那我不是该谢你才对。”
    杨飞道:“徒儿不敢求师父赞许,但请师父能够原谅徒儿无心冒犯之罪。”
    苏花语厉声道:“你做了卑鄙之事,还敢扯此弥天大慌?”
    杨飞不思悔改,继续信口胡诌道:“师父国色天香,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徒儿施救之时,难免稍越雷池,可徒儿自惭形秽,不敢稍动异念,如曾有过,教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他生平第一次说这么多成语,若非生死关头,哪能说得如此流利?至于这誓言到底应不应,也顾不得许多了。
    苏花语脸色阴晴不定,玉手白光亦忽隐忽现,每变一次,她心念便转上一次,如此重复九次,也就是她心中念头变了九次之后,白光终于不再现出,杨飞好夕捡回一条小命。
    “为师暂且信你。”苏花语站了起来,俏立场中,风姿绰约,拾回面纱,仔细蒙好,凝定心神道:“你起来吧。”她亦知自己是在骗自己,可若杀了杨飞,又能挽回什么?
    杨飞从鬼门关兜了一圈,捏了把冷汗,爬了起来,恭声道:“多谢师父!”他摸了一把额头,掌心满是血渍,正是刚才卖力磕头所致,心中不由大骂臭婆娘,害得老子如此狼狈,看哪天老子不将你卖到软香居去当婊子,喔,对了,这“臭”婆娘本来不就是软香阁的婊子吗?等老子改天废去你的武功再去嫖你。
    苏花语冷哼道:“你若敢骗我,我会让你不得好死。”
    杨飞唯唯应诺道:“是,是,徒儿决计不会欺骗师父。”
    这时南宫燕幽幽醒来,瞧得房中无故多出一人,还是个女人,立时大嗔道:“杨飞,她是谁?你怎么”语犹未毕,便被杨飞捂住小嘴,说不出话来。
    杨飞赔笑道:“师父,师妹她还不认识师父,口不择言,师父莫要见怪。”
    南宫燕好不容易挣开他,大声道:“人家什么时候拜过师父?”
    杨飞道:“师妹,昨日我们陷身大牢,你可知是哪位大恩人救我们出来的?就是我们师父,我们师父威震江湖,神功盖世,天下第一,自创花语门,还收我们为入室弟子,你便是师兄我代为拜师的。”
    南宫燕听他吹得天花乱坠,半点不信,哼道:“她比人家大不了多少,有那么厉害吗?”
    苏花语目光一寒,右手食指一曲,一缕指风自南宫燕脸颊划过,竟将她身后墙壁射穿。
    这手功夫南宫燕自忖练上一辈子也远远不及,立时噤若寒蝉。
    杨飞继续拍马屁道:“师妹,你这下该信了吧?快来拜见师父。”
    南宫燕心不甘,情不愿,被杨飞硬拖着磕了三个响头,委委屈屈的叫了声“师父”。
    “为师走了!”苏花语眼中微现得色,淡淡应了一声,略整衣襟,推开房门,缓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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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兰来到镇外,觅了个隐密之处,将钟敏狠狠掼到地上,摔得他灰头土脸,闷哼出声。
    梅兰不言不语,笑眯眯的在他面前相对而坐,紧紧盯着他,不知意欲何为?
    钟敏被她看得心中发毛,强自忍痛道:“姑娘,钟某与你并无深仇大恨,只是一时糊涂,冒犯了姑娘,姑娘为何苦苦逼我?”
    梅兰道:“你想坏我名节,还说并无深仇大恨。”
    钟敏心想老子又未真的把你这恶婆娘给奸了,哪坏了你什么名节,再说你又不是黄花闺女,还没嫁人,已先破身,一看便知不是什么正经货色,老子年轻时,还看不上眼。不过他此刻武功全失,命悬一线,哪敢强横,唯唯应诺道:“是,钟某冒犯了姑娘,姑娘要杀要剐,钟某绝无冤言,只盼姑娘给钟某一个痛快。”
    梅兰抽出飞云剑,在他面前晃了晃,悠悠道:“你想死吗?”
    钟敏道:“与其这么被你折磨,还不如一剑杀了我。”
    “没想到你硬充好汉!”梅兰反收起长剑,嫣然笑道:“我早说过,你想一死了之,没这么容易。”
    钟敏骇然道:“你到底想怎么样?”梅兰笑得愈甜,他心中愈骇,天下最毒妇人心,谁知梅兰会想出什么阴招来折磨他。
    梅兰笑靥如花道:“你听没听过万蚁食象?”
    “你”钟敏一时气结,对梅兰的手段猜了个大概。
    梅兰自囊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拔去瓶塞,放到钟敏鼻端,让他嗅了嗅,方才笑道:“你放心,这不是毒药。”
    钟敏只觉一阵清香扑鼻而来,他行走江湖多年,自然知道那不会是什么毒药。
    梅兰问道:“你知道蚂蚁最喜欢吃什么吗?”见钟敏不答,自问自答道:“蜜糖,而我这瓶中花粉较蜜糖更甜了三分,你说,我若将这花粉涂到你伤口之上会有何后果?”
    钟敏骇得魂飞魄散,高声哀求道:“姑娘,不要!”
    梅兰一阵娇笑,持起飞云剑在钟敏面前晃了晃,钟敏原来颇为英俊的脸庞立时多了两道伤口,她还嫌不够,飞云剑化作一团银光,将钟敏罩在其中。
    不到片刻功夫,钟敏已然全身是伤,血流满地,惨不忍睹,偏偏梅兰割得小心之极,全是皮肉之伤,一处要害也未伤及,而梅兰还不罢手,状若疯狂,疾舞飞云剑,边割边喃喃道:“看你这负心汉敢不敢负我。”她口中的负心汉除了杨飞还会有谁,不过她对杨飞下不了手,便将满腔怒火发泄到钟敏这个倒霉蛋身上。
    “我认都不认识你,怎么会是负心汉?”钟敏周身痛疼欲裂,偏偏穴道被制,动弹不得,他心中叫苦,为何好惹不惹,偏偏惹上一个疯婆娘,落得这般下场。
    梅兰总算清醒过来,还剑入鞘,垂首瞧着已成血人的钟敏柔声问:“你痛不痛?”
    钟敏勉力应了一声,再也支撑不住,昏厥过去。
    第三章妓院嫖师
    南宫燕从地上捡起一颗黑乎乎的珠子,瞄了半天,奇道:“杨飞,这颗不是离魂珠吗?怎么会掉在地上?”
    “离魂珠?”杨飞不由分说,抢了过去,仔细辩认,确定不假,顿时笑眯了眼,心知必是苏花语无意失落,他暗道老子今日时转运来,许子吟和香美人师父抢来抢去的宝珠,倒让老子平白无故的得了,改日拿去找许子吟换回那一万两,岂不甚好?
    南宫燕见他笑得奸诈,哼道:“宝珠是人家先发现的,应该归我。”
    杨飞连忙将离魂珠藏入怀中,拥着她道:“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你我还用分什么彼此吗?”
    此言说得南宫燕芳心大喜,嫣然笑道:“先放在你那。”
    杨飞眼见时辰不早,洗漱之后,连哄带骗,总算说动南宫燕乖乖留在太白居,自己脚底抹油,直奔梅园,开门的仍是小荷,杨飞开门见山道:“小荷姐姐,庄主回来了吗?”
    “什么庄主?我又不认识你,别姐姐妹妹的叫得亲热。”小荷刚刚说完,砰的一声,便将门关了。
    杨飞心知小荷若非有梅云清的授意,怎敢如此怠慢他?是以吃了个闭门羹,却不气恼,又敲起门来。
    过了老半天,小荷才来开门,俏脸含煞道:“你怎么还没走?”
    杨飞老老实实的问道:“请问姑娘,梅云清梅庄主可居在此处?”人家既然不认他这个弟弟,他也不好厚着脸皮再称姐姐。
    小荷摇头道:“这里没有此人,你怕是找错地方了。”
    杨飞心道这可奇了,自己早上还在这里见过梅云清,刚过几个时辰,为何又说没有此人,他仍不死心道:“在下姓杨名飞,劳烦姑娘通报一声。”
    “杨飞!”小荷佯作思忖,旋即道:“这里真的没有此人,公子莫怪。”
    杨飞道:“那请问姑娘,此处主人高姓大名?”
    小荷道:“我家老爷姓阮,上宝下华,太原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公子打听打听便会知道。”
    杨飞见她说得煞有其事,真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退了两步,瞧瞧梁上那龙飞凤舞的梅园二字,他记得清清楚楚,没走错啊,难不成自己在作梦?决计不是,杨飞还不死心,又问道:“那为何这里叫梅园,不叫阮府?”
    小荷见杨飞纠缠不休,不耐烦道:“我家老爷酷爱梅花,将府第称作梅园也不稀奇,再说此处只是别院,叫阮府并不恰当。”
    “原来如此!”杨飞心知再说亦无结果,揖手道:“多谢姑娘相告,叨扰了!”言罢,便即转身离去。
    小荷待得杨飞去远,哼了一声,关上大门。
    杨飞哪肯就此善罢干休,绕着梅园兜了个大圈,觅了处隐密所在翻墙而入,本想依着记忆寻到那座曾见过梅云清的客厅,可梅园之大,出乎他的想像,园内小桥流水,亭台楼阁,一应俱全,处处风景相似,却又微有不同,他先前来时并未在意,此刻一时之间,哪寻得到什么客厅。
    杨飞心中烦燥,不觉暗骂:他妈的有钱也犯不着把房子建得象迷宫一样,还说只是别府,那主宅到底是何光景。
    他逛了半晌,仍寻不到客厅,便没了耐心,正欲离去,忽闻一女子娇唤道:“杨公子,请留步!”
    “咦!”杨飞闻那声音颇是陌生,回首望去,只见远处阁楼之上有一个女子身影,本想答应,蓦地想起自己不请而来,若被人捉住,送交官府,传到姚昭武那可尴尬得紧,他心有此念,哪还不拔腿就跑。
    那女子喊了几声,见杨飞已无踪影,无奈只得作罢。
    杨飞慌不择路,一口气奔出老远,方才停下,驻足一看,事可巧了,面前不正是遍寻不至的客厅吗?他大喜之下,直奔而入,边跑边高声喊道:“云清,云清!”好似梅云清这一天寸步不离,老守在厅中迎接他一般。
    梅云清是没见到,杨飞倒撞见那个小荷,她玉容一变,冷冷道:“公子,你为何擅闯民宅?”
    杨飞反问道:“云清明明住在此处,早上南宫逸也在,你为何说她不在?”
    小荷索性不再骗他,道:“我们庄主一个时辰前去客栈找你,回来后就收拾东西离开离开了,此刻这里当然没有此人,我说得也没错啊。”
    她强词狡辨,杨飞一脸狐疑道:“真的吗?”他上过一次当,怎肯再上第二次。
    小荷一脸无奈道:“你不相信,我也没法。”
    杨飞又问道:“你可知她去了哪里?”
    小荷道:“庄主临走时说不愿在此久留,要回梅花山庄。”
    “什么?”杨飞极是失望的“啊”了一声,蓦地想起与亲吻苏花语之时,曾听到梅云清的叹息声,自己当时还以为是幻觉,若是真的,梅云清岂不是被自己给气走的,那这个误会可就大了,。
    他想得出神,小荷却是不耐,唤道:“公子,你没事的话请离开此地。”
    杨飞回过神来,叹了口气,又思起一事,问道:“姑娘,这梅园之中是不是住着一位千金小姐?”
    小荷点头反问道:“公子见过?”顿了一顿,又道:“她是我家小姐。”
    “关系这么复杂!”杨飞搞得晕头晕脑道:“到底梅花山庄是这里的主人还是阮宝华是这里的主人?”
    小荷微笑道:“两个都是!”
    杨飞愈加糊涂,苦笑道:“你越说我越不明白了。”
    小荷道:“我家老爷是我家庄主的舅舅,而且这梅园本来是梅花山庄的,阮家不过托管而已,这下你该明白了吧。”
    杨飞恍然大悟道:“这么说,阮家和梅花山庄本是一家了?”
    小荷道:“话可不能这麽说,阮家还是阮家,梅花山庄还是梅花山庄,两者不可混为一谈。”
    杨飞心想我管你什么阮家还是梅花山庄,便道:“在下还未请教姑娘芳名,可否告知?”这少女虽然一身婢女打扮,可谈吐举止,哪似下人模样?
    小荷抿嘴笑道:“公子客气了,有什么请教的?小女子叫柳荷,是这梅园的丫环,叫我小荷就行了。”
    杨飞听这名字挺俗气的,也没了兴趣,揖手道:“柳姑娘,打扰之处,实在不对,在下告辞了!”
    杨飞辞出不远,就闻方才那女子声音道:“杨公子,请留步!”杨飞避无可避,反正已被人逮住,便转首瞧去,只见一个绿衣少女款款行来,更奇的是,她容貌同梅云清有七分相似。
    “云清!”杨飞惊呼出声,瞧得目瞪口呆,怔立当场,一副色狼模样。
    柳荷道:“小姐来了!”
    那阮小姐道:“荷妹,我有些事同杨公子谈,你可否离开一下?”柳荷应了一声,哪还不知趣退下。
    待柳荷远去之后,那阮小姐方娇声唤道:“杨公子!”她唤了两声,见杨飞仍是那副痴呆模样,芳心便老大瞧不起他,平时这种男人她见得多了。
    杨飞元神归窍,吁了口气,颇为不好意思道:“阮小姐,你跟云清容颜相若,我差点认错人了。”他看得颇为仔细,二女虽象,却微有不同,梅云清气质高雅,谈吐举止间自有一种冷傲之气,而此女微带媚态,看起来娇生惯养,言语间呼来呵去,想必平时吁气指使惯了。
    阮小姐嫣然笑道:“我家里人都这么说,认错也不稀奇。”
    杨飞奇道:“我以前从未见过你,你为何认识我?”
    阮小姐道:“清姐向我提起过你,方才我远远见你自称杨飞,便知你是表姐口中所说的杨飞,而且我们昨晚还见过一面。”她口中清姐说的当然是梅云清。
    “我们见过?”杨飞呆了一呆,更奇道:“在下还未请教小姐芳名?”如此美人,他若见过,怎会毫无印象,何况这阮小姐同他的心上人如此相象。
    阮小姐微微笑道:“我叫阮忆梅,杨公子,你昨晚在布政使杨大人府上不是风光得紧吗?”
    “这个,这个”杨飞想起自己那时改名梅云飞,另一个身份更是姚柳青的未婚夫,而眼前女子偏偏是心上人的表妹,如此说来,梅云清不也知道得一清二楚,想及此点,他颇为尴尬道:“阮小姐,为何在下昨晚未曾见到你?”
    阮忆梅娇笑道:“杨公子年少英雄,众所瞩目,又得配娇妻,自然瞧不到我这个坐在阴暗角落的小女子。”
    杨飞闻她语气中微带嘲讽之意,还道是为了梅云清之故,心想这下跟梅云清的误会只怕愈结愈深了,他不由叹了口气,转念又想阮忆梅三番两次叫住他,必有缘故,索性单刀直入道:“阮小姐,你找我到底所为何事?”
    阮忆梅玉容稍现赞许之色,有些犹豫道:“以后杨云飞杨公子找你麻烦之时,杨公子可否避让一二?”她昨晚见杨飞与心上人那一场斗得半斤八两,还当真以为二人武功相差无几,为免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主要是杨云飞,杨飞有何损伤关她屁事),才软语相求,让杨飞见了她心上人莫要硬碰硬。
    杨飞见她提起杨云飞时语带娇羞,心中恍然:原来那个跟他同姓不同命的杨云飞是阮忆梅的心上人,难怪她如此美人这么低声下气的主动找他,杨飞一念至此,不由对梅云清这个表妹观感大降,暗自冷笑难道你以为自己长得漂亮,便可让人做这做那?他胡思乱想,却忘了答话。
    阮忆梅见杨飞不语,颇感不耐,嗔道:“你到底答不答应?”
    杨飞似笑非笑,语带调侃道:“答应你如何,不答应你又如何?”他心中颇是得意,那杨云飞摆明看上的是姚柳青,而非面前阮忆梅这个花瓶。
    “你”阮忆梅心中嗔怒,又不好发作,据梅云清所说,她本来对杨飞无甚好感,昨晚这家伙又大大盖住心上人的风头,恶感更甚,若非为了心上人着想,她连话也不想同杨飞说上一句,她艳冠太原,平时心高气傲,除了杨云飞,无人不顺她之意,偏偏现在又多了一个更可恶的,说起话来冷言冷语,连杨云飞也未如此待她。
    杨飞见她浅怒之色,似极梅云清,心中不由一软,又想这也不是什麽要紧之事,便点头道:“我答应你便是,不过若那杨云飞逼人太甚,可别怪我不客气。”他武功远不及杨云飞,见到杨云飞也只有逃命的份,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卖阮忆梅一个面子。
    阮忆梅大喜道:“杨公子,谢谢你!”
    杨飞微笑道:“不客气。”心中却道你不用谢我,你若真的要谢我,那就在你表姐面前多说些我的好话,少进些谗言就行了。
    阮忆梅谢过之后,便没了话说,呆了半晌,方道:“杨公子,你还有事吗?”
    杨飞道:“说有事也有事,说没事也闲得很。”他哪不知阮忆梅是赶他,才故意这么说的。
    阮忆梅道:“杨公子有事就先忙去了,不用陪我了!”
    杨飞本来还想向她打听一些梅云清的情况,可闻她下了逐客令,心中一凉,略一揖手,冷冷道:“阮小姐,告辞了!”言罢,头也不会,便即离去。
    阮忆梅不觉愕然,此生之中,除了那个又爱又恨的杨云飞,还从未有人如此待她,她听梅云清说这无赖油嘴滑舌,一无是处,只会耍一些无赖手段,何时有了一身傲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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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飞出了梅园,已是夕阳斜下,不觉循着回梅花山庄的路向南行去。
    城门紧闭,那个城门的守备昨晚见过杨飞,知道他是顶头上司姚昭武的爱婿,哪还不连忙过来搭讪道:“梅大人,来视察军情吗?”其实杨飞现在官衔不过区区一名百户,官轻职微,要视察也轮不到他。
    杨飞无精打采道:“闲着没事,四处逛逛,跟军务无关。”
    “梅大人好兴致!”那守备存心巴结道:“不如上城楼瞧瞧如何?”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城外景色颇佳!”
    “好!”杨飞心想反正无事,上城楼威风威风,眺望城外景致也不错,说不定还可见到梅云清远去的背影。
    那守备毕恭毕敬的将杨飞引上城楼,滔滔不绝的介绍道:“下官守的这门叫永安门,官道直通中原富庶之地,是太原南去主要通道,南来之人必经此门。”
    太原乃山西第一大城,规模虽然不及中原大城,可因军事原因,城墙自然建得既高且厚,较之长安洛阳也差之无几。
    杨飞借着落日余辉,远远瞧去,青山绿水,江山如画,心中不禁感慨:怪不得自古以来这么多人想当皇帝,只因做了皇帝便有了这万里河山,有了万里河山便有了万千美人,连那朱阳在姜依萍怂勇下亦有此念。
    杨飞寻不到梅云清身影,却见远处有不少错过城门开启时辰而在外野宿之人,天色未黑,他们便升起了火堆,杨飞有些好奇道:“守备大哥,为何城门这么早就关了?”
    他这一声“守备大哥”叫得那守备极是舒坦,又见杨飞平易近人,心中颇是喜欢,连忙应道:“昨晚西厂梁有德在城中被人刺杀,全城围得密不透风,大肆搜捕刺客,所以这城门一天都没开,不许进也不许出,其它城门也是一样,梅大人不知道吗?”
    “一天没开?”杨飞一脸愕然,那梅云清如何出去的?难不成是学长安时狗急跳墙,在光天化日之下这个也太,何况这城墙上遍布兵卒,成天有人巡逻,防的便是这一手,梅云清犯不着招惹官府负气而去吧,他呆了半晌,反问道:“守备大哥,今日真没人出去?”
