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集 离魂之珠

作品:《蝉翼剑

    第一章云清之危
    二女果真依言停手,尽皆愕然望着他,齐声道:“有什么事?”
    杨飞满脸堆笑道:“你们二位武功半斤八两,相差不多,要分出胜负不知要比到猴年马月,耽搁下去,前来抢剑之人只怕越来越多,你们谁也拿不到。”
    梅云清微笑道:“我早就不想打了,不知少宫主意下如何?”
    苏花语呆了一呆,沉吟道:“可这蝉翼剑该当如何是好,你们难道肯送给我?”
    梅云清道:“少宫主这不是多此一言吗?”
    杨飞笑道:“不如先让在下保管,等找个时间你们分出胜负再说?”
    他此言方出,二女便齐声道:“不行!”
    杨飞满脸诧愕的瞧着梅云清,苏花语说不行还情有可原,她为何也说不行,难道她也信不过自己?
    梅云清缓声道:“你武功太差,蝉翼剑若是放在你手上,无异害了你。”
    苏花语道:“你们本是一伙,蝉翼剑交给你跟交给她有什么差别?”
    杨飞闻得梅云清之言,心中升起一阵暖意,心想我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将蝉翼剑弄给你,他心念急转,对苏花语道:“那可不同,你别忘了,我亦是护剑之人。”
    苏花语似笑非笑道:“原来你们两个也不是一条心。”
    梅云清与杨飞互视一眼,尽皆瞧出各自的心意,杨飞微微点头,梅云清忽缓步行向那木箱,苏花语娇躯一晃,先她一步而至,冷冷道:“你想干什么?”
    梅云清道:“开箱啊,我们现在连蝉翼剑的影子都没看到,还在这抢得不亦乐乎,万一蝉翼剑不在这里面我们岂非空欢喜一场?”
    杨飞忙附和道:“不错,不错!”他亲眼看着白向天将蝉翼剑放入锦盒之中,哪会有假。
    苏花语狠狠瞪了杨飞一眼道:“谁知道你们夫妇二人玩的什么花招?”
    二人究竟不是货真价实的夫妇,梅云清闻言不觉俏脸一红,轻笑道:“不如少宫主自己打开这个箱子,取出蝉翼剑再作计较?”
    杨飞见梅云清语中带羞,心中大乐,连声道:“正是,正是!”
    苏花语瞧了二人半晌,见他们神色并无不妥,那木箱的铁锁已被梅云清打开,也不见什么机关,就算有,凭自己的武功,还怕它不成,她既有此念,便不再犹豫,持起剑痕在木箱之上轻轻一挥,方道:“我来便我来。”
    杨飞瞪大双眼,不知她刚才在木箱之上做了什么手脚,待苏花语提着箱盖缓缓揭开,梅云清忽然飘身行近,传音入密道:“摒住气息,其他的我帮你挡着。”
    杨飞心中大奇,梅云清刚才开得无惊无险,难不成并未破去其中机关,他正疑惑间,蓦地嗅到一阵香味,这种香味跟苏花语身上那种花香大是不同,懒洋洋的令人舒服之极。
    杨飞身子一晃,差点昏倒在地,幸而梅云清早有提防,伸手将他搂住,方不至让他当场出糗。
    梅云清扶住他的右手缓缓渡入一股内息,忍不住轻嗔道:“人家让你摒住气息,你却不听,还好只是迷香,并无毒性。”
    杨飞心中大安,他此刻倒在梅云清怀中,枕在她酥胸之上,当真比做皇帝还要舒服!
    梅云清有些害羞道:“你干什么?快起来!”
    杨飞呻吟道:“我中毒了,起不来了。”别说周身酸软,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道,便是有万斤力气,也不会站直身体。
    梅云清无奈只得白了他一眼,由他靠在怀中。
    苏花语内力精湛,方才迷香对她毫无效用,她面色凝重的望着那木箱,若杨飞所言非虚,木箱之中有十八道机关,这迷香只是第一道,仅作警示之用,接下来的十七道必定厉害非常。
    苏花语好不容易将箱盖完全打开,只见木箱之内铺着红绸,除了一只狭长的锦盒别无长物,亦无任何机关发动,杨飞看得心中大奇,难道白向天只是吓唬他而已?
    苏花语心头狂喜,只要拿到这只锦盒便无异得到蝉翼剑,她无暇多思,正欲探手箱内,取出锦盒,异变陡生。
    “铛”数声轻响,苏花语剑痕突变长钩,眨眼之间连格一十六下,挡住身后来袭四支形式各异的兵刃,她应变极快,不但守住门户,还连消带打,反击回去。
    偷袭四人显是早伏四周,看到蝉翼剑即将见光,方才出手,然而苏花语武功着实厉害,四人合力偷袭不但奈何不了她,反被她缠住,脱身不得。
    梅云清神色惊疑不定,偷袭四人她却认得,乃是前些日子在长安伙同葛天雄偷袭自己那帮黑衣人,他们一行本有十二人,被梅云清当场击毙四人,其余八人尽皆逃脱。
    这些人尽是关外一等一的江湖好手,武功不弱,在有关外第一高手之称的“阴阳老怪”葛天雄的率领下前来中原,本欲一展宏图,谁知甫入中原,便遭梅云清重创,不断折损四人,老大葛天雄更是惨死当场。
    苏花语武功之高,不下梅云清,何况还持着天下奇兵剑痕,在四人围攻之下,游刃有余,丝毫不落下风,这四人组成一个颇为奇妙的阵式,合力大增,苏花语一时片刻倒也收拾不了四人。
    梅云清心中思忖,既有四人在此,那另四人必伏于不远,她轻轻推开迷香已去,却仍赖着不肯离开她怀抱的杨飞,趁着苏花语无暇他顾之时,快步掠向那口木箱。
    梅云清到了箱畔,探手箱内,刚刚施展凌空摄物的功夫取出锦盒,忽觉一股大力自箱口传来,竟将她迫得生生退了三步。
    “嫁体神功!”梅云清心中暗惊,跟一般将真力附于物体上的方法不同,这种功夫据说是一位江湖高人所创,能将自身功力附在一件物体之上,短则数日,长则数载,不会散去,这功夫虽然奇妙无比,可除了象现在这般暗算人,练来也没多大用,故而早已失传,这苏花语为何会此神功?还是有人躲在看不见的地方趁机偷袭?
    梅云清惊疑不定,警念忽生,斜斜劈出一掌,那四人果真如期而来,齐齐向她攻至。
    梅云清掌力宛若一个巨大旋涡,扯得那四人攻势顿解,身不由己退了开去。
    梅云清娇躯一晃,形如鬼魅的到了一名手持齐眉棍的黑衣人面前,玉手轻轻弹出一指,取的正是他空门所在。
    那黑衣人心中虽骇,却并不似在长安之时那般脓胞,齐眉棍弃守为攻,索性化作匹练,攻向梅云清心口要害,显是意欲一命搏一命。
    梅云清心中暗叹,即便取了此人性命,自己只怕也会重伤,取舍之下,玉指劲气弹在那黑衣人齐眉棍三寸之处。
    那黑衣人只觉一股大力自手中传来,虎口剧痛,齐眉棍几欲脱手飞出,他放手即可无事,可但武林中人将兵刃看得比自己性命还要重要,他哪会舍去齐眉榻,内息连转,堪堪将齐眉棍拿住,梅云清指劲已然沿着他臂上经脉侵入体内,黑衣人只觉气血翻腾,按捺不住,喷出一口血雾,显是受伤不轻。
    梅云清缓得一缓,其余三人已围了上来,将她困在正中,一时难以脱身。
    十人分作两堆,混战起来,这客房本就不大,挤进十个人已是不易,何况是在里面械斗?一时间房内鸡飞狗跳,所有物事被打个稀烂,只余那三口大木箱完好无损。
    杨飞武功不高,又中了迷香,脑中尚有些昏昏沉沉,他生恐一个不备,被人误伤,开门欲逃,迎头撞见一人。
    那人见得杨飞,也不多说,双掌直直劈来,口中犹自冷哼道:“想逃吗?”
    杨飞避无可避,运起紫气神功,挥掌勉力迎去,只闻“轰”的一声巨响,二人四掌相交,气劲四溢,尘土飞扬,连那房门都被震作碎木,此等声势倒比房中诸人打斗大上许多。
    杨飞只觉那人掌力之中骤冷骤热,难受之极,猝不及防之下,被其侵入以脉之中,立时“哇”的一声,吐出一口淤血。
    来人一身青衣,三十上下,浑身精瘦,脸色阴郁,瞧着双颊忽红忽白的杨飞,面现讶色,颇为不屑道:“你这小子真不知死活。”
    杨飞双臂疼痛无比,几欲折断,咬牙强忍,方未叫出声来,他心中大骂他老爹,操他老娘,暗道老子今年流年不利,老是出门遭秧。
    场中的梅云清忽一声娇叱,一双玉手各画了一个半圆,形成一个圆圈,那四名黑衣人只觉一股拉力传来,手中兵刃攻势尽皆落入圈中,梅云清以指作剑,十指划出十道剑气,纵横之间逼得那些黑衣人远远退去。
    梅云清此招极耗内力,深吸口气,强运内息,俏脸抹过一丝艳红,娇躯一晃,身形尚未消去,倩影已至杨飞身畔,托住摇摇欲倒的杨飞,右掌紧紧贴在他背心之上渡入一道内息,助他疗伤。
    杨飞满是感激的回首望了她一眼,自怀中取出南宫逸赠他的雪乌丸服了一粒,顿觉好受许多。
    苏花语见得此景,顿起争胜之心,本是短刀的剑痕再变,化作一条三尺长的铁鞭,“呼呼呼”舞得虎虎生风,进退之间鞭影几达数丈,围住她的四名黑衣人猝不及防,阵势立破,其中一人左臂还被她鞭梢所伤,伤势颇重。
    青衣人双掌轻击,那八名黑衣人忽尔全部停下手来,掠到梅云清身畔,将她团团围住,显是听他号令行事,青衣人望着梅云清绝世容颜,脸色古井不波,毫不动容,他又看了杨飞及苏花语一眼,忽高声道:“你可是梅花山庄庄主梅云清?”
    杨飞伤势不轻,梅云清面现忧色,秀眉紧蹙道:“葛天雄是你什么人?”
    青衣人冷哼道:“我叫雷洪,葛天雄是我师父。”
    梅云清闻言愕然,葛天雄既是他师父,为何这雷洪直呼其名,毫无敬意。
    苏花语忽然娇叱道:“你们是些什么人?敢阻本姑娘行事?”她眼看便可取得那锦盒,偏偏这些家伙前来滋扰,怎能让她不恼?
    雷洪皱眉道:“雷某来找这梅云清寻仇,姑娘若非她朋友,还请让开。”他让手下稍试身手,见苏花语武功奇高,一时不想再惹强敌,是以言语间甚是客气。
    苏花语道:“你寻你的仇,我取我的东西,咱们河水不犯井水。”言罢,再掠箱畔,便欲取那锦盒。
    “且慢!”雷洪尚未出声,梅云清倒先开口道:“少宫主为何不遵从先前诺言?”
    苏花语道:“此一时,彼一时也,现在他们找你寻仇,梅庄主自顾不暇,哪还能与我抢东西?”
    “你”梅云清气极而笑,忽一掌向那些黑衣人劈出。
    她这道掌力怪异非常,八人竟不约而同,感到掌力是向自己袭来,他们本就全神戒备,兵刃尚在手中,见得此景,齐齐出手招架。
    梅云清身形淡了一淡,竟化一作八,不分先后,同八人各自交了一招,跟那李梦柔的分光掠影倒有异曲同工之妙。
    若是合八人之力,梅云清绝对不敌,可那些黑衣人经长安如归客栈一役,对梅云清惧意极深,未战先怯了三分,武功使出不到六成,如此此消彼涨,一招之下,合围之势立解。
    雷洪冷哼道:“没用的东西。”言罢双掌一错,两道浑厚无匹的掌力劈向梅云清,功力之高,竟似不在那葛天雄之下。
    在长白派之中,雷洪武功仅逊了葛天雄一筹,然年纪甚轻,将来必稳坐关外第一高手之位,他少年得志,平时尚有葛天雄压在上面,葛天雄一死,他自然成了老大,言语间对师父亦不大恭敬。
    梅云清玉手轻挥,雷洪双掌似劈在空处,软绵绵的毫不受力,正自诧异,两道熟悉的力道反袭而来,那不正是自己方才所使的阴阳掌力。
    雷洪大吼一声,欺身闪过,刹那间如骤风暴雨般连攻一十八掌。
    梅云清娇哼道:“你师父尚不是我对手,就凭你还想为你师父报仇吗?”她边说边打,一招一式之间看似闲庭阔步,却又暗蕴杀机,不但将雷洪一十八掌全部接下,还将其掌力悉数奉还。
    梅云清剑气再现,一招尚未使完,已将雷洪逼出房外。
    梅云清含笑望着雷洪,冷哼道:“你比你师父还差得远呢。”
    雷洪气得暴跳如雷,却又拿她莫奈何。
    “凭我如何?”门口又行进一人,来人一身锦衣玉袍,容貌倒极为俊俏,可惜带着一股戾气,让人瞧着极不舒服,他年纪看来已有四旬,肌肤仍若婴儿般光滑,显是一身内功练得登峰造极,达至返老还童之境。
    杨飞方才经梅云清运功疗伤,又服下南宫逸的治伤灵药,伤势已好了大半,瞥向门外,只见师兄们被一群黑衣人团团围住,看来是雷洪一伙,他们一时虽无性命之忧,形势却是不妙。
    杨飞眼见敌人越来越多,梅云清武功再高,双拳难敌四手,一不留神,失手伤了她可不大好,可恨自己又帮不上忙!他思及此处,心中一动,瞧向守在木箱之畔的苏花语,雷洪一伙说是为报师仇,骨子里还不是为了这蝉翼剑,若是苏花语取出锦盒,速速离去,必可引走雷洪等人,如此一来,梅云清之危自解。
    苏花语却是有苦自己知,她非是不想取剑离去,而是梅云清虽在与钟敏雷洪一干人对阵,却将大半精力放在她身上,自己若想得手,必先过了梅云清这一关再说,而且她亦非蠢人,这雷洪虽说得好听,还不是夺宝而来,否则他们迟不来早不来,偏偏挑这个时候,这个地方来找梅云清寻仇,她要离去,这伙人也多半不允。
    雷洪向那锦衣人行了一礼,神色颇为恭敬的道:“钟兄,这娘们交给你来应付。”他倒有自知之明,心知即便合众人之力,亦收拾不了梅云清。
    梅云清娇声道:“敢问阁下可是‘玉萧公子’钟敏?”
    那人哈哈笑道:“梅庄主好眼力,连在下的名号都知道,在下今日得见天下第一美人艳容,果真是名不殊传。”
    杨飞忍不住心中暗笑,这姓钟的都好几十的人了,还称什么公子,不知臊也不臊,而且叫什么钟敏,倒似个女人名字,外号跟那丁文松差不多,武功比那姓丁的恐怕只高不低。
    梅云清道:“钟公子与梅花山庄无冤无仇,还请不要插手此事。”“玉萧公子”钟敏性喜渔色,虽不是个采花大盗,却骗了不少江湖侠女,故而在江湖之中声名极差,若非他武功极高,怕是早就给江湖正道中人除害了。若非今日她强敌环伺,哪会对他如此客气。
    钟敏却是不答,反回首向雷洪笑道:“雷兄,你可知我生平第一大嗜好是什么?”
    雷洪心道要打便打,哪似你这般婆婆妈妈,他心中不耐,却不得不赔笑道:“还请钟兄赐教。”
    钟敏缓缓自怀中摸出一支通体晶莹的白玉萧,不急不徐道:“女人。”他道出此言,老脸丝毫不红,又向雷洪反问道:“难道雷兄不喜欢女人吗?”
    雷洪会心一笑,打了个哈哈,点头道:“钟兄说得极是,还请钟兄出手。”若非钟敏武功较他高了一大截,要他帮手,自己哪会受此鸟气。
    “不要脸。”梅云清冷哼一声,玉手一引,离她足有三丈之遥的一名黑衣人只觉一股吸力传来,长剑拿捏不住,脱手飞出,落入她手中。
    梅云清心知这钟敏武功极高,单打独斗尚不知鹿死谁手,何况旁边雷洪一伙虎视眈眈,那边还有一个是敌非友的苏花语,此刻形势堪虞!她面色沉重的捏着剑诀,剑势未发,剑气已至,钟敏夷然不惧,白玉萧信手挥出,那道剑气立时消于无形,出手果然不凡,他得了便宜仍不忘卖乖,口中调侃道:“在下今年尚未娶妻,听闻梅庄主亦未成亲,可愿与在下结秦晋之好?”
    杨飞闻言大怒,他心中早将梅云清当成自己老婆,这钟敏都七老八十了(打个对折),仍为老不尊,想跟自己抢老婆,比那败家子还要讨厌三分,不过他心中虽怒,倒颇有自知之明,心知若动怒发火,只是徒劳,反增梅云清负担,既有此念,便强自抑住怒气,自我安慰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老子武功高了再找你姓钟的算帐。
    此时雷洪略一示意,那些黑衣人四下散去,将这客房团团围住,八大高手环伺之下,便是一只苍蝇也难飞出,他自个站在门外,注视房中情形,若苏花语稍有异动,再出手不迟。
    梅云清偷瞥杨飞一眼,见他神色,知其心意,大有情意地向他微微一笑,回首对钟敏冷叱道:“无耻下流!”她“流”字未毕,剑势已发,周遭丈许空间内的空气竟似被抽空一般,雷洪见此声势,只得再退三尺。
    钟敏笑道:“在下虽是无耻,却不下流。”梅云清剑势虽厉,却难损他分毫,只见他白玉萧轻轻点出,竟然“嗡”的一声,尖锐刺耳。
    杨飞见这钟敏脸皮之厚,恐怕天下无人能及,本欲出言讽刺两句,可一呼一吸之间,困难之极,哪还说得出话来。
    那白玉萧萧孔间透出无数气劲,向梅云清攻来,封住她周身要害,劲力之巧妙,自叹弗如,她无暇多思,剑势再变,在自己与钟敏面前划出一道淡淡的剑幕。
    “铮铮铮”玉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每响一声,那白玉萧便发出一声萧鸣,合奏起来,竟成一首曲子,传入在场之人耳中,顿觉每一声似敲在心坎之上,令人心血沸腾,难受之极。
    若非梅云清在前面挡住大半攻势,杨飞早已血管爆裂,毙命当场,饶是如此,杨飞亦抵受不住,退到苏花语身畔,嗅着她天生异香,方觉好受许多,缓了口气,向苏花语轻声道:“苏姑娘。”
    苏花语武功高强,区区魔音自然奈何不了她,饶有兴致的瞧着杨飞一脸糗样,心中暗笑,冷冷道:“干什么?”
    杨飞道:“看在咱们是老相识的份上,苏姑娘可否帮在下一个忙?”
    “谁跟你是老相识?我为何要帮你?”苏花语道啐骂一声,忽又转念道:“你要我帮你什么忙?”
    杨飞望了那锦盒一眼,道:“苏姑娘可否拿着这锦盒速速离去?”
    苏花语闻言愕然,她还以为杨飞要她助梅云清击退强敌,谁知是这等好事,这么一来,岂非白白便宜了她?