    那守备道:“当然没有,此乃布政使大人手令,谁敢违抗。”
    杨飞心念急转:莫不是梅云清不想见他才让柳荷这么骗他。他思及此处,心思活络起来,耐不住对梅云清相思之情,急急揖手道:“多谢守备大哥相告,小弟还有急事,暂且告退了,改日请你喝酒!”言罢,奔下城楼,掉头就跑。
    那守备笑道:“梅大人客气了!”他话还没说完,杨飞已跑得没了影,暗忖此人家里难不成死了人,赶得如此之急。
    杨飞匆匆赶往梅园,途中经过一处花街柳巷,忽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心道不会这么巧吧,原来那人正是阮忆梅让他避之大吉的杨云飞。
    杨飞依言垂首远远避开,可刚走得两步,自那妓院内迎出另一个熟人,乃是害是得他鼻青脸肿,姚昭武的那个逆子姚立志,二人有说有笑,相偕而入。
    杨飞心想二人凑到一起必无好事,说不得与自己有关,心中好奇之下,悄悄的藏在暗处,见二人行入那家妓院,等了片刻,方才跟进。
    这家院子规模极大,里面客似云来,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上次杨飞逛软香居时,妓没嫖成,反倒窝窝囊囊的花了一大票银子(用来救幸小月的),此次怀揣重金,自是底气大足,学着姚杨二人,意气风发的踱步而入,顾盼自若间,等着有哪个美妓上来招呼他这个有钱大爷,只可惜他那身由姚府订制的新衣折腾了一两日,早就勾得破破烂烂,看起来比叫化子强不了多少,那老鸨正忙得不可开交,哪有空搭理他。
    杨飞进来呆了半晌仍无人搭理,大感没趣,无奈只得拦住一名相貌平平,同病相怜的妓女问道:“大姐,刚才进来的两位公子上了哪间房?”
    那妓女见杨飞衣着寒酸,以为没什么油水,爱理不理道:“来这里的全是公子大爷,谁知道你找的是谁?”
    杨飞道:“就是杨云飞公子,还有一位是姚立志公子,两位在太原都大大有名,大姐不会不认识吧?”
    那妓女啐道:“我怎么会不认识?他们都是我的熟客,刚才进来时还跟我打过招呼呢!”
    杨飞心想杨云飞跟姚立志哪看得上你这种货色,他有求于人,赔笑道:“那请问大姐,刚才那两位公子上了哪间房?”
    “罗!”那妓女只道杨飞是二人跟班,懒懒的往楼上最右边那间客房指了指。
    杨飞见连这妓女也瞧不起他,心中愤然,索性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揉成一团,塞到那妓女手中,佯作若无其事道:“赏你的!”言罢,急急上了楼去。
    那妓女还道是张废纸,看起乌七抹黑的,上毛厕也嫌脏太些,本欲随手一扔,又想杨飞这么郑重的交给她,说不得这小子看上自己,写的什么情书,她心有此念,便满怀期望的展了开来,一瞧之下,不觉傻了眼,她做妓女这么久,还从未有人一次赏她这么多银子,足足够她做好几个月的生意。
    那妓女心头狂喜之下,瞧瞧并无人注意自己,连忙将银票藏好,扭着肥大的屁股朝杨飞追去,边追边用又娇又嗲的声音喊道:“公子,公子!”
    杨飞来到客房门前,透过门缝瞧去,只见杨云飞同姚立志在房内推杯换盏,旁边伴着四五个年轻貌美的妓女,你亲我吻,好不热闹。
    酒过三巡,杨云飞借着几份酒意,对姚立志道:“姚兄,我和青青的事你得多多成全,小弟不会亏待你的。”
    杨飞闻言不觉暗骂:要是姚柳青嫁给你这花花公子,哪还有好日子过。不过他只骂别人,倒未想自己亦好不到哪去。
    姚立志满口应允道:“一定,一定,贤弟所说之事,为兄一定尽力而为,不过为兄的事,贤弟也”
    杨云飞不待他说完,便哈哈笑道:“此事包在小弟身上,她对小弟可是言听计从。”
    杨飞听得大奇,杨云飞要姚立志帮忙夺取姚柳青的芳心,却不知姚立志要杨云飞帮他夺取哪位女子的芳心,他听了半晌,总算搞清那女子是刚认识的阮忆梅。
    二人不时扯到姚柳青及阮忆梅身上,言语中自然少不了些淫词秽语,姚立志提及自己妹妹也是肆无忌惮,听得杨飞怒火中烧。
    杨云飞忽道:“姚兄,小弟想出一个令小梅对你一见倾心的方法。”
    姚立志大喜道:“贤弟快说!”
    杨云飞附在他耳边密语几句,杨飞运足功力方才听清,果然是一个英雄救美的“好”计:杨云飞扮作采花大盗光临梅园,当然少不了迷春药,而姚立志去英雄救美,击退“采花大盗”后,阮忆梅春药发作,他借机取了阮忆梅的贞操,生米煮成熟饭,还不怕阮忆梅不乖乖从他。
    杨飞听得心中大骂:天下竟有这般卑鄙无耻之人,他对阮忆梅虽无好感,也立时打定主意前去报讯,免得梅云清的这个表妹堕入姚立志魔掌,至于阮忆梅信不信他那又另当别论。
    姚立志低声道:“贤弟此招用在舍妹身上亦无不可,不过首先须得除去那个可恶的梅云飞。”他拿自己妹妹开刀,其中无耻只怕较之杨云飞更胜三分。
    杨飞大骂之余,闻得二人提及自己,抖擞精神,正想听听他们到底有何毒招对付自己,忽觉有人在他背后拍了一下。
    杨飞大惊,急转过身,却见方才那妓女一脸疑惑之色瞧着自己,他不假思索,捂住那妓女准备说话的血盆大嘴。
    “什么人?”杨云飞武功不弱,虽然已有五分酒意,仍闻得门外异动,摇摇晃晃的行了出来。
    杨飞听到声音已知不妙,急急抱住那妓女,痛吻下去,边吻边向隔壁房间行去。
    杨云飞见得此景,也未认出杨飞,还道他们是走错房的嫖客,“砰”的一声关上门,又坐了回去。
    杨飞只闻姚立志问道:“贤弟,是什么人?”
    杨云飞答道:“一个色鬼,走错了房。”
    杨飞被人当作色鬼,不禁心中苦笑,幸好未被二人发觉,他轻轻推开已是意乱情迷,眉目含春的妓女,又给了她一百两,道:“莫要说出今日之事,否则我会将银票收回来。”
    那妓女净赚二百两,正自眉飞色舞,闻得此言,忙不迭道:“奴家怎敢不听公子的话?”
    杨飞撵走那妓女后,来到隔壁,却是房门紧闭,里面隐隐有喘息声传出,他懒得多说,运足内劲,震断门栓,直推而入,房中果已有人,一对妓女嫖客正在上演老汉推车。
    那嫖客人介中年,家中自然已有老婆,也甚为惧内,见有人不请自入,还以为老婆前来捉奸,吓得三魂没了七魄,连忙躲进被中,瑟瑟发抖,那妓女也道如此,不过她见惯这种大场面,她做这行已久,早没了羞齿之心,哪管自己身上一丝不挂,叉腰正欲开骂,可见来人是个男的,不觉“啊”的一声惊叫。
    杨飞见得此景,已将其中情形猜得七七八八,往怀中一摸,手中又多了张一百两的银票,对那嫖客冷冷道:“这有一百两,要钱的话拿了银票快滚,不要钱的话我将今日之事告诉你老婆。”
    此情此景傻瓜也知道该要钱,那嫖客哪顾得什么面子,穿衣拿了银票连忙离开,心想天下竟有这样的白痴,捉奸还送钱。
    那妓女年约二旬,长得颇有姿色,见杨飞如此,还道他是专程来嫖她的,不过思来想去好象自己的石榴裙下没有此号痴情人物啊?管不了那么多了,赚钱要紧,这小子人不露相,出手阔绰,身上银两想必不少。
    她情欲未退,肌肤尚泛着粉红之色,堪堪穿了内衣亵裤,便风情万种的凑到杨飞身旁又娇又嗲道:“公子,干吗这么猴急找人家?一会功夫都等不及吗?”
    杨飞正欲竖起耳朵偷听,见她还不滚开,竟然自作多情,以为自己对她有意,心中又好气又好笑,拿出一百两,沉声道:“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先出去,别打扰我。”
    那妓女一脸失望,见杨飞阴沉着脸,骇人之极,心想这家伙大概真有毛病,要静不会去别去静,偏偏花大把到妓院来静,她接过银票,瞟了一眼,确定不是假货,顿时大喜,连忙收好,施出浑身解数倚着杨飞嗲声道:“公子,真的不喜欢奴家吗?”
    杨飞瞧着她脸上扑得极厚,一说话便会漱漱而下的脂粉,不由大倒胃口,冷冷将她推开道:“不喜欢!”
    “你不喜欢人家”那妓女语气一变道:“那为何要将奴家的客人赶走,赔钱来!”
    杨飞愕然道:“刚才不是给了你一百两了吗?”
    那妓女道:“刚才那是遮羞费!”
    “遮羞费?”杨飞哭笑不得道:“你可真会趁机发财,吃人不吐骨头!”
    “公子过奖了!”那妓女极是淫荡的笑道:“干咱们这行的,此时不捞,更待何时。”言及此处,语气一变道:“公子到底赔不赔钱!要不我叫了!”
    杨飞无可奈何道:“我赔便是,今日我是花钱消灾,大出血了。”言罢又取了一百两与那妓女,见她仍无离开之意,心中着恼,喝道:“你为何还不走?”
    那妓女媚笑道:“公子难道不要奴家伺侯着?”
    杨飞敬谢不敏道:“再伺侯下去,只怕我散尽家财也喂不饱你?”
    那妓女道:“奴家这次是免费招待,包君满意!”她摸着杨飞脾气,知此人面冷心热,是个惜花角色,故而在此磨磨蹭蹭,好多捞些油水。
    杨飞见拿银子砸不走她,脸色一变,恶狠狠道:“我是朝廷钦犯,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此番是躲到这里避风头的,你再在这里罗里八嗦,小心老子将你一刀两断。”
    那妓女拍着酥胸道:“奴家好怕!”可言语间将肉光致致的胴体凑得愈来愈近,哪有一丝惧意。
    杨飞见这也赶不走她,便半真半假道:“老子家里的老婆如花似玉,瞧都瞧腻了,对你这种货色实在没什么兴趣,快去把你们这的红牌姑娘叫来,老子或许会玩玩。”他此言倒是不假,南宫燕诸女哪一个不是如花似玉的大美人。
    那妓女神色一黯道:“我们院子里的红牌姑娘现在哪有空来招呼公子?公子的话伤了奴家的心了。”
    杨飞心中偷笑:伤了你的心最好,滚得远远的,少来烦老子。他不觉板起脸道:“什么有空没空?再不来小心老子一把火烧了这里。”他也知道此刻正是客满之时,一般红牌姑娘哪会有空,他是故意这么说便是要将这赖在这里不走的妓女赶走。
    那妓女道:“公子好绝情啊!”说完,还当真起身离去,瞧也不瞧杨飞一眼。
    杨飞大奇,怎么现在干妓女的都变得如此有性格?但此刻已不是研究这些的时候。他关上房门,静下心思,刚刚功聚双耳,听清隔壁传来声音,敲门声起,将他惊醒过来。
    杨飞火冒三丈,怒道:“又是何人?”
    门外那人轻声道:“公子,不是你叫香香来的吗?”
    杨飞奇道:“我什么时候叫你来的?你少来烦我!”他气乎乎的开了门,只见一名清丽脱俗的绝色少女怯生生站在门口,低垂螓首,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让人瞧了,便是天大的怒火也发不出来。
    杨飞呆了一呆,立时色与魂授,将偷听之事抛之脑后,携着那香香玉手柔声道:“姑娘,你叫香香吗?真的好香!”言罢,不觉嗅了一嗅,此女身上竟然跟他的那个“师父”一般,天生异香,只是其中夹杂了不少脂粉之气。
    那香香俏脸泛起红晕,声如蚊呐道:“是碧雁姐姐让香香来的,她说公子脾气大得很,要是不来,公子会一把火烧了此处。”她口中的碧雁姐姐分明就是方才离去妓女。
    “那是说着玩的。”杨飞这才想起要那碧雁叫来红牌姑娘之言,更没想到这院子的红牌妓女竟是这么一位说话便会脸红的“大家闺秀”,他扶着好似一阵风便会吹倒的香香进了屋,关好房门,嗅着那股怡人香风,细语道:“香香姑娘,你便是这院子的头牌吗?”他进门慌慌张张,连这妓院的名字都未看清。
    香香轻轻点头,窃笑不语,这副娇俏模样,杨飞看得食指大动,不觉搂向她的纤腰。
    香香挣动一下,便由得杨飞搂在怀中,大肆朵颐,一副生来顺受的样子。
    香香既是这妓院的头牌,伺侯男人的功夫当然不会差到哪去,半推半就下,被早已色急的杨飞抱到床边,一件件褪去她身上衣物。
    杨飞瞧着床上欲拒还迎的美人儿,嘿嘿两声淫笑,脱光衣服,跳上床去,正欲大展雄风,忽觉胸口一凉,穴道被封,全身立时动弹不得,如同一条死鱼,重重的压在香香柔若无骨的娇躯之上。
    偷袭他的除了香香还会是谁?弱不经风的香香不但未被他压得喘不过气,反而若无其事的将他推开,身手矫健的跳下床去,穿好衣服,恭声道:“少宫主,可以出来了!”
    一阵香风扑来,杨飞虽瞧不见,早已猜到来人是他的好“师父”苏花语,他心中暗暗叫苦,又不觉称奇,徒弟嫖妓嫖到师父这里来了,真是天下奇闻,何况这个师父还是个未出闺的少女。
    果然只闻得苏花语的声音道:“你退下吧!”香香应了一声,只闻“砰”的一声,还反手关上房门。
    半晌仍不闻苏花语有何动静,杨飞心中忐忑,忍不住道:“师父,徒儿知错了!”苏花语莫非是为报白日之仇而来?
    苏花语奇怪的柔声道:“你何错之有?”
    杨飞只道她全是反话,急急道:“徒儿作出不耻之事,败坏师门,何况还让师父见到徒儿如此丑态,实在万万不该,望师父责罚!”他心想先脱身再说,要责罚也是以后之事,怎样也比此刻赤身裸体,动弹不得好。
    “你们汉人有句话说得好:食色性也,再说这软香阁本来便是花天酒地的地方,你来此不做此事,难道是为吃斋念佛不成?”苏花语竟为杨飞说起话来,更奇的是,还伸出玉手在杨飞后背轻轻拂动,实在不象一个做师父的样子。
    “软香阁!”杨飞闻言大惊,自己好走不走,跑到苏花语的地头来了,苏花语用的是挑情手法,他被弄得半晌,本来强行抑住的欲火被苏花语撩起,偏偏又动弹不得,难受得紧,他忍了半晌,实在忍不住了,喘息道:“师父,饶了徒儿吧!”
    “师父又没有责罚你,何来一个‘饶’字?”苏花语将他翻转过来,却不解开他的穴道。
    杨飞尴尬之极,呆了半晌,方才瞧见苏花语头上竟未蒙上白纱,露出那张美艳之极、宜嗔宜怒的俏脸。
    苏花语一动不动的瞧着杨飞的男体,俏脸忽尔一红,右手一扬,洁白无瑕的掌心泛起一阵淡淡雾气,极快的向杨飞胸口击来。
    杨飞只道苏花语要杀他泄愤,心中大骇,自己就这么不明不白死去,见了阎罗王也不知如何回答,他开口求救,可话刚到嘴边,苏花语那一掌已击中他的胸口。
    杨飞身体一震,只觉一股内息自膻中穴直袭而入,流入丹田,扯动他本身内息,一石激起千层浪,本来平静之极的真气立时化作无数道在他体内奇经八脉横冲直撞起来,这还不算,苏花语又出一掌,让他体内本来就乱的内息更是涣散。
    杨飞周身剧痛无比,再也忍不住,呻吟道:“师父,莫要再弄了,徒儿难受得紧。”
    苏花语却不睬他,每过一刻,便输入一股真气,杨飞体内痛楚亦增得一分,直击到第十八掌,方停了下来,半昏半醒的杨飞只闻她道:“为师在助你练功。”
    杨飞心中叫苦,暗骂道:臭娘们,还说什么助老子练功,这不是摆明害老子吗?他痛得狠了,差点忍不住骂出声来。
    苏花语忽然轻叹一声,在杨飞惊愕,不解,诧异的眼神中,缓缓宽起衣来。
    杨飞目瞪口呆的望着苏花语一丝不挂的胴体,他此刻连体内痛楚也忘得一干二净,怪事年年有,就属今天多,哪有师父对徒弟献身的,难道是白天被老子亲了,现在想尝尝被老子搞的滋味。
    苏花语闭紧美目,依着书中姿势跨坐杨飞身上,她初经人事,不由柳眉一蹙,闷哼一声,静了半晌,方才轻声道:“吻我!”言罢,主动伏下身子献上香吻。
    杨飞心道你要献身封住我的穴道干吗?解开我的穴道我让你这雌儿知道什么是人生最大的快乐!不过美人师父有命,杨飞哪还不欣然相从,吻着苏花语香唇,杨飞好不得意,嫖妓嫖到如此美女,天下还有谁有这等好运,只是美中不足的是无法动弹,不能自由发挥。
    二人拥吻良久,杨飞口中生津,初时尚乐在其中,可时间久了,苏花语仍不放开,杨飞憋气憋得不行了,心想这婊子莫不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要吻死自己吧,这死法也太奇怪了些。
    杨飞呼吸不足,只好拼命的去吸苏花语香唇中的芳香之气,心想老子死了也不让你好过。
    可再怎么吸,杨飞仍渐感不支,脑中迷迷糊糊间,涣散的真气顿失所依,蓦地极快聚入丹田,重作一团,杨飞周身痛楚渐失,那种气闷之感亦减了不少。
    杨飞正自大喜,苏花语却扭动起来,杨飞怀拥美人,好似飘上云端,忽觉她的花心传来一股强大的吸力,下体不觉有了尿意。
    “不行,不能这般没用,太没面子了!”杨飞方起此念,已然精门失守,一泄如注,体内真气也随着精元尽数奉送给苏花语。
    杨飞只觉体内空空荡荡,半点内息也提不起来,顿时大惊,心中暗骂臭婊子,烂婊子,损人利己,将自己辛辛苦苦练的内力全数盗去,自己将来还拿什么去争那天下第一。
    苏花语三寸丁香忽然轻轻抵住杨飞舌根,缓缓渡过一股真气,流过他的督脉,汇入丹田,初时尚是极微,渐渐愈来愈疾,不到片刻功夫,杨飞只觉全身好似爆炸一般,苏花语不但将得自他的内力尽数奉还,连自己的也毫不吝啬,全数渡入。
    杨飞不知她在搞什么鬼,眼下情势不由得他不受,待苏花语输入内力在他体内转过一个周天,那种气胀之感渐失,被封穴道亦不解自通。
    杨飞大喜,正欲推开如八爪鱼缠在自己身上的苏花语,却闻她有气无力道:“不要动。”他满腹狐疑,说不得苏花语真的在练什么武功,不好不从。
    苏花语勉力运起内功心法,再次吸干杨飞精元,如此反复三次,终不再运功,由得那股真气在二人体内缓缓流动。
    杨飞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用呼吸亦不觉气闷,心中大奇,苏花语和他练的到底是什么邪门功夫?
    半晌,苏花语缓缓起身,此刻天色已晚,房内漆黑一片,她那白玉般的肌肤竟然透出淡淡的光华,一眼瞧去,竟似通透玉人一般。
    也未见苏花语有何动作,本在地上的衣物缓缓漂起,落在她的手中,其中诡异,看得杨飞倒吸一口凉气,这又是何武功?
    苏花语穿好衣服,瞧着榻上的处子落红,不由玉颊飞红,望向呆呆看着自己的杨飞,心中一阵娇羞,玉手一招,又多一件物事,她轻叹一声,将东西放到杨飞面前,娇躯忽然光华大作,就这么凭空消失在杨飞面前。
    她这一手较梅云清更是神奇,杨飞见苏花语似仍在那里,伸手摸云,却摸了个空,心道自己难道见鬼了?可香风依旧,方才一切厉厉在目,不由得他不信。
    杨飞拾起苏花语遗下的那件物事,借着窗缝透入的些许亮光细细一看,原来是一方古玉,一面刻着一个“香”字,另一面却是一个奇怪的图案,持在手中,触手生温,心想拿去卖钱,必可卖个高价。
    杨飞思及此处,不由苦笑,自己现在也非穷光蛋,为何还如此贪财,要是此念被苏花语知道了,还不一剑杀了他。
    他摇了摇头,起身穿好衣服,想起此来所为,心中叫糟,和美人儿“师父”这一番风流,却忘了偷听杨云飞与姚昭武二人密谋如何害他。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说不定二人并未离去,杨飞凝神运功听去,乖乖不得了,不但这软香阁所有动静听得一清二楚,连数里许之外的虫鸣声亦些微可闻,想来必是与苏花语语这场奇怪的床弟大战让他的内力陡增数倍。
    杨飞抑住心中喜悦之情,细听隔壁动静,那里倒是有人,可惜已不是那杨云飞与姚立志,他想及还要前往梅园向阮忆梅报讯,略整衣襟,推门而出。
    第四章采花大盗
    大堂内仍是客满为患,杨飞知道此处是苏花语的老巢,心中发虚,哪还不夹着尾巴偷偷离去,可天不遂人愿,他曾问路的那妓女眼尖得很,瞧得杨飞,高声道:“公子,要走了吗?”
    她在此呆了两个时辰,也无人问津,当真是生意惨淡,见了杨飞这个大财主,哪还不趁机凑了上来。
    杨飞心中叫苦,换上笑脸道:“是啊,大姐,时候不早,我也该回去了!”此女说不得是苏花语的探子,招惹不得,还是小心应付为妙。
    那妓女凑到他耳边,吃吃笑道:“公子何时再来啊?”
    “还来,不想要小命了?”杨飞虽有此念,却不敢道出,强笑道:“小弟巴不得天天来此看望大姐。”
    那妓女半边酥胸压在杨飞身上,娇媚的横了他一眼,低声道:“姐姐可天天盼着呢!别说话不算数!”
    “当然不会!”杨飞连声应诺,心想你不是盼我来,而是盼我的银子来吧,不过这妓女如此说法,看来不是苏花语的探子。
    忽然一人大喝道:“姓杨的!”杨飞闻言大惊,骇得慌忙将那妓女推开,心想自己不会如此背运,老在妓院碰到那败家子吧?
    天逆人愿,杨飞眼前一花,南宫逸一身酒气的出现在他面前,随之而来的还有与他形影不离的把弟吴云鹤。
    南宫逸衣冠不整,双目满是血丝,哪还有一丝“不死神龙”的英伟模样。
    杨飞大奇:梅云清正在恼他,这败家子不在她身畔大献殷勤,为何反在这里失意的大喝花酒?难道这败家子并不知梅云清与他闹僵,而且也未离开太原?
    南宫逸杀气腾腾的步步行近,杨飞心中虽寒,却是不惧,这败家子再嚣张也不至于在这么多人面前杀人灭口吧,何况这里是苏花语的地头,事情闹大了她自会出面。
    反是吴云鹤在旁劝道:“大哥,你犯不着跟这种人生气!”
    南宫逸却不作答,狠狠盯着杨飞,一刻不离,那副表情,似欲将他生吞活剥。
    吴云鹤生恐南宫逸一个错手杀了杨飞,对梅兰不好交待,便大喝道:“姓杨的,还不快滚,找死吗?”
    若是他说“还不快走”,杨飞必会忍气离去,可闻得这个“滚”字,心中立时怒气大起,暗道凭什么要老子滚,就凭你们两个情场败将吗?杨飞一言不发,亦盯着南宫逸,一步不让,二人大眼瞪小眼,当真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
    平时那些嫖客在妓院争风吃醋以至打斗之事亦是不少,此处之人早已司空见惯,见得此景,知道又有一场好戏可看,不但不避,反远远围成一个大圈,看起热闹来。
    只有那鸨母怕二人打将起来秧及池鱼,上前劝道:“二位公子,都消消火,莫要逞一时之气。”
    南宫逸袖子一挥,冷冷道:“滚开!”那鸨母只觉一股无形劲力涌至,满是赘肉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飞将开去,摔得七荤八素,久久不起。
    杨飞冷嘲热讽道:“南宫公子真是好功夫!”
    “你”南宫逸含愤而发,也未注意力道,待见那鸨母惨状,亦觉歉然,闻得此言,无名火起,双掌一推,直袭杨飞,他虽以医术驰名江湖,武功也不是吃素的,对付杨飞这小角色还不是绰绰有余。
    杨飞见南宫逸这一掌来势汹汹,他自知不是这败家子的对手,急急侧身避开,不忘调侃道:“君子动口不动手,何况众目睽睽之下被人当猴耍,南宫兄想打,恕小弟不再奉陪了!”
    南宫逸气极而笑道:“你也算是君子吗?”言罢,一声怒喝,使出家传天阳掌,幻起漫天掌影,疾攻而来。
    杨飞欲反唇相讥,话未出口,南宫逸掌势已至,他避之不及,只得挥掌格出,“啪啪啪”一阵爆响,眨眼之间,二人已连对十掌,竟是半斤八两,不分上下。
    两人乍合即分,相对屹立,南宫逸未占到丝毫便宜,立时酒醒八分,醉眼掠过一丝异色:这小子何时武功变得如此之高?
    杨飞见南宫逸奈何不了他,心中极是得意,似笑非笑的瞧着南宫逸,意思是说你想教训老子,只怕还嫌嫩了些。
    南宫逸见他一脸不屑之色,怒气更盛,厉喝一声,身形一晃,双掌推出,其势如山,掌影未至,罡风已刮得杨飞衣襟呼呼作响。
    杨飞底气大足,不避不让,学他一般,双掌推出,“篷”的一声,四掌相交,两人竟然用起最笨的打斗方法,比起内力来。
    吴云鹤见杨飞并非不堪一击,心中虽是惊异,倒放下心来。
    过得半晌,场中形势已变,南宫逸俊脸一阵苍白,汗如雨下,而杨飞恰恰相反,面色红润,周身罩着一阵紫雾,明眼人一瞧便知杨飞内力较南宫逸高上一筹,在比试中占了上风。
    吴云鹤惊疑不定,几日不见,这小子令人刮目相看,武功竟较大哥还高(他哪知道杨飞只是捡了狗屎运,几次奇遇才内力深厚,其它武功大多一知半解,真打起来未必是南宫逸的对手),待见南宫逸渐处下风,又替他担起心来。
    吴云鹤心知只需上前助上一臂之力,便可帮南宫逸击败杨飞,可他心中犹豫,到底是帮还是不帮。
    若助南宫逸击败杨飞,实是趁人之危,坏了江湖规矩,传扬出去,不但他无颜立足江湖,华山派声誉亦会大大受损,若是不助,这等内力相搏最是凶险,一个不慎,便有性命之虞,南宫逸与他情同手足,他怎可见死不救,唯一可行的第三条路便是将二人强行分开,可他知道自己的老底,没有那个能耐。
    吴云鹤正犹豫间,场中二人已然分出胜负,杨飞一声大喝,南宫逸闷哼一声,被他生生震飞开去,在空中翻滚之时,已然接连喷出几口血雾,直直撞到一方木柱方才跌落。
    吴云鹤急急上前将他扶起,关切的问道:“大哥,你的伤势如何?”
    南宫逸摇了摇头,取出两粒雪乌丸服下,暗暗调息起来,他那张俊脸毫无血色,显是受了极重的内伤,此举虽是不想吴云鹤担心而已。
    杨飞亦是翻涌气血,半天说不话来,待气内息平静,哪还不哈哈大笑道:“你还是败在我手上了,南宫兄!”他这次正大光明的击败情敌南宫逸,心头自是狂喜。
    南宫逸闻言此言,眨眼之间,似乎苍老了十年,缓缓行向门外,渐渐消失在夜幕之中。
    吴云鹤呆了一呆,叫了一声“大哥,等等我!”,便急急追了上去。
    那鸨母凑了上来,苦着脸对杨飞道:“公子,你看这里”二人打斗虽未拆屋动梁,毁坏东西却也不少,让她极是肉痛。
    杨飞心情好极,也不多说,摸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递给她,哈哈大笑声中,出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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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到梅园,杨飞见大门紧闭,心中一动,也不敲门,径自翻墙而入,梅园守卫并不严密,杨飞依着记忆,没费多少功夫,便摸到那座阮忆梅所居阁楼旁,仰首望去,却见楼上人影闪动,灯火通明,虽已深夜,那阮忆梅竟还未眠。
    杨飞本欲敲门,又想那阮忆梅既瞧不起他,自己何不吓她一吓,报报仇也是好的,他心有此念,遂决定攀窗而入,可那阁楼颇高,又无攀缘之处,杨飞瞧得大伤脑筋。
    杨飞思起韩先生所说轻功之法,将内力运至双足,瞥得透光窗格,双掌在壁上一拍,奋力跃起,意欲跳到那窗格之上,不过他这次有了教训,只用了三分力。
    饶是如此,杨飞这一跃也有七八丈之高,已然越过这阁楼屋顶,他一试成功,心中大喜,气息一浊,急急坠下。
    这下可真是乐极生悲,如此摔将下去,虽死不了人,伤筋动骨却是少不了的,杨飞大急之下,双手奋力攀住窗台旁边的木椽,方未坠下。
    只是他脑袋狠狠的撞在窗台之上,发出“咚”的一声大声,撞得他头昏眼花,满眼金星,暗叫倒霉。
    房中阮忆梅闻得此声,奇道:“红儿,这是什么声音?”
    红儿是她的侍婢,答道:“小姐,我去瞧瞧!”
    杨飞大惊,要是被这么逮住,还不被人当成采花淫贼,稀里糊涂被人打个半死?送了小命也说不定,他忍住剧痛,找了个窗口瞧不见的死角赶紧藏好。
    阮忆梅“嗯”了一声,那红儿推开窗户,外面并无月光,漆黑一片,哪瞧得清什么东西,她望了半晌,瞧不出异状,只好关上窗户道:“小姐,外面无甚异动?许是风刮的!”
    “哦!”阮忆梅不知为何叹了口气道:“时候不早了,你去睡吧!”
    那红儿恭声应道:“是,小姐!”
    杨飞松了口气,他双手渐感无力,自知再过片刻,只怕会掉下去,心中极盼这小丫头快走,免得他出糗。
    那小红又说了几句话,声音甚小,杨飞恍忽之间,也未听清。
    忽然,窗户又开,一盆热水没头没脑的倒了下来,将杨飞淋得似个落汤鸡一般。
    杨飞大叹命苦,自己为何如此倒霉,还好只是一盆热水,而不是一盆热尿,没弄得一声骚,怪都怪他自作聪明,好好的正门不走走偏门,不过若走正门,这深更半夜的,人家会见他吗?
    脚步声渐渐远去,杨飞知道那个红儿终于走了,他这才松了口气。
    阮忆梅却不上床睡觉,反打开窗户,托着香腮,望着满头的星斗,痴痴的想着心事。
    杨飞再撑半晌,实在支撑不住,心想反正是来找阮忆梅的,被她瞧见也甚关系,便跳将起来,从窗口掠入,将遂不及防的阮忆梅推个正着,压在身下。
    阮忆梅怎知会有此变,还道是采花淫贼,直吓得花容失色,拼命挣扎,欲待尖叫,却被杨飞捂住樱桃小嘴,哪发得出声来。
    杨飞这才手忙脚忙的从她身上爬起,松开双手,小声道:“阮小姐,是我,杨飞!”
    阮忆梅见得是他,心中稍安,杨飞既是她表姐的未婚夫,便不敢对她如何。她爬将起来,待见杨飞这副模样,不觉想笑,不过她家教甚严,倒未笑出声来,一时却忘了责怪杨飞轻薄之罪。
    杨飞见此情形,自是知道她心中所思,当然尴尬之极,还好他脸皮甚厚,打个了哈哈,自顾自的找了张檀木椅坐下,他吊了老半天,早已精疲力尽。
    阮忆梅正襟坐好,问道:“杨公子,你为何这副模样?”
    杨飞苦笑道:“还不是你们方才的那盆热水淋的!”
    “热水?”阮忆梅一脸惊愕,旋即思起那是何物?再也按捺不住,娇笑起来,直笑得花枝乱颤,满室皆春。
    杨飞奇道:“你笑什么?”他见得阮忆梅如此神情,心中一荡,面前之人若是梅云清,他早忍不住亲热一番了。
    阮忆梅却是不答,俏皮的望了他一眼,半晌方道:“不告诉你!”
    杨飞满脸狐疑的在房中瞧了一遍,忽尔瞥见窗旁的那个木盆,而阮忆梅赤着一双莲足,轻轻搁在一张方凳之上。
    杨飞心中恍然,失声道:“那是你的洗脚水?”
    阮忆梅轻笑一声,一双美目瞟着他,一副你喝了本小姐的洗脚水,感觉味道如何的娇俏模样!
    杨飞自嘲道:“还好是小姐的洗脚水,要是个大男人的洗脚水,岂不臭死在下了?”
    他语中颇有些调戏的味道,阮忆梅不是笨蛋,怎会听不出来,芳心着恼,微怒道:“你说什么?”
    杨飞亦觉语气太过唐突,要是传到梅云清耳中,那可大大不妙,连忙道:“没,没说什么?”他垂下头去,不觉盯着她那双三寸金莲发呆。
    他以前所见南宫燕诸女都是江湖中人,皆是天足,并未如阮忆梅这般裹足,此时瞧来,方觉颇有韵味。
    阮忆梅被他看得俏脸微红,玉足不觉缩了一下,心中恼他轻薄,嗔道:“你看什么?”
    杨飞收回色目,叹道:“云清可不象你!”
    “是吗?”阮忆梅反问道:“清姐姐跟我哪儿不象?”
    杨飞微微一笑,却是不答,忽道:“阮小姐,深更半夜的在下这么登堂入室,你不怕我偷香窃玉吗?”
    阮忆梅“嗤”的一笑道:“怕什么?清姐姐说,你虽然不是好人,倒也不是个坏人。”
    杨飞呆了一呆,苦笑道:“她这么说我?”
    阮忆梅微颔螓首,反问道:“杨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杨飞道:“跟你的心上人有关。”
    阮忆梅到底是个大家闺秀,哪好在一个男子面前承认自己已有心上人,顿时俏脸通红,啐道:“你别瞎说,人家哪来的心上人!”
    “有就是有,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杨飞反问道:“那个杨云飞不是你的心上人吗?”
    “不跟你说了,清姐姐说得没错,你果真不是好人!”阮忆梅站了起来,语气微寒道:“我有些困了,杨公子你还是走吧,要是被人瞧见你在这里可不大好!”
    杨飞见她又下起逐客令,心中火起,本欲一走了之,走了两步,又想自己何苦为这等小事生气,自己一番好心,不求好心有好报,只要被梅云清知道了,兴许她会对自己多些喜欢。
    阮忆梅见他不走,小姐脾气发作,冷哼道:“你再不走,我喊非礼了!”这倒是事实,杨飞刚才将她压在地上,不就是非礼吗?
    “你”杨飞差点想破口大骂: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算了,好男不跟女斗,何必跟她计较,他凝定心神,语气不大恭敬道:“阮小姐,杨云飞这两天要装作采花贼来采你这朵鲜花!”
    “你说什么?”阮忆梅又羞又气道:“你打不过他也不至于如此诽谤他。”
    杨飞心想你还有话没说完吧:他真的要来采本小姐高兴还来及呢!他话既已出口,便续道:“那杨云飞跟还有一个叫姚立志的家伙在软香阁喝花酒,碰巧被我见到,你大概也知道那姓姚的喜欢你,而那个杨云飞喜欢他妹妹,故而杨云飞要姚立志帮他成其好事,作为交换条件,他便帮姚立志说服你,后来他还出了个点子,这两天他会扮成采花大盗光临此处,将你用春药迷倒,然后姚立志再英雄救美,趁你春药发作占有你,生米煮成熟饭后再向你提亲,这样你不会不许。”他一口气把话说完,这才瞧着阮快梅,看她如何反应。
    阮忆梅尖声道:“你骗人,杨大哥不是那种人!”
    “怎么不是?”杨飞早知她会有此反应,心中一寒,冷冷道:“在下虽跟你的什么杨大哥不和,倒也不至于无中生有,恶意诽谤,再说我诬陷你心上人对我有什么好处?”
    阮忆梅娇靥阴晴不定,默然不答,似在细思杨飞之言。
    杨飞见她不语,只好又道:“事情就是这样,我言尽于此,信不信由你,反正到时吃亏的是你。”
    “你”阮忆梅颓然坐下,她口中虽说不信杨飞,心中早信了大半,姚立志为人她知之甚详,若非杨飞听得二人秘谈,也不能凭空捏造,还知道那个姚立志之事,再想起平日杨云飞对自己冷冷淡淡,大有可能拿自己同姚立志交易,她愈想愈是伤心,忍不住珠泪漱漱而下,伏在榻旁低低抽咽起来,天下有哪个女子知道自己心上人待己如此而不伤心流泪。
    杨飞叹了口气,缓缓道:“阮小姐,那杨云飞武功不弱,这几日你须得小心提防,否则被那两个禽兽得逞所愿,后果便不堪设想。”
    “嗯!”阮忆梅止住哭泣,仰起俏脸,轻声道:“你为何要告诉我?”
    杨飞淡然笑道:“因为你跟云清是姐妹,我不想你遇人不淑,殆误一生幸福。”
    阮忆梅芳心颇为感动,沉吟半晌,忽道:“谢谢你,杨公子!”接着又补充了一句:“若此事是真的话!”
    杨飞闻她还是不大相信自己,心中苦笑:难道自己名声如此之差吗?他也不想在此久呆,便揖手道:“阮小姐,你自己小心,在下告辞了!”他这次不敢再故意卖弄,老老实实的推门而出,方行几步,心中警念忽生,又退回房中,对阮忆梅轻声道:“阮小姐,有人来了。”言罢,不由分说,吹熄油灯,他虽在房中,倒留得几分心思探察周遭情形,以他现在的功力,倒不是什么难事。
    阮忆梅半信半疑道:“你怎么知道?”眼见杨飞神神秘秘,装神弄鬼,此刻她不信杨飞之念又多了两分,芳心多了几分警念:梅云清莫要看错了他,杨飞贼喊捉贼,自己才是真正的采花贼?
    杨飞反问道:“你不会武功吗?”他话一出口,便知白问,光看阮忆梅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弱不经风的模样哪似会什么武功。
    阮忆梅嘟着嘴道:“我表姐又没教我。”顿了一顿,反问道:“到底是什么人?”
    杨飞道:“绝对不是贵府中人,否则不至于如此偷偷摸摸,躲躲藏藏,咦,是两个人,难道杨云飞和姚立志这么快就来了?”他聚起耳力,用心听去,只闻得百丈之外远远有人细语道:“贤弟,这药真的行吗?”果然是姚立志的声音。
    又闻杨云飞的声音道:“此药名曰迷情,只要一滴,即便是三贞九烈女子,亦会变成淫娃荡妇,非经男子交合,淫欲不退,区区这么一瓶价值千金,百试百灵。”
    姚立志淫笑道:“贤弟试过?”
    杨云飞道:“这个当然,今日阮忆梅这个大美人便宜大哥了,大哥可别忘了小弟之事!”阮忆梅美艳非常,虽然缠得他心烦,他却不是不曾心动,若非为了姚柳青,兼之阮家在太原势力颇大,惹上后患无穷,他早已先上为快,哪有姚立志的份。
    姚立志道:“贤弟后悔了?”
    杨云飞道:“大哥说的哪里话,小弟决不反悔,事成之后别忘了请小弟喝杯喜酒。”
    “一定,一定。”姚立志心念一转,嘿嘿笑道:“你为何不对青青试试?”
    杨飞闻得此言,心中大骂:天下竟有这等人渣,让别人迷奸自己妹妹,不过这杨云飞也是物以类聚,不是什么好东西。
    阮忆梅忍不住轻轻拉了他衣襟一下,悄声问道:“杨公子,到底是什么人?”
    杨飞细语道:“就是那两个禽兽,正在商量要拿春药来迷你。”
    阮忆梅“啊”了一声,却是不语,心想从头到尾都是你一个人在自说自画,呆会他们若是不来,你的谎言不攻自破,别怪本姑娘对你不客气。
    杨飞又闻那杨云飞叹道:“青青性情刚烈,若真如此,事后必会自尽,到时竹篮打水一场空,再说小弟也不愿以这等方法得到她。”
    姚立志心中微感不悦,暗道你这么说不就是说我行为卑鄙,别忘了,此事还是你想出来的。他自然不会明说,打了个哈哈道:“阁楼灯光已熄了片刻,看来忆梅已然就寝,贤弟,看你的了。”
    杨云飞点点头,轻声道:“呆会大哥看我讯号,只需高呼有贼,冲入阁楼,再跟我过上两招,便可做成好事了。”他不说“高呼有淫贼”,实在是骂到自己头上不大好听。
    姚立志拍拍他肩头道:“贤弟小心。”
    杨云飞应了一声,再无动静,显是收敛气息,逼到近处,以杨飞那半吊子功力,自然听之不出。
    其实他们被杨飞察觉,亦是太过托大之故,二人平素在太原城肆无忌惮,向无敌手,区区一个梅园自是不放在眼中,更没想到杨飞这家伙还掺合进来。
    杨飞心中一动,凑到阮忆梅耳边以些微可闻的声音道:“阮小姐,你躲到床上,摒住呼吸,静观其变,不要出声,一切由我来应付。”
    阮忆梅柔顺的点点头,欲待转过螓首,未想俏脸迎个正着,被杨飞吻了一下,她忘了杨飞所嘱,娇呼出声:“杨”
    杨飞暗叫糟糕,哪管什么男女之嫌,急急捂住阮忆梅樱唇,抱着她和衣滚入被中。
    外面传来杨云飞轻唤声道:“忆梅,忆梅!”