    杨飞又道:“苏姑娘不是想拿蝉翼剑弄清自己身世么?为何又如此犹豫不决?”
    “你”苏花语本不知杨飞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亦不信他会如此好心,但见他故作泰然之色,心中忽然省悟,这家伙是要自己引开雷洪钟敏一伙,只要自己拿了蝉翼剑,麻烦的不再是梅云清,而是自己了,她原本自忖武功虽非天下第一,亦足可纵横江湖,可今日一见,方知自己是井底这蛙,不但梅云清武功不在自己之下,即便是这钟敏,武功较她亦差不到哪去,若二人合力攻来,自己能抵挡几招?
    钟敏手中白玉萧忽幻出一道白色光华,那光华奇怪之极,竟似实物,手不能及,物不能挡,长达三尺,三尺之外,无半丝透出,形成一个白色光罩,将他罩在正中,此刻他便似隐身一般,梅云清所见只有一道白光,哪还看得见他的人,既看不见人,又如何应招。
    梅云清面色凝重,娇叱一声,手中三尺长剑亦爆出一道耀眼之极的淡黄光华,同钟敏不同,她这光华又长又尖,远远瞧来,便似一把巨剑,足有丈许之长,梅云清驭着光剑,凌空飞击钟敏光罩之上。
    那光剑无声无无息的透过光罩,直至梅云清实剑攻至钟敏光罩寸许之外方发出“嗡”的一声轻响。
    杨飞忍不住向苏花语低声问道:“苏姑娘,你可知这是什么武功?如此奇怪?”
    苏花语摇头道:“我哪知道?”言罢,又暗自懊恼,自己为何要回答这小无赖,反倒让他看轻。
    杨飞低声咕哝道:“原来也是一只井底之蛙。”他这一句倒将自己骂了进去。
    他声音甚小,苏花语一时又未在意,听得不大清楚,但心知这家伙决计不会有什么好话,不觉美目寒意大作道:“你说什么?”
    杨飞哪敢惹这姑奶奶,忙道:“我在说苏姑娘原来跟我一样。”
    “谁跟你一样。”苏花语横了他一眼,懒得与他计较。
    梅云清驭剑在数息之间狂攻九九八十一剑,每出一剑,手中长剑光华便更涨一分,及得最后一剑,剑身光华竟达两丈之长。
    周围之人瞧得如痴如醉,心想天下竟有这般神奇的武功。
    虽是如此,梅云清每一剑堪堪触及钟敏光罩便即弹回,好似碰到极大的阻力,攻之不进,而钟敏也不见反击,任由梅云清狂攻不止。
    场中二人眨眼已交手百招之多,钟敏渐显不耐,他成名江湖已有二十余载,竟然奈何不了一个甫出江湖的黄毛丫头,心念一动,战局立变。
    苏花语沉吟半晌,忽道:“我答应你。”
    杨飞大喜道:“苏姑娘速速取盒而去,迟则生变。”
    “好!”苏花语应了一声,剑痕化作弯钩,闪电般的向箱中探去。
    “铛!”在杨飞目力几不可见间,一条人影飞身而至,极快与苏花语过了一招,手中之剑一闪即没,待得他立定之时,杨飞方才看清来人是个男子。
    苏花语娇笑道:“杨飞,这可不是本姑娘不帮你,而是有人阻扰。”她拿不到锦盒,倒不慌不忙。
    杨飞问道:“此人苏姑娘可认得?”
    苏花语摇头道:“我以前从未见过他,谁知他是什么东西?”她出言不逊,那人闻了却不动怒,反淡然一笑。
    杨飞见他一身白衣,朗眉星目,英姿勃勃,端的一个美男子,较那个张扬之极的钟敏更胜一筹,杨飞自己容貌平平,又被姚立志“毁容”,最见不得那些潇洒俊朗之人,心中不觉对这家伙嫉妒之极,又不敢惹他,小心翼翼的向此人问道:“敢问阁下是何方神圣?”
    那人不答反问道:“你纵人劫镖,你们白总镖头若是得知”他言至此,又嘿嘿笑了两声,笑得杨飞心中发毛。
    杨飞被他揭着痛处,又不清楚此人是敌是友,又羞又恼,但听他语气似与白向天有些渊源,只得打了个哈哈,强颜笑道:“此处人多,镖留此处,怕有不测,这位姑娘是我朋友,我请她拿走,暂时保管而已。”
    苏花语见他说谎连眼都不眨一下,芳心暗暗佩服,却不出言揭破,反含笑向那人道:“不错,他请我代管而已。”
    那白衣人淡然一笑,忽反手探向那锦盒,苏花语早防他此招,剑痕再作铁鞭挥出,娇哼道:“原来你也是盗剑之人。”
    “不错,不错!”杨飞拍手称快道:“苏姑娘,快帮在下将此人拿下。”
    鞭影堪堪触及白衣人之时,他倏地退去,含笑道:“小姑娘好快的身手。”
    苏花语冷哼道:“谁是小姑娘。”纤腰一拧,不依不饶的挥鞭攻去。
    白衣人笑道:“我跟你娘相识之时,你还未出世,不叫你小姑娘叫什么?”他边说边打,苏花语鞭影竟连他衣袂都未触及。
    苏花语停下身形,奇道:“你认识我娘?”这人横看竖看不过三旬,怎会认识她母亲?
    白衣人点头道:“不错!”
    杨飞生恐二人攀上交情,自己再少一个帮手,那可大大不妙,气急败坏的大声道:“苏姑娘,你别听他信口胡言,这小子年纪轻轻,想冒充你长辈,占你便宜。”
    苏花语早有此意,闻言满是狐疑之色的望着白衣人。
    亦未见白衣人有何动作,他已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杨飞身畔,吓了杨飞一大跳,这才脸现捉狭之色道:“你说我信口胡言?”
    光凭这一手,杨飞不知要猴年马月方能练成,他心中虽惧,兀自打肿脸充胖子道:“是我说的”他这四字说得色厉内荐,临尾又加了四个字:“又怎么样?”
    白衣人见他如此惫懒,不觉哑然失笑,轻轻一掌向他拍来。
    杨飞见他这一掌奇慢无比,自己明明将来势看得清清楚楚,可怎么闪也闪不过,求饶之声尚未出口,这一掌已拍到他心口之上,却是轻柔之极,毫无力道。
    杨飞脱了此难,正自大喜,忽然从白衣人掌心传来一股阴柔的内力,自他胸口膻中穴透入,极快的汇入任脉,向丹田流去,那内息虽是不强,却似一盏指路明灯,引领他体内真气打通数处要穴,让他说不出的受用。
    杨飞记得修习紫气神功第四层亦要打通这几处穴道,心中愕然,这白衣人为何要助他练功?
    苏花语武功虽高,江湖阅历却不深,见杨飞脸色忽红忽白,还道白衣人略施小惩,教训了这无赖一下,芳心暗自称快,又思起一事,便问道:“这位白衣叔叔,可认得我爹?”她有求于人,竟叫起叔叔来了。
    杨飞心中暗骂这臭丫头见风使舵,转得好快,本欲出言嘲讽,可他此刻体内真气运行极速,无法说话,只得作罢。
    白衣人眼中掠过一丝常人难以察觉的异色,稍稍沉吟道:“你见过你爹吗?”
    “没有!”苏花语心直口快,颇为失望道:“要是见过,我还会问你?”
    白衣人又问道:“那你知不知道你爹是谁?”
    苏花语亦道:“要是知道,我还会问你?”她此言语气跟先前一模一样,只是改了两个字而已。
    杨飞心道:那边打得轰轰烈烈,你们反在这叽叽歪歪,要问不能等会再问?
    白衣人含笑不答,反望了杨飞一眼,似看出他心意,道:“那位梅庄主微处上风,你不用担心。”
    杨飞功行一个小周天,总算圆满,吁了口气,忙道:“你又不是她什么人,当然不会担心。”
    钟敏一声轻吟,周身白色光华敛去,现出原形,那尺半白玉萧尖端聚起一粒鸡蛋大的小小白色光球,进退之间,忽持起玉萧吹奏起来。
    这萧声并不似方才那般令人难以忍受,反是那白色光球凝立虚空,随着萧声轻轻跃动起来,杨飞瞧了,心中不禁在想:干什么,在耍猴把戏吗?
    梅云清大讶,钟敏这等纯以真元凝聚的光球自己亦可做出,可却不能似他这般控制自如,不过又有什么用,又不是摆摊卖艺?她心存疑惑,手下却未闲着,眨眼间又攻七七四十九剑。
    “咚”钟敏竟以萧声吹出鼓乐之音,那光球急骤的跳动了一下,似大了许多,忽尔变向向梅云清飞来。
    梅云清长剑画过一条圆弧,形成一道剑网,将白色光球紧紧束在网中,进退不得,她本欲将光球强行毁去,可那光球竟似有极大张力,毁之不得,想弹回钟敏处,那光球仍受他控制,弹之不得,无奈之下,只得如此而为。
    梅云清此行原无不可,可时间长了,感觉不妥,那光球似在吸收她的内力,愈变愈大,眨眼之间,大小已是原来的三倍之多。
    钟敏一阵桀笑,白玉萧一挥,向正勉力应付光球的梅云清攻来,后来这白衣人身手不弱,得快快解决这臭娘们再说。
    “小飞,你何时跟天香宫交上了朋友?”白向天不知何时自窗口掠入,静立那白衣人身畔,望着杨飞,老脸生寒。
    “总镖头!”杨飞心中叫糟,总不能说刚刚交上的吧,望了苏花语一眼,方道:“就在前两天。”
    苏花语不知为何,竟附和道:“不错,我们是前两天才认识的。”
    “很好,很好。”白向天连声冷笑,忽一掌劈出,竟是攻向杨飞。
    杨飞惨叫一声“师伯”,眼见白向天双掌直劈自己背心要害,心中竟生不出一丝抵挡之意,一向待自己视如己出的白向天为何转眼间便翻脸无情,自己即便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也不该是这般下场。
    梅云清早留意这边情形,见白向天向杨飞出手,不由大吃一惊,白向天翻脸,全是因她之故,若是杨飞有何损伤,自己如何过意得去,她心有旁鹭,思绪大乱,招式之间亦非那般圆转自如,连那光球似也活络许多。
    钟敏见她分神,嘿嘿冷笑,白玉萧幻起一团光影,合着乱人心绪的乐声将梅云清紧紧困住,他原本稍处下风,此刻局势却反了过来。
    一旁的苏花语见白向天突然出手,亦欲相救,转念一想,跟这家伙非亲非故,干嘛救他,她既有此意,便即作罢。
    “篷”白向天双掌结结实实的击在杨飞背心之上,跟方才白衣人那一掌截然相反,这等声势,即便是江湖中一流高手受了亦会心肺俱碎,何况杨飞的半吊子武功。
    杨飞只觉白向天浑厚无比的内力自背心灵台透入,周身一阵剧痛,方才好得差不多的内伤一起发作,五脏六腑似欲翻转,身子被震得不由自主向门口飞去。
    梅云清再也顾不得自己安危,玉手一扬,手中长剑一阵轻响,化作无数碎片尽皆袭向钟敏,左手亦未闪着,轻飘飘的拍出一掌,她这一弃守化攻虽见奇效,将钟敏迫退三步,却被那白色光球打在肩头之上。
    这光球乃钟敏真元所聚,这一击是何等之威,梅云清在空中喷出一口血雾,受此重创,无暇多思,内息急转,强抑伤势,飞身掠向仍在空中翻滚的杨飞。
    钟敏一击得手,冷笑两声,白玉萧透出两道劲风,目标正是向他飞来的杨飞。
    杨飞脑中浑浑噩噩,只道自己已入鬼门关,眼见面前钟敏袭来,心道老子都做鬼了你还不放过,又气又怒之下,运起残余功力,双掌奋力挥出。
    第二章逐出师门
    蓦地,杨飞只觉天地似乎一滞,白向天击在自己背后那摧心折肺的掌力透过五脏六腑,聚入督脉之中,上冲百会,下达会阴,眨眼之间,宛若开山劈石般打通沿途诸多穴道,而那白衣人自前胸输入他体内那股阴柔力道亦忽自丹田冲出,一上一下,分作两股,冲向百会会阴两穴。
    四股力道相聚二穴之后,却又冲之不过,只得又折返而回,几股力道上行下窜,杨飞体内空空荡荡,偏偏任督二脉热闹之极,胀痛无比,连那双掌也击之不出。
    杨飞不闪不避,钟敏那两道劲风结结实实打在他胸口要害之上,却如中败革,似泥牛入海,一去无回。
    钟敏见杨飞生生受了那足足蕴含自己一半内力的两击,竟夷然无损,正自诧愕间,忽闻得杨飞一声暴喝,周身泛起一阵淡淡的紫气,双掌齐齐推来,他心中虽惊,却自忖武功了得,不慌不忙,白玉萧化作两道萧影向其迎去。
    紫气神功第四层需打通任督二脉,若杨飞自行习练不知要练到猴年马月,白向天和那白衣人假责实助,助他打通二脉之上诸多穴道,唯余最紧要的百会,会阴二穴冲之不过,恰好钟敏攻他,劲力袭体,竟莫名其妙的成了助力,一气之下打通江湖中人梦寐以求的天地之桥。
    此刻杨飞只觉通体舒泰,先前所受内伤不药而愈,全身似有使不尽的内力,心知白向天并非责他,而是助他,心结顿解之下,一时胆气大增,挥掌向钟敏攻去,同方才那般死灰心境自是截然不同。
    二人劲力交实,顿时气劲四溢,这间早摇摇欲倒的客房再也支撑不住,临尽房门之处轰然倒塌,尘土飞扬间,数道人影掠出,只余钟敏及杨飞伫立场中。
    周围不少黑衣人手持火把,将场中照得灯火通明。
    只见杨飞面上阵红阵白,钟敏这一击非同小可,他虽打通任督二脉,功力大进,但究竟习练上乘内功时日尚浅,较之钟敏仍差上老大一截,方才倾力相击,未被震毙当场已是万幸,此刻他体内气血翻涌,双臂酸麻,再无招架之力,只需钟敏再来一下,保证他立马嗝屁着凉。
    钟敏脸色阴睛不定,杨飞接了他全力一击而不倒,实在大出他意料之外,他心中大奇,这小子方才被雷洪一掌震成内伤,分明不堪一击,为何转瞬间便可堪与自己一敌。
    只这片刻功夫,梅云清调匀内息,所受之伤已好了一半,她不明究里,掠到杨飞身畔,颇为关切的道:“你没事吧?”
    杨飞此刻难受得说不出话来,只得摇摇头,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梅云清放下心来,可心中有老大一个疑问,为何杨飞受了白向天全力一掌,再受钟敏两击后接钟敏一招而不倒,连她自己也没此把握。
    有梅云清在杨飞身畔保驾,钟敏亦不敢再枉下杀手,让杨飞捡回一条小命。
    苏花语本欲趁乱夺剑而去,可那白衣人寸步不离,紧盯着她,让她无法下手,心中虽怒,依旧含笑娇声道:“白衣叔叔,你看这房子快塌了,不如将这木箱移到安全之处如何?”
    白衣人眯起双目,微笑道:“此言极是。”转首对白向天道:“白兄,这镖是你保的,还是你来吧。”
    白向天点点头,在众人注视下来到那口盛着蝉翼剑的木箱旁,在他合起箱盖之时,只闻得一声大喝:“且慢!”
    众人愕然望去,只见一道黑影凌空掠来,来人一身黑衣,虎背熊腰,俊伟之极,手中持着一柄非常奇怪的兵刃,说它是刀又有些似剑,说它似剑,又有点象钩,杨飞虽不识此人是谁,但见他敢在众多高手环伺下单人匹马闯来,自有其过人之处。
    那人手中兵刃幻起一团光影,将白向天罩在其中,他兵刃未到,气势先至,那剩下的半边房屋再度遭秧,被生生震裂开去。
    碎片落下,自然伤不到苏花语诸人,白向天大喝一声,使出三绝门三大绝学之一的销魂掌法,挥掌迎去。
    “铛铛铛”那人兵刃击在白向天腕上精钢护套之上,发出一阵金铁交鸣之声,响到第九声之时,白向天吃力不住,向后退去。
    他身旁的苏花语有心夺剑,恨不能帮那黑衣人一把,当然不肯相助,却在那猫哭耗子假慈悲的高声道:“白总镖头,加油啊!”
    “厉方邪!”白衣人厉瞪苏花语一眼,忽然一声暴喝,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明晃晃的宝剑,化作漫天剑势,持剑向黑衣人攻来。
    那厉方邪在黑道中是数一数二的人物,生平极是自负,脾气古怪,树敌颇多,但他武功极高,别人奈何不了他,只能退避三舍,手中的那柄奇门兵刃融刀剑钩为一体,人称九旋斩。
    厉方邪双目如电,直视白衣人,九旋斩轻挥两下,不仅逼开折身再次攻来的白向天,还连消带打,将白衣人攻势尽皆化去。
    厉方邪回斩立势,大喝道:“你可是明水山庄庄主明孤鸿?”
    “厉兄竟认得小弟,真是荣幸之至。”那白衣人正是明孤鸿,他知厉方邪武功远在他之上,虽语中带笑,却心中凝重,拿捏剑势,不敢怠慢。
    明水山庄地处巫山神女峰,与梅花山庄一南一北,并称江湖,镇庄绝学明水神功由北宋初年一江湖高人所创,属天下至阴至柔之最,而且极具疗伤奇效,堪称天下第一,现任庄主“惊鸿剑”明孤鸿成名已久,年近五旬,未想瞧来竟是这般年轻俊俏。
    厉方邪道:“明兄鼎鼎大名,厉某若未闻得,如何在江湖中厮混。”
    明孤鸿微笑道:“厉兄武功天下排不上前三,也排得上前五,此来难道也是学我们这些俗人,为了蝉翼剑吗?”他此言倒是不假,这厉方邪的武功连当年“剑神”赵独行也推崇之至。
    厉方邪道:“明兄也说了,厉某的武功只排得上天下第五,倒想看看据说能使人成为天下第一的蝉翼剑是何模样?”
    杨飞闻得此言,忍不住向梅云清轻声问道:“好老婆,你的武功排名天下第几?”
    梅云清听得他竟大胆如斯,开始堂而皇之的唤自己作老婆,不觉又恼又羞的啐道:“谁是你老婆?”
    杨飞嘿嘿笑道:“现在不是,将来就是了。”
    梅云清娇媚的横了他一眼,轻声道:“等你成得了天下第一再说。”
    杨飞闻言,不觉心中黯然,他越练武功越觉这个目标艰难之极。
    他二人在此打情骂俏,那边明孤鸿接言道:“今日只怕会令厉兄失望了。”
    厉方邪冷哼道:“明兄是准备横插一手吗?”
    明孤鸿道:“白总镖头是明某的朋友,他此次身为托镖之人,明某自是责无旁怠,负起护镖之职。”他手中所使正是明水山庄镇庄宝剑秋水伊人剑,言至此处,剑身无风自鸣,蓦地华光大作,化作一团光影袭向厉方邪。
    “很好,很好!”不知为何,厉方邪竟说起了白向天的口头禅,九旋斩轻轻点在空处,秋水伊人剑竟似送上门一般,在明孤鸿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时,斩剑相交,明孤鸿秋水剑差点拿捏不住,几欲脱手飞去,单论这一招,自是明孤鸿输了。
    杨飞虽得明孤鸿相助打通任督二脉,却对他无甚好感,见得此景,心中老大瞧不起他,在梅云清耳畔轻声道:“好老婆,你提防那小丫头夺剑,待过了今晚,我自是办法将剑取来给你。”
    这次梅云清并未责他,反低语道:“你真的如此有把握?”
    杨飞道:“我怎会骗你,你只需保住今晚蝉翼剑不被人抢走就行了?”
    “好!”梅云清忽尔娇声道:“明庄主,我来助你拿下这个魔头!”
    厉方邪闻梅云清竟叫他魔头,气极而笑:“厉某本来就是个魔头,小丫头,你够胆就一起上吧!”
    方才杨飞还称苏花语“小丫头”,梅云清未想这么快便应到自己身上,又气又恼,一声娇叱,十指轻挥,十道剑气凌空而至。
    “咦”厉方邪一向眼高于顶,自忖武功了得,在场之人除了钟敏明孤鸿外,目无余子,可梅云清出手不凡,光此一招,已大出他意料之外,这小丫头现在武功虽还不放在他眼里,可再过几年,必在他之上。
    厉方邪九旋斩疾点十下,在虚空之中形成十点寒星,不分先后的接过梅云清十道剑气,他还未喘过气来,明孤鸿已手持秋水伊人剑飘身攻至,二人合力与厉方邪战个半斤八两,不分上下。
    苏花语趁此良机,缓缓凑到木箱之畔,正欲下手,只闻钟敏那讨厌之极的声音道:“小姑娘,想夺剑吗?先问问哥哥我。”
    钟敏离她不足三尽之遥,她被占口舌便宜,直恨得牙痒痒的,不由分说,剑痕原形攻去,叱道:“不知好歹的家伙,本姑娘的便宜也是你占的吗?”
    钟敏无声无息的向后滑开丈许,苏花语剑势尽皆落空,他神色悠闲的将白玉箫凑到耳边缓缓的吹了起来。
    “夺魂曲”白向天一声大喝,似在提醒杨飞运功抵御,自己也暗自运功,抵御魔曲侵扰心神。
    梅云清厉方邪及明孤鸿三人武功极高,自然不受影响,而且钟敏夺魂曲大半对苏花语所发,故而杨飞尚可稍稍抗拒,不被其迷住心神。
    饶是如此,杨飞仍觉难以忍受,只得撕了两块布条,紧紧塞住双耳,方觉好受了些,他定下心神,只见那雷洪不知不觉间已摸到木箱之旁,他阻止不及,只得大喝道:“姓雷的,你想干什么?”
    其实场中打斗之人早已注意此景,只是梅明厉三人正打得不亦乐乎,谁也不肯先罢手,而苏花语却被钟敏缠住,白向天被那些黑衣人围在正中,动弹不得,只余杨飞这个武功差劲的无名小卒无所事事。
    “啊,有机关!”雷洪刚将右手探入箱中,那木箱便飞出数点寒星,泛着蓝绿之光,显蕴剧毒,他武功了得,虽猝不及防,这点小小机关仍奈何不了他。
    雷洪闪过那些寒星,心道就凭这道机关还想难住老子,他瞧着那锦盒,正得意间,忽自箱子又射出一篷牛毛针,那些牛毛针即多且密,加起来只怕有几千根之多,其势将方圆三丈之内尽皆罩住。
    雷洪一时得意忘形,加之相距太近,避无可避,无奈之下,只得呼呼两掌,欲将牛毛针全数逼开,他武功甚高,掌力了得,将牛毛针逼开大半,近身的也被护体罡气大多震开,却有仍有几根打在他右臂之上。
    那牛毛针又轻又飘,射到别处,劲力已弱,已然伤不了其他人。
    杨飞瞧得一清二楚,不由拍手称快,心道这些牛毛针如此歹毒,毒性只怕也差不到哪去,这个姓雷的可有罪受了。
    雷洪只觉伤处又痒又麻,说不出的难受,蝉翼剑也顾不得拿了,极快的封住了周围几处大穴,向白向天大喝道:“姓白的,快将解药拿来。”
    白向天微笑道:“你开箱夺宝就知道下场,别说老朽没有解药,便是有,也不会给你这等奸妄之徒。”
    雷洪厉喝道:“你不想要你的老命了么?”
    白向天道:“老朽已是半堆入土之人,今日为护镖命丧此处亦死而无憾。”
    杨飞听得热血沸腾,大步上前,护在白向天身前,高声道:“谁想伤我们总镖头,便得先过我这一关。”
    白向天却不领情,反冷冷道:“杨飞,振威镖局一向待你不薄,你竟为了个女子,甘冒天下之大不讳,行此不忠不义之事,背弃师门,我以三绝门第三代掌门的身份,将你逐出师门,从今日起你与三绝门,振威镖局恩断义绝,再无瓜葛。”
    他此言一出,场中之人却神情各异,那边苏花语只道白向天口中的女子便是自己,心想我跟这无赖又不是很熟,你这糟老头怎么把责任都推到本姑娘身上?
    梅云清心知白向天指的是便自己,芳心又苦又涩,此番累杨飞被逐出三绝门,只怕今生再也无法心安。
    杨飞闻得此言,宛若惊天霹雳,满脸惊愕,事实俱在,饶是他巧舌如簧,亦无从辩起,呆立片刻,双目尽赤,望着白向天,凄声道:“师伯,小飞知道错了,可以原谅小飞这一次吗?”
    白向天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我方才那一掌已废去你本门武功,只盼你以后洗心革面,从新做人。”
    杨飞不知白向天此言何意,他那一掌明明助自己练成紫气神功第四层,为何说废去自己武功?
    雷洪身上痒麻之感更盛,喝道:“小混蛋,滚开!”言罢,不由分说,呼呼几掌向杨飞攻来,他先前一掌将杨飞击成重伤,此刻虽中了毒,仍自信满满,解决杨飞还不是小菜一碟。
    “你叫谁滚开?”杨飞好似行尸走肉,反目一瞪雷洪,举掌迎去。
    “轰”的一声巨响,二人乍合即分,雷洪望着杨飞,惊疑不定,方才拚力一掌,二人竟是不分轩辕。
    杨飞忽然扑通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的向白向天磕了三个响头,低声道:“这么多年来,小飞承蒙师伯关心照顾,小飞给您磕头了。”
    白向天叹了口气道:“你以后独自一人闯荡江湖须得多多保重。”
    “小飞知道了,多谢师伯!”杨飞双目噙泪,突然一声大喝,一跃而起,竟有数丈之遥,在雷洪示意之下,那些黑衣人放他离去,眨眼消失在夜空之中。
    梅云清见得此景,高呼一声“杨飞”,本欲追他而去,但又想自己一去,明孤鸿一人必不敌厉方邪,蝉翼剑落到这个大魔头手中只怕再难讨回,思量之下,还是先助明孤鸿击退厉方邪再说。
    雷洪嘿嘿笑道:“老家伙,连这个帮手也赶走了,看来你是真的不想活了。”说到此处,声音陡然转寒道:“快把解药交出来,今日便饶你一命。”
    白向天仰首哈哈一阵大笑,定定的瞧着雷洪,冷冷道:“没有。”
    雷洪竭力运功逼毒,伤口仍是又痒又麻,心中更骇,望了远处被自己手下困住的那干振威镖局中人一眼,冷哼道:“老家伙,你难道连你的这些徒子徒孙的小命也不管了么?”
    白向天转首向殷立生佟青等人高声道:“你们怕死吗?”
    殷立生稍加迟疑,佟青已高声道:“总镖头,我们身为振威镖局,死为振威镖局鬼,总镖头不怕,我们当然不怕。”他此言一出,其他人亦齐声高呼。
    雷洪气极而怒,左手指着佟青,厉声道:“你小子当真是不想活了,给我杀。”
    “只怕未必!”白向天面上忽泛起一丝笑意。
    雷洪高声道:“老家伙,你想玩什么花样?”
    他此言未毕,只闻得远远有人高呼道:“白总镖头,老叫化来晚了,还望多多海涵!”
    雷洪转身望去,只见自墙头掠进不下百人,麻布鸠衣,全是叫化,瞧其身手,尽皆身手不弱,如此一来,不但振威镖局中人之危立解,自己那班手下反被困住。
    形势逆转之下,雷洪嚣张之势立敛,向为首那个头发花白,脸色红润,腰际别着一个大红葫芦的老叫化道:“你是何人?”
    那老叫化呵呵笑道:“你这等化外野民,自是不认得老叫化子。”
    随他一起而来的付无忌喝道:“天下闻名的‘酒丐’元天化元老前辈你都不认识?”
    丐帮为天下第一大帮,帮中弟子遍布天下,自帮主“风中游龙”风千古以下有“酒赌财气”四大长老,“酒丐”元天化居长,此番为蝉翼剑之事由他尽起本帮北方分舵中高手来援。
    元天化笑道:“付老弟,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天下之人怎会都认得老叫化子,光是此处之人只怕没多少人认得我吧。”
    付无忌马屁拍在马腿上,只好干笑两声,掩饰过去。
    白向天向元天化揖手道:“多谢元长老援手之德,老朽代表振威镖局上下先行谢过了。”言罢,向元天化深深施了一礼,三绝门虽在江湖中声名不著,但他究竟为一派掌门,向别派长老施礼无疑是给了天大的面子。
    元天化连忙还礼道:“白掌门太客气了。”
    雷洪当然听过元天化名号,他审时度势,强抑痒麻之意,高声道:“元长老,敝派与贵帮一向素无瓜葛,还请不要插手此事。”他自知凭现在的人手,远非丐帮敌手,故而连语气也客气许多。
    元天化道:“贵派掌门新丧,不好好在关外静养生息,反来中原惹事生非,不受点教训,岂非让人看轻中原武林。”“阴阳老怪”葛天雄当了数十年长白掌门,一直得不到正派中人承认,直到死了,才得到一个丐帮长老的追封。
    雷洪再也按捺不住,冷冷道:“臭叫化子,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元天化冷笑道:“老叫化我生平最喜欢喝酒,不管你是敬酒还是罚酒,来者不惧。”
    雷洪盛怒之下,一声暴喝,顾不得右臂所中之毒,运起阴阳掌力,狂攻而去,那等声势,就算他师父重生,只怕也差上一筹。
    “好家伙!”元天化不愧是个酒鬼,临战之前还要拿起那个较寻常酒葫芦大上一倍的朱红葫芦喝上一口,挥掌迎上,与雷洪大战起来。
    长白派中人及那些关外高手亦顾不得围住振威镖局中人,与丐帮之人混战起来,一时间,小小的河间客栈有数百人厮杀,场面混乱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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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飞含愤而去,舍命狂奔,数次差点撞到大街之上疾驶的马车,直奔出数里之遥,撞到一人的官轿,方才回过神来,立身停下。
    “大胆狂徒,竟敢冲了梁大人的轿子,不想活了吗?”在前骑马开路的护卫厉声大喝,马鞭向杨飞挥来。
    杨飞不闪不避,右手探出,在差之毫厘间,抓住鞭梢,这几人他先前还在杨同德的的庆功宴上见过,正是那死太临梁有德的侍卫,轿中之人不用说,肯定是那梁有德,他心中雪亮,却佯作不知道:“又是什么狗屁官?敢在太原城横冲直撞,滋扰地方!”这个正是方才梁有德安在姚昭武头上的罪名,此刻他如数奉还。
    梁有德一行马轿虽有些肆无忌惮,却也够不上滋扰地方,杨飞这招莫须有之罪也是学自梁有德。
    “什么人在这胡言乱语,辱及朝廷命官?”梁有德那难听的声音传来,人已拉开轿门行出,瞧了杨飞一眼,本就难看的脸上杀意大盛道:“原来是你这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进来,来人哪,将梅云飞拿下!”
    杨飞右手一扬,那被抓住马鞭的侍卫本在用力扯回,一时转力不及,栽下马来,杨飞见得此景,心中得意畅快之极,哈哈一阵大笑,冷冷望着梁有德道:“就凭这几块废料?”他此刻武功大进,偏偏又被白向天赶出振威镖局,心中不爽,正想找人出气,梁有德等人撞上,不正是活该倒霉。
    “没用的东西!”梁有德狠瞪那刚刚自地上跑起,弄得灰头土脸的侍卫一眼,自腰间摸出一把软剑,高声道:“就让本官大展神威,亲自拿下你这歹人!”他刚一说话便出剑,到得人字说完,那软剑剑尖已至杨飞胸前要害不足三寸之外,攻人不备,正是阴人本色。
    杨飞猝不及防,只得险之又险的侧身闪过,伏地滚开,情形狼狈之极,那些西厂侍卫见了,齐声喝彩,个个心想指挥使大人出马果真不同凡想。
    杨飞心中大骂阉狗,急急自地上爬起,凝定心神,小心应敌。
    梁有德趁胜追击,再出一剑,他剑势诡异,宛若附骨之蛆,无孔不入的刺向杨飞周身要害,若是一个时辰前的杨飞,必定束手无策,命丧当场,但此刻杨飞只觉梁有德剑势虽厉,却破绽百出,不但比明孤鸿苏花语等人差了十万八千里,便是较之梅兰也颇有不如,他信心大盛,冷哼一声,一指点去,自万千剑光穿过,在梁有德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时,点在他剑身之上,梁有德手中本是软剑,最忌力道不对,反力弹来,他内功不深,一时拿捏不住,软剑脱手飞去。
    战况急转,周遭侍卫还未转过念来,喝彩之声犹未止住,见得此景,若再喝彩,不就成了嘲讽之意,若停下来,就是瞧不起梁有德,一时进退两难,尴尬之极。
    梁有德数招便被杨飞弹去手中兵刃,脸面丢尽,恼羞成怒之下,也不再硬充好汉,亦不管杨飞是什么朝廷之人,高喝道:“你们一起上,与本官拿下此人。”
    他此言方毕,自身畔掠出八名西厂高手,齐声大喝,向杨飞攻来。
    杨飞身轻气爽,轻轻巧巧的将软剑接到手中,笑嘻嘻道:“一起上本大爷也一并接下。”言罢,以一敌八,与西厂中人大战起来。
    那软剑滑不溜手,稍不留神便偏了准头,杨飞一连使了十几剑都力道不对,初时那些侍卫见他先前两招便夺了梁有德手中软剑,还道他武功了得,心中忌惮,打得畏手畏尾,不敢放手施为,可时间一久,其中一人看出苗头,高声道:“此人不善使软剑,大家不必惊慌,一起拿下他。”
    西厂侍卫惧念尽去,放手攻来,杨飞便招架不住,顿时手忙脚忙,破绽百出,他心中着恼,心想老子现在内功不错,干脆用紫气神功两掌劈死你们得了,心中计意已决,正欲弃剑用掌,只闻得轿队后方西厂中人远远高呼道:“有刺客,有刺客!”
    其间夹杂着“铛铛铛”一阵不绝于耳的金铁交鸣之声,那刺客显然武功甚高,眨眼之间,已自后队攻上前来,距梁有德不足数丈之遥。
    一名侍卫周身浴血奔上前来,喘息道:“大人,刺客武功太高,属下等抵挡不住。”
    梁有德稍现惊慌,高声道:“舍下这梅云飞,困住刺客再说。”言罢,便向他的那顶官轿缩去,在这太原城想杀自己的大有人在,只怕藏到哪去也没用,求人不如求己,还是自己这般手下来得牢靠些。
    围攻杨飞的八名西厂高手虽已得令,却欲舍难离,自己正在与敌激斗,若弃敌而去,杨飞趁机偷袭,他们岂非死得难看之极,故而谁也不肯先退。
    那些西厂高手心有杂念,杨飞只觉压力骤减,瞧出他们心思,借得闲暇,偷眼向那刺客瞥去,见来人一身黑衣,蒙着黑巾,手使金笛,此人他再熟不过,正是他的双重情敌,金笛秀士丁文松,杨飞心道老子不帮官府对付你算老子对得起你了,还帮你这混蛋拖住这些西厂高手干什么?
    杨飞心念电转,忽对那些西厂高手道:“你们这些蠢才,还围着本官干什么?还不去保护你们梁大人?”他现在虽仅是一名百户,却有品位,大小是个官,一时也耍起官威来了。
    那些西厂高手未想他转得如此之快,不觉大是惊诧,其中一人忍不住低声道:“谁知你会不会趁机偷袭?”
    “你们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杨飞一脸嘲讽之色道:“你看我是那种人吗?怎么说我也是官府中人,怎么可能倒戈助这个乱民来对付你们?”
    “说得也对。”那八人心中转过此念,一起停手,转身向丁文松攻去。
    丁文松本快攻到梁有德身畔,可那八人一来,只觉压力大增,突前不得,远远瞧见杨飞在指手划脚,心知必是他掉头助官府来对付自己,不由心中大骂。
    杨飞来到缩回轿中的梁有德身畔,拍拍他的肩头,极是亲热道:“梁大人不必惊慌,有下官保护大人,包保刺客有来无回。”
    这官轿设有不少机关,梁有德回到轿中,方觉安全许多,杨飞没大没小的亲热举止,令他极是不悦,白眼一翻,本欲出言喝叱,但转念一想,自己在这太原城无甚势力,又与这里的地头蛇杨同德闹僵,此时刺客当前,实不宜再惹强敌,他既有此念,便忍气吞声道:“多谢梅”他一时想不起杨飞官衔,只能含糊带过道:“大人盛情。”
    杨飞心道你跟那丁文松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最好两个人同归于尽,便遂了老子心意,他一边诅咒这个阉狗短命,一边面上堆满诌媚笑容道:“只要梁大人记得下官,以后在汪大人面前稍稍提及下官,下官便感激不尽,梁大人以后但有差遣,下官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言罢,倒转剑身,捏着剑尖将软剑递还给梁有德。
    梁有德心领神会,面上现出笑意,连声道:“这个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他接过软剑,心道你这小子倒也知趣,知道老子的厉害,升官发财,还要靠老子,待过了此劫,再想想如何利用这小子去对付那杨同德及姚昭武。
    杨飞笑道:“梁大人,下官先助你拿下这刺客再说。”
    梁有德揖手道:“多谢杨大人,祝你马到功成。”
    杨飞还礼道:“承您吉言。”他心中转念,从自己冲了梁有德轿头到他遇刺已有半刻功夫,杨同德应该早已闻得讯息,却仍未见官差前来,显是想作壁上观,自己若真助梁有德击退丁文松,回去只怕会被姚昭武臭骂一顿,还是作作样子就行了。
    他既有此念,脸上虽是一副义不容辞之色,人却不慌不忙的对身畔手持长剑,却帮不上什么忙的侍卫笑嘻嘻道:“大哥,可不可以把你的剑借给我用一下?”那侍卫闻言愕然,这家伙方才还是敌人,怎么现在倒成了同伴,借起剑来了,他不知该不该借,只好望向梁有德。
    梁有德有心笼络他,便道:“梅大人,不如就用本官这柄软剑吧,这柄剑乃缅铁所铸,锋利之极。”
    杨飞含笑摇头道:“下官耍不惯软剑,还是用长剑来得顺手。”
    梁有德闻言微一示意,那侍卫便恭恭敬敬将手中之剑奉了上来。
    杨飞将摸作样,耍了一式白云出岫,又在剑身上伸指一弹,不懂装懂道:“好剑,好剑。”
    那侍卫心道老子原来的剑不慎弄丢了,这柄剑是两天前在铁铺花了十两银子买的,拿来唬人倒可以,杀敌只怕耍不了两下,怎能说是好剑,他心中疑惑,但杨飞官比他大,只得赔笑附和道:“大人真是识货之人,此剑是卑职传家之宝,大人若是喜欢,不如送给大人吧。”心中却想老子花十两银子拍个马屁,倒是值得很。
    杨飞细细一看,见这柄剑毫无光华,分明是粗制乱造,瞎子也看得出不是什么传家宝,望了那侍卫一眼,心道:“你这小子睁着眼睛说瞎话,想唬老子吗?”他心中大骂,口中却不道破,笑容满面道:“大哥真是慷慨之人,本官对此剑虽喜欢之极,但此剑是你传家之宝,怎能夺其所好,本官若是拿了,你怎对你祖宗交代,放心吧,本官只是暂借一会,待击退刺客,便即还你。”
    那侍卫连声道:“大人若是喜欢尽管拿去,以后能看着大人奋勇杀敌,卑职也心慰得紧,祖宗泉下有知,见了此剑在大人手中,只怕也死而瞑目了。”
    杨飞偷眼瞧去,见丁文松杀得那些西厂侍卫渐处下风,他有心拖延,佯作推辞道:“大哥若是这么说,本官就不借你的剑了?”