    阮忆梅挣动了几下,不再动弹,一来杨飞抱得他颇紧,二来她生平首次与男子这么亲密,嗅得杨飞深沉的男子气息,不由娇躯发软。
    杨云飞唤了两声,确信阮忆梅已然睡熟,便不再唤喊。
    杨飞见阮忆梅不再挣扎,方才将她松开,还大有深意的望了她一眼,意思是说你现在该信我了吧。
    阮忆梅闻得果是心上人的声音,芳心一阵难过,不由伏在杨飞怀中默默落泪,半晌方抬起头来,檀口张合几下,却未发出声音,杨飞离得既近,瞧得当然清楚,她说的是:“你是好人!”
    杨飞心中苦笑:你现在才知道!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在他怀中吹气如兰,任是柳下惠在世亦会动心,偏偏那个该死的杨云飞久久不入,杨飞心痒难耐,不觉垂首吻去。
    阮忆梅美目一亮,四唇接实,她挣扎一下,反热切的回应起来。
    杨飞一边大占便宜,一边功运全身,提掌运气,过了半晌,仍不见动静,心中大奇:为何那杨云飞还不进来下药?好让自己偷袭。
    阮忆梅吻得久了,一阵气闷,急急推开杨飞,大力吸了两口,在他耳边轻声道:“你这个坏蛋!”
    杨飞亦学样咬着她珠圆玉滑的耳坠轻声道:“你刚刚不是还说我是好人吗?那我坏给你瞧瞧!”说着,一双坏手探入她衣襟之中轻轻抚摸,她与梅云清容貌相似,杨飞恍然间将她当作了梅云清。
    阮忆梅娇躯滚烫,忍不住呻吟出声,在杨飞怀中扭动起来。
    杨飞大奇,阮忆梅堂堂一个大家闺秀,生性矜持,虽是未经人事,也不至于如此不济,这么挑逗一下便浪成这样吧?难道他转过念头,大叫不好,这才思及杨云飞手中迷情并不需进来下药,都怪自己见少识浅,上了大当,不过自己亦应吸入春药,为何丝毫无事。
    待闻杨云飞发出一声厉啸,杨飞不假思索,舍下情欲大发的阮忆梅,穿窗而出,大喊“快来抓淫贼啊”,向正欲调头而去的杨云飞挥掌攻去,他现在自信满满,连南宫逸都搞得定,区区一个杨云飞自然不在话下。
    杨云飞一身黑衣,头蒙黑巾,一副标准的淫贼模样,见得是他,不由呆了一呆,情敌相见,分外眼红,立时忘了依言逃走,挥掌相迎。
    眨眼之间,二人已对了数十掌,却是半斤八两,不相上下,杨云飞心中大奇,这小子一日不见,功力怎么便高了一大截了。
    杨飞心中得意,哈哈笑道:“杨兄,采花淫贼不那么好干吧?”
    杨云飞大吃一惊:杨飞如何知道是他?为免事情败露,他更是下定决心,尽快取了杨飞小命再说,他冷哼一声,斜斜劈出一掌。
    杨飞飞身闪过,以指代剑,招变“行云流水”,一剑刺去,他这一招以快打快,剑气纵横间,迫得杨云飞手忙脚乱。
    杨飞得了便宜还卖乖,不忘冷嘲热讽道:“堂堂布政使的公子竟是采花大盗,传扬出去,杨大人脸面何存,下官真为他老人家伤心。”
    杨云飞被他识破身份,索性除下黑巾,冷冷道:“少在这猫哭耗子,假慈悲!”
    杨飞调侃道:“在下是猫,杨兄当然是耗子了,咱们今日便来玩玩猫抓耗子的游戏!”他一口气将归云剑法从头到尾使了一遍,心里当真说不出的痛快。
    远处的姚立志眼见情形不妙,上前抢攻,二人平时联手惯了,招式颇为纯熟,威力大增,杨飞三板斧使完,渐渐不敌,一阵手忙脚乱,过得片刻,便被杨云飞击中一掌。
    四周喊声大作,杨飞闷哼一声,生生退了三步,他心中却是不惧,笑道:“我的帮手就要来了,你们这两只耗子还不钻洞吗?”他自知拖得二人一刻,梅园中人赶来,他们想走便非那般容易,故而才以言语相激。
    “你找死!”杨云飞目露杀机,欲一掌击来,却被姚立志拦住道:“形势有变,咱们还是快走,免得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杨飞暗运内息,呵呵笑道:“还是我大舅子会见机行事,小弟和青青成亲之日,大舅子你别忘了回来喝杯喜酒。”
    这回轮到姚立志气得七窍生烟,他呆了一呆,倒还沉住气道:“只怕你活不到那一天。”
    杨飞佯惊道:“哎哟,大舅子好狠啊,这么不留情面,想让青青守寡!”
    姚立志怒火中烧,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可见他言语间目光飘忽,心中立时省悟,对杨云飞道:“这小子在拖延时间,咱们还是快走吧!”
    “可是”杨云飞欲言又止,望望火光愈近,狠了狠心道:“姓梅的,今日算你命大,今天先暂将你的项上人头寄着。”说着,二人齐齐蒙上黑巾,飞身掠去。
    杨飞高声道:“二位,不送了!”他有了教训,哪敢追去送死。
    杨飞只觉胸口发疼,咳了两声,却咳出两口血丝,原来他是受了内伤,心中不由暗暗叫苦,没事充什么高手,来英雄救美,差点送了小命。他想起那败家子的雪乌丸治内伤颇具灵效,还好带在身边,便取了一粒报下,立时感觉好了许多。
    “咦!”杨飞暗自运功,脚下踩到一件东西,俯身拾起,夜色太浓,哪看得清是何物?
    “抓淫贼啊!”一群如狼似虎的家丁手持火把狂奔而来,杨飞未及分辩,他们便舞起手中兵刃,乱刀劈至,分明是把杨飞当成采花淫贼。
    杨飞东躲西闪,哇哇大叫道:“你们弄错人了!”他又不能下重手,伤了人更不好解释,直弄得狼狈不堪,还好这些家丁之中并无好手,方不至再添新痕。
    “住手!”柳荷扭腰摆臀,款款行来,娇声问道:“杨公子,怎会是你?”她在阮府中显是颇有地位,那些家丁闻言立时停下,不再围攻。
    杨飞见到熟人,大喜道:“柳姑娘,你来了正好,他们误会我是采花贼,我是来报讯的,真正的采花贼早就逃了!”
    柳荷笑而不语,娇躲一晃,杨飞手中一轻,那件东西已然到了她手中,她面色陡寒,反问道:“这是什么东西?”原来她亦是习武之人。
    杨飞苦笑道:“我在地上捡的,还没来得及察看,如何知道,许是那个淫贼留下的。”
    “这些是你的作案之具吗?”柳荷冷哼一声,杨飞大叫糟糕,这小丫头摆明不信他,为今之计,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他心有此念,便赔笑道:“不信我可同你去问你家小姐。”
    柳荷道:“小姐闺居,岂容你这个臭男人闯入,还”她话未说完,杨飞见情形不妙,转身就跑,这次为了小命,自然是用足内力,一跃之下,已是二十丈之外。
    杨飞落下之时,已逃出包围圈,心想轻功原来如此容易,他还未来得及高兴,柳荷便阴魂不散拦在他面前。
    杨飞揖手道:“柳姑娘,得罪了!”说着,挥掌攻去,只需柳荷让得一让,他便可凭着那半吊子轻功逃之夭夭。
    柳荷冷喝道:“想逃,没这么容易!”她不避不让,食中二指一竖,竟似一道利刃,杨飞掌风虽劲,却自中间生生分开,连她衣襟亦未沾到一丝半点。
    杨飞孤陋寡闻,哪晓得天下竟有这等神奇武功,能将别人掌力引到一边,他临敌经验不足,一掌劈去,怎料如此,立时没了下文。
    柳荷趁杨飞掌势尽消之际,娇喝一声,如葱玉指点在他右掌劳宫之上,向其手臂滑去。
    杨飞如遭电击,只觉一道阴柔劲力自经脉透入,下意识间左手疾劈而至。
    柳荷知他功力深厚,不敢硬接,娇躯滴溜溜一转,在杨飞背后拍出一掌。
    杨飞避之不及,只得功聚后背,生生受了,一时伤上加伤,心口一甜,血雾狂喷,最难受的是体内那股劲力横冲直撞,难受之极。
    仅耽搁了这么一下,那些家丁又围了上来,这回他们学了乖,站得远远了,免得被杨飞重施故技,逃出圈外。
    这时一名婢女匆匆奔至,急急道:“荷小姐,小姐好象中了毒,看样子不行了。”
    柳荷美目大寒,杨飞自知不妙,心中一横,索性展开轻功,掠上阁楼,一回生,二回熟,他这回毫无偏差,破窗而入,当然姿式难看之极。
    柳荷哪料得他狗急跳墙,往阁楼钻,气得一顿玉足,追了进去,那些家丁知道此乃阮忆梅的闺房,倒不敢擅闯,只是远远围着。
    “哎哟!”杨飞倒飞而入,立足不稳,直跌了个狗吃屎,吓得房中的一名婢女一声尖叫,待瞧清杨飞模样,心中偷笑不已。
    杨飞急急爬起,揖手告罪道:“失礼,失礼,红儿姑娘,你家小姐情形如何?”
    那婢女正是红儿,她神情讶异的望着杨飞答道:“小姐全身滚烫,好象很难受!”她哪知道杨飞便是那个“淫贼”。
    “我来瞧瞧!”杨飞坐在床头,学起南宫逸模样,摇头晃脑的持起阮忆梅玉腕,把起脉来。
    “淫贼!看你还往哪逃!”柳荷手中多了柄软剑,掠入阁搂,见得此景,怒气更盛,娇声道:“快放开我家小姐!”
    阮忆梅春情大发,迷迷糊糊间瞧得杨飞,缠上身来,口中仍呻吟不已。
    杨飞哪会在两女面前同她亲热,只好苦笑道:“柳姑娘,你瞧,不是我不放过你家小姐,而是你家小姐不放过我。”
    柳荷俏脸一红,冷冷道:“你这淫贼,要不是对我家小姐使了迷情,她会如此吗?”言罢,扬了扬手中物事,原来是一白玉小瓶,正是杨飞先前所拾。
    “原来柳姑娘也知道迷情之毒,不过下毒的不是在下,而是另有其人!”杨飞似笑非笑道:“那你该知道怎么解吧?”
    柳荷冷哼道:“不用你操心,让开!”她愤愤的将那瓶迷情狠狠的掷了过来。
    杨飞伸手接过,纳入怀中,笑道:“听人说这东西价值千金,又是物证,别弄丢了!”
    柳荷右手探入被中,她习的武功性属阴寒,便贴着阮忆梅背心缓缓输过一股内力,借以压制她体内高炽情欲。
    阮忆梅稍稍清醒,瞧得自己情形,早羞得俏脸通红,妙目偷望着杨飞,似在说:“都是你害的!”
    唐朝文学()整理收集
    杨飞心中叫苦,他哪敢惹祸上身,只好佯作不见。
    柳荷见阮忆梅美目又迷茫起来,心知自己输入内力如饮鸩止渴,不但无用,还可能加骤她的欲火,她狠狠瞪了杨飞一眼,又输过一股内力,柔声问道:“小姐,对你使迷药的是这家伙吗?”
    “是,是”阮忆梅樱桃小嘴急骤的喘了起来,那情形极是诱人,看得杨飞食肠大动,她喘了几口气,方才迷迷糊糊道:“是杨,杨飞!”
    第五章沉冤昭雪
    柳荷点了阮忆梅睡穴,冷眼瞧着杨飞哼道:“这回小姐连都说是你,铁证如山,你还想如何狡辩?”
    杨飞本来满怀希望阮忆梅帮他脱罪,闻得此言,心中大骂杨云飞他老子什么名字不好取,取的倒跟老子差不多。他眼见柳荷满目杀机,心知不妙,顿想开溜,可他武功不及柳荷,迟早也被抓回来,到时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何况梅云清十有八九还在太原,被她得知,还不一刀把自己阉了干尽?他心有惧念,急急摆手道:“真的不是我,你家小姐少说了个字,你也知道那个人名字跟我差不多。”
    柳荷并非不分青红皂白之人,她亦觉此事疑点甚多,面色稍和道:“不如你随我一起去见我家老爷,你亲自对他解释。”
    “好!”杨飞不假思索,满口应承,忽然反问道:“那你家小姐中了迷情之毒,看样子情况不妙,该当如何是好?”
    柳荷道:“这个不劳杨公子操心,我们自然会请大夫医治。”
    杨飞愕然道:“可在下听说这迷情之毒除了男女交合,别无他法”
    柳荷不知为何,瞧着这家伙就有气,一脸嘲讽之意道:“你是不是想”
    杨飞讪笑道:“如果柳姑娘非要在下如此的话,为了你家小姐,看在你们庄主的面上,在下牺牲牺牲,舍身取义,勉为其难了!”
    柳荷暗暗好笑,叹道:“可惜啊,可惜!”
    杨飞故作不知道:“柳姑娘可惜什么?”
    柳荷道:“可惜你晚生了一千七百年!”
    杨飞奇道:“这是为何?”
    柳荷强忍心中笑意道:“若你早生一千七百年,秦始皇便不用千辛万苦,死伤百万修筑长城,只需拿你的脸皮拿上去一贴便成了。”言罢,她再也忍耐不住,咯咯娇笑起来。
    杨飞干笑两声,他以前亦如此嘲讽过那败家子,此番落到自己身上,另有一番滋味。
    这时一名婢女匆匆行来,对柳荷道:“表小姐,老爷和夫人来了!”
    柳荷淡淡道:“知道了!”瞧了杨飞一眼,又道:“禀告老爷,采花贼已经抓到了。”那婢女稍现讶色,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你这不摆明是栽赃陷害吗?”杨飞差点跳了起来,怒道:“我都说了不是我。”
    柳荷道:“此事等我家老爷来了再说!”顿了一顿,语气转柔道:“我家老爷是明理之人,你若真不是采花贼,必定不会冤枉你!”
    “好!”杨飞答得倒也爽快,忽然一掌向柳荷拍去,同时提气掠向窗口。
    “你这淫贼,竟想逃跑!”杨飞掌势甚疾,柳荷遂不及防,只好侧身避去,再追之时,此淫贼已逃出阁楼。
    杨飞自阁楼跃下,心中窃笑:这世上冤死的人还少吗?老子才不会那么傻在此等死,三十六计走为上!大不了以后再向云清解释。
    杨飞堪堪逃出十丈,忽然一张大网迎面而至,天色黑暗,他哪看得清楚,立时被网个正着,成了网中之鱼,被人用绳索捆个结实,再也玩不出什么花样。
    不到片刻,便被五花大绑缚到那阁楼的大厅之内,见到满脸嘲笑的柳荷,杨飞愤然道:“老子一时不慎,被你耍诈给拿住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过等你家小姐醒来,真相大白,你们自会知道冤枉了好人!”他这番话固是声情并茂,慷慨激昂,可他生性怕死,说起来难免有些底气不足,色厉内茬。
    柳荷冷笑道:“你也算好人?”
    这时一名中年男子的声音远远传来:“小荷,忆梅到底怎样?”
    杨飞循声望去,只见一名珠光宝气的中年男子行色匆匆,急急赶至,身后还跟着一名美艳的中年妇人,显然是他妻子,俱是满脸急色。
    柳荷恭声道:“老爷,夫人,小姐中了迷春药,神智不清,奴婢点了她的睡穴,正睡着呢,只是那春药厉害得紧,时间长了,恐怕对她身子不利!”
    此二人正是阮忆梅的父母阮宝华夫妇,阮宝华还未出声,那阮夫人已埋怨起来,语带哭腔道:“让梅儿搬回府中,她就是不听,这下可好”言及此处,已然泣不成声。
    阮宝华皱眉道:“夫人,现在不是怨天忧人的时候,咱们还是去看看梅儿吧!”又对柳荷道:“小荷,让你不要这么客气,你老是不听!我已遣人去请江神医,看看他可有医治之法,夫人,我们上去瞧瞧。”言罢,便同阮夫人匆匆上楼而去,他赶得急了,竟瞧也未瞧杨飞一眼。
    柳荷对杨飞道:“呆会再让老爷处置你。”说完,飘然跟去。
    杨飞见女煞星不在,心想此时不逃,更待何时,瞧瞧自己身上的绳索,俱是牛筋所制,缚得既密且牢,他运足内力,奋力一挣,却是纹丝不动,又试了几次,仍是如此,知道逃走无望,只得作罢。
    过得片刻,门口又行进一人,杨飞见得此人,顿时羞愧难当,“啊”的一声,急急垂下头去,不敢以面示人,来人竟是梅云清。
    梅云清也未想到会在此处见到杨飞,何况还是这般尴尬情形,怔了一怔,惊讶的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杨飞心中气苦,咬了咬牙,抬头瞧着心上人,低声道:“我被他们冤枉,方至如此?”
    梅云清想起传话奴婢曾言柳荷已擒住采花贼,便猜道:“这么说,小荷抓到的采花淫贼便是你了?”
    杨飞点点头,又觉不对,急急道:“真正的采花贼不是我,是一个叫杨云飞的家伙,他们都搞错了。”又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梅云清听完,不置可否道:“事情若真如你所说,你确实是被冤枉的。”
    杨飞闻她语气冷淡,不禁黯然道:“云清,连你也不肯相信我。”
    梅云清淡然一笑道:“我信不信你又有何干系?从今日起,我与你再无瓜葛。”
    杨飞大急道:“云清,你是不是看见我跟我师父”
    “你师父?”梅云清柳眉微蹙,忽又冷冷道:“请不要叫我的名字,免得别人误会!”
    “就是那个苏花语。”杨飞索性一口气将这两日他与苏花语所发生之事和盘托出,不过将他在客栈中强吻苏花语之事换成了他骗苏花语的那套说辞,至于刚刚在妓院他把师父给嫖了更是略过不提。
    梅云清听得暗暗好笑,心中已然原谅了杨飞,仍板着脸道:“你怎么可以拜苏花语作师父?”
    杨飞苦着脸道:“当然我和小燕子的性命就捏在我师”他叫顺了口,连忙改口道:“哦,苏花语手上,不拜师又能怎么样?”
    梅云清哼道:“这次算你过关。”
    杨飞大喜,忙道:“天下所有人误会我都不打紧,就怕云清误会了我。”
    梅云清忽道:“横竖你也拜了一个师父,不如也拜我作师父吧。”
    “绝对不行。”杨飞大惊之下,一口回绝,一个师父已够他受了,再多一个,估计将他大卸八块也不够分的。
    梅云清若无其事道:“不拜也行,那我走了。”言罢,作势上楼。
    “徒儿拜见师父。”杨飞脸皮倒厚,央求道:“先别走啊,帮我松了绑再说。”
    “跟你开玩笑的,你倒真的叫师父了,我可担当不起。”梅云清“扑嗤”笑出声来,忽然摒起玉指,在杨飞身上一划,竟若利剑一般,将那些绳索一一剪断。
    杨飞紧紧握住梅云清的一双玉手,深情款款道:“早知你着紧我,不会丢下我不管的。”
    “谁着紧你了?”梅云清俏脸微红,横了他一眼,道:“好了,不跟你磨蹭了,我还得去瞧瞧表妹。”
    杨飞本欲随她上去,转念一想自己还是个嫌疑犯,上去难免有些尴尬,便道:“我在这候着,云清你快去快回。”
    梅云清微微颔首,将手抽回,这才上楼。
    杨飞如释重负,也不急着逃走,舒舒服服的坐到椅中,自个斟了杯香茶,慢条斯里的喝了起来。
    过不多时,红儿领着一名郎中模样的老者匆匆行入,显然是那位江神医,她见杨飞眨眼间从阶下囚成了座上宾,不觉一怔,也不好多问,领着那老者上楼而去。
    等了半晌,杨飞闲极无聊,心中一动,聚起功力,往楼上听去,看那江神医到底有何法子去解杨云飞所言中者无救的迷情春毒。
    那江神医显已诊治完毕,只闻阮夫人颇为急切的声音道:“江神医,我家闺女病情到底如何?”
    江神医道:“阮夫人,令媛五脏沸腾,热毒攻心,若不依法疏导,恐有性命之虞。”他不好太过坦白,说阮忆梅要与男子行房,才讲得这般文诌诌的,听得杨飞暗暗好笑,原来这个所谓的神医也是徒有虚名,只怕较败家子也颇有不如。
    阮宝华问道:“江神医,真的没有别的法子了?”
    江神医道:“请恕老朽医术浅薄,无能为力,阮老爷还是另请高明。”顿了一顿,又道:“老朽开个清热解毒的药方,或可拖得一时半刻。”
    阮夫人忙道:“红儿,快准备笔墨纸砚!”
    那江神医写完药方,又叮嘱道:“阮老爷,此药只能暂解一时热毒,不可根治,若需根治,还须”
    阮宝华唯恐他道出,连忙道:“多谢江神医,小荷,到帐房支三百两,代我送送江神医。”
    柳荷恭声道:“是,老爷!”
    江神医推辞道:“阮老爷,无功不受禄,老朽并未治好令媛之病,如何敢当。”
    阮宝华道:“深更半夜,劳烦江神医跑这一趟,要的,要的。”
    江神医推了半晌,方道:“那老朽却之不恭了。”
    阮宝华揖手道:“江神医客气了,请!”
    柳荷道:“江神医,请!”
    杨飞闻得二人要下来,连忙正襟坐好。
    不到片刻,柳荷伴着江神医行下楼来,见杨飞高坐堂上,含笑瞧着自己,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她心中愕然,瞪了他一眼,方同江神医离去。
    这时,杨飞只闻阮宝华道:“红儿,你去请杨公子上来一下。”阮宝华说得声音极大,杨飞即使不运功亦听得清清楚楚。
    杨飞见阮宝华如此客气,毫不以采花淫贼之“礼”待他,不由大奇,心想这阮宝华莫不是真的想自己当他女儿的解药吧,梅云清就在旁边,知道了可大大不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可如何是好?又想阮忆梅若真的投怀送抱,抱着心上人的替身,只怕自己也做不成那柳下惠!他心中打着如意算盘,不待红儿下楼,便即高声道:“阮老爷,在下这便上来,不劳您相请了。”
    杨飞上了阁楼,瞧向梅云清,却见她玉容冰寒,瞧也不瞧自己,直望着榻上的阮忆梅,顺着美人目光瞟去,只见阮忆梅穴道未解,仍在熟睡,不过她情欲已起,娇艳欲滴的樱桃小嘴犹在微微喘息,连玉颈亦泛起红潮,那副春情泛滥的模样看起来诱人之极,杨飞心想床上躺的若是梅云清,不劳阮宝华相请,自己早就去当解药了,他瞧得入神,连阮夫人同红儿去煎药也未察觉。
    梅云清芳心不悦,一声轻哼,杨飞连忙收起色心,向阮宝华施礼道:“在下杨飞,见过阮老爷。”此人可是梅云清的舅父大人,俗话说见舅如见娘,不能怠慢,不过他礼数固是周到,可身上衣衫破破烂烂,跟一个叫化子找人要饭倒差不多。
    “免礼!”阮宝华望向梅云清询问道:“清儿,他便是杨飞吗?”
    梅云清点头道:“是的,舅舅!”
    阮宝华一脸诧异道:“昨晚我在布政使杨大人府上见过他,那时他好象不叫这个名字!”
    梅云清小姐脾气发作,狠狠瞪了杨飞一眼道:“这是他的事,清儿也不知道!”
    杨飞哪晓得昨晚阮宝华亦在场,极是尴尬道:“那个是在下取的化名!”
    阮宝华呵呵笑道:“清儿,他对你可真是情深意重,取个化名也没忘了你,那名字跟你的闺名只差一字。”
    梅云清又羞又气道:“谁要他取得跟人家一样!”不过她想起“梅云飞”三字,真如阮宝华所言,若非杨飞对自己情深意重,怎会取此化名,她思及此处,芳心一阵甜蜜。
    杨飞脸皮极厚,嘿嘿笑道:“多谢舅舅夸奖。”他打蛇随棍上,索性学着梅云清称谓,套起近乎来了。
    阮宝华尚未说话,这时阮夫人匆匆行来,显是听到两句,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化名?”
    阮宝华笑道:“在说清儿的未婚夫婿!”顿了一顿,反问道:“夫人,那药煎了吗?”
    “红儿正在煎呢?我来陪女儿!”阮夫人坐在床头,喋喋不休道:“还好家里开着一间药材铺,要不这深更半夜的,到哪里去抓药!”瞧了杨飞一眼,问道:“这位便是清儿的未婚夫吗?”
    杨飞不待梅云清应声,便即应道:“正是在下!”
    阮夫人见杨飞衣着寒酸,亦无什么特别之处,不由皱起眉头道:“清儿,他也”
    阮宝华知道自己这个夫人口无遮拦,忙向杨飞拱手道:“杨公子,方才小荷待你有何不到之处,还望见谅。”
    “舅舅客气了!”杨飞见阮宝华不反对,笑嘻嘻道:“只要您老不要误会我便成了。”
    梅云清见他嬉皮笑脸,一副无赖模样,芳心更是不悦,不禁又冷冷哼了一声。
    阮夫人轻声道:“清儿,你未婚夫为何这般轻浮。”梅云清闻得此言,脸色更加难看。
    “夫人!”阮宝华瞪了阮夫人一眼,对杨飞道:“杨公子,事情经过还请详说一遍?”
    “舅舅喊我小飞就行了!”杨飞未想阮宝华这般好说话,大概是自己昨晚在布政使府上表现太过出众了吧!他自鸣得意,又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这才愤愤道:“舅舅,那杨云飞真不是东西,忆梅表妹待他如此,他却行此卑劣之事,当真禽兽不如。”他不好直呼阮忆梅芳名,免得梅云清吃醋,便加了表妹二字,却惹来梅云清一阵白眼。
    阮宝华不知该不该信他,沉吟道:“事情若真如你所言,此事便大大麻烦,你可有何证据?”
    杨飞将那瓶迷情取了出来,得意洋洋道:“此药名曰迷情,忆梅表妹便是中了此毒,那杨云飞与我打斗时不慎遗下,被我拾到。”
    阮宝华接过瞧了一眼,还给杨飞,又问道:“当时可还有人瞧到?”
    杨飞顿时语塞,怔了半天,方指着榻上阮忆梅道:“忆梅小姐当时听到,待她清醒之时自会真相大白。”
    阮宝华一脸苦笑:阮忆梅这般情形,能否清醒还成问题,如何为你作证?
    阮夫人于女儿对杨云飞单思之事知之甚详,便有心掇和道:“老爷,若那杨云飞真的对我家女儿有意,不如跟杨大人说说,让他们先洞房,再成亲,如何?”
    杨飞心想这不是白白便宜那禽兽,他还未说出口来,阮宝华已冷冷道:“若真是那杨云飞,他如此人品,我宁可让忆梅就此丧命,也不会将女儿嫁给他下辈子受罪。”
    杨飞暗暗拍掌叫好,心想果真是英雄所见略同,不过如此一来,阮忆梅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就此丧命的话当真可惜之极!
    阮夫人愁眉苦脸道:“梅儿此等情形,这可如何是好?咱们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这么受苦吧?”
    杨飞暗道要药引子还不简单,我不就是现存的吗?他思及此处,又觉此念太过对不住梅云清,不由一阵羞愧。
    一直默不作声的梅云清忽道:“舅舅,云清有一位朋友,医术极高,在江湖中享有盛名,此刻正在这太原城中,不如云清请他来试试?”她言中所指当然是南宫逸,杨飞听得心中一酸:你到现在还念念不忘那败家子吗?
    病急乱投医,阮夫人大喜道:“那还不快请你朋友来看看?”
    梅云清恭声道:“是,舅母!”事情紧急,她瞧也不瞧正在一旁大吃飞醋的杨飞,便欲离去。
    “且慢!”阮宝华忽道:“杨公子,我有一事相求。”
    杨飞心儿扑扑直跳,暗想阮宝华莫不是要外甥女的未婚夫做女儿解药?不过如此一来,跟梅云清之事多半鸡飞蛋打,将来只好守着阮忆梅望梅止渴了,这种因小失大的买卖是万万不能干的。他心有此念,连连摆手道:“舅舅,我跟云清两情相悦,花前月下,海誓山盟,已有婚约,此事万万不行。”
    梅云清杏目圆睁,怒瞪着他,暗想这无赖到底要说什么?谁跟他花前月下,海誓山盟了?
    阮宝华道:“就是因为你跟清儿已有婚约,我才”
    你才让我做你女儿的解药?如此家丑不可外扬?你这舅舅怎么当的,一点不顾及外甥女的感受?杨飞心中胡思乱想,为难的道:“舅舅,此事虽然不妥,不过您若真要我去办,我也只好勉为其难了,不过您先得征求云清的同意。”
    阮宝华愕然道:“深更半夜的,我怕清儿一个年轻女子,孤身遇到歹人,想让你这个未婚夫陪她去找朋友,有何不妥?”
    原来是这事?杨飞心中尴尬,打了个哈哈,笑道:“原来舅舅您说的是这件事,我现在就陪云清去。”暗忖败家子现在多半还滞留在软香阁大喝花酒,老子便带云清前去见识见识他的庐山真面目,好让云清死了这个心。
    梅云清知他性子,哪还不明白他误会何事?顿时芳心大怒,暗道你当着我的面都敢对我表妹动歪念头,谁知你趁我不在的时候,调戏过多少美貌女子?
    阮夫人突然走近,催促道:“清儿快去请大夫,梅儿看样子快要不行了。”
    杨飞不敢去看怒火中烧的梅云清,拜别道:“舅舅,舅母,我这就和云清去请朋友来。”
    忽然一个女子声音远远传来:“我有办法解此春毒。”
    此言未毕,一阵香风扑来,面蒙白纱的苏花语俏生生的出现在场中。
    杨飞又惊又喜,脱口而出道:“师父,你怎么来了?”他惊的是自己刚与苏花语有了夫妻之实,莫要被梅云清看出端倪,喜的是苏花语若真的有法解去迷情之毒,便不用瞧那个败家子的脸色,苏花语好歹算他的师父,如此一来,这功劳不就落到自己身上。
    苏花语冷冷瞧了他一眼,行至榻边,隔着被子在阮忆梅娇躯之上疾拍数下,阮忆梅原本满脸红潮忽然转为煞白。
    阮夫人心痛爱女,急急行近,欲行拦阻道:“你是何人?意欲何为?”
    梅云清压下怒火,对阮夫人道:“舅母,这位姑娘是我朋友,正在帮表妹活血通脉,您不必惊慌!”
    阮夫人见杨飞一脸喜色,心想你这朋友倒是奇怪得紧,怎么还是你未婚夫的师父?她还道苏语便是梅云清先前所提医术极高的那位朋友,也不再多言。
    苏花语忽对杨飞招手道:“你过来!”等杨飞乖乖行近,她突然亲昵的握住杨飞右手,另一支手探入被中,抚在阮忆梅胸口。
    虽说二人是师徒,可他们年纪相若,如此亲近实在不妥,杨飞神情忸怩,偷偷瞧了梅云清一眼,正欲说话,蓦地体内真气狂泄而出,他难受之极,哪还说得出话来。
    梅云清俏脸阵红阵白,她虽也瞧出苏花语在借杨飞功力,可如此情形,岂不让她极是尴尬。
    杨飞体内真气泄得快,回得也急,他还未转过念头,苏花语又将内力悉数奉还,杨飞这才有暇向苏花语瞧去,却见她握着自己的玉手珠圆玉滑,冰肌玉肤透着一脸淡淡的光华,这才醒悟她又在借自己施展那不知名的武功。
    苏花语一声娇喝,阮忆梅娇躯一阵暴响,似乎清醒过来,恍然间感到有只手掌贴在自己胸口,隐隐有股清凉之意传来,娇羞之下欲行挣脱,挣了一下,见到是名女子,怔怔道:“你”
    苏花语收回右手,许是真气损耗过度,娇躯忽然一颤,还好杨飞见机得快,连忙将她扶住,看得梅云清忌意大盛。
    阮忆梅娇靥又泛起一阵红潮,探首榻旁,顾不得许多,俯身呕吐起来。
    阮夫人大急道:“这位小师父,我家女儿没事吧?”苏花语既然是杨飞的师父,又是救阮忆梅之人,是以她语气恭敬之极。
    苏花语瞥了梅云清一眼,美目掠过一丝异色,轻轻倚着杨飞道:“她吐去余毒,便无事了!”
    阮夫人这才放下心来,大喜道:“多谢这位师父!”
    阮忆梅吐过之后,见了房中情形,有些惊奇的道:“爹,娘,清姐姐,怎么你们都在这里?”
    早有奴婢端过清水助她洗尽污秽之物,阮夫人坐在床头爱怜的瞧着女儿叹道:“好女儿,你总算没事了,急死娘了!”
    阮宝华解释道:“你中了淫贼的迷情之毒,多亏这位女侠相救,还不快快谢过!”
    阮忆梅娇躯发虚,欲待起身,却没什么力气,只好道:“多谢这位姐姐!”她见苏花语年岁较自己大不了多少,便称其姐姐。
    杨飞闻了,却大是不服,心想我师父是你姐姐,那老子不该称你师叔了?
    苏花语调息半晌,气力渐复,轻轻推开杨飞,淡淡道:“不用客气,我是看在杨飞的面上才救你的!”
    “杨飞!”阮忆梅这才瞧见藏在阮忆梅身后,生恐她瞧见的杨飞,想起先前二人亲热情形,不由俏脸发红,有些娇羞道:“那淫贼走了吗?”
    她此言一出,杨飞立时沉冤昭雪,哪还不连声道:“那淫贼已被在下赶走了,阮小姐放心好了!”他生恐阮忆梅将先前之事道出,故而言词闪烁,连忆梅表妹都不敢叫了。
    梅云清冷眼旁观,强作微笑,疑心大起。
    阮忆梅轻声道:“赶走了就好,谢谢你,杨公子!”眼见梅云清在此,她也不好再直呼杨飞大名。
    杨飞见了阮忆梅娇羞之态,心中一荡,差点想说些你我之间还用得着这么客气吗之类的亲密话儿?还好他醒觉得快,改口道:“阮小姐客气了,看在云清的面上,帮你是应该的!”他说话之时,偷偷瞧了梅云清一眼,见她含笑不语,似未看出什么破绽,这才心中大安。
    阮忆梅闻得此言,“嗯”了一声,芳心不由黯然。
    苏花语忽道:“你既已没事,杨飞,你送我回去吧!”她此言一出,杨飞不敢拒绝,大是尴尬的瞧向梅云清。
    阮宝华这时倒口气亲热的道:“小飞,你代舅舅送送你师父!”
    “是,舅舅!”杨飞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声,心不甘情不愿的对苏花语道:“师父,徒儿送您!”言罢,还依依不舍的望着梅云清,只要她开口,自己便留下来,可梅云清只是强颜欢笑,并未出声。
    待得二人离去之后,阮忆梅奇道:“表姐,这女子是什么人?怎么会是杨公子的师父?”
    梅云清苦笑道:“那家伙乱七八糟,不过他师父武功极高,说起来我还与她打过一场!”
    阮忆梅闻言一楞道:“到底怎么回事?”
    梅云清道:“此事说来话长,待姐姐以后再告诉你!”芳心细思杨飞跟苏花语到底是何关系,看起来不象师徒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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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梅园,苏花语一声不吭,向前行去,不知欲往何方?
    杨飞心中挂念梅云清,忍不住问:“师父,你找徒儿有何要事?”
    苏花语突的回头望他,冷冷问道:“你是不是在怪我将你从未婚妻身畔带走?”
    杨飞生恐她翻脸无情,连连摆手道:“哪有的事?只是师父事务繁忙,日理万机,无事的话万万不会来找徒儿的,徒儿只是随便问问罢了。”
    “你自己看吧!”苏花语右手一托,已然多出一物,杨飞隐约看出那是一张白纸,便接了过来,天色太暗,街道两旁房舍灯火早熄,哪看得清楚上面写些什么?
    火光倏现,苏花语点燃一个火折子,淡淡道:“我方才去客栈找你,没见到你师妹,只见到这张纸条。”
    杨飞楞了一下,方才想及自己的师妹指的乃是南宫燕,连忙借光将信瞧个仔细,上书:杨飞,南宫燕在我手上,明日午时之前若不将离魂珠奉上,等着给她准备棺材吧!许子吟。
    杨飞看罢大急,六神无主道:“师父,这可怎么办?”离魂珠倒揣在他怀里,可许子吟又不说到何处交珠换人。
    苏花语道:“要找许子吟倒是容易之极,只可惜那离魂珠”
    杨飞胡知故问道:“离魂珠不是在师父身上吗?”
    “在我身上?”苏花语哼道:“在我身上我早就将人救出来了,还用找你商量吗?离魂珠在白日的时候不慎失去了,我还以为是许子吟拿去,现在看来另有其人。”双目盯着杨飞,那意思是说我看你便很象那个盗珠大盗。
    杨飞心想你会有如此好心,舍珠去救小燕子?他做贼心虚,被苏花语看得头皮发麻,呐呐道:“那师妹岂不是性命危矣?师父,许子吟躲在何处,不如咱们先去探个究竟,再作计较?”
    苏花语叹道:“船到桥头自然直,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她倒是真心实意想去救南宫燕出来。
    杨飞右手与苏花语紧紧相握,被她带着在城中飞掠,终于见识了何谓腾云驾雾?何谓绝顶轻功?
    最后,二人来到一间毫不起眼的平房前,苏花语方才松开杨飞,道:“这里便是许子吟的秘窟之一。”
    杨飞惊魂甫定,犹豫一下,也不敲门,运起功力,一脚将门踹个稀烂,同时凶神恶煞地大喝道:“许子吟,你给我出来。”十足一副地痞恶霸模样。
    屋内陈设与普通民居毫无二致,杨飞走进屋内,喊了半晌,仍无动静,便向苏花语问:“师父,你肯定姓许的藏在里面吗?”
    苏花语道:“我们宫里的追香天下无双,一旦沾上,即便逃到天涯海角,亦可寻到。”
    杨飞忍不住暗暗嗅了嗅自己身上,心想老子肯定被你作了手脚,否则老子怎么跑到哪你都知道?
    苏花语显是猜到他的心思,道:“我这追香对你却是无效,不过我另有锁魂之术可以找到你。”
    杨飞心道说来说去一句话,老子是你掌心的孙猴子,怎么跑也跑不出你的五指山。他正欲询问那追香为何对自己无效,忽闻许子吟的声音远远传来:“离魂珠呢?”
    “带来了!”杨飞反问道:“人呢?先让我瞧瞧,若无损伤,一手交人,一手交珠。”
    屋内油灯突然无火自着,许子吟一身黑袍,宛若幽灵般坐在那里,将手一伸,道:“你也让我看看离魂珠是真是假。”
    杨飞斩金截铁道:“先看人。”
    “好!”许子吟倒也爽快,不知按动何处机关,屋角一只木柜缓缓移开,里面是一个小小的暗室,南宫燕双目紧闭,坐在椅中,毫无动静。
    杨飞大喝道:“姓许的,你把小燕子怎么了?”大步奔了过去,便欲抱起南宫燕。
    “慢着!”许子吟大声道:“她椅下有机关,你若不想粉身碎骨的话,最好乖乖将离魂珠交出来,白日我为你们解毒,你亦曾答允,现在蛊毒已解,你可别说话不算数。”
    “好说,好说!”杨飞探手入怀,在苏花语愤怒的目光中将离魂珠取了出来。
    许子吟接过离魂珠,端详片刻,点头道:“不错,是离魂珠。”
    杨飞道:“姓许的,你现在可以放人了吧。”
    许子吟脸色泛起一丝诡异的笑容:“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你”杨飞瞪着许子吟,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可此时此刻,也只能软了下来:“说!”
    许子吟指着远处的苏花语,邪笑道:“你让她发誓以后不能再抢夺离魂珠,亦不能再与我为难。”
    杨飞握紧双拳,偷偷看了苏花语一眼,如此要求,她会答应吗?