    二人在此拖拖拉拖,叽叽歪歪,梁有德早已不耐,出来打圆场道:“这样好了,这剑就当你送给梅大人,本官给你三百两银子,当是买剑之资。”
    杨飞故作惊喜之色道:“梁大人,这个下官如何敢当?”
    那侍卫十两换三百两,心中大喜,却故作为难道:“属下怎敢收大人的银子。”
    梁有德道:“就这么定了,梅大人,你就持剑助本官速速拿下这名刺客,本官再有重谢。”
    杨飞忙道:“多谢梁大人厚爱,下官这就去了。”他虽说去,脚下却未移步。
    梁有德心中早大操他祖宗十八代,脸上却满是笑容向他揖手称谢。
    杨飞慢吞吞的持剑向前行去,边走边想你这阉狗现在必在大操老子十八代祖宗,不过你连那玩意都没了,又如何去操?他想到此处,只觉有趣,脸上忍不住浮出笑意。
    梁有德瞧在眼中,还道他心有成竹,凭杨飞败自己的那一招较之自己便高了一大截,有杨飞相助,虽不敢说会拿下这刺客,但退敌总无问题吧?他心中更安,惧意尽去,饶有兴致的观起战来。
    杨飞距场中激斗之人不足丈许处立定,摆好剑势,口中大喝道:“大胆贼人,胆敢袭击朝廷命官,不想活了吗?你可知你偷袭之人是何身份,他可是堂堂西厂指挥使梁有德梁大人?”
    西厂名声极差,他此言一出,周围那些有心相助的江湖中人恨不能帮丁文松一把。
    丁文松心想你道老子不知道吗,老子杀的便是这些西厂走狗。
    杨飞不上前助战,却如当街小丑道:“你快快束手就擒,梁大人看在本官面上,或可饶你一条狗命。”
    梁有德只得无奈的附和道:“正是,正是!”
    丁文松心中大骂他胡说八道,老子现在占尽上风,凭什么要老子束手就擒,他在这里到底搞的什么鬼?
    杨飞忽声音转寒,厉喝道:“大胆贼人,你再不束手就擒,休怪本官手下无情,对你不客气了。”
    丁文松心中一动,突然金笛挥去,将围攻之人尽皆震开,高声道:“且慢!”
    那些西厂中人一脸惊愕,心道这家伙难不成真的被杨飞说动,想束手就擒吧?
    杨飞心知丁文松决计不会投降,脸上满是笑容道:“你是想束手就擒吗?”
    “不错!”丁文松此言一出,一个个惊得下巴都快掉了,心道这家伙莫非是个疯子不成?来当刺客不说,快大功告成之时却束手就擒。
    “好极,好极。”杨飞心中虽不知丁文松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口中却道:“你先放下手中兵刃,以表诚意。”
    丁文松依言缓缓将金笛放到地上,倒似真的想束手就擒一般。
    杨飞又道:“你站在原地,我来点你的穴道。”
    丁文松点点头,杨飞只得硬着头皮行上前去,他哪会什么点穴功夫,只能不懂装懂,右手持剑,左手作势向丁文松胸前大穴点去。
    蓦地,丁文松袖中飞出无数寒星,袭向场中西厂之人,右足踢在地上金笛之上,将金笛取到手中,宛若狂风暴雨般向杨飞攻去。
    那西厂中人见丁文松连兵刃都放下,还毫无戒备的让杨飞点穴,还道他真的欲束手就擒,一时猝不及防,纷纷中招,即便没中暗器的也远远退避开去,场中合围立势立解。
    杨飞早知丁文松不会如此好相与,长剑变招“云飞雾隐”,格住丁文松手中金笛,只闻得一阵金铁交鸣之声,响到第十声之时,杨飞手中长剑材质太差,断作三截。
    丁文松攻势如潮,金笛幻起一道金光,向杨飞攻来。
    杨飞见他金笛来势汹汹,不可抵挡,大骇之下,奋力掷出手中断剑,同时向后退去,心中大骂这是什么破传家宝,差点害老子丧命。
    “铛”丁文松引笛作势,将断剑击开,再度变招,人笛合一,舍下杨飞,凌空向梁有德攻去。
    杨飞惊魂甫定,见丁文松已至梁有德身前不足三尺之处,心中偷笑,佯作惊呼道:“快保护梁大人。”
    梁有德见丁文松袭来,大惊之下,按动机括,自轿口射出数十只利箭,同时软剑再度出鞘,奋力格去。
    丁文松金笛化作一道金幕,将近身利箭尽皆震开,眨眼之间,已至梁有德身前,与他交起手来。
    只闻“铛铛铛”一阵连绵不绝的金铁交鸣之声,丁文松笛影敛去,金笛插在梁有德胸口之上,而在他胸口,也中了机关,一左一右插着两只利箭,看情形也好不到哪去。
    丁文松身受重伤,却哈哈大笑道:“丁某终于杀了这狗官了。”忽尔一声暴喝,一脚踢开梁有德,金笛画出一道圆圈,将前来救援西厂中人攻势尽皆罩在其中。
    丁文松咯出一口淤血,再出一招,将敌人齐齐震退,身形一晃,竟自重围之中生生消逝,再见之时,已到十丈之外,身形再晃,又掠开数十丈之遥。
    众人追之不及,只得作罢,再瞧梁有德之时,见他胸口多了一个大血洞,面如死灰,指着杨飞,不知想说什么?
    杨飞心中骇然,不觉向后退了两步,心道你这阉狗莫说是老子害死你的吧。
    梁有德气机消尽,倒在地上,双目圆睁,当真是死不瞑目。
    第三章同床异梦
    西厂中人齐齐将杨飞围在场中,个个怒目而视,杨飞作贼心虚,呐呐道:“你们干什么?你们梁大人又不是我杀死的。”
    一名侍卫道:“若非你在一旁乱指一通,梁大人怎会被那刺客害死?若我们就此回去,被汪大人得知,在场之人只怕没一个想活命?”
    杨飞心道你们原来想找个垫背的,他心念电转,指着方才借剑的侍卫道:“若非他那把破传家宝剑,本官怎会如此轻易被那刺客击败,你们梁大人也不会被害死,你们要找也应该找他。”
    那借剑侍卫急道:“大人,你说的那柄剑是好剑,卑职才顺水推舟说它是家传宝剑,卑职怎会知道会害死梁大人?”
    杨飞嘿嘿笑道:“你明知道本官不懂剑,还指鹿为马,说这剑是家传宝剑,这叫欺君妄上,说起来也是死罪一条。”他对成语一知半解,将指鹿为马套,欺君妄上套在此处还自认高明。
    那借剑侍卫道:“大人,你这明明是冤枉卑职。”
    杨飞冷哼道:“你们平时冤枉的事还做得少吗?”他此言一出,见在场之人目光陡寒,狠瞪自己,他心知惹了众怒,忙改口道:“梁大人已经死了,我们也不要互相推委,当务之急,要先抓到刺客再说。”
    杨飞代千户之职,故而在场之人就属杨飞官最大,倒也无人敢数说他的不是,先前出声侍卫道:“梅大人,你说我们该当如何才能抓住刺客?”
    杨飞脱口而出道:“当然先去报官,请官府出面再说。”
    那侍卫忍不住道:“我们汪大人就是天下最大的官,我们本来就是官府中人,还要向谁报官?”
    杨飞道:“俗话说得好,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我们西厂势力虽大,但在山西行事却力有不逮,否则梁大人也不会被刺客刺杀,报官当然要找本地官府,你们先去找大同知府,本官再去向布政司杨同德杨大人面禀此事。”
    这些西厂中人个个心道你明明跟我们是冤家对头,怎么又成了一伙,但杨飞此言颇为有理,一时只能照此而为了。
    杨飞见他们点头称是,哪还不借机逃之夭夭,又叮嘱道:“你们记得跟那知府说刺客有数十人,也显得我们是寡不敌众,方让梁大人遇害。”
    这等欺上瞒下的功夫官场中人哪个不会,众人会心一笑,对杨飞大有知音之感,如此一说,自己的罪名小了许多,也好对汪直有所交待。
    杨飞忽然远远瞥到曾见过一面的大同知府江呈祥领着官差行来,他心知若真惹上此事,必会为姚昭武招来麻烦,情况紧急,急急向那些西厂中人揖手道:“各位大哥,事情紧急,本官这就去见布政使大人,告辞了!”言罢,便脚底抹油,迅疾奔去,比奔丧更快三分。
    他身形刚刚消失不见,江呈祥便来到场中,他官小职低,倒不敢惹上西厂,客客气气道:“这里是怎么回事?”其实他早已知道个中详情,只是做个样子而已。
    那个一直出声的侍卫同杨飞一般,也是官居百户,梁有德一死,就数他官衔最高,闻言忙仰首挺胸道:“方才我们同梁大人途经此处,突逢为数众多的刺客。”
    江呈祥心道明明只有一个刺客,哪有什么为数众多,不过他深悉为官之道:欺上瞒下,互相包庇,也不道破,佯作惊慌道:“梁大人可还安好?”
    那侍卫一脸悲凄道:“刺客人数太多,我们寡不敌众,让刺客得逞,梁大人,梁大人已经遇害了。”
    江呈祥是杨同德的心腹,闻言自是暗暗拍手称快,心中叫好,面上不动声色道:“此事得速速禀告杨大人。”
    那侍卫道:“方才梅云飞梅大人亦在此处,他说他会向杨大人面禀此事。”
    江呈祥知道梅云飞现在是杨同德和姚昭武身边的红人,闻言哦了一声,对身后的捕头道:“传令下去,封锁城门,搜捕刺客。”
    杨飞生恐那些西厂中人追来,一口气奔回太白居,此刻天色已晚,店中客人散尽,那店小二仍在堂中伏案假寐,等他回来。
    杨飞望了后面客房一眼,大是头痛,自己是该回自己那间客房,还是该去找姜依萍,抑或是去梅兰那儿瞧瞧。
    正自为难间,那店小二已然醒觉,见到杨飞,宛若见到财神爷喜笑颜开道:“客官,你总算回来了,小的等你好半天了。”
    杨飞点头道:“小二哥,辛苦你了,我也没什么事要劳烦你,你去休息吧。”
    那店小二忙道:“不辛苦,不辛苦,客官,你吃过晚膳没有,小的这就给你弄去。”
    杨飞道:“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了。”
    那店小二仍不死心道:“那就吃些宵夜吧。”
    杨飞心道你这小子对老子如此殷勤还不是为了老子怀中白花花的的银子,想想自己在振威镖局之时不也为了几两银子争得头破血流,差点连小命都丢了,可惜现在,虽未反目成仇,只怕以后也形同陌路了,他不由叹了口气,自怀中摸出一锭银子,递给店小二道:“小二哥,你去弄几样可口的小菜送到我房中来。”若非他在汾阳贪了五千两灾款,恐怕他现在仍是穷光蛋一个,可是他这几日开销甚大,花去已近一半,一定得再寻一条生财之道才行,最妙的莫过于去找富甲天下的南宫世家弄一点,可惜怎么好意思开口。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那店小二受了他的银子,心中更喜,忙道:“客官在房中稍侯,小的这就让人去弄,马上送来。”言罢,急急退了下去。
    杨飞缓缓行回自己那间客房,房中伸手不见五指,漆黑一片,杨飞也不亮灯,摸到床边,倒在床上便睡。
    “哎哟”杨飞只觉自己压在一具娇巧玲珑,柔软如绵的身体之上,他大惊之下,连忙爬起,大声道:“什么人?”
    那女子似在熟睡之中,仅只轻轻“嗯”了一声,并未作答,又睡了过去。
    杨飞心中疑惑,凑近唤道:“是小萍儿,还是小兰?”心中却想别又是那个麻里麻烦的娇娇女。
    那女子仍不出声,杨飞忍不住在她丰满极富弹性的屁股之上狠狠踢了一脚。
    床上那女子果然是南宫燕,她似未睡好,缓缓爬起,慵慵懒懒道:“云鹤哥哥,你干嘛踢人家?”
    杨飞冷哼道:“谁是你云鹤哥哥,我是杨飞!”
    南宫燕此刻方才醒转,呆了一呆,失声道:“杨飞,刚才是你踢我?”
    杨飞找到火石,将油灯点着,冷冷道:“当然是我,你好好的不在自己房中呆着,怎么又睡到我的床上?”
    “又”南宫燕思起昨晚之恨,气便不打一处来,娇叱道:“你又欺负我!”言罢,娇躯一拧,一掌劈来,其势甚急。
    杨飞武功大进,原来许多不懂装懂之处豁然而解,右手一探,不断将南宫燕攻势化去,还将她双手紧紧捉住。
    南宫燕尖声叫道:“死杨飞,臭杨飞,你想干什么,快放开我。”
    杨飞道:“你不再死缠乱打,我就放开你。”
    “好。”南宫燕不假思索,便即应允,可杨飞刚刚放开,她便一掌击来。
    杨飞哪知她毫无信义可言,二人相距又近,他躲之不过,南宫燕这一掌便掴在他右颊之上。
    南宫燕怀恨在心,这一掌蕴含内劲,杨飞脸上立时高高肿起,现出一个五指分明的掌印。
    杨飞只觉脸上火辣辣的痛得厉害,怒道:“你说过不打的,干吗还打?”
    杨飞声音极大,差点将整个客栈中人都惊醒过来,南宫燕骇得缩了一缩,方小声道:“谁叫你欺负我。”杨飞的样子虽然凶神恶煞,可那高肿右颊,加上受伤的鼻梁,瞧来却可笑之极。
    杨飞只觉这娇娇女不可理喻,反问道:“你深更半夜没事跑到我房里来干什么?”
    “我”南宫燕忍住笑意,自囊中取出一封信递与杨飞道:“谁说我没事,萍姐姐白天被几个男人接走了,她留了封信给你。”
    杨飞闻得此言,心中又喜又忧,喜的是那瘟神竟不送自走,忧的是自己身中蛊毒该当如何是好?他接过信,又问道:“她是什么时候走的?接她走的又是些什么样的男人?”心想别又是她的妍头。
    南宫燕道:“萍姐姐说你看过信就知道了,还让我一定要把信交给你才行,所以人家才在这里一直等你回来,不知不觉睡着了。”
    “原来如此。”杨飞拆开信套,只见上面写着:杨飞吾夫,为妻有要事离开中原,从今以后,恐再无相见之日。他瞧至此处,心中大喜,那臭婆娘总算不再烦自己了。
    南宫燕见他面现喜色,忍不住道:“杨飞,萍姐姐在信上说些什么?”
    “你没瞧过这信吗?”杨飞心道这信里面只道写了不少自己的丑事,让这娇娇女瞧了还不让她笑掉大牙。
    南宫燕摇头道:“当然没有,这信是萍姐姐写给你的,我怎么会看,杨飞,上面到底写了些什么?”
    杨飞漫不经心道:“她说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什么?”南宫燕一脸失望之色道:“萍姐姐怎么不跟我说?”
    “谁知道?”杨飞懒得与她多言,展信接着瞧下去:至于夫君大人身上所中蛊毒,为妻已留下解药,不必担心。
    他瞧至此处,不觉大喜,信也顾不得看了,向南宫燕道:“她还留了什么东西给你没有?”
    “没有。”南宫燕莫名其妙道:“除了一封信,萍姐姐什么也没留。”
    杨飞扔下信笺,急急在房中找了起来,事关生死,难怪他如此着急。
    南宫燕捡起信轻声念了起来:解药在小燕子那里,你要的话就去求她。她念到此处,满头雾水道:“我哪有什么解药?”
    杨飞本在床头大翻特翻,闻得此言,大步跨了过来,哪还记得什么田女之嫌,抱住南宫燕疾呼道:“解药在哪,快说。”
    南宫燕俏脸通红,奋力挣脱,娇哼道:“人家也不知道,萍姐姐又没告诉我。”
    杨飞抢过信笺,一口气看完:为妻在小燕子体内亦种了情蛊,跟你身上的一阴一阳,生生相克,若你每三日便与她阴阳相合,蛊毒便永远不会发作,小燕子亦然,如此一来,今生今世,你都得听从小燕子之言,否则便死得难看之极小萍儿字。
    杨飞瞧得心中大怒,骂出声道:“臭婆娘,你这是什么解药?”
    南宫燕接过信瞧完,有些不解道:“杨飞,什么是阴阳相合?萍姐姐说在我体内中了情蛊又是什么意思?”
    杨飞见她连这也不懂,本欲发笑,可又哪笑得出来,心想难道真的要与这娇娇女度此一生,就她这性子,先不说梅云清那一关,杀了他也不干,他思及此处,反问道:“你是不是跟她说过什么话?”
    “是啊!”南宫燕颇为得意道:“萍姐姐说你最听她的话了,我便问她,怎么才能让你也听我的话,不再欺负我。”
    杨飞哭笑不得道:“你这小丫头,害死我了。”
    “你怎么跟我大哥一样,老说我小,人家都十七了。”南宫燕撇撇嘴道:“我又怎么害你了?你以后要是听我的话,不再欺负我,你同我阴阳交合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杨飞苦笑道:“我的小姑奶奶,你知不知道什么叫阴阳交合?”
    南宫燕睁大美目道:“我刚才问你你又不应我。”
    杨飞道:“阴阳交合就是,就是男女洞房,知道吗,傻丫头。”
    “你”南宫燕立时羞得俏脸通红,挥掌便打,杨飞这次反应倒快,一把将她捉住,冷哼道:“你刚才打了我还不够,还想再打一次。”
    南宫燕索性乱拳打来,边打边道:“你老这样欺负我,我以后哪还有脸去见云鹤哥哥?”