    许子吟又追问道:“如何?”
    这时,只闻苏花语冷冷的声音道:“许子吟,我答应你,只要你不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不会再抢夺离魂珠,也不会去寻你下落,找你麻烦,若违此誓,教我容颜尽毁,不得好死。”
    “好,好,好!”许子吟一连道了三个“好”字,鼓掌道:“少宫主快言快语,许某放心了。”自怀中取出一物,放到桌上,大笑声中,几个起落,掠了出去。
    “姓许的,你还没撤去机关,就想开溜?不守诺言吗?”杨飞追了几步,当然追之不上,而苏花语俏立当场,毫无追赶之意。
    杨飞只好悻悻回转,拿起那东西一看,原来正是自己抵押给许子吟的那一万两银票,心想自己忘了,这家伙倒还信守诺言,或许他早已暗中把机关给撤了。
    杨飞心中稍安,将银票纳入怀中,拍拍南宫燕脸颊,在她耳边轻声唤道:“小燕子,小燕子。”可南宫燕“唔”了一声,仍在沉睡。
    杨飞无奈,只得将南宫燕抱了起来,还好没有机关辗动之声,他哪敢在此危地久留,抱人冲了出去,不忘对苏花语道:“师父,咱们快走吧。”
    他们离去不远,便闻后面轰隆一声巨响,那平房爆了开来,转眼间淹没在冲天烈焰之中。
    第六章天香秘诀
    杨飞胆小如鼠,大惊之下,往地上打了个滚,连带南宫燕也遭了罪。
    原来许子吟在屋内埋了火药,只是将引信稍稍放长了些,杨飞等人若迟点出来,恐怕不是被炸死便是被烧死。
    杨飞心中大骂许子吟乌龟王八蛋,生儿子没屁眼,但见南宫燕被他一摔,居然嘤咛一声,醒了过来,顿时大喜道:“小燕子,你终于醒过来了。”
    南宫燕爬将起来,揉着痛处,奇道:“杨飞,我怎么会在这里?”
    杨飞道:“你被许子吟抓住了,幸亏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救你,你才能安全脱险,以后小心点,别再被别人抓住了,我救得了你一次,救不了你第二次。”
    南宫燕嘟起嘴道:“这能怪我吗?人家躺在床上睡觉睡得好好的,不明不白的就跑到这里来了。”
    “躺在床上?睡觉?”杨飞犹豫道:“小燕子,你有没有被姓许的给,给”恐怕自己头上的帽子要带点绿了。
    南宫燕不解道:“什么有没有?你说清楚点行不行?”
    苏花语远远看着,心生不耐,催促道:“你们说完了没有,此处乃是非之地,不想被官府的人抓起来问话便快走。”
    “走,走!”杨飞虽然也是个小官,但听到官府二字便有些后怕,抓起南宫燕的小手便走。
    苏花语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果然未过片刻,大批官差带着水龙蜂拥而至,连知府江呈祥亦亲临现场,指挥救火,这刺客没抓到,城中反接二连三的起火,怎不叫他心急如焚?
    杨飞拉着南宫燕狂奔几个街头,方才停下,听着远远的喧哗声,暗自庆幸自己溜得快,否则又被抓到大牢里,那可真是丢人丢大了。
    南宫燕喘着气问:“她,她怎么会跟咱们在一起?”
    杨飞狂拍苏花语马屁道:“你忘了,她是咱们的师父,若非师父她老人家英明神武,及时赶到,搭救于你,你早就被姓许的先奸后杀了,呸呸呸,是先杀后奸,也不对。”
    南宫燕总算明白杨飞刚才支支吾吾是何意思?她顿时大怒,使出看门本领,拎起杨飞的招风大耳,哼道:“你是不是很想本姑娘被人杀了,好别觅新欢?”这被人奸了她还是说不出口。
    杨飞大呼冤枉道:“小燕子,我为了救你,可是上刀山,下油锅,什么招都使了,你竟然这样怀疑我,真是太令我伤心了。”
    南宫燕娇哼一声,道:“那你跟这个女人是什么关系?”
    杨飞赔笑道:“当然是师徒关系,小燕子,你也是她徒弟,不可对师父如此无礼,快叫师父。”
    “师父,哼!”南宫燕将杨飞的耳廓提了起来,冷笑道:“我看未必吧?”
    一直在旁边看戏的苏花语突然一声冷哼,南宫燕只觉右臂一麻,不由自主放开杨飞,软软垂在肩头。
    杨飞揉着痛处,讪笑道:“多谢师父救命之恩。”
    南宫燕右臂不能动了,左臂倒是行动自若,愤怒之下,也不管苏花语脸蒙白纱,一掌掴去,骂道:“我看你们肯定有一”后面那个腿字嘎然而止,原来苏花语那柄剑痕不知何时出鞘,剑尖指在她胸口。
    杨飞向苏花语又是打揖,又是鞠躬,道:“师父大人有大量,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转过头来,又对南宫燕喝叱道:“小燕子,快向师父磕头认错。”
    南宫燕虽然害怕,仍是倔强的道:“偏不。”
    苏花语目光大寒,杨飞心中发虚,正欲求情,却见苏花语陡的回剑,迎上一个黑点,剑气一激,发出一声轻响,化成石屑飘落而下,原来那暗器是一颗小石块。
    “这位姑娘,好俊的功夫。”一个男子声音远远传来,杨飞闻了,暗忖这吴云鹤阴魂不散,怎么又碰上了?不知败家子跟不跟他在一起?
    那男子正是吴云鹤,他远远见到南宫燕有险,不知其中变故,只好以石相救,那石块掷向苏花语背心,用力极巧,乃其不得不救之处。
    南宫燕兴奋的大叫道:“二哥,云吴大哥!”她不知为何,云鹤哥哥叫不出口,便改了吴大哥,显得生份了许多。
    南宫逸果然跟吴云鹤在一起,只是他精神萎靡,一身酒味,哪有半点神医风范?
    苏花语昨晚见过南宫逸,对他殊无好感,连带吴云鹤也不想说话,冷哼一声,还剑入鞘,避到一旁。
    若说天下间何人杨飞最不想见,南宫逸只怕要排首位,是以他一见南宫逸,便偷偷藏到苏花语身后去了。
    南宫燕见了二哥这副模样,迎了上去,颇为心痛道:“二哥,你干嘛喝这么多酒?”远处的杨飞闻了,暗道你二哥跟你相好争风吃醋,才弄成这般熊样。
    南宫燕在吴云鹤的搀扶下,瞪着双醉眼,老半天才认出亲妹妹来,皱眉道:“燕儿,深更半夜的,你为何一个人在外面瞎逛,姓杨的人呢?”
    “不是在这吗?”南宫燕见南宫逸已知她与杨飞之事,当着旧情人的面,不由俏脸一红,环目四顾,将躲躲藏藏的杨飞揪了出来。
    南宫逸有些浑浊的目光中爆出两点精芒,双手一探,抓住二人脉门,探了半晌,松开愕然道:“你们体内的情蛊之毒是谁解去的?”
    南宫燕有些害羞道:“二哥,你怎么知道我们中毒了?”
    杨飞心中暗喜,却道:“强中自有强中手,南宫兄你不行,便不表示别人不行?”
    南宫燕当然知道他们有“深仇大恨”,狠狠瞪了杨飞一眼,再次问道:“二哥,你怎么这副模样?”
    南宫逸淡然道:“别问了,二哥我”又长叹一声道:“算了,我准备回江南,燕儿,你不与我一起回去吗?”
    南宫燕支吾道:“二哥,我,我”
    “罢了,罢了!”南宫逸道:“二哥知道你要跟着这小子,燕儿大了,要飞了,二哥也管不了你,不过这小子不是好人,你当心别给他卖了。”
    杨飞闻得此言,尴尬之极,心中大恨:看老子哪天不把你宰了论斤卖。
    南宫燕嗔道:“看二哥说到哪去了,杨飞不是那种人。”犹豫一下,对一直默然不语的吴云鹤道:“吴大哥,我二哥这副样子,麻烦你送他回江南。”
    “这是当然!”吴云鹤点点头,大为感慨道:“燕儿,几日不见,你真的长大了。”
    “是吗?”南宫燕霞烧玉颊,轻垂螓首嗔道:“燕儿以前不大吗?”
    “什么大人小人的?”南宫逸稍露笑意,对吴云鹤道:“我这么大人,什么时候轮到你护送了?”
    南宫燕连忙道:“吴大哥从未去过咱们家中,难道二哥不想带他去玩玩吗?”
    南宫逸一扫颓色,呵呵笑道:“燕儿,你真的懂事了!杨飞,好好照顾燕儿,莫要再让别的女人欺负他。”又对吴云鹤道:“贤弟,咱们走吧!”
    杨飞巴不得他快回江南,离梅云清越远越好,不怀好意的揖手道:“慢走,不送。”
    吴云鹤亦揖手道:“燕儿,后会有期。”
    南宫燕眼眶一红,低垂螓首轻声道:“二哥,吴大哥,一路保重!”
    从头到尾苏花语只是远远站着,一语未发,见二人走远,方行了过来,也没有再为南宫燕无礼之事大动干戈,只是淡淡道:“走吧。”
    南宫燕知道自己决非此女对手,也不再与她作对,只是一路上与杨飞故作亲密状,存心气她,可见苏花语丝毫没有吃醋的意思,反对自己的猜忌半信半疑起来。
    好不容易到了太白居门口,苏花语不待杨飞说话,便道:“我在此等你,你安顿好她后便出来。”
    杨飞乖乖应了声好,进了客栈,那店小二一如昨晚,候在大堂打盹,杨飞轻轻咳了一声,便惊醒过来。
    店小二见杨飞,好似见了亲生爹娘,连忙迎上,满面春风道:“公子,你可回来了,原来公子把小姐也接回来了,害小的担了一夜的心。”
    杨飞斥道:“你们是怎么开的店,竟害我朋友被贼人掳了去?”
    店小二赔着笑脸道:“下次定然不会了。”
    “还有下次?”杨飞思索一下,摆手道:“罢了,罢了,这店我们不住了,小燕子,你收拾一下,我带你找个安全的地方住下。”
    南宫燕愕然道:“去哪?”
    店小二笑容凝滞,脸作猪肝色道:“公子,您可别这样啊,您这样不是让小的丢饭碗吗?”
    杨飞取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道:“这是房钱,多的赏你。”
    店小二变脸比翻书还快,作揖笑道:“多谢客官,以后记得要常来。”
    “还来?”杨飞心想老子在你这里已花了好几百两了,没睡一个安心觉,他也懒得多说,向南宫燕道:“你去收拾一下,我在这等你。”
    南宫燕咕哝道:“你为什么不去收拾?”最后还是不情不愿的上楼而去。
    店小二讨好道:“公子,您且候着,小的给您沏杯茶去。”言罢,退了下去。
    杨飞不以为意,步出客栈,四下一望,只见苏花语静静站在街角,双手合什,仰望天际,不知在祈祷什么?那样子动人之极,令人直想过去拥她入怀。
    杨飞悄悄来到她背后,嗅着她身上的芳馥之气,忽然问道:“师父,你在看什么?”
    苏花语悠然道:“你们汉人不是说,如果能在流星划过天际之时许下一个愿望,这个愿望便能实现吗?”
    杨飞点头道:“没错。”心中暗道这个方法不知是哪个王八羔子发明的,老子试过千百遍了,可没一次实现的。
    苏花语向后退了两步,轻轻靠在杨飞怀中道:“刚才我看到两颗流星。”
    杨飞怀拥玉人,心神荡漾,顺着话头道:“师父许了两个什么愿望?”
    苏花语却是不答,蓦然回首,晶莹的泪珠悄然滑下。
    “对不起。”杨飞不知自己为何要道歉,不知不觉间,将苏花语紧紧抱住,揭开她的蒙面白纱,拥吻起来。
    “哎哟”杨飞只觉耳廓一紧,耳根剧痛,连忙和苏花语分开,右手一摸,掌心满是血迹,他当然知道自己惹到谁了,央求道:“小燕子,听我解释。”
    南宫燕已是泪流满面,将手中包袱狠狠掷来,大声道:“我再也不想见你了。”掩面疾奔而去。
    杨飞抚着痛处,对苏花语苦笑道:“师傅,这个小燕子她”
    苏花语语气平静道:“快去追她吧,别又让人给掳去了。”顿了一顿,又道:“安置好她后,速来找我。”
    杨飞道:“师父稍候,徒儿去去就回。”言罢,急急追去。
    南宫燕转过街头,见杨飞没有立时跟来,心中大悔:杨飞莫要将错就错,把自己给甩了,跟着苏花语风流快活去了吧?她心有所思,放缓脚步,过得不久,杨飞便追了上来。
    杨飞见南宫燕而行,知道她舍不得丢下自己,连忙上去笑嘻嘻的挽住南宫燕玉臂,涎着脸道:“小燕子姑娘,是小人不好,是小人不对,大人不计小人过,别再生气好不好?”
    南宫燕见他如此低声下气,怒气已消了大半,却不好拉下脸,故意甩开他,哼道:“无聊。”
    “我无聊,我无赖,只有小燕子奶奶别再生气,我,我”杨飞厚着脸皮,拉着南宫燕玉手,扬起掴在自己脸上。
    “你”南宫燕再也忍不住,破啼为笑。
    夜深人静,街道空旷,一阵寒风吹来,南宫燕不禁缩入杨飞怀中,二人相携向前行去。
    南宫燕忽然问道:“杨飞,你要带人家去哪?你不会是象二哥说的那样,把我给卖了吧?”
    杨飞嘿嘿笑道:“我就是要把你给卖了,怕不怕?”
    南宫燕娇哼道:“你敢?”
    “我当然不敢。”杨飞正色道:“我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南宫燕问道:“什么安全的地方?”
    杨飞微笑不语,过了半晌,他们来到姚府之前,杨飞方道:“就是这里。”
    此刻已是子时,杨飞敲晌大门,前来开门的竟是小娟,原来姚柳青见他没有回来,便吩咐小娟一直在前厅候着。
    “姑爷,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小娟欲言又止道:“这位小姐是”
    杨飞见南宫静脸色难看,打了个哈哈道:“她是我妹子,刚来太原两天,无处落脚,她一个年轻女子,投店也不方便,便带来府中,暂住两天,等我从大同回来再行安置。”
    小娟微笑道:“姑爷,奴婢只问了一句,你干嘛说这么多?”
    杨飞欲盖弥彰,闻得此言,颇感尴尬,清了清嗓子,低声道:“小娟,姚大人已经睡了吗?”
    小娟道:“老爷被布政使大人请了去,到现在还未回来呢?”
    杨飞不禁愕然,杨同德深更半夜的,找姚昭武去干什么?运送粮草的事不是已定了吗?
    行入客厅,姚柳青显然闻到消息,迫不及待的迎了出来,但见得南宫燕,一脸讶然。
    杨飞将二人介绍之后,道明来意,方对姚柳青道:“青青,这事行吗?”
    姚柳青嫣然笑道:“既然是梅大哥的妹妹,也就是小妹的妹妹,梅大哥此去大同,小妹正愁没人说些悄悄话儿。”
    南宫燕忽然寒着俏脸,沉声问道:“你要去哪?”
    姚柳青冰雪聪明,哪会瞧不出南宫燕同杨飞有私情,不待杨飞回答,便道:“燕儿妹妹,此事容姐姐向你细细道来,天色已晚,不如这样吧,你今晚就在姐姐闺居与姐姐共住一宿,明日姐姐再为你安排住处,如何?”
    南宫燕见杨飞莫名其妙,又多出一个未婚妻,怒在心中,却又不好发作,但闻姚柳青竟不吃醋,又有些奇怪,暗道本姑娘今日便瞧瞧你如何说?思及此,点了点头,由小娟领着,洗盥去了。
    姚柳青待南宫燕去远,方似笑非笑道:“梅大哥,燕儿妹妹在吃小妹的醋喔?”
    杨飞干笑两声,岔开话题道:“青青,他情况如何?”
    姚柳青笑容凝滞,有些勉强道:“还好,谢谢梅大哥关心。”
    “不客气!”杨飞心想要不是你苦苦央求,老子才不干这亏本的买卖。
    二人沉默半晌,杨飞忽道:“青青,我还有事出去一下,去去就回,燕儿就劳烦你多多照顾了。”
    姚柳青满口应允,道:“梅大哥放心好了。”
    “那我走了。”杨飞一揖手,急急溜了出去。
    “梅大哥,你的衣服。”姚柳青追了两步,杨飞已出姚府,不知踪影。她暗自苦笑,杨飞为何如此不苟小节?好歹也是一个六品官啊。
    杨飞生怕苏花语等得久了,一时着恼,不肯为他解天香指的暗制,是以一出姚府,疾奔太白居。行至半途,忽觉身畔香风一阵,转首望去,不是苏花语是谁,他搔了搔头,停了下来,毕恭毕敬的道:“有劳师父久候了。”
    苏花语淡淡道:“没什么,随我来。”
    杨飞问道:“师父要带徒儿去哪?”见苏花语提气飞掠,已然走远,只好凭那半吊子轻功追了上去,直累得气喘吁吁吁,好不容易又回到软香阁门口,苏花语这才停了下来。
    杨飞大奇,心想苏花语莫不是嫌自己嫖了她一次不够,食髓知味,想再来一次吧?苏花语忽道:“你陪我进去,我还有话跟你说!”
    杨飞“谨守”师徒之礼,毕恭毕敬道:“是,师父!”他心想老子现在的身份可真是复杂之极:徒弟,姘头皆炉鼎。
    苏花语并不进入软香居,反绕到隔街相背的一家布店,布店和天香阁之间有座院落,显然这才是她所居之住,毕竟她一个女儿家住在妓院也不大象话。
    杨飞跟着苏花语来到一间卧室,室内并无油灯,室顶镶着四颗鸽蛋大小的夜明珠,看起来价值连城,杨飞羡慕不已,室内装饰并不奢华,清雅素静,看来是苏花语在太原的闺居,杨飞心中狂跳不止,暗道自己莫非一语成真?
    苏花语待杨飞进了房门,衣袖一挥,那门便自行关上,杨飞心中一骇,差点想转身逃走。
    苏花语冷冷瞧着他道:“你很怕见到我吗?”
    杨飞忙道:“徒儿哪有此念,徒儿巴不得日日夜夜,时时刻刻见到师父。”这话本无不妥,可偏偏二人男女有别,再思其中深意,颇是暧昧。
    苏花语俏脸一红,还好她面上蒙着白纱,瞧之不出,她却是不语,玉手缓缓探向杨飞右手。
    杨飞不觉缩了一缩,还是让她握住,他还道苏花语又想借自己运功,便讪笑道:“师父,你先前教徒儿的武功又叫什么名字?”
    “天香秘诀!”苏花语拉着杨飞在榻旁坐下,另一只玉手探入怀中,摸出一张玉帛,递与杨飞道:“此功须男女合修,你依法习练,不可懈怠!”
    杨飞瞧了一眼,只见上面画着一个裸身女子,身上满是红线,显是运功之法,下面还有运功法门,不过秘诀文字深奥,他瞧得一知半解,苦笑道:“徒儿武功浅薄,只怕有负师父所托。”
    苏花语道:“我自会一一教你。”她忽然除去面上所蒙白纱,露出绝世容颜。
    杨飞看得呆了一呆,色心大起道:“是不是似在软香阁一般”言罢,色目还在苏花语娇躯上下逛了一遍。
    苏花语冷哼道:“无礼!”
    杨飞倒不敢太过放肆,免得惹恼了她,嘻嘻笑道:“徒儿待师父可是有礼之极。”
    “油嘴滑舌!”苏花语再未相责,忽道:“你除去衣衫,到床上盘膝坐好,为师教你天香秘诀修练之法。”
    杨飞直怀疑自己听错了,要练功也不至于脱光衣服吧,难道苏花语真拉他来行房的,不过“师父”有命,还是乖乖听话的好,免得又吃苦头,再说这也不是什么苦差?
    苏花语瞧着杨飞脱得一丝不挂,盘膝做好,俏脸泛起一丝红晕,自己亦缓缓宽衣解带起来。
    杨飞目瞪口呆的瞧着苏花语洁白如玉的胴体,元神出窍,不知想着什么心思。
    只闻苏花语轻声道:“合练天香秘诀须得裸裎相对,免得体内真气为衣物所阻,以至走火入魔,你”见杨飞一动不动,不由嗔道:“你倒底听没听见?”