    还好南宫燕打得全无章法,又无甚力道,杨飞轻易之极便将她制住,心道你有没有脸关老子屁事。但他此刻身中蛊毒,性命操于南宫燕之手,不得不好言相对道:“小燕子,我们现在都中了那毒婆娘的毒,同病相怜,若不阴阳交合,不但我要死,你也一样。”
    南宫燕双手被他紧紧擒住,挣脱不得,只好作罢,闻言大声道:“我死也不跟你阴,阴,阴阳交合。”她到底脸嫩,说到后来,几近不可闻。
    二人肌肤相亲,杨飞嗅着她淡淡的处子幽香,瞧着她的娇靥,心想这小丫头长得倒挺漂亮的,可惜反复无常,太不可理喻。
    南宫燕不觉泣道:“人家不要嫁给你,我要嫁给云鹤哥哥,呜呜呜。”她越说越悲,伏在杨飞怀中放声哭了起来。
    杨飞松开她双手,轻搂着她,占她便宜也不是,推开也不是,不由大是尴尬。
    二人相拥许久,忽闻门外店小二道:“客官,酒菜送来了。”
    南宫燕俏脸羞红,急急推开杨飞,正襟坐好,杨飞定下心神,开了房门,方道:“放到桌上吧。”
    店小二见南宫燕亦在房中,稍稍愕然,将酒菜摆到桌上方道:“原来夫人也在这,小的再去取一付碗筷来。”
    南宫燕嗔道:“我才不是她夫人。”
    “不是,不是。”店小二连连赔笑,退了出去,心中却道:你一个姑娘深更半夜呆在男人房中,还坐在一张床上,不是他老婆就是他妍头了。
    杨飞柔声道:“小燕子,你肚子饿不饿,顺便在这陪我吃宵夜。”
    “好。”南宫燕为等杨飞,没吃晚膳,腹中早饥,她毫无心机,点头应是。
    杨飞见南宫燕虽一脸饿相,吃起东西来仍文文雅雅,自己再学十辈子也学不来,心中不由暗叹,有钱人毕竟是有钱人,吃东西的样子也同人不一样。
    南宫燕见杨飞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不放,不由愕然道:“你在看什么?你自己不吃,肚子不饿吗?”
    杨飞本性发作,脱口而出道:“秀色可餐,小燕子你这么漂亮,我瞧着也饱了。”
    南宫燕俏脸飞红,正在挟菜的右手一扬,连筷带菜一齐掷了过来,嗔道:“死杨飞,臭杨飞,你找死啊。”她口中虽在责怪,心中却是一甜,她容颜秀丽,堪称绝色,可自小到大,甚少有人赞她漂亮。
    “多谢小燕子你挟菜。”杨飞手脚倒快,不但接过筷子,连菜也未少了一点,他一口吃下,又将筷子递还给南宫燕道:“你不吃了吗?”
    南宫燕啐道:“我才不吃你的口水呢?”言罢,毫不客气的取了杨飞那副尚未动过的筷子过来。
    杨飞深知自己这个嘴巴现在最会惹祸,当下决定闭口不言,吃起菜来,他略略吃了一些,忽道:“小燕子,明日我陪你去找你二哥,看他可有法子解我们身上之毒。”
    这次南宫燕出奇的没有出声反对,柔顺的点点头,忽道:“杨飞,你有没有看到我的云鹤哥哥?”
    杨飞摇头道:“吴少侠我没看见,不过我看到你二哥了,吴少侠一向跟你二哥形影不离,找到你二哥不就找到你的云鹤哥哥了?”
    “谢谢你,杨飞。”南宫燕破天荒的出言道谢。
    杨飞道:“不客气。”言至此处,望了南宫燕一眼,忽尔惊道:“小燕子,你的肌肤怎么是红红的?”
    南宫燕低头细细一瞧,大惊失色道:“我也不知道,怪不得我觉得身上好热。”
    杨飞在她额头轻抚,果真极烫,他略一沉吟道:“这酒菜中是不是有毒?”
    他正欲叫店小二,南宫燕反问道:“杨飞,那你怎么身上好好的?”
    杨飞见自己果真安然无恙,奇道:“那是怎么回事?”
    南宫燕热得厉害,不觉站了起来,又不好意思在杨飞面前脱衣散热,急了半晌,方想起一事,道:“萍姐姐临走之事说过若我周身泛红,浑身发热,便让我来找你,说你有办法。”
    杨飞闻得此言,哪还不清楚南宫燕是蛊毒发作,不禁苦笑道:“那毒婆娘在你身上下毒,你还萍姐姐前,萍姐姐后的,叫得好不亲热。”心中却大是疑惑自己亦身中蛊毒,为何又无此异状?
    南宫燕道:“我不叫萍姐姐,叫什么?她说你有办法,你快说呀,人家难受得紧。”
    杨飞见她愈加娇艳动人,心中一荡,坏水又起,笑道:“你真想让我解毒吗?”
    南宫燕在床头盘膝坐下,运功调息,仍觉无甚功效,时间一长,连脑中也似昏昏沉沉起来,不知为何,连看杨飞也好似不那般讨厌了,她闻得杨飞之言,惊道:“我真的中毒了?”
    杨飞邪笑道:“你中的情蛊发作了,据那毒婆娘说,若不解毒,便会肠穿肚烂,七窍流血,死得惨不堪言。”
    南宫燕听得毛骨悚然,尖声道:“那你快帮我解毒啊。”
    杨飞道:“我帮你解毒可以,不过你以后可要听我的话。”
    南宫燕只觉身上越来越热,心头好似有万蚁在爬,忙不迭道:“人家答应你便是,快点好不好。”
    杨飞道:“这可是你求我的,那呆会我做什么你都不许反抗,还有我们的事你千万不可对你二哥说起。”
    南宫燕连声道:“好好。”
    杨飞嘿嘿淫笑了两声,将灯吹灭,一把将南宫燕抱起,行向床边。
    南宫燕本欲反抗,但又想及方才答应之事,只能作罢,反问道:“你想干什么?”
    杨飞欲火大炽,笑道:“傻丫头,我做什么你还不知道?”话未说完,便抱着南宫燕滚落床上。
    南宫燕感觉自己又到了昨晚那般情形,被杨飞抱着又亲又吻,身上的衣物也一件件的褪去,及得下体一凉,她尚未惊呼出声,自小腹之中涌出一股热流,脑中“嗡”的一声,最后一个念头便是:杨飞在帮我解毒。
    良久良久,南宫燕伏在杨飞怀中轻声唤道:“杨飞,杨飞。”
    杨飞应道:“我帮你解了毒,以后乖乖听我的话,知道吗?”
    南宫燕轻轻“唔”了一声,忽道:“明天你陪人家去找云鹤哥哥好不好?”
    杨飞听得嫉意大增,心道你跟老子好了还想着旧情人,不是水性扬花是什么?
    南宫燕见他不语,还道他不肯,便道:“你先前答应过人家的,怎么说话不算数?”
    杨飞伸手在她臀部重重拍了一下,反问道:“你找他干什么?”
    南宫燕“哎哟”一声,在他胸口狠狠咬了一口,杨飞只觉胸口剧痛,伸手一摸,竟渗出血丝,不由大怒,正欲发火,只闻南宫燕吃吃笑道:“你以为我想干什么?”
    杨飞猜之不出,只得叹了口气道:“我又不是你什么人?你想干什么我也管不着。”
    南宫燕笑道:“我现在这样算不算你老婆?”她柔荑轻抚杨飞的伤处,杨飞只觉又痒又麻,不由呻吟一声。
    杨飞故作不懂道:“当然不算,我们又没拜堂成亲,怎么算作夫妻?”
    南宫燕哼了一声道:“你真以为人家小,什么都不懂?我们刚才是不是叫洞房?”这尚是她第一次承认自己年龄小。
    杨飞头皮发麻,宛若呻吟道:“那你想怎样?”
    南宫燕道:“照萍姐姐说的,你以后都得听我的,否则我便不和你阴阳交合,让你毒发身亡。”
    杨飞心中大骂,却不得不赔着笑脸道:“你刚刚不是还说听我的吗?再说你也中了毒,没有我你照样活不了。”
    南宫燕嘻嘻笑道:“我现在都是你的人了,你计较这么多干什么?”
    杨飞道:“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南宫燕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道:“萍姐姐!”
    杨飞冷哼道:“又是萍姐姐,她把我们害成这样,你还把她奉若神明。”言及此处,又觉自己太过严厉,神色稍缓道:“你难道忘了你云鹤哥哥了?”
    南宫燕闻得吴云鹤之名,神色一黯,幽幽道:“他又不喜欢我?”
    杨飞佯奇道:“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你?”心中却道你这小丫头倒有自知之明,吴云鹤不喜欢你这样的小姑娘,却喜欢我的小兰。他想到梅兰,心中一动,忽尔思及自己回房这么久了,搞出这么大动静,仍不见她,分明不在客栈之中,难不成是听自己之言为避开锦衣卫离开太白居另投他处?
    他正在思忖间,南宫燕又道:“我知道他欢喜什么人?”
    杨飞大奇道:“你知道是谁?”
    南宫燕道:“我虽然不是很清楚,但好几次都听到他提到一个叫小兰的女子,每次提及,他都兴奋得很,哪象对我冷冷淡淡的,不是喜欢她是喜欢谁?”
    “说得也是。”杨飞忍不住又问道:“你知不知道住在你对面的那个梅兰姑娘到哪去了?”
    南宫燕嗔道:“她也你老婆吗?”
    杨飞含含糊糊道:“你说是就是了?”
    南宫燕忽想起一事,反问道:“你也叫她小兰,她不会就是云鹤哥哥口中的那个小兰吧?”
    杨飞心中叫糟,干笑道:“你想到哪去了,哪有那么巧的事?”为免南宫燕再问,他只能施展损招,反身南宫燕她压在身下,与她亲热起来。
    南宫燕初经人事,正自恋奸情热,初时心中疑惑,尚拼命挣扎,及得后来,反热切回应起来。
    又过了许久许久,杨飞望着怀中熟睡的南宫燕心中苦笑:自己何时变成种马了,要靠这招蒙混过关,只不过好惹不惹,惹上这个小丫头,她是南宫世家的小公主,养又养不起,弃又弃不得,偏偏又被那毒婆娘洗脑,学了一肚子坏念头,以后日子只怕难过之极。
    蓦地,门口传来敲门声,接着只闻一女子声音道:“杨飞,杨飞,在吗?”
    杨飞一听便知此女是梅兰,心知若被她捉奸在床,还不给她大卸八块,杨飞心中一急,推开南宫燕,匆匆穿衣道:“我在房中,正在穿衣服,你莫要进来。”
    偏偏门未关紧,梅兰一推而入,缓缓向房中行来,柔声道:“你一向喜欢占人家便宜,怎么这回倒规矩起来了,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幸好房中漆黑一片,她只瞧到一个人影似在穿衣,并未见到床上另有他人。
    杨飞心中有鬼,闻言大惊,忙道:“当然不是,只是今天事事不顺,为夫决定以后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他现在只能求神保佑此时此刻南宫燕莫要醒来才好。
    “你有什么事不顺心,说来听听?”梅兰行了过来,柔顺的服侍杨飞更衣。
    若是平时,杨飞必定趁机揩油,占占手脚便宜,可他此刻提心吊胆,哪有心情,只能极快的穿好衣服,将梅兰轻轻抱住道:“我们去你房中,我再细细说给你听。”
    梅兰见杨飞遮遮掩掩,分明有鬼,疑心大起,娇笑道:“就在这房里不好吗?”
    杨飞道:“深更半夜的,你到我房里,若是传将出去,岂非对你名声大大有损?”
    梅兰心知此言自别人口中道出倒有可能,若是这家伙说出,便大大不妥了,不动声色道:“你何时变得如此正而八经了,你不是一向说我是你老婆,老婆到老公房里又有何要紧?”
    杨飞心道你先前总是推推委委,又何时变得如此大方了?他心中如此思量,口中却故作无奈道:“毕竟我们还未正式拜堂成亲,我这可是为了你着想,你若真想留在此处,就在这好了,要是我一时兽性大发,强奸了你,可别怪我。”言罢,还嘿嘿淫笑两声,倒真似个色魔。
    梅兰嗔道:“小无赖!”她靠在杨飞怀中,不觉用粉拳在杨飞胸口打了数下。
    无巧不巧,梅兰正打在方才南宫燕所咬之处,杨飞痛得咬牙咧齿,却只能生生忍住,不觉将梅兰抱得更紧。
    梅兰宛若梦呓道:“杨飞,你喜欢我吗?”
    杨飞除梅云清外,感情最好的就是梅兰了,闻得她娇言嗔语,忙道:“当然喜欢。”他不觉心中一荡,旧态复荫,垂首吻着她的俏脸。
    梅兰娇躯酸软,嘤咛一声,反手紧紧抱住他,热切回应起来。
    杨飞方才与南宫燕一场床战,竟犹未足,此刻抱着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热血一冲,什么情蛊之毒,什么南宫燕,尽皆抛在脑后,轻车熟路的褪尽梅兰身上衣物,将她放到床上。
    幸好那床极大,睡五六个人也绝无问题,而且杨飞有意遮掩,梅兰在意乱情迷之际,一时并未发现身畔还有一个南宫燕。
    杨飞脱衣上床,正欲再展雄威,忽闻梅兰问道:“你不怕那姜依萍的情蛊了吗?”
    杨飞此刻方思起此事,但在美人面前,怎能孬种,贼笑道:“牡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他口中虽说得情意绵绵,心中却大是犹豫起来,美人好是好,送了小命可大大不好。
    梅兰双手将他紧紧搂住道:“既是如此,你还在等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为何会说出这么大胆露骨的话来。
    杨飞见她今日如此反常,竟主动挑逗他,不觉反问道:“你是不是也有什么令你不快之事?”梅兰今日确实大异平时。
    梅兰犹豫了一下,方道:“白天我去见丁大哥了。”
    “又去见你妍头,为什么跟老子有干系的女子都喜欢跟妍头勾勾搭搭,给老子绿帽子戴。”杨飞嫉意大盛,心中一怒,再也顾不得许多,挥枪闯入。
    梅兰童贞被破,不由闷哼一声,痛得眼泪都掉了出来,玉手在杨飞背上抓出十道深深的血痕。
    许久,待杨飞停了下来,梅兰方续道:“他说他要去做一件大事,要去很远的地方,可能再也回不来了”言及此处,她已泣不成声。
    杨飞心道那姓丁的中了两箭,多半送了小命,自然是回不来了,他本该为此事高兴得大笑三声,可此情此景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心中莫名一酸,低头吻去梅兰脸上泪痕,柔声道:“我知道他做什么大事?你想不想知道?”
    二人此刻犹自处在最亲密的状态,却谈着另外一个男人,情形怪异之极。
    梅兰闻言大喜,本欲推开杨飞坐起,却觉下体剧痛,不由“哎哟”一声。
    杨飞心中怜惜,将梅兰紧紧抱在怀中,柔声道:“方才真是对不起,我一时”
    梅兰玉手轻轻封住他的嘴唇道:“人家又没怪你,干嘛说对不起,你说丁大哥他去做什么大事?”
    杨飞心道我跟你上床谈的是丁文松,跟南宫燕上床谈的便成了吴云鹤,跟那毒婆娘上床多半也离不开朱阳,老子每多一个老婆便要多一顶绿帽子,这么下去,老子脑袋再大也戴不完。
    梅兰见他不语,哪知他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道他不肯说,她极是关心丁文松,不觉语带央求道:“你可不可以告诉我?”
    杨飞叹了口气道:“他去刺杀西厂汪直的亲信梁有德,你说是不是大事?”
    梅兰“啊”了一声,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杨飞道:“当时我恰逢其会,亲眼所见,怎会不知?”
    梅兰道:“那他有没有成功,有没有受伤?”
    杨飞心道你心里只有你那个妍头,当时兵荒马乱,情形混乱,你怎么不先问老子有没有受伤,好歹我现在也跟你有夫妻之实了。他心中有气,语气之中自然也冷淡许多:“成是成功了,不过那家伙胸口中了两箭,没死大概也只剩半口气了。”
    梅兰方才之言脱口而出,此刻已然后悔,杨飞心胸狭窄,哪不越想越呕,闻得此言,芳心大急,又忘形道:“那你知不知道他现在何处?”
    杨飞冷冷道:“他受伤之后便即遁去,我哪知道?”
    梅兰又问道:“你可知道他会藏在何处?”
    杨飞道:“我跟他一向合不来,你都不知他在哪?我怎么知道?”
    梅兰见他语带嘲讽之意,哪还不知他心中所思,犹豫了一下,轻咬下唇道:“你明日可不可以帮我去寻他?”
    杨飞闻言大怒,心道你在外面勾勾搭搭不说,还要老子去帮你找妍头,这不是明摆着自找绿帽子戴吗?他目光大寒,定定的瞧着梅兰,冷哼道:“你很喜欢他吗?”
    梅兰道:“我现在都是你的人了,你还计较这么多干什么?”她此言倒与南宫燕先前之言一模一样。
    杨飞心道自己这不知是走桃花运还是在走霉运,一个是这样,两个还是这样,他心中又苦又涩,口中却打了个哈哈道:“我当然不会计较。”
    梅兰怎会不知他言不由衷,幽幽叹了口气道:“连我不知自己是喜欢你多一些还是喜欢丁大哥多一些,一个男人可以喜欢很多女人,为何一个女人不可以同时喜欢两个男人?”
    杨飞呆了一呆,梅兰所言并非没有道理,可与世俗之见却格格不入,若传扬出去,还不被当作一个水性扬花之人,他沉默许久,方应道:“你说的未尝没有道理?”心道你多半喜欢那姓丁的多些,否则为何每次碰到我都没什么好脸色看?
    梅兰本没指望他出言赞许,闻言不由满是惊愕之色的望着杨飞道:“你真的这么认为?”
    杨飞道:“我怎会骗你?若你真的喜欢丁文松的话,你就嫁给他吧,我虽然心痛得很,却绝不从中挑拔干涉。”
    梅兰闻他之言,满目柔情道:“我现在身已属你,你却让我嫁给他,若是传扬出去,你让我如何见人?”
    杨飞道:“若你们在乎世人眼光,那你今生只怕再与他无缘了。”
    梅兰神色黯然道:“我与丁大哥今生已是无缘,只盼你不要计较此事才好?”
    杨飞道:“我杨飞对天发誓,绝计不会因此事冷落于你,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他此言倒非虚言,若他个个都去计较,岂非成天都去捉奸了。
    梅兰情意大动,呻吟一声,又投入他怀中。
    杨飞凑到她耳边柔声道:“我明日一定帮你找到丁兄。”梅兰此刻在他怀中轻轻蠕动,杨飞欲火又起,双手忍不住在她胴体上抚摸起来。
    梅兰娇躯滚热,忽问道:“你不是中了那姜依萍的情蛊,不能与别的女子行房吗?那我们刚才为何”
    “啊”杨飞此刻思及此点,心念急转,莫不是姜依萍将禁制转到南宫燕身上便失去这种效用,他没了顾忌,更加放肆起来。
    第四章再陷牢狱
    丁文松潜藏暗处,遥望前方火光四起的宅院,心中暗叹,连这最后落脚之处已然毁去,自己重伤之下,还有何处可去?
    “什么人?”前方似有人追来,丁文松不假思索,一掌挥出。
    那人低喝道:“丁兄,是我!”
    丁文松此刻身受重伤,功力发挥不足三层,掌势似实实虚,那人双掌挥出,“啪啪”两声,轻轻巧巧的接了下来。
    丁文松只觉胸口伤处愈加酸麻,心知那箭簇上必涂有剧毒,见得那人面容,心中一紧道:“南宫兄,别来无恙啊!”他虽认得此人,却没什么交情,难保不出卖于他?
    来人正是“败家子”南宫逸,他游历天下,曾与丁文松有过数面之缘,亲眼目睹丁文松刺杀梁有德的英雄壮举,心中钦佩,有心想助,追踪至此,方才现身,微笑道:“丁兄,你伤势不轻,不如让小弟瞧瞧,如何?”
    南宫逸以医术驰名江湖,丁文松早有耳闻,有其相助,自己去了大半的老命还有得救,可他早年因官场腐败,科举不中,最恨那些世家子弟,再说与这南宫逸又无甚交情,不信他有如此好心,冷冷道:“不敢有劳,丁某自会料理。”
    南宫逸知他心思,叹了口气道:“丁兄身中剧痛,若不及早医治,只怕性命难保。”
    丁文松仍是不肯道:“多谢丁兄好意,丁某贱命一条,杀了个贪官,早就赚回来了。”
    南宫逸好心被丁文松当成驴肝肺,心中火起,当下揖手道:“既是如此,在下便不再勉强丁兄了。”言罢,便欲拂袖而去。
    忽然一个女子声音道:“姚大哥,你伤得如此之重,为何不肯让人帮你医治?”
    此女自黑暗之中行出,赫然是那姚柳青,她熟知丁文松习惯,闻得讯息,便循迹寻来。眼见丁文松伤势颇重,却将好心相助的南宫逸撵走,当下便出言喝阻。
    丁文松冷冷道:“你来干什么?”他虽知姚柳青决计不会谋害自己,但她身为官家小姐,与她掺合在一起,究竟不妥。
    姚柳青道:“丁大哥,你伤得如此之重,小妹心挂得很。”她急急行了过来,便欲察看丁文松的伤势。
    丁文松将她狠狠推开,大声道:“我不要你管,你是官家小姐,我是朝廷钦犯,你与我在一起,究竟意欲何为?”
    姚柳青闻得如此狠话,伤心欲绝,美目噙泪道:“丁大哥,小妹只是帮你治伤,又没有”
    丁文松打断她的话道:“不要你管便不要你管,你给我滚开。”
    姚柳青正欲再言,南宫逸瞧不过眼,对丁文松冷笑道:“这位姑娘如此待你,你竟毫不领情,难道你这人便是如此铁石心肠吗?”
    “我”丁文松正欲出言辩驳,姚柳青急急掩住他的嘴,轻声道:“丁大哥,有官差过来了,我们躲一躲。”
    丁文松性子再拗,也知道利害,不再反抗,由得姚柳青封了自己胸口数处要穴,藏了起来。
    梁有德遇害,太原上下官员虽是拍手称快,但捉拿凶手却是免不了的,免得惹恼了汪直,乱罪陷害,故而此刻太原城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三人所藏之处颇为隐密,那些官差户户搜查,却未发现,过了半晌,待其走远,姚柳青松了口气,方才察觉自己正将丁文松紧紧抱在怀中,情形太过亲密,不由俏脸一红,轻声唤道:“丁大哥,丁大哥。”
    丁文松身受重伤,全凭一股毅力支撑,此刻初脱险境,便即昏迷过去。
    姚柳青大急,向南宫逸求助道:“这,这位公子,丁大哥昏过去了。”她不知南宫逸大名,只好如此称呼。
    南宫逸心中暗叹,情之此物如此难测,为何天下有情人难成眷属,姚柳青如此,自己如此,吴云鹤也是如此。他回过神来,把了把丁文松脉息,道:“姑娘,丁兄只是受伤过重,昏了过去,一时并无大碍,不过他身中剧毒,若不及时解去,只怕”
    姚柳青忙道:“公子,麻烦你帮丁大哥解毒,以后但有差遣,小女子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南宫逸含笑道:“姑娘言重了,丁兄与在下朋友一场,他受伤,在下自是义不容辞。”心中却想这家伙跟杨飞那小子一般不知好歹,我救他本来也没求什么报答。
    姚柳青抱着丁文松,不便施礼,只得轻声道:“谢谢公子,还未请教公子高姓大名?”
    南宫逸道:“在下复姓南宫,单字一个逸,不知姑娘芳名。”
    姚柳青道:“我叫姚柳青,多谢南宫公子大恩大德,小女子来生定当结草衔环,以报大恩。”
    南宫逸忙道:“姚姑娘,不必客气。”顿了一顿,又道:“此处却非久留之地,咱们还是觅个安全隐密之处为丁兄治伤,如何?”
    姚柳青点点头,她心中老大一个疑问,终忍不住问出道:“南宫公子,你是大夫吗?”她对江湖之事并不熟悉,自然不知南宫逸的大名。
    南宫逸道:“在下对医术略知一二,虽不敢自称名医,但治治丁兄的伤倒是不难的。”自梅兰称他蒙古大夫起,他的脸皮倒是越来越厚。
    姚柳青大喜道:“南宫公子,不如到我家里去,我爹是太原总兵,官差想搜也不敢到我家里去搜的。”
    南宫逸心中恍然,怪不得方才丁文松说得那般绝情,多半是为了不拖累她!要是她老子知道自己女儿跟朝廷钦犯在一起,还不活活气死?
    南宫逸点点头,便负起丁文松随姚柳青小心翼翼的向前行去。
    三人行踪诡密,总算未被来来往往的巡城官兵察觉。来到姚府,南宫逸也不走大门,微提姚柳青衣襟,翻墙而入,到了她的闺房,将小娟吓得俏脸苍白,还好姚柳青见机得快,捂住她的小嘴,未让旁人察觉。
    丁文松所中之毒虽深,对南宫逸来说却是小菜一碟,只是丁文松伤及肺脏,一时难以痊愈,便开了几个药方,又留了三颗雪乌丹,叮嘱姚柳青如何服用。
    想起雪乌丹,南宫逸不觉心中大骂杨飞,若非杨飞找他强索了两瓶,他此刻怎会如此小气,只留三颗?
    经过一番折腾,姚柳青见丁文松气息渐和,脸色红润,知情形大好,连忙向南宫逸道谢。
    南宫逸客套了一番,方道:“姚姑娘,丁兄的伤已无大碍,在下有事,先行告辞了!”
    姚柳青道:“多谢南宫公子,青青送你出去吧!”
    南宫逸笑道:“不用了,姚姑娘,如此深更半夜的,若是让人瞧见了,陡生误会。”
    姚柳青大是感激道:“南宫公子,珍重了!”
    南宫逸思起一事道:“若是丁兄伤势有何反复,姚姑娘可去城南回春堂找我!”言罢,便从窗口掠了出去。
    姚柳青目送南宫逸离去,坐到床边,瞧着榻上的丁文松,不觉痴了。
    南宫逸施展轻功,一口气掠到河间客栈,探首望去,外面虽然火势冲天,日渐危急,可里面仍战得如火如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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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厉方邪一声厉喝,九旋斩在空中划出一道美妙的弧线,与明孤鸿秋水伊人剑连续相击,及得第九下之时明孤鸿吃力不住,飘身退去。
    梅云清娇叱一声,手中无形气剑挥出,形成一个小小的气涡,周遭丈许空间好似被一股无形大力相扯,地面青石亦寸寸碎裂,向厉方邪激射而出。
    “好剑”厉方邪只觉那股力道似要将自己生生撕裂,难受之极,他少逢如此神奇武功,见猎心喜,不禁出声道好,九旋斩再挥,宛若环套,层层斩影之间,发出足足九层内劲,正是他的成名绝技“斩斩连环”。
    第一层内劲发出,梅云清形成的那股吸力宛若碰到一堵石壁,扯之不得。
    梅云清正欲变招,第二道内劲袭至,这道内劲与她方才所使有异曲同工之妙,梅云清只觉一股极大吸力传来,差点拿捏不住,被其扯去。
    她堪堪稳住身形,第三、四道内劲传来,分别是柔劲和刚劲,梅云清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始守住,心中暗自叹服,这厉方邪不愧黑道中数一数二之人,自己竭尽全力,也不过挡住其四道内劲。
    “喀喇”梅云清脚下青石吃力不住,寸寸龟裂,厉方邪第五、六道内劲一起涌至,梅云清再也抵挡不住,向后退去。
    梅云清与钟敏一战,本有旧伤,此刻再战,立时复发,她只觉脑中一阵晕眩,心口一甜,一股鲜血差点喷口而出,还好此时一只大手轻轻抵在她后背,输过一股柔和之极的内力。
    此人自然是明孤鸿,他一面帮梅云清疗,一面运功竭力抵挡余下三道内劲,宛若雨中飘萍,苦苦支撑。
    南宫逸见识广博,当然听过厉方邪大名,虽知自己武功同他差得甚远,但见梅云清情势危急,哪会袖手旁观,拼得性命不要,大喝一声,揉身攻上。
    若是平时,厉方邪自是不惧,可他此刻要应付梅明当世两大绝顶高手,实已竭尽全力,见南宫逸攻来,只得分心他顾,留出两分余力反击而去。
    明孤鸿压力稍减,已不似方才般只余招架之功,毫无抵挡之力,心头狂喜,奋起余勇,秋水伊人剑夺鞘而出,如若天外惊鸿,在肉眼几不可见间,飞击厉方邪。
    梅云清亦一声娇喝,“天外惊虹”再度出“鞘”,向厉方邪攻去,周遭空间如临寒冬,竟下起雪来。
    三人甫合即分,厉方邪遥遥立定,那英俊之极的脸廓掠过一丝艳红,仰首一阵哈哈大笑道:“明庄主好剑法!”他生平最是自负,此番竟不敌明梅二人,心中怒极,连称呼也不大客气了。
    明孤鸿脸色亦苍白之极,强凝内息道:“厉兄好武功!”
    南宫俊武功最低,自然最惨,厉方邪只用了两层内力对付他,仍使他七窍渗血,脚步虚浮。
    厉方邪冷哼一声道:“明庄主,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身形一晃,凭空消逝在众人面前。
    明孤鸿心知此次逼退厉方邪已是万幸,哪敢奢求拦他,松了口气,回首向梅云清苦笑道:“梅庄主,你的伤势无甚大碍吧?”
    梅云清摇头道:“晚辈的伤经明庄主明水神功调理,好了大半,多谢明庄主。”言及此处,转首向南宫逸问道:“倒是南宫公子,受伤不轻!”
    明孤鸿道:“南宫公子,不如明某替你疗伤如何?”
    南宫逸知道明孤鸿看起来年纪虽然不大,却是自己父辈人物,闻言忙向明孤鸿揖手恭声道:“多谢明庄主盛情,晚辈自备有疗伤之物。”说着,便取出几颗药丸服下,片刻之间,面色果然红润许多。
    明孤鸿笑道:“我倒忘了,南宫公子号称‘不死神龙’,怎会如此下作,要我运功疗伤。”
    南宫逸忙道:“明庄主谬赞了!”自怀中取出最后半瓶雪乌丸,递与梅云清道:“云清你受伤不轻,服些疗伤之药吧!”
    梅云清不觉望了明孤鸿一眼,见他满是赞许之色,芳心忽一阵羞涩,不好去接,只得轻声道:“明庄主受伤也不轻,你该让他服用才是。”
    明孤鸿哈哈笑道:“这点小伤,我运半个时辰功就好了,何必糟蹋这些灵丹妙药。”
    南宫逸忙附和道:“是极,是极!若明庄主要服什么药,岂非弱了明水神功的威名?”
    梅云清只得伸手接了过来,当面服了两颗,却将瓷瓶递还了回去,方道:“这下该可以了吧。”
    此时白向天行了过来,大有深意的瞧了梅云清一眼,揖手道:“多谢三位援手之德,老朽谨代表振威镖局上下谢过了。”
    梅云清思起杨飞,芳心一阵难过,不晓得那家伙跑哪去了,莫要一时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来,转念又想,那无赖最是怕死,这种事若发生别人身上还有可能,若是他的话,决计不会,她一念至此,芳心稍安。
    南宫逸见梅云清默然不语,心中酸苦,却不得不回礼,向白向天揖手道:“白总镖头太客气了,我和梅庄主身为侠义中人,见得此事,自然义不容辞。”他一口气连梅云清的话都说了。
    明孤鸿却道:“白兄,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客气。”
    南宫逸闻言不觉大为奇怪,平时也没听白向天和明孤鸿有什么深交,何出此言。
    明孤鸿又道:“梅庄主武功之高,不逊令堂当年,长江后浪推前浪,看来我们这些老家伙也该让这些后辈出出风头了。”
    梅云清回过神来,揖手道:“明庄主过奖了。”不觉望了南宫逸一眼,道:“明庄主,白总镖头,我另有要事,先行告退。”言罢,也不待众人回礼,便即腾身掠去,转瞬不见。
    “云清!”南宫逸想不到梅云清说走就走,连招呼也不与自己打一个,暗叹一声,对明白二人道:“晚辈也告退了。”
    明孤鸿含笑道:“后会有期!”见南宫逸远去之后,面色忽尔凝重,向白向天低声道:“白兄,东西还在吗?”
    白向天瞧也不瞧那只木箱,摸摸怀中,轻轻点头。
    明孤鸿这才释然,对正在与钟敏激斗的苏花语道:“苏丫头,还不加把劲,厉老怪被我赶跑了。”
    苏花语武功与钟敏相若,加之有奇兵剑痕在手,应付自是不成问题,只是她心有贪念,总是分神顾及蝉翼剑,意欲夺剑而去,故意处在下风,闻得此言,知道自己今天这剑只怕是夺不成了,剑痕一挥,将钟敏逼退丈许,娇呼道:“白衣叔叔,侄女武功太差,打不过这个姓钟的家伙,您可否帮我拿下他?”她的如意算盘打得不差,只要明孤鸿来对付钟敏,自己便可抽身退去,让他们两败俱伤,那丐帮长老武功看来也不怎么样,而且与雷洪纠缠一起,以她的武功,其他人都不放在她眼中,瞥势夺剑而去当不是难事。
    厉方邪一去,钟敏心中早慌,眼见振威镖局帮手越来越多,自己还傻呼呼的在此为何?找死吗?闻得苏花语挑拔明孤鸿对付自己,忙就势停手,对雷洪道:“雷兄,正主儿都走了,看来今天这仇怕是报不成了,不如就此收手,如何?”
    雷洪中了毒,与“酒丐”元天化打起来,吃亏不少,他心中早有此意,却苦于抽身不得,闻言忙道:“识时务者为俊杰,钟兄此言极是!”
    元天化嫉恶如仇,冷喝道:“想走吗,只怕没那么容易!”
    以雷洪和钟敏的武功,逃走当然不成问题,可他们的这帮手下只怕性命难保,二人若是弃之而去,传扬出去,还有何脸面在江湖上行走,正在欲走不能之时,忽闻白向天道:“元长老,放他们走吧。”
    元天化怔了一怔,大喝一声:“住手!”
    在场丐帮中人皆停下手来,连他自己也不例外,雷洪和他的那帮手下自是求之不得。
    元天化对雷洪厉声道:“今日白总镖头说放你走,算你命大,日后若让元某听到你似你师父那般在江湖上为非作歹,莫怪元某手下无情。”
    雷洪哼了一声,也不作声,大手一挥,同钟敏领着那帮黑衣人狼狈不堪的离去,连解药也顾不得要了。
    佟青等一干振威镖局中人正抬着那几只木箱置于安全之处,元天化瞧着不觉皱眉道:“白总镖头,你这趟镖可不该接。”
    白向天颇为尴尬的笑道:“开镖局的,生意上门,岂有不接之理。”
    元天化叹了口气,附和道:“此言极是,老叫化失言了,不过总镖头既接了此镖,天下谁人不觑着这件东西,还是小心为妙。”言下之意却是说你们振威镖局不能总找我们丐帮援手吧?
    明孤鸿生恐白向天会意,心中着恼,忙道:“不知白兄今后有何打算?”
    白向天沉吟道:“明日清早,我们便起程离开太原。”
    明孤鸿道:“要走最好此刻便走,免得夜长梦多。”
    白向天同身畔付无忌商议数句,便道:“只好如此了,劳烦丐帮各位朋友送我等出城了。”
    元天化道:“白总镖头客气了!”
    火势愈大,渐有烧及这河间客栈之势,白向天也不多说,吩咐殷立生、佟青等人收拾好行囊,即刻起程,离开太原。
    **********************************
    “咚咚咚”杨飞连番大战,累得精疲力尽,怀拥双美,正做着与梅云清洞房花烛的美梦,却被一阵敲门声惊醒,自是火冒三丈,恨不能将敲门之人千刀万剐,他拥被而起,怒道:“哪个王八蛋,要死啊,不知道老子在睡觉吗?”
    门外那店小二连连赔笑道:“公子,官府来查房,大伙都得起来。”
    “哦!”杨飞闻得此言,立时醒了大半,忙道:“马上起来!”心中大叫糟糕,身畔睡着的梅兰可是个通辑犯,若被官府逮住,三个人都脱不了干系。
    “杨飞,干吗骂得那么粗鲁。”南宫燕被杨飞那声大喝惊醒,迷迷糊糊间只听到“王八蛋”三字,不觉嗔怒出声。
    杨飞心道老子现在急得象热锅里的蚂蚁,没骂更难听的算老子对得起他了,他匆匆自床上爬起穿衣,急急道:“小燕子,快起来同我一起出去应付应付。”
    南宫燕“嗯”了一声,不情不愿的在床上寻找自己的衣物,忽尔一声尖叫,当真又响又亮,只怕整个客栈也听到了。
    杨飞忙上前将她樱唇捂住,在她耳边轻声道:“又有什么事?”
    南宫燕奇道:“怎么床上还有个人啊?”
    “嘘”杨飞故作神秘道:“外面都是官差,她是朝廷钦犯,千万莫要让官差听见,让人把她抓住。”
    房中光线昏暗,南宫燕瞧不见梅兰面目,只得对杨飞低声道:“她是什么人,怎么会躺在我们床上?”
    杨飞寻到她的衣物,一件件帮她穿上,信口胡诌道:“她被官差追查,只好躲到我们床上来了。”
    南宫燕初经云雨,最是敏感,杨飞双手轻轻在她娇躯上抚过,已是脚软手软,脑中一阵迷糊,哪还去想杨飞这个傻瓜也不会相信的谎言,玉臂轻舒,搂住杨飞脖子,在杨飞耳边吹气如兰道:“那她不是看到我和你”后面的话她自然说不出口来。
    杨飞被她撩得心中发痒,强摄心神,柔声道:“你不是说你是我老婆吗?又怕什么?”他心中大叹好险好险,幸好此刻梅兰没有醒来,她可不似南宫燕这么好哄,若是瞧得此情此景,依她的性子,还不提剑杀了自己。
    其实梅兰早已醒来,听到方才之言,心中一凉,珠泪不禁簌簌而下,自己生性好强,竟落得要与别的女子同床伺夫的下场,难道自己真的如此之贱吗?
    好不容易杨飞帮南宫燕穿好衣服,稍作整理,拉着她急急出门而去。
    梅兰宛若行尸走肉坐起,点亮油灯,将衣服缓缓一件件穿好,寻到笔墨,呆呆望着案上白纸,泪水不觉又悄然而下,反复良久,伏案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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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宫燕衣襟不整,艳光四射,为首捕头瞧得暗咽口水,目光有些色眯眯的道:“她是何人?”南宫燕出身豪门,何曾受过这等眼光,杏目圆瞪,恨不得将此人眼珠挖出来,杨飞见情况不妙,忙道:“官差大哥,她是我妻子。”他此刻倒忘了自己还是个官,跟个小官差称兄道弟起来。
    另一名官差道:“你小子艳福不浅嘛!”此言一出,周围之人一阵哄笑。
    杨飞心中大怒,却不得不赔笑道:“官差大哥过奖了!”