    杨飞回过神来,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道:“徒儿听着呢!”心想这天香秘诀太也奇怪,练功还要脱光衣服,不过苏花语为何要找自己,不找别人,难道只是因为自己是她徒儿,这也说不过去吧,如此一来,不是乱伦吗?其实他如此坦然,是他心中压根未当苏花语是他师父之故。
    苏花语缓缓道:“这天香秘诀是我们天香宫至高的内功心法,分为七层,前三层只须个人习练便可,自第四层起便须找一男子合练,我,为师与你已经合体。”她言至此处,不觉一阵娇羞,顿了一顿,方道:“就是方才已练至第五层,据闻练成第七层者可至地仙之界,容颜永驻,长生不老!”
    杨飞咋舌道:“这么厉害!要是再过几十年师父仍是如此青春美貌,徒儿的子孙瞧到师父,还不把师父当成姐姐,不,妹妹了!”
    他越说越离谱,苏花语娇羞的横了他一眼,嗔道:“人家跟你说正经的,你”忽觉自己语气不对,忙改口道:“不许跟为师胡说八道!”
    杨飞心中偷笑,却佯作一本正经道:“是,师父!”长生不老谁不想,那许子吟的移魂大法虽然神奇,也不能说长生不老,若真的练成这天香密诀,才是正理,他心有此念,兴趣大增。
    苏花语又道:“不过这天香秘诀不大适合男子修练,从未有练至第七层者,更别说练成了,你干什么用这种眼光看我?”
    杨飞一听这天香密诀跟那天香指一般,又不适合男子修练,说不定练了又有什么后遗症,他兴趣大减,心想老子拼死拼活的练也练不了长生不老,还练什么?给你拿来做炉鼎吗?不如先快活快活,他思及此处,便嘿嘿笑道:“师父,不如我们先活动活动再练功吧!”
    “活动?”苏花语本来不解他语中之意,可见得杨飞探向自己胸口的禄山之爪,再笨之人也知是何意思,她不觉娇叱道:“无耻下流!”玉手一掌掴了过去,杨飞左颊旧痕未去,又多了一道五指分明的掌印。
    杨飞一脸无辜的抚着痛处道:“师父,干嘛打徒儿?”
    “你”苏花语未想杨飞如此惫懒,偏偏自己命中注定,失身于他,她心中气苦,也不好再打他一巴掌,只得别过头去,佯作生气。
    杨飞心中一软,柔声道:“好师父,徒儿练功就是了,干嘛生气。”
    苏花语凝定心神,将玉帛放在他面前,轻声道:“你看清运功之法,呆会我与你相对而坐,四掌相接,你依法运功便成了。”
    杨飞有些失望道:“不象在软香居时那般运功了吗?”
    苏花语嗔怒道:“你能不能正经点?”
    杨飞道:“徒儿正经得很,师父,你别哭嘛,徒儿乖乖听话就是了。”眼见苏花语含泪欲滴,他别的不怕,就怕美人落泪,立时檄械投降。
    接下来杨飞果真听话得很,苏花语如何说,他便如何做,手脚也未如何不规矩,苏花语这才放下心来。
    依法练了一遍,已然过了大半个时辰,杨飞只觉功力又有长进,连所受内伤亦不药而愈。
    苏花语收回双手,淡淡道:“今日就练到这吧,啊”原来杨飞对着一个活色生香的美人儿,老实了这半天,此刻再也按捺不住,将她搂入怀中。
    苏花语空有一身武功,此刻却使不出一丝半毫,又羞又气道:“你想干什么?你敢对师父不敬?”
    杨飞淫笑道:“徒儿就是敬重师父,才想同师父再练一遍神功!”言语之间,那双淫手早已不老实的在苏花语身上游动起来,他在梅园之时已被阮忆梅激起欲火,却不能拿她开刀,只能强忍,此刻对着国色天香的苏花语,哪还忍得下去。
    苏花语却不乖乖就范,反拼命挣扎起来,杨飞无奈只得放开她。
    苏花语拿衣衫遮住玉体,大声喝道:“我是你师父!”她并非不肯与杨飞行房,而是如此情形让她有种被奸污的感觉。
    杨飞弓在弦上,不得不发,心知今日不使点手段,苏花语不会同他行房,他憋得紧了,心中一动,从衣服中翻出那瓶迷情,对苏花语恭敬之极道:“师父,徒儿有样东西孝敬您!”
    “什么东西?”苏花语半信半疑的接了过来,她武功虽高,江湖阅历却浅,不识此乃极烈的春药,还打开嗅了一嗅。
    杨飞奸计得逞,笑道:“此药价值千金,可养颜护肤,提神醒脑,还可以增加功力,师父这等大美人用最合适不过了。”
    苏花语又嗅了一口,有些不信道:“真的么?”言及此处,娇躯一软,手中小瓶滑落床头,一身功力懒洋洋的提不起一丝半点,小腹之内莫名其妙的涌起一股热流,连眼前的杨飞看来也可爱许多。
    杨飞瞧着媚眼如丝的苏花语,嘿嘿笑了两声,再也按捺不住,一式恶虎扑食,将苏花语扑倒在床,口中淫笑道:“就让徒儿教教师父,什么才是真正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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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初拂晓,杨飞一觉醒来,只觉周身酸麻,毫无力道,连动弹一下亦是不能,他心中苦笑:这不是自作自受吗?早知道这该死的迷情这般厉害,他宁可欲火焚身也不会行此卑鄙手段。
    他低头望去,许是先前折腾得厉害,此刻苏花语仍蜷伏在他怀中熟睡,俏脸兀自挂着一丝满足的甜笑,好一别郎情妾意的美景。
    瞧着苏花语绝世丽容,嗅着她芳馥幽香,杨飞怀拥玉人,心头泛起爱怜之意,不由看得痴了。
    不知过了多久,苏花语睁开美目,便见杨飞那张讨厌的老脸,一双贼眼正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好生无礼。
    “啪”苏花语不觉玉手一扬,再赏了杨飞一记耳光,急急将他推开,又羞又恼道:“你敢对我用春药?”
    杨飞抚着火辣竦的脸颊,怅然若失,支吾道:“我,我”
    苏花语不待他辩解,便拾起那个小瓶,怒道:“此药跟那阮小姐所中春毒一般无二,你还想抵赖?”这迷情见风即化,这么敞了一夜,早已点滴不存。
    杨飞做了一回采花淫贼,大感羞愧,不觉避开苏花语质问眼神,低声道:“我也是一时糊涂,你,你别怪我,原谅我好吗?”
    这还是杨飞第一次对苏花语如此温言软语,苏花语听得心中一软,芳心也不再如何着恼,便道:“以后不可再犯,要不然”到底如何处置杨飞,她一时也想不出来。
    杨飞见苏花语不再生气,愧意顿减,心儿活络起来,嘻嘻笑道:“师父想把徒儿怎么样?”
    苏花语轻咬下唇,半晌方道:“逐出师门!”
    “好啊,好啊!”杨飞舒臂将苏花语搂入怀中,笑道:“那时候徒儿才好名正言顺的娶师父为妻!”
    苏花语俏脸一红,却不将他推开,娇嗔道:“谁说要嫁给你?”
    杨飞笑道:“你不嫁我,徒儿只好以后继续伺侯师父!”他说得极是暖昧,言罢,不觉吻向苏花语那娇艳欲滴的香唇。
    苏花语芳心轻颤,也不推拒,舒开玉臂,反拥上去。
    二人拥吻良久,苏花语轻轻推开杨飞,忽道:“你怎么不问我为何要同你”
    “你一定有自己的苦衷!”杨飞若无其事道:“你想告诉我的话自然会说,不想说的话我何必多问!”
    苏花语美目掠过一丝异色,缓缓道:“你也知道,我是回疆人!”
    杨飞道:“我记得你以前说过的,你还说回族女子自小蒙面,除丈夫外谁也不可相见,难道你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苏花语微微点头道:“其实历代天香宫宫主都有这个规矩,第一次见到她面目的男子便是她的丈夫,也就是天香宫的法王,除非这个男子是她的至亲。”天香宫乃回疆的圣宫,法王在回疆权势极大,她也不好明说,以免杨飞这痞子前去招摇撞骗。
    杨飞笑道:“如此说来,徒儿可真是幸运得紧,否则怎能一亲芳泽。”顿了一顿,又反问道:“难道没有例外?”他心想难道那个男子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头抑或是个残废,你们难道也照嫁不误?
    “没有!”苏花语神色凝重道:“我们在真主面前发过誓,绝对不可违背,否则,否则”
    杨飞见她不说,奇道:“否则怎样?难道你们的那个真主比玉皇大帝还厉害?”
    “你们信的神跟我们信的不一样,说了你也不明白。”苏花语忽嫣然笑道:“你们汉人可以三妻四妾,你又有几个老婆?”
    杨飞哪说得出口,支支吾吾道:“这个,这个”
    苏花语又问道:“你对你未婚妻是如何交代的?”她口中所指未婚妻当然是梅云清。
    “糟了!”杨飞望向窗外,已是黎明时分,暗忖自己送苏花语送到现在还不回梅园向梅云清交差,岂非摆明跟苏花语有一腿。
    杨飞虽是不语,可苏花语瞧他一脸急色,便已猜得他心中所思,芳心一寒,将他推开,坐直娇躯,缓缓穿起衣服来。
    杨飞大觉歉然道:“对不起,师父。”
    苏花语狠狠瞪了他一眼道:“到现在你还说这种话?”
    杨飞语塞道:“我”
    苏花语喃喃自语道:“这都是天意,谁也不能责怪,或许这就是你们汉人所说的缘份吧。”
    杨飞默默穿回自己那套洞洞装,苏花语这才冷冷道:“你答应我今日要去夺回蝉翼剑,可别忘了!”
    杨飞本欲说几句甜言蜜语,可见她玉容冰寒,哪还有一丝方才的柔情蜜意,他心中亦起怒意,佯作恭声道:“是,师父!”
    苏花语冷哼道:“你走吧,我见到你就讨厌!”
    杨飞暗道你这么说是再也不想见到我了,苏花语翻脸比翻书还快,他心中一凉,也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苏花语呆了半晌,再也按捺不住,伏在床边哭了起来。
    前面布庄的掌柜是名六旬老者,见得杨飞怒气冲冲,一言不发,便欲离去,忙招呼道:“公子,且慢!”
    杨飞知道这老者必是天香宫中人,他不敢得罪,驻足道:“您老有何事吩咐?”
    “公子客气了!”那老者笑道:“公子身上这衣服还能见人吗?不如让老朽帮公子再做一套吧?”
    杨飞想起苏花语方才那般神色就有气,哪好厚着脸皮要人家的东西,便道:“不必了!”
    那老者反一把拉住杨飞,含笑道:“我这开布庄的,要是被人瞧见公子这般模样走出去,我们还用做生意吗?老朽今日不收公子的钱了!”忽又小声道:“我们少宫主就是这般脾气,公子以后可得担待着点。”
    杨飞见他瞧破自己与苏花语的关系,颇觉难堪,看自己身上衣衫,破破烂烂,较之叫化也好不到哪去,如此见人确实有失体面,便有些为难道:“在下真的有急事?”
    那老者道:“我们有现存的衣物,只要公子试试大小,合不合身便成?”
    杨飞也不再推辞道:“那在下却之不恭了!”跟着南宫燕、苏花语等人相处几日,他连说话也变得文诌诌起来。
    第七章领兵出征
    杨飞衣着光鲜,再来梅园,黎明初晓,梅园大门紧闭,他敲了半天,终于等到柳荷开门,可见到是他,却冷哼一声,将他拒之门外。
    杨飞心中有鬼,小荷姐姐,小荷妹妹,小荷奶奶叫了半天,柳荷才再次开门,他连忙赔笑道:“小荷姑娘,可否让在下见一下云清?”
    柳荷气呼呼道:“我家庄主说了,以后她再也不想见你。”
    杨飞道:“这个,大概是云清误会了,小荷姑娘可否让在下进去解释解释。”
    “不行,庄主不会见你的。”柳荷一口回绝,语气稍和,又道:“不过我家小姐想见你。”
    “你家小姐?”杨飞一脸疑惑,老半天才意会过来柳荷口中所指乃是阮忆梅,他眼下只求进去再说,哪管是见小姐还是庄主?是以连连点头。
    杨飞再来阮忆梅的闺居,颇觉拘谨,可见到阮忆梅晨起,那副慵慵懒懒的模样,亦不觉呆了一呆。
    阮忆梅与梅云清容貌相似,不同的是有一种娇贵之气,此刻秀发散披,如瀑布般洒在肩后,几可及腰,粉黛不施,清纯自然。
    阮忆梅坐在梳妆台前,自铜镜中见到杨飞的身影,也不起身相迎,只是道:“小红,你先出去一下。”
    “是,小姐!”小红冲杨飞笑了一下,退了出去。
    杨飞老老实实的问:“阮小姐,找在下有何事?”他可不敢造次,称什么忆梅表妹。
    阮忆梅默然不答,只是瞪着杨飞,一语不发。
    杨飞被她瞪得心中发毛,暗道自己昨晚趁她中了春毒肆意轻薄,占了她不少便宜,她如此一个大家闺秀,当然不好声张,只能暗底下旧帐新帐一起算,说不得梅云清不见自己就有她的一份功劳?杨飞生恐再次惹恼她,是以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阮忆梅沉默许久,忽道:“杨公子,昨晚的事真是谢谢你了。”
    杨飞偷偷松了口气,阮忆梅是谢他的,而不是找自己算帐的,连忙道:“阮小姐太客气了,别说你是云清的表妹,就算我们素不相识,我也会在所不辞的。”
    阮忆梅又道:“我表姐她今日要离开太原,回梅花山庄了。”
    杨飞大惊道:“为什么?她的事不是还没办成吗?”
    阮忆梅柳眉微蹙道:“我表姐她来太原只是看望我们的,并无其它的事。”
    杨飞漫不经心道:“是吗?”暗忖云清来夺蝉翼剑,当然不会声张,此番回去,摆明要跟自己断绝关系,不再有任何牵扯。
    “还有”阮忆梅轻咬贝齿,神色有些幽怨道:“代我向令师道谢。”
    杨飞神色恍惚道:“一定一定。”他的魂儿早已飞到梅云清身边去了。
    阮忆梅见他心不在焉,芳心暗恼,小姐脾气发作,冷冷道:“杨公子,你还有事吗?”
    “没事!”杨飞此言出口,忽然省悟阮忆梅乃是下逐客令,心想找老子来的是你,赶老子走的也是你,就凭你这小姐脾气,怪不得杨云飞看不上你。他心中有气,一揖手道:“阮小姐,那在下告辞了。”言罢,便推门而出。
    阮忆梅见他似在生气,芳心忽又后悔,唤道:“杨公子,暂且留步!”
    杨飞回过身来,面色冷淡道:“阮小姐,还有事吗?”
    阮忆梅站起裣衽一礼,歉然道:“对不起!方才失礼之处,杨公子不要生气好么?忆梅在这里向您赔个不是。”
    杨飞见她道了歉,怒气顿消,哈哈一笑,道:“生气?我哪有生气?小姐大概是误会了。”
    阮忆梅指着梳妆桌畔的一张木椅道:“杨公子请坐!”
    杨飞道:“多谢小姐。”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了下来,他也不想这么快离开梅园,多留一刻便多分机会见到梅云清。
    阮忆梅坐回椅中,对镜梳着秀发,忽道:“杨大哥,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杨飞点头道:“当然可以,在下荣幸之至。”嘿嘿一笑,又道:“如果在官府中人面前,忆梅最好称我梅大哥比较妥当。”阮忆梅既称他为大哥,他也老实不客气,唤起阮忆梅闺名来。
    阮忆梅毫不以为忤,欣然道:“这个当然。”
    杨飞这才发现自己距阮梅不过咫尺之遥,美人在前,他岂不心动,更何况这个美人酷似他的心上人。
    这个位置本是阮忆梅为那些闺中密友设的,杨飞是首位踏入她闺居的年轻男子,一时倒也没曾想到根本不适让他坐在此处。
    阮忆梅见杨飞没有吱声,不觉转首看他,却见这家伙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显然没打什么好主意,她芳心顿时思起昨晚同这家伙在床上亲热的情形,双颊已然绯红。
    这时悄好窗口吹进一股“妖”风,阮忆梅柔顺的长发飞洒起来,大半向杨飞奔袭而去。
    杨飞色迷心窍,哪里避得开,被发梢拂过,鼻孔一阵发痒,“啊”的一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阮忆梅迎个正着,被杨飞的口水喷了一脸,成了口水美人。
    杨飞回过神来,见阮忆梅这副窘样,心中尴尬之极,顿时忘了男女有别,拿衣袖去擦美人脸上自己所喷之口水。
    “不,不用了。”阮忆梅自是连连推拒。
    “要的,要的!”杨飞做错了事,当仁不让的想要补救,二人你推我擦,扭成一团。
    阮忆梅推不开杨飞,只好向后退避,却不慎绊到椅脚,跌倒在地,杨飞伸手拉她,脑袋也狠狠撞到桌角上,人没救成,还跟着倒霉,仆倒在阮忆梅身上,和她化成滚地葫芦,咕碌咕碌又滚到了门边。
    阮忆梅身形娇小,皆且被杨飞护在怀中,除了被这家伙压得喘不气外,倒也不曾受什么伤,倒是杨飞那颗脑袋遭了大秧,不知撞了几下,直撞得头晕眼花,差点昏过去。
    他忍着剧痛,“哼哼哈哈”的好不容易从阮忆梅软绵绵的娇躯上爬将起来,却见门口站着脸色铁青的梅云清,顿时傻了眼。
    梅云清本是听柳荷说杨飞赖在阮忆梅这不肯离去,好心为表妹解围来的,芳心深处亦盼杨飞对昨晚同苏花语双宿双栖之事有一个合理的解释,未想刚好瞧见此景,自是气上加怒,冷哼一声,便欲离去。谁知杨飞双膝一曲,跪倒在地,紧紧抱住她的大腿,似只被遗弃的小狗可怜巴巴道:“云清,不要走。”他被梅云清捉奸在地,任他巧舌如簧,亦无从辩起,总不能说是为了擦自己喷在别人脸上的口水方才如此吧,想来想去,只好使出这等无赖皆无耻的卑鄙招数。
    梅云清见他如此,又好气又好笑,怒道:“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杨飞将脑袋靠在梅云清丰满的大腿上轻轻磨蹭,厚颜无耻道:“你不原谅我,我就不起来。”
    “你先起来再说。”梅云清拿他倒真没什么办法。
    杨飞喜道:“那你原谅我啦?”
    梅云清无奈只得点头,杨飞这才松开她,从地上爬起道:“多谢云清。”
    脸色怪白的阮忆梅亦然爬起,樱唇微张,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你谢我干什么?”梅云清扶着阮忆梅,柔声问道:“表妹,你没事吧?”
    阮忆梅摇了摇头,轻声道:“表姐,你帮我梳头好不好?”都是长发惹的祸!
    杨飞附和道:“对,对,还是梳起来好,免得”后面的自是不好说出来:免得老子又打个喷嚏,喷你一脸口水,成了口水美人,让云清误会!
    梅云清白了他一眼,扶着阮忆梅重回梳妆台前。
    杨飞倚门瞧着为表妹梳头的梅云清,不觉痴了。
    好不容易梅云清为阮忆梅梳妆停妥,阮忆梅道:“表姐,我想换件衣裳。”
    梅云清微笑道:“那我们先出去了,待会一起用早膳。”言罢,款步行出。
    杨飞向阮忆梅告了声罪,连忙快步跟去。
    阮忆梅望着二人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忽然幽幽叹了口气。
    杨飞跟在梅云清屁股后面,大气也不敢出一口,生恐梅云清将自己扫地出门。
    转过一个阁楼,梅云清忽问:“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飞倒也老实,如实将事情说了一遍,最后又委委屈屈的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梅云清听得哭笑不得,暗道这家伙行事怎么老叫人啼笑皆非,她心中怒气已消了一半,瞧着被撞得鼻青脸肿的杨飞,怜意微生道:“你这家伙,过来让我看看你的伤。”
    “没事!”杨飞打肿脸充胖子,挺起胸膛道:“区区小伤,何足挂齿,哎哟。”原来一不小心咬到舌头,倒真把齿给挂了!