    南宫燕忍不住在杨飞背上狠狠拧了一把,痛得他连泪水差点都掉出来了。
    “好了好了,正事要紧。”那捕头向杨飞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氏?”
    杨飞忙不迭将自己那套又搬了出来:“草民姓梅,上云下飞,洛阳人氏。”
    南宫静闻言大奇,这家伙明明叫杨飞,什么时候改名叫梅云飞了?但想这名字跟梅云清仅差一字,多半是那么来的,她又暗暗吃起醋来。
    “你叫梅云飞?”那捕头哼道:“听说此次随姚大人剿灭吕梁群盗,斩下朱阳首极的大英雄也叫梅云飞。”
    杨飞闻得竟连他也听得自己的“英雄事迹”,心中得意之极,道:“我便是那个梅云飞。”
    那捕头道:“你就是?就凭你这瘴头鼠脑,畏首畏尾的样子?”又对身后官差道:“他说他就是梅云飞,哈哈!”
    一名官差凑趣道:“总捕头,说不定他家是开染坊的,给了三分颜色,就涂大红。”
    一干官差笑得前仰后倒,杨飞气得火冒三丈,若非楼上有个梅兰,他早就出手教训教训这几个狗眼看人低的家伙。
    那捕头笑了半晌,声音陡寒,大手一挥,道:“将他带走。”
    “且慢!”杨飞耐着性子道:“我真是梅云飞,不信你去见你们知府大人,一问便知。”
    那捕头哼道:“我们知府大人公务繁忙,哪有闲暇见你们这些顽徒刁民?你到底是走不走,不走再问你一个拒捕之罪。”
    杨飞道:“我一不是刁民,你二不是知府,凭什么问我的罪?”
    那捕头道:“今晚梁有德梁大人遭刁民袭击,我怀疑你就是刺客,先拿你回去,明日再让知府大人开堂审问,带回去。”
    众官差长刀出鞘,齐唰唰的指着杨飞。
    南宫燕娇叱一声,正欲出手,却被杨飞紧紧抱住,怒道:“你干什么?让我杀了这些狗官差。”
    “反了,反了。”那捕头被名女子当众辱骂,顿时勃然大怒,道:“将这辱骂官差的恶婆娘一起带走。”
    杨飞怒火大炽,却赔笑道:“捕头大哥,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她过不去了。”
    那捕头道:“她是你的同党,不是跟我过不去,是跟朝廷过不去,带走。”
    杨飞连使眼色,南宫燕方才老实下来,被人缚住双手,押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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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兰早闻楼下动静,知道杨飞是为了自己才束手就擒,一时泪如雨下,犹豫不决,咬牙写好留柬,纸上已满是泪渍,她深深叹了口气,持起飞云剑,恋恋不舍的回首望了房中一眼,开窗掠了出去。
    外面官差遍布,不过他们本为搜捕刺客而来,而那刺客是个男子,故而并未留意她,梅兰有惊无险的出了太白居,芳心一阵茫然,天下之大,竟无她容身之地,难道自己今后真的没有去处了吗?
    “兰姑娘!”远远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正是那个对梅兰痴情一片的吴云鹤,行得近了,见得梅兰娇靥仍有掩饰不住的泪痕,惊道:“兰姑娘,是谁让你伤心,是不是那个杨飞,我代你去教训教训他。”
    梅兰想起自己已然失身于杨飞,心中一酸,垂首幽幽道:“吴少侠,不用了,不关他的事,是小妹自己感伤而已。”顿了一顿,反问道:“这么晚了,又在搜捕刺客,你为何仍在外面,还这么巧碰上了?”
    吴云鹤见梅兰语气生份许多,心中一凉,干笑道:“是啊,这么巧!”其实他早在白日偶见梅兰,不好相认,便随她来到太白居,一直候到此刻,见她失神落魄的样子,方才上来打个招呼。
    梅兰哪知其中关节,还道真是碰巧,沉默半晌,方道:“吴少侠,你和南宫公子在一起吗?”她找南宫逸当然是为了杨飞身中蛊毒之事。
    吴云鹤点头道:“我与他住在一起,不过已有两日未曾见他,不知干什么去了?”
    梅兰闻得此言,转念又想自己为何要为那无赖操心,死了活该,便道:“既是如此,那便算了。”
    吴云鹤道:“兰姑娘找大哥有事吗?”
    梅兰道:“我的一个朋友中了毒,想请南宫公子帮忙医治一下。”
    吴云鹤动容道:“既是中毒,那可得赶紧医治,免得后患无穷。”
    梅兰道:“我朋友中的是情蛊之毒,一时并无大碍,吴少侠不若帮小妹问问南宫公子,瞧他可有把握解得此毒。”
    吴云鹤拍胸保证道:“此事包在我身上,决不令兰姑娘失望。”
    梅兰盈盈施了一礼道:“多谢吴少侠的鼎力相助,小妹在此先代我那位朋友谢过了。”顿了一顿,又道:“吴少侠,小妹还有要事,先行告辞。”言罢,未待吴云鹤出声,便即离去。
    吴云鹤本欲追去,转念又想自己如此只怕太差于形迹,望着梅兰远去的倩影,轻叹一声,反向缓缓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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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飞二人被那捕头押到府衙大牢,许是疑犯甚多,牢中人满为患,那捕头嘿嘿笑道:“今晚优待你们,单独关一间。”
    “哐铛”一声,二人被关入死牢,这里果然人少,十分清静,还一人一间,隔邻而居。
    杨飞暗道自己莫非在走牢运,上次在临汾被关入死牢,这次也不例外?
    牢栏皆是生铁所铸,坚固非常,南宫静运足内力,拉了半天,毫无反应,只好泄气道:“杨飞,都怪你,好生生的冒充什么梅云飞?害人家也被关到这又脏又臭的地方来了,还有,你为何不许人家杀了那个狗官差?”
    杨飞嘘了一声,凑了过去,低语道:“我的姑奶奶,你也不看看情况,你忘了我们房里的钦犯,外面都是官差,你杀了那狗官差,我们都没好果子吃。”
    “你们?”南宫燕醋劲大起道:“老实交待,你跟那个钦犯是什么关系?”
    杨飞支支吾吾道:“不过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南宫燕亦非蠢人,哼道:“普通朋友怎么跑到咱们床上来了?还是个女的。”
    杨飞头皮发麻,饶他巧舌如簧,也不知如何回答。忽然眼睛瞪得老大,颤声道:“小,小燕子,有,有人。”
    南宫燕还道他是又在唬自己,不屑一顾道:“什么有人?跟我打马虎眼,休想!”
    杨飞低声道:“真的有人,在你背后。”
    南宫燕哼了一声,不觉回首望去,果然有个黑影站在那里,不知何时进入牢内,她大骇之下,大叫道:“杨飞,救我。”若非当中隔了个铁栏,她早就躲到杨飞怀里去了。
    那黑影嘿嘿冷笑道:“他救不了你,可是我救得了你。”
    南宫燕骇道:“你是什么人?你是怎么进来的?”眼见那黑影一步步走近,尖叫一声,色厉内茬道:“你不要走过来,我可是会武功的,你再过来,我会杀了你的。”
    杨飞身为她的姘夫,当然要强出头,将铁栏摇得哗哗直响,大声道:“兄台,不要难为小燕子,有什么事冲着我来好了。”
    那黑影道:“你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好,我就让你们这对苦命鸳鸯聚在一起。”
    突然传来一阵机关之声,那铁栏竟然缓缓缩到地下,南宫燕扑到杨飞怀中,呜呜哭了起来。
    杨飞反倒镇定下来,沉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黑影道:“我是这里的主人。”
    杨飞心想莫非自己又碰上一个以牢为家的疯子?道:“你究竟意欲何为?”
    那人却是不答,右手一扬,杨飞只觉一肌劲风袭体而来。
    第五章移魂大法
    南宫燕知道杨飞武功太差,也不待他出手,使出家传天阳掌法,“啪啪”两声格了下来,娇喝道:“你为何偷袭暗算本姑娘?”
    那人哈哈笑道:“这也叫偷袭暗算,小姑娘,你到底有没见过真正的偷袭暗算?”
    南宫燕生平最见不得别人叫她小姑娘,不由俏脸涨得通红,辩驳道:“我可不是什么小姑娘?方才你吓唬我的帐还没跟你算呢!”
    “好了,好了!”杨飞知道此地是这家伙的地盘,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他们也不是什么强龙,当然不能得罪这家伙,连忙打圆场道:“小燕子,你现在是大人,不是小姑娘,这位前辈,你在这里干什么?”
    “你叫我前辈?”那人缓缓自黑暗之中行出,瞧其模样,最多不过三十,而且颇为英俊,满脸诡笑道:“我很老吗?”
    杨飞连连赔笑道:“不老,不老?”
    那人锐利的目光在杨飞二人身上上下游戈,好似二人是他的宠物,口中似在喃喃自语道:“游捕头这次弄来的货色不错,武功也好,还是一对。”
    南宫燕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喝道:“你在那说些什么?”
    杨飞心觉不妙,那捕头既存心跟自己过不去,眼前之人跟他自然是一伙,自己这次决计没有上次那般好运气,可以化险为夷,还平白无故的得了一套归云剑法。
    那人笑道:“你们不是想知道我在这里干什么吗?”见二人不约而同点点头,方道:“我做的事乃亘古至今的至理,我正在做一个实验?”
    “实验?”杨飞呆了一呆,反问道:“什么实验?”
    南宫燕依偎在杨飞身畔,冷哼道:“我们又不是你的实验品?”
    那人目光陡寒道:“所有送到这个监牢中的囚犯都是我的实验品,你们当然也不例外。”
    南宫燕道:“我们是被那个臭捕头冤枉进来的,才不是什么囚犯?你别搞错人了,识相的,快放我们出去,要是被我奶奶知道了,有你们好看。”
    杨飞闻得此言,心中苦笑:小燕子,我们现在是别人的囚犯,你不说你是南宫世家的宝贝公主还好,说了别人怕得罪南宫世家,说不得要杀人灭口,连老子一起遭秧。
    那人嘿嘿笑道:“小姑娘,你奶奶是什么人?说出来听听,看我怕不怕!”
    南宫燕傲然道:“我是南宫世家的,你说我奶奶是谁?”
    “南宫世家!”那人讶然道:“这么说你是南宫世家的小公主南宫燕了!”
    南宫燕瞪大美目,奇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她此番还是首次出来闯荡江湖,以前亦从未见过此人,为何他知道自己的芳名?
    那人笑道:“我知道的事还多着呢?小姑娘,‘不死神龙’南宫逸是你二哥对不对?”
    南宫燕闻他开口一个小姑娘,闭口小姑娘,心中早恼,哼道:“是又怎么样?”
    那人又道:“那你知不知道你二哥跟我的交情非浅?”
    南宫燕大喜道:“是真的吗?既然如此,那你还不快放我出去,我二哥最疼我了,要是让他知道你把我们抓到牢里来,必定责怪于你,说不得与你断袍绝交!”她见奶奶无效,索性又搬出南宫逸来。
    杨飞见此人说起南宫逸时目射凶光,哪似深交,倒象生死仇人一般,他心中暗惊,心道今日出去只怕无望,那个败家子的仇人本与自己无关,说不定还可拉拢此人一起对付那败家子,可此刻偏偏跟着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南宫燕,还自鸣得意的弄得别人生恐不知自己是南宫逸的宝贝妹妹。
    那人冷笑道:“我当然会放你出去,不过不是现在!”
    杨飞心道完了完了,这家伙现在不放,当然是要将自己和南宫燕折磨至死,再将他们的两具腐臭尸首往南宫世家门口一扔,说什么我把你家的宝贝公主和姘头送回来了,那败家子见到妹妹死了,多半不会伤心,而是见没了自己这个情敌,大笑三声,再夺美人之心,梅云清见了自己这般死相,大概也不会怎么伤心。
    正在杨飞胡思乱思,自叹自哎之时,南宫燕又道:“那你想什么时候放我们出去?”
    那人笑而不答,沉默半晌,忽道:“你们陪我做完实验,我自会放你们回去。”
    南宫燕听得心中发毛,大叫道:“我才不跟做什么鬼实验?”
    那人道:“这只怕可由不得你,别忘了,你们现在是我的犯人。”
    南宫燕道:“我说过了,我们是被冤枉的,不是这里的犯人。”
    那人道:“这我可管不着,被关进这里的人不是囚犯是什么?”
    南宫燕冷哼道:“我们虽被关了进来,可还是自由之身,凭你的武功想擒下我们,只怕难比登天。”
    那人笑道:“我的武功虽然不算好,可对付你们两个倒绰绰有余,小姑娘,你的武功不错,可刚刚被他破身,打了折扣,这家伙又是个绣花枕头,外强中干,中看不中用,他那两招三脚猫功夫还不放在我眼里。”
    南宫燕被他一眼看破和杨飞之事,俏脸通红道:“你这家伙口出秽言,找死吗?”言罢,便欲纵身攻上。
    杨飞生恐与此人闹翻,另生波折,忙将南宫燕轻轻搂住,在她耳边柔声道:“小燕子,不要生气,先弄清这家伙的底细再说。”
    “都怪你!”南宫燕横了他一眼,却乖乖的点了点头。
    杨飞这才对那人道:“你想做什么实验,说来听听!看我们能不能帮上忙?”
    那人道:“人性本恶!”
    杨飞愕然道:“人性本恶?”
    南宫燕忍不住道:“孔圣人不是说过人性本善吗,你这家伙偏偏说什么人性本恶。”
    那人道:“若非人性本恶,天下怎会有那么多不平之事?这世上的人都是自私自利的,损人利己之事数不胜数,若非人性本恶,怎会如此?这位小兄弟,你说是也不是?”
    杨飞笑而不语,这家伙说得有几分道理,不过人性本善这句话自小相承,在他心中根深蒂固,不由自主摇了摇头。
    南宫燕却不服气道:“谁损人利己了?”
    那人又道:“打个比方说,有人捉了你相好,拿你相好的命来换你的命,你肯也不肯?”
    南宫燕现在虽与杨飞打得火热,感情却浅,对他喜厌参半,闻得此言,心道鬼才去拿命换他,想得才美,她偷偷瞄了杨飞一眼,不好明言道出,只得嗔道:“谁是他相好?”
    杨飞心中却在想天下只有一人他肯用命去换,那就是梅云清。
    那人微微一笑,忽道:“你们跟我来!”言罢,不知触动何处机关,牢房石壁突然现出一个石门来,大步行了进去。
    杨飞心中大奇,这家伙怎么和韩先生一般,都住在牢里?难道囚牢之中住起来很舒服吗?杨飞正在犹豫,不知天高地厚的南宫燕已然奔进,他心中苦笑,只得也跟了进去。
    内里是间石室,壁上插着两根儿臂粗细的腊烛,将室内照着光亮之极,里面空空荡荡,只有两张椅子,毫无韩先生那间华室的气派,杨飞大失所望,正欲相询,后面的石门已无声无息的合了起来,他“哎哟”一声,心道这下倒好,连退路都没了,被人来个瓮中捉鳖。
    只闻那人笑道:“这里简陋得很,你们不要见怪。”
    “你怎么把门给关了?”南宫燕大急,在那石门边左摸右摸,想寻出机关来,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
    杨飞打了个哈哈道:“哪里,哪里!”心道老子又不是来游玩享乐的,哪管他什么简陋不简陋?
    那人又不知掀动何处机关,只闻得一阵消息辗动之声,石室一侧现出一排黑乎乎的小洞来,南宫燕见了,立时忘了身处险境,跑了过去,向洞口凑去,瞧了半晌,忽大奇道:“那边是什么人?”
    杨飞心中亦是好奇得要命,但此人是敌非友,他弄出来的东西想必不是好货,思及此处,心中一凛,对南宫燕叱道:“小燕子,瞎看什么?”
    南宫燕回首嗔道:“人家看看也不行吗?”她虽出此言,人却乖乖的退到杨飞身后,似知现在情形特殊,不能再耍小性子。
    那人微笑着对杨飞道:“你不想看看?”
    杨飞冷哼道:“不想!”
    那人笑道:“既然你不想,那就算了!”言罢,便将那些小洞又合了起来。
    杨飞忍不住凑到南宫燕耳边轻声道:“小燕子,你看到些什么?”
    南宫燕娇媚的横了他一眼,似在说你不许人家看,又来问我,她也学杨飞般凑到他耳边轻声道:“那边有几个很奇怪的人?”
    “很奇怪的人?”杨飞呆了一呆,声音大了许多,那人亦闻此言,笑道:“你真的不想瞧瞧?”
    杨飞却不理他,以询问的目光望向南宫燕。
    南宫燕得意的道:“真的很奇怪,那些人奇怪得很,有点,有点不象人。”
    她此言简直有点前后矛盾,杨飞心中大奇,再也按捺不住,对那人道:“我想看看。”
    那人打开机关道:“早说想看不就行了,何必装模作样,人就是这样,分明想得要命,还故作矜持。”
    杨飞懒得理他,向洞口凑去,那些洞口仅有龙眼般大小,洞内似乎镶着镜子,却不是中原常见的铜镜,明亮之极。上面的影像分明是间囚室,里面果真有人。
    那人忽道:“你看到的是一间死囚室的情形,那是我的第一个实验品。”
    杨飞见那人满身血渍,倒也有手有脚,五官健全,没什么奇怪之处,正欲喝叱南宫燕大惊小怪,囚室中人忽然动了起来。
    那犯人动得非常奇怪,明明是人,却四肢着地,还用鼻子在地上嗅来嗅去,那样子非常象一条狗,杨飞心中泛过此念,忍不住道:“你对他干了什么?让他变得象条狗一般?”
    那人嘿嘿笑道:“你一眼就看出来了,那人不是象一条狗,而是他本来是一条狗。”
    杨飞疑惑不解道:“他明明是个人,怎么会是一条狗?”下面之言却未道:老子的眼睛又没毛病。
    那人得意的一阵大笑之后,方道:“那人被我用移魂大法将魂魄与一条狗对调,故而他表里看起来是一个人,其实却是一条狗。”他说来此处,那犯人忽汪汪叫了两声,声音虽小,杨飞听得却清楚得很。
    那人又道:“你想不想看那条表里是狗,其实是人的狗?”
    不待杨飞应允,那人不知开动何处机关,一方石壁之后又现出一间小小的暗室,暗室内果真有一条可爱之极、通体发白的小狗,看起来不过几个月大小。
    南宫燕在家里最喜欢养小动物,见状凑了过去,抱起那条小狗玩耍起来,她玩了半晌,觉得这小狗跟一般小狗没什么两样?便道:“就是这条狗吗?”
    那人笑而不答,行了过去,对着那小狗道:“你是人,不是狗对不对?”
    那小狗似听懂他的话,汪汪叫了两声。
    那人又道:“你被判死罪,后日问斩,是我救了你对不对?”
    那小狗又汪汪叫了两声,这次还呜呜低鸣起来,似在说自己是冤枉的。
    南宫燕哪还敢将狗抱在怀中,尖叫一声,扔到地上,躲到杨飞怀中。
    那小狗被她摔落在地,却不叫喊,用那双可爱的眼睛狠狠瞪着南宫燕。
    那人在小狗身上摸了两下,柔声道:“你先好好休息,过两天问斩之后我便帮你换回来。”
    那小狗小脑袋点了两下,乖乖的回到那暗室内的小窝躺好。
    杨飞看得头皮发麻,他不得不信此人有通天之能,能将人狗魂魄互换,若此人要是让他如此,还不如让他去死。
    那人关上暗室,回头对杨飞笑道:“你们觉得如何?”