    梅云清扑嗤笑出声来,道:“跟我回房,人家帮你敷药。”
    杨飞闻言大喜,忙不迭点头,乖乖跟了去,那慷慨激昂的样子,显然是上刀山,下油锅,也在所不惜。
    杨飞随梅云清来到她香闺,躺到软榻暖帐之中,由着玉人在自己那张老脸敷上败家子的奇效金创药,心旷神怡,暗忖若能日日与梅云清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就算下辈子真做只癞蛤蟆,亦是甘心,却不知梅云清喜欢不喜欢。
    梅云清见他眯着双色眼,转个不停,不知又在想什么坏念头,心中着起恼来,药敷了大半,娇哼一声,把药瓶往他怀中一摔,拂袖走开。
    杨飞将药收好,小心翼翼坐起,凑到她身畔,赔着笑脸问:“云清,好好的,怎么又生起气来了?”
    梅云清哼道:“人家不能生气吗?”
    “能,能!”杨飞执起梅云清的玉手,往自己脸上轻轻一掴,拍胸凛然道:“你要不高兴,尽管把气出在我身上,我就算被你打得慷慨就义,也在所不辞。”他这两日已不知在所不辞多少次了,也不在乎多这么一次。
    杨飞如此惫懒,梅云清这气哪还生得下去?板着俏脸道:“既是如此,那你就找块豆腐,自己撞死得了,省得人家背上这个恶名。”
    杨飞却是不答,见桌上有一碟糕点,他腹中已饥,风卷残云似的将糕点一扫而空,然后恭恭敬敬的双手托碟,高举过头,一步步向门口跺去。
    梅云清见他行径古怪,忍不住问:“你干什么?”
    杨飞转过身来,表情严肃道:“在下谨遵云清玉旨,去买块豆腐把自己撞死。”
    梅云清玉容解冻,嗤笑出声,反问道:“豆腐能撞死人吗?”她心中暗自纳闷:自己怎么也变得如此不正经起来了?
    杨飞一本正经道:“一块不够,就买两块,两块不够,就买三块,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在下一块块去买,总能买到能把自己撞死的豆腐。”
    梅云清大有深意道:“如果你真有那个恒心,买到能把自己撞死的豆腐,或许我可以遂了你的心愿。”
    杨飞佯作深思状,半晌方道:“这个可容在下好好想想,嗯,有了。”
    梅云清道:“有什么了。”
    杨飞道:“在下可以去铁匠铺买豆腐,那里的豆腐一定可以撞死人。”
    梅云清啐道:“胡说八道,铁匠铺哪来的豆腐卖?”
    杨飞嘿嘿笑道:“铁匠铺没有,云清这里一定有。”往梅云清身上嗅了嗅,一脸陶醉道:“好大的一块豆腐。”
    梅云清美目一瞪,欲出言喝叱,却被杨飞一把抱住,挣了一下,便即作罢,有些软弱无力的轻轻靠在他怀中道:“吃吧,吃吧,人家要回去了,你只怕再也吃不成了。”
    杨飞闻她言中颇有诀别之意,忙道:“你此行目的未达,怎么便赶着回去了?我,我说过的话一定会算数的。”
    梅云清自嘲道:“此事已然传开,梅花山庄势孤力单,你以为光凭你我,便可以办得成吗?”
    杨飞呐呐道:“我还没灰心,你怎么倒说起丧气话来了?”
    “算了!”梅云清愁容一展,道:“不说这些,昨晚你送你师父回去后又干了些什么?”
    杨飞暗自道糟,心念电转间,有些吞吞吐吐道:“我”他的慌话还没来得及出口,梅云清柔软的掌心已然捂了上来,只闻她叹声道:“我随便问问,你既不想回答,我也不想听了,对你,我还是放心的。”
    杨飞忙道:“云清若是对我不放心,我立马找块豆腐一头撞死。”心中暗道:我对自己便不放心得很。
    梅云清微微一笑,由得杨飞执着自己双手坐到榻边,四目相投,情意缠绵,一时无语。
    “笃笃笃”敲门声起,门外传来柳荷的声音道:“庄主,该用早膳了。”
    梅云清应道:“小荷,你去通知忆梅,我马上便到。”
    柳荷沉默一下,又道:“还有,大门口有人来找杨公子,说是有要紧事儿,正在外面候着。”
    “找我?”杨飞心中暗奇:谁如此神通广大,找到这里来了?莫不是苏花语吧?惨了,惨了!转念又想:若是苏花语,她对阮忆梅有救命之恩,柳荷早就领她来此,哪会通传?
    梅云清略整衣襟,同杨飞出得门来,问:“小荷,既然是杨公子的朋友,为何不让他到客厅候着?”杨飞心胸狭窄,可莫要让他误会自己瞧不起他的朋友,以致怠慢了?
    柳荷施礼道:“庄主,实在是杨公子的朋友不方便”
    杨飞忙道:“没关系,没关系,在外面候着便候着吧!”
    梅云清沉吟一下,低声对杨飞道:“既是有要紧事,那你便随小荷去吧。”
    杨飞不舍道:“那你呢?”
    “我回梅花山庄!”梅云清叹了口气,又道:“来日方长,咱们总会再见的。”
    “那你一路珍重!”杨飞凝望着梅云清,偷偷捏了一把她的小手,方才依依不舍的随柳荷而去。
    途中,杨飞忍不住问:“小荷姑娘,到底是什么人找我?”
    柳荷显然瞧他不顺眼,哼道:“你去见了不就知道了?”
    杨飞自知惹人嫌,也未再问,来到大门口,那个找他有要紧事的竟是个小叫化,怪少得柳荷不其进来。
    小叫化见了杨飞,忙道:“公子,公子!”
    杨飞见这小叫化有些眼熟,一时又想不起在哪见过,只好问道:“小兄弟,你找我有什么事?”
    那小叫化笑道:“公子不记得小人了?在姚总兵姚大人府前”
    杨飞这才想起,拍着额头道:“你是前日那个幸小龙。”
    那小叫化幸小龙大喜道:“公子真是好记性,还记得小人的贱名!”
    杨飞道:“你找我有什么要紧事?”这小子莫不是收了别人的银子来找他麻烦的吧!
    幸小龙道:“姚府的大小姐有急事找公子找不着,便托小人前来寻找!”
    “青青找我?”杨飞奇道:“青青怎么会认识你?”
    “公子是说姚家小姐吧?”幸小龙悻悻道:“小人一大清早在姚府附近做事,姚家小姐急急忙忙的到处寻找公子,连府中的亲兵都劳动了,前日守门的那两位兵大哥认得小人,知道我与公子认识,便托小人来找公子。”
    杨飞道:“我跟你也不是很熟,你找人很厉害吗?”
    幸小龙傲然道:“我们丐帮找人还不是轻而易举!天下没有我们不知道的事!”
    “你是丐帮中人?”杨飞笑道:“那丐帮有个长老外号是‘酒丐’,名字叫什么元,元”元天化是那晚他离去之后方去河间客栈,他听梅云清提起,一时也想不起名字。
    幸小龙忙道:“公子是说元天化元长老吧,小人可是他老人家的记名弟子?”
    杨飞笑道:“记名弟子是什么意思?”
    幸小龙有些不好意思道:“就是还不是正式的意思了,不过只有我表现好,元长老一定会收我为正式弟子的,到时候我幸小龙学成武功,名扬天下,指日可待。”他说到后来,竟然还文诌诌的来了几句成语。
    杨飞道:“既然你这么厉害,那你知不知道姚小姐找我有什么要紧事?”
    幸小龙神秘一笑道:“公子你去姚府不就知道了,小人已经通知公子,不再打扰了!”他虽说要走,却讪讪的凑在旁边不肯离去。
    杨飞哪不知他的意思,取出一锭银子,掷于幸小龙道:“赏你的!”
    “多谢公子!”幸小龙连声称谢,这才离去。
    “幸小龙,幸小龙!”杨飞总觉这名字以前听谁听过,可怎么也想不起来,他呆了半晌,忽思起一事,暗道糟糕,昨日姚昭武命他领兵运送粮草北上大同,今日一早便即起程,自己在梅园呆得久了,竟忘了时辰,此刻天色不早,姚昭武只怕已大发雷霆。
    杨飞向柳荷拜别之后,匆匆赶到姚府,却见姚柳青侯在府中,一脸急色。
    姚柳青见到杨飞,嗔道:“梅大哥,你怎么现在才回来,爹等了你大半个时辰,已是悖然大怒,布政使大人派人来请,这才去了军营。”
    杨飞连忙告罪道:“昨晚有些意外睡得晚了些,贪睡起迟,青青莫怪!”顿了一顿,又小心问道:“姚大人说了些什么?”
    姚柳青俏脸微红道:“爹说你若还不回来,便不认你这个女婿?”
    杨飞干笑两声,环目四顾,却见不到南宫燕的人,欲言又止道:“青青,那个,那个”
    姚柳青知他所寻,道:“梅大哥,你是找燕儿妹妹吗?”
    杨飞连连点头。
    姚柳青侧身避过,含笑道:“这不是来了吗?”
    “小,小燕子,你干嘛穿成这个样子?”杨飞眼睛瞪得老大,南宫燕果然跟在姚柳青后面,现时一身男儿装扮,好生俊俏。
    南宫燕来到杨飞面前,在原地转了个圈,娇笑道:“怎么?人家这个样子不好看吗?”
    杨飞心知不妙,闷声道:“好看是好看,可是你干嘛要女扮男装?”
    南宫燕道:“听青姐姐说你要领兵出征,我们商量好了,由我乔装跟着你,免得你胡作非为。”
    “什么?”杨飞心中震骇,连声反对道:“不行,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若被发现了,不光你我人头落地,就连姚大人也会受到牵连。”
    姚柳青道:“梅大哥勿忧,我爹已然见过燕儿妹妹了,他都同意了,再说你这次领兵并非上阵,燕儿妹妹不会被发现的。”
    杨飞苦笑道:“看来你们是先斩后奏了,我还何话好说?”
    姚柳青又道:“梅大哥,爹早替你准备了一套盔甲,就让燕儿妹妹领你去你的房里换吧。”
    “我的房间?”杨飞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随南宫燕来到一间三进三出的大房内,此房与姚柳青的闺居隔得不远,极是方便走动,显是姚府特地为他准备的,搞不好将来这里便是他与姚柳青的新房。
    不过令杨飞奇怪的是,南宫燕知道自己和姚柳青的婚事,竟然一点也不吃醋,还温柔的服侍他更衣换甲。
    杨飞闷了半天,终忍不住问:“小燕子,你跟青青这么快便熟了?”
    南宫燕嘻嘻笑道:“是啊,我们好象上辈子就是姐妹似的,她把你们两个的事都跟人家说了,人家知道你肯委屈求全,还愿意冒险帮青姐姐救她的心上人,真是佩服得紧。”
    原来如此!杨飞松了口气,嘿嘿笑道:“过奖过奖,小燕子,吴少侠哪天若是有难,你老公我舍了小命,也要救他的。”好听的话谁不会说,耍这嘴皮子功夫,杨飞更是其中翘楚。
    谁知南宫燕却娇哼一声,瞪了他一眼,面生不悦。
    杨飞察言观色,摸出大概,心知说错了话,自己好端端的提吴云鹤干什么?咳嗽一声,问道:“那个青青的心上人你见过吗?”
    南宫燕脸色稍和,笑道:“当然见过,天还没亮,我便和青姐姐将他送到军营,偷偷藏到粮草车里面了,神不知鬼不觉的,厉害吧?”
    杨飞正准备借口时间紧迫,推掉这件麻烦事,闻得此言,脸色一沉,哼道:“厉害个屁。”
    南宫燕自以为办了件大事,见他如此,不禁愕然道:“怎么了?”
    杨飞道:“你们两个姑娘家,带着个大男人去军营,出来少了个人,还说神不知鬼不觉,谁会相信?”
    “是啊!”南宫燕一想也是,色变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杨飞道:“现在大军都要起程了,你说我能怎么办?走一步是一步吧,要是哪天我被军法处置,砍了脑袋,成了冤死鬼,都是小燕子你害的。”
    南宫燕颤声道:“杨飞,你不要吓我。”
    “谁吓你?”杨飞心道老子就是要吓你,免到你追问老子昨晚跟苏花语干什么去了?
    这时门外传来姚柳青的声音道:“梅大哥,燕儿妹妹,好了吗?”
    杨飞整理了一下,应道:“好了!”言罢,便推门而出。
    这副盔甲乃是姚昭武为杨飞连夜赶制,俱是精铁打制,极是合身,穿起来虽然有些沉重,倒也威风凛凛,佩上韩先生赠与他的长剑,好一副沙场大将的气势。
    姚柳青瞧得呆了一呆,方道:“梅大哥,时候不早了,快去军营吧!”
    杨飞应道:“青青,那我们去了,你多多保重。”
    姚柳青眼眶一红,道:“梅大哥,燕儿妹妹,你们也是,那件事就拜托你们了。”
    杨飞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南宫燕道:“青姐姐,你放心好了,这件事燕儿一定会帮你办妥的。”
    “谢谢!”姚柳青忽然泪如泉涌,转身掩面奔去。
    杨飞莫名其妙道:“我们又不是一去不回,她哭什么?”
    南宫燕叹了口气道:“你以为青姐姐是在对你哭吗?她跟心上人此番一别,只怕很难再见了。”
    “是吗?”杨飞怅然若失,暗忖姚柳青坚持让南宫燕跟着自己出征,恐怕也是不放心自己肯卖力助丁文松脱险吧。
    离开姚府不远,南宫燕忽问:“你昨晚是不是在那个女人的床上睡了一晚,老实交代!”
    杨飞吓了一跳,急中生智道:“昨晚我跟师父分别之后,途中经过梅园,无意碰见一个采花大盗,我在那捉了一晚的贼,觉都没睡,哪有空去偷香窃玉?”他这话半真半假,除非南宫燕一一详察,包保不会露馅,不过南宫燕怎么知道他在苏花语床上过了一宿,真是奇也怪哉。
    “梅园?”南宫燕见杨飞神色,果似一晚未眠,有些疑惑道:“那是什么地方?”
    杨飞道:“这太原城中阮宝华的别院,说了你也不认识,他女儿便住在里面!”这句话倒没半分虚言。
    南宫燕道:“那你有没有跟那阮小姐”
    杨飞佯怒道:“你想到哪去了?我身为捉贼之人怎能监守自盗?难道我在你心中竟然是这种人?真是太令我伤心了!”他越是越是激动,说到后来,转过头去,假装不理睬南宫燕。
    南宫燕见他“真的”生气,心生歉意,柔声道:“好了,好了,人家知道冤枉你了,不过为何你的身上有女人的香味?”
    杨飞心道原来如此,信口雌黄道:“昨晚我抓采花贼的时候进入过那阮小姐的闺居,身上有女人香味也不足为奇。”他已换过一套衣衫,为何南宫燕还闻得出来,怪都怪苏花语身上的香味太浓郁了些。
    南宫燕道:“那采花贼抓到了吗?”
    杨飞高声道:“老将出马,一个顶俩,当然抓到了,不过”
    南宫燕愕然道:“不过什么?”
    杨飞干笑道:“不过又被他跑了。”
    南宫燕闻得此言,娇媚的横了他一眼,靠在他怀中,娇笑起来。
    二人身处大街,行人不少,杨飞避开异样目光,轻轻推开南宫燕,低声道:“小燕子,你别忘了你现在是男子身份,这里是大街,如此扭扭捏捏的”
    “好了,好了!”南宫燕嗔道:“讨厌人家就直说嘛!我不和你在一起不就行了。”
    姚昭武侯在军营之内,焦燥不安,见得杨飞,面色不豫道:“云飞,你为何现在才到?你可知军情紧急,不可贻误?”
    “下官知罪!”杨飞跪礼道:“刚刚去见青青,多说了几句,故而迟了,望姚大人见谅。”见老丈人自然要将他的宝贝女儿抬出来。
    陈信义打圆场道:“大人,杨兄弟第一次领兵,不知规矩,莫要怪他。”
    姚昭武未再加责备道:“以后不可再犯。”顿了一顿,又道:“行文,令批皆已备好,兵马已经点齐,你去瞧瞧。”
    杨飞恭声道:“是,姚大人!”
    姚昭武这才瞧见南宫燕,问道:“云飞,听青青说他是你结拜兄弟?”
    南宫燕粗声道:“燕飞拜见大人。”
    杨飞道:“正是,她立志投军,报效朝廷,这次想跟我出征,望大人恩准。”
    姚昭武道:“这些都是小事,你先留他在身边算个亲兵吧,待他回来,再落入军籍。”
    杨飞大喜道:“多谢大人!”
    此次姚昭武以防万一,护送粮草兵马足足有三千之数,皆归杨飞统领,杨飞骑上陈信义送来的黄膘马,威风凛凛,蓄势而发,好不得意。
    校场之内,大军齐呼一声,三声炮响,杨飞领兵北去,直奔大同,经过城门之时,自然无人盘查,走得无惊无险。
    此次随军的三名千户其中一人倒是杨飞熟人,正是先前祈州之战时在他帐下效命的百户方中翔,此次跳级升缀为千户,不过方中翔心中却是不服,他明明是个千户,为何从杨飞这个只有百户官衔的命令,怪只怪没像杨飞那般找个姚昭武一般的岳父作靠山。
    另两名千户却是梁有德那死鬼自大同带来,都是大同守军,一人姓刘,另一人姓齐,皆是同方中翔一般心思,愤愤不同,可军令如山,却不得不听。
    杨飞同南宫燕并骑行在大军前面,南宫燕不及赶造盔甲,随便找了一副较小的盔甲,可她身体娇小,仍显得太大,套在身上既宽且大,看来颇为可笑。
    大军之中多是粮草,行得甚慢,到了傍晚,方至代县,杨飞下令在城外埋锅造饭,盘算着如何自粮车中放走丁文松。
    杨飞将南宫燕召至帐中,密语道:“那姓丁的藏在哪里?”
    南宫燕道:“青青姐作了记号的,上面用朱笔画着三个圆圈。”
    杨飞道:“可这深更半夜的,如何看得清。”
    南宫燕道:“我白日早就留意了。”
    杨飞苦笑道:“三十万担粮食足足五百车,只怕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你先去查查。”
    南宫燕怒道:“为什么要我去查?”
    杨飞笑道:“总不能要我这个大帅去一一查看吧,那还不露馅,小燕子,你辛苦一下。”
    “少臭美了你!”南宫燕嘴皮虽硬,还是委委屈屈的办事去了。
    杨飞心知不是片刻之事,这两日他颇为疲惫,正好趁机补眠,小憩一会,刚刚躺下,只闻帐外方中翔的声音道:“杨大人,下官求见。”
    杨飞心中暗骂,高声道:“方大人,请进!”
    方中翔手持行军图行入,杨飞先问道:“方大人,不知有何军情要事?”
    方中翔问道:“杨大人可是准备明早再行起程?”
    “是啊!”杨飞反问道:“难道方大人有更好的提议?”
    方中翔道:“若明早起程,最快明晚可至大同,若途中稍有延误,便会拖至后日,军情紧急,实在不可担误,依下官之见,不如今晚连夜行军,照眼下脚程,明晨便可抵达大同,下官已和刘大人齐大人商量过了,他们也有这个意思。”
    杨飞迟疑道:“可此刻人困马乏,若连夜行军,遇到敌人该怎么办?”他此乃托辞,实是他好逸恶劳,不想这么辛苦,连觉也睡不成,何况如此一来,丁文松难以放出,岂非要在粮车中活活闷死,万一拖到大同还未放出,那麻烦可就大了。
    方中翔道:“大家已在太原城休整多日,连夜行军也不会有何干系,再说朱阳一伙已被剿灭,鞑靼兵难以绕道而入,杨大人何必如此多心。”
    杨飞支吾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有敌人偷袭该当如何?”
    方中翔道:“下官率部在前开路,这样可好?”
    杨飞心中有气道:“你们都商量好了,传令下去就行了,还来问我干什么?”
    方中翔恭声道:“下官不敢。”
    这时南宫燕急急闯入,正欲说话,可见得方中翔,立时咽了下去。
    杨飞道:“传令下去,大军休息一个时辰,便即起程。”他也觉得不能耽搁得太久,回头还要去找白向天,通知他们那珠中幻景。
    “下官领命!”方中翔看了南宫燕一眼,施了一礼,退了出去。
    南宫燕急急道:“为什么一个时辰后又要起程,不让人睡觉了么?”
    杨飞苦笑道:“他们商量好了,只等我同意,我也不想啊!”
    南宫燕咕哝道:“到底你是大帅还是他是大帅?”
    杨飞佯作未闻,反问道:“地方找到了么?”
    南宫燕一脸不屑之色道:“那是当然,本小姐出马,哪还不马到功成。”
    “嘘”杨飞示意南宫燕禁声,低语道:“注意言谈举止,千万莫要让他们看出你是女儿之身,要不然麻烦就大了,走,快带我去放那姓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