    杨飞干笑两声道:“阁下也太残忍了一些吧,那犯人要死便让他去死,阁下何苦连他的魂魄都不放过,他死了如何去见阎王?”
    那人反问道:“这世界真有神仙阎王吗?”
    杨飞呆了一呆,他打小便求神拜佛,也未见过什么神仙鬼怪之类。
    那人又道:“再说我这么做是为了救他,而非害他。”
    杨飞奇道:“这是何缘故?”
    那人道:“他本来定了死罪,后日问斩,只要一死,再无申冤之时,现在我将他的魂魄换出,待刑期一过,再找一具活体与他魂魄相换,他不就又变回人了,我这么做,不是救他是什么?”
    杨飞道:“你这么做不是又害了一条性命?你图的什么?”
    那人道:“我最喜欢做的便是这种损人利己的事。”
    杨飞忍不住道:“此事对你毫无好处,怎能叫做损人利己?”
    那人得意的笑道:“怎么能叫毫无好处,我的移魂大法并非十全十美,失败次数太多,自然要多做几次实验,为自己将来打算。”
    杨飞道:“难道你是想等你将死之时,再移魂换魄?”
    那人颔首道:“你真够聪明,能举一反三,若非我的今年未过三十,必借你的身体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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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不出声的南宫燕冷笑道:“我们死也不会借身体你的,杨飞,你说是不是?”
    杨飞沉默半晌道:“这么说来,只要有足够的躯体,天下之人岂非都可永生不死?”
    那人笑道:“说你聪明果然没错,我就喜欢聪明人,怎么样,想不想拜我为师,学我这移魂大法?”
    永生不死谁不想,杨飞听得怦然心动,正自犹豫间,南宫燕在他手背狠狠咬了一口,痛得杨飞哇哇大叫道:“小燕子,你干什么?”
    南宫燕道:“不许你跟他学什么移魂大法?”
    “不学,不学就是!”杨飞抚着渗出血丝的右手,心道老子学了还可以帮你移移魂,让你长寿几年不好吗?
    那人道:“我只是见你聪明之极,一时兴起收徒之念,你这么快回绝,可别后悔,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
    杨飞道:“不学就不学,后悔什么?我生平最不屑这些损人利己之事?”他虽然说得正经之极,心中却后悔得要命。
    那人道:“你不想看看其他人吗?”
    杨飞又依言朝第二个洞口望去,里面那人又别有不同,他瞧了半炷香的功夫,那仍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连面上的神情也未动得一分半毫,杨飞忍不住问道:“此人又是跟什么魂魄互换?”
    那人道:“一株古树?”
    “一株古树?”杨飞奇道:“树也有魂魄?”
    那人颔首道:“不错,就是牢房外面那件百年古树。”顿了一顿,又道:“天生万物,大至虎豹,小至蚊蝇,还有花草,都有魂魄。”
    杨飞笑道:“你待此人到是不错,帮他换成一株百年古树,不怕突然骤死。”
    那人冷笑道:“此人是我的仇家,我怎会如此助他?”
    南宫燕不解道:“那你为何要帮他换魂魄,让他被斩不是更好吗?”
    那人道:“树木跟动物不同,换后就不能换回来了,我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此人弄进来,再施以移魂大法,就是要让他日受风吹雨淋,每天去砍上几刀,偏偏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活得比死更惨。”他说到后来之时,咬牙咧齿,目露凶光,好似那株树便在眼前,正在用刀乱砍一般。
    杨飞听得心中发寒,不由将南宫燕抱得更紧,忽想此人既是那败家子的仇人,将来会不会将那败家子也如此这般,这般如此?若南宫逸真变成一株树,将来与梅云清在此树旁花前月下,亲亲我我,间中施施肥,浇浇树,再撒泡尿,气死那败家子,不对,不对,树怎么会被气死,那会怎么样?他愈想愈觉有趣,不觉脸上微露笑意。
    南宫燕哪知他这般龌龊念头,奇道:“你在笑什么?”
    “我在笑吗?”杨飞怎会说自己在打她二哥主意,连忙正色道:“我哪有笑?”
    南宫燕道:“可是你刚才笑得好怪。”忽思起一事,对那人娇喝道:“你这家伙是不是对他作了手脚?”
    那人邪笑道:“他自己在想坏念头,怎能扯到我头上?”
    南宫燕拧着杨飞耳朵,大叫道:“快说,你在动什么坏念头?”
    杨飞只觉自己右耳似被撕掉,忙不迭哀求道:“我哪有动什么坏念头,你别听此人挑拔离间,胡说八道。”
    南宫燕一想也对,松开手来,又用嘴在他右耳伤处轻轻吹气,柔声道:“我错怪你,你别怪我。”
    杨飞见这娇娇女忽冷忽热,翻脸比翻书还快,偏偏身中蛊毒,离她不得,想起以后还要与她相处,更是大为头痛。他又往第三个洞口凑去,里面那人行走如常,有喜有怒,跟常人差不多,便道:“这人好象没什么异常?你没用那个什么移魂大法吗?”
    那人嘿嘿笑道:“我住在这暗无天日之地为的什么?与此人移魂的也是一个人?”
    杨飞愕然道:“也是人,那另外那人呢?”
    那人目无表情道:“死了!”
    “死了?”杨飞微微色变道:“是不是你实验失败了?”
    那人叹了口气道:“天下最难的便是人与人之间的魂魄互换,我已试过数十次,仍难以成功,不是两人皆亡,便是尽皆痴颠,此人倒是最好的一例,活了一人。”
    杨飞由此及彼,骇然道:“你不会想拿我们?”后面的话却不好立时道出。
    南宫燕呆了一呆,方才思及其中之意,尖叫道:“我们才不要?”
    那人道:“你真够聪明,聪明的人通常都活不久,你想知道为什么吗?”见杨飞神色大变,默然不语,又笑道:“聪明的人太遭人忌,故而都活不长。”呆了半晌,似在喃喃自语道:“你们二人年龄相若,又曾交合,气血相通,最适移魂换魄。”
    杨飞心道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难道等着他将自己变成南宫燕?他向南宫燕使了个眼色,南宫燕倒还不笨,心领神会,娇叱一声,使出家传的大幻拳向那人攻去。
    大幻拳大开大阖,极具阳刚之气,本不适女子习练,只是南宫燕自小习武,练得滚瓜烂熟,此时使出,倒也似模似样,颇具威力。
    杨飞也未闲着,以指作剑,使出那招白云出岫,直袭那人胸口要害,自从他练成紫气神功第三层,尚是首次正正经经与人对敌。
    二人合攻之下,那人也不敢怠慢,双手十指急骤弹出,“砰砰砰”一阵气劲交击之声,数息之间已与南宫燕交了数招,间中还格住杨飞使出的那招指剑。
    那人一边游斗,一边道:“你们还是乖乖听话,免得我擒下你们,施法时动点手脚,让你们吃吃苦头。”
    杨飞冷哼一声,他以指代剑,使了数招,渐觉顺手,气息运转间,十指竟隐隐有剑气透出,形成十道紫色气剑。
    那人见了,讶然道:“紫气神功,你是华山派弟子?”
    杨飞奇道:“华山派?”心中却道老子什么时候跟这娇娇女的心上人成师兄弟了?
    那人道:“紫气神功是华山派最高的内功心法,从不外传,你若非华山派弟子,怎会习此神功?”
    杨飞心下疑惑,莫非白向天是华山派中人,为何以前从未听过?
    三人一边游斗,一边闲扯,南宫燕忽停下手来,有些喘息道:“人家不打了!打也打不过他!”
    杨飞也只得停下手来,向她道:“你不打我也不打,反正倒霉的不是我一人。”
    那人笑道:“你们识相最好,乖乖听话,只要实验成功了,我自会把你们再换回来。”
    杨飞与南宫燕对视一眼,齐声道:“不行!”
    那人道:“做自己做久了,难道不想试试做别人?”
    杨飞道:“我才不要变得不男不女。”
    南宫燕却道:“要是我变成他这副丑样,我宁可一头撞死。”
    杨飞闻言心中大怒,心道老子是丑怎么了,你那云鹤哥哥很美吗?
    那人笑道:“这个只怕由不得你们!”
    杨飞见他笑得诡异,大声道:“小燕子,小心暗算!”他此言方毕,忽然嗅到一股淡淡的香味,一阵天昏地转,倒在地上,不醒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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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向天!”梅兰行至东城门之时,忽见白向天等振威镖局一干人在一帮叫花陪下轻装简从,星夜出发,她心中一动,悄悄隐在暗处。
    深更半夜,外有强敌,内有山贼,加之又闹刺客,太原守卫森严,城门紧闭,一干人只能候在城门口,等着打通关节。
    不知用了什么手段,那城门竟自开了,放其出行,梅兰不好混在其中,只能找了一处隐密之处,躲过巡视官兵,越墙而出。
    振威镖局中人轻装快马,连镖旗亦无,行得极快,梅兰直追出数十里,方才赶上,那些叫花已然散去,同行的振威镖局人只多了一名白衣人,若杨飞在此,自然认得他是明孤鸿。
    梅兰不敢随得太近,只是远远跟着,又行出百里,到了一处小镇,天色已然拂晓,白向天一干人折腾了一夜,早已疲惫不堪,便找了间客栈借宿。
    明孤鸿向白向天告了罪,折返太原,梅兰见他武功极高,躲得更远,她这百多里全靠提气飞掠,身心俱疲,故而便在镇外一处丛林中打坐调息。
    “什么人?”梅兰心中一凛,再也顾不得调息,持着飞云剑,向那处飞掠而去。
    “铛”的一声轻响,两人乍合即分,借着淡淡的晨光,梅兰凝神望去,只见那人一身锦衣玉袍,手持玉笛,年纪已是不小,目光满是淫邪之色,她心知此人不是什么好人,飞云剑斜指,厉喝道:“你是什么人?”
    来人正是那个“玉萧公子”钟敏,他一向自命不凡,今晚大败而归,心有不甘,别过雷洪,独自尾随白向天等人偷偷跟来,待明孤鸿离去,方敢现身,却没想到有个同路中人,还是个漂亮女子,正对上胃口。
    钟敏嘿嘿笑道:“我是什么人,好妹妹你不知道吗?”
    梅兰见他口出秽言,懒得理他,冷哼一声,本欲离去,可被钟敏阻住去路,离开不得,不觉怒道:“你想干什么?”
    钟敏自认潇洒的施了一礼道:“好妹妹,哥哥我姓钟名敏,不知妹妹可否告诉我芳名?”
    梅兰瞧他一眼便觉厌恶,哪会说什么名字?但见他武功不弱,不在自己之下,不敢翻脸,只能冷冷道:“你我素不相识,公子还是让开!”
    钟敏嘻嘻笑道:“妹妹你不告诉我名字,哥哥我就是不让。”
    梅兰再也按捺不住,娇叱一声,飞云剑招变“寒梅吐蕊”,直奔钟敏而去。
    钟敏脸色微变道:“梅花剑法,你是梅花山庄的。”手中玉萧斜斜挥去,在梅兰剑身上一点,将她生生震退三步。
    梅兰冷哼道:“关你何事?”言罢,又挥剑上前强攻,竟是以命搏命的招式。
    钟敏武功虽较她高出一大截,也弄得手乱脚乱,再说也不能大煞风景,在美人儿身上弄出伤来,他畏手畏脚,竟让梅兰占尽上风。
    斗得十招,钟敏身形稍滞,被梅兰飞云剑刺中左臂,平添一处小伤。
    钟敏心中大怒,收起玩弄之心,形如鬼魅的滑退丈许,忽一声大喝,白玉萧爆起一道白色光华,故技重施,将自己罩在其中。
    梅兰驭剑狂攻,可飞云剑没入那光华中似如中败革,有力难施,她芳心大惊,思起一人来,惊道:“你是‘玉萧公子’钟敏。”她情知不是此人对手,便停手不攻,何况方才一番狂攻已耗去她不少内力。
    光华缓缓淡去,钟敏现出原形,满脸邪笑道:“妹妹你总算想起哥哥我了?”
    梅兰早闻此人贪花好色,却未想是这般无赖,较杨飞更甚三分,闻得此言,不由叱道:“谁是你”她言及此处,忽觉不妥,幸好收得快。
    钟敏左手食指缓缓在白玉萧抚过,那白玉萧本已淡去的白色光华又渐渐泛起,他存心卖弄,当食指抚至萧端之时,一道拇指粗细的白色光柱脱萧而出,向一株数人合抱的参天古树激射而去。
    那古树吃力不住,轰然倒下,声势惊人之极。
    梅兰暗自心惊,钟敏邪笑道:“好妹妹,你看哥哥我武功俊不俊?”
    梅兰心中惊疑不定,这荒郊野外,还有谁能助她逃过这色魔的淫掌,都怪那小无赖,若不是他气自己,她怎会好好的跑到这来,求人不如求己,梅兰心念电转,忽还剑入鞘,换作笑脸,对钟敏娇声道:“俊,俊得很。”
    钟敏微微一怔,哈哈笑道:“有趣,有趣,真是有趣!”
    梅兰故作娇嗔道:“有趣什么?”
    “没什么?”钟敏缓步行了过来,拉起梅兰玉手,笑道:“好妹妹,你可不可以告诉你叫什么名字?”
    梅兰佯作抽了一下,由得他握住自己玉手,妮声道:“人家叫梅兰,梅花的梅,兰花的兰,你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还叫妹妹前,妹妹后的,不知臊也不臊?”
    “好名字,好名字!”钟敏索性将梅兰抱在怀中道:“哥哥我脸皮厚得很,有什么臊不臊的。”
    梅兰耐着性子柔声道:“哪有人承认自己脸皮厚的?”
    钟敏将梅兰一把抱起,嘿嘿笑道:“我不就是一个吗?”
    梅兰恨不能一剑解决了他,可又不能前功尽弃,只好佯作差涩道:“好哥哥,这里不太好吧。”
    钟敏邪邪一笑道:“说得也对!”言罢便抱着梅兰快步行入密林之中。
    他寻了一处隐密之处,放下梅兰,再也按捺不住,搂着梅兰又亲又摸,点尽便宜,若是杨飞见了,还不大骂梅兰水性杨花,给自己绿帽子戴。
    梅兰好不容易在钟敏褪去自己外衣之时,觅得破绽,伸手封了他胸口膻中穴,又觉不妥,一口气将他身上三十六外要穴都点了遍,连死穴也未放过。
    钟敏跌在她身上,梅兰奋力推开,爬了起来,用脚大力踢了踢,见他如同死猪,一动不动,早死得透了,这才放下心来,娇声骂道:“你这无赖,色魔,王八蛋。”她骂了几句,忍不住低低哭泣起来,若不是杨飞那小无赖,她怎会落到这般田地,自己差点遭人非礼,他此刻只怕正在同那南宫燕快活。
    梅兰哭了半晌,拭了把泪水,整理了一下颇为凌乱的衣襟,正欲离去,忽闻得一个熟悉之极的声音道:“好妹妹,你怎么能丢下哥哥我一个走呢?”
    梅兰神色大变,蓦地转身,只见钟敏好端端的站在那里,哪似个死人。
    钟敏笑嘻嘻道:“好妹妹,你在看什么?是不是在想为什么点了我死穴还没有死?”
    梅兰心胆俱丧,钟敏上过一次当,自己这下真的是无计可施,难道真的让他非礼,若真到那般地步,还不如自尽。
    钟敏又道:“好妹妹,你哭什么?是不是谋杀亲夫伤心啊?”
    梅兰芳心又气又恼,怒叱一声,飞云剑再度出鞘,向钟敏狂攻而去。
    这次梅兰怒火攻心,心绪不宁,而钟敏好整以暇,他武功较梅兰高出甚多,只用了十八招,便将梅兰擒下,点住了她的穴道,将她再次放倒在地。
    梅兰只觉钟敏一双淫手探入自己衣襟内摸来摸去,偏偏自己初经云雨,颇为敏感,身子不争气的有了反应,她又羞又恼,厉声道:“你想干什么?快放开我!”
    钟敏嘿嘿笑道:“你又不是处女,难道不知道我想干什么?你相好没教过你吗?”忽然停下手来,淫笑道:“自己都发起春了,还装什么正经,又不是什么贞女烈女?”
    梅兰眼见自己身子要被这淫魔玷污,羞愤之下,正欲咬舌自尽,这时远远传来一人朗声大喝道:“大胆淫徒,竟敢欺辱良家妇女,纳命来。”
    第六章离魂之珠
    杨飞醒来之时,只见自己坐在一张冰凉的铁椅之中,四肢及腰部皆被精钢圈紧紧缚住,动弹不得,心道这下完了,被那家伙如此折腾,若真变成南宫燕那般模样,不男不女的,羞也羞死了。
    “杨飞,杨飞,我们这是在哪?”杨飞耳边传来南宫燕惊恐的声音,循声望去,见她离得不远,也和自己一般模样,被缚在另一张铁椅中。
    杨飞心中稍安,苦笑道:“还会在哪?当然是在那家伙的密室里!”
    南宫燕玉容失色,语带哭腔道:“人家好怕,要是那家伙真的”她愈说愈怕,说到后来,已然泣不成声。
    杨飞心生怜意,叹了口气,柔声道:“小燕子,不要怕,我拼死也会保护你,不让那家伙得逞的。”
    南宫燕大是感动,满是泪痕的娇靥强作笑脸道:“杨飞,你真好,我以前都不怎么瞧得起你!”
    杨飞微微一笑,心道你世家子女,娇贵无比,自然瞧不起我这出身贫寒之人。
    南宫燕似看出他的心意,轻垂螓首,幽幽道:“我以前瞧不起你,不是因为你想的那种缘故,而是,而是”
    杨飞愕然,望着她道:“是什么缘故?”
    南宫燕却是不答,玉齿轻咬下唇,秀眉微蹙,那娇俏模样,杨飞看得心中一荡,忍不住又问了一遍道:“是何缘故?”。
    “我说了你别生气,”南宫燕犹豫良久,方才轻声道:“是因为你心胸狭窄,气量太小,行事太无赖了。”她不敢道出,便是怕杨飞生气,任谁听到这样的评语不气才怪?
    出乎她意料之外,杨飞并未生气,反呆呆的瞧着前方那堵空白石壁,怔怔出神。
    “心胸狭窄,气量太小,行事无赖!”杨飞心中不断默念这十二个字,思绪万千:不错,连象南宫燕这般不懂人事的小丫头都看得出来,肯定错不了,想起自己平日所作所为,跟自己有些干系的女子哪个不是如此看他?梅云清自不例外。
    南宫燕瞧着杨飞,面带忧色,在这一瞬间,她似已长大了许多,否则也不会懂得察颜观色。
    良久良久,杨飞回过神来,长长吁了口气,对南宫燕笑道:“小燕子,你在看什么?”
    南宫燕怔道:“杨飞,你刚才在想什么?”
    杨飞笑而不答,反问道:“小燕子,你记不记得我第一次碰见时说的那句话?”
    “什么话?”南宫燕沉思半晌,忽尔俏脸通红,嗔道:“你这无赖,第一次见人家就说那种话。”
    杨飞哈哈笑道:“燕子是会飞的,不会飞的燕子还是燕子吗?不无赖的杨飞还是杨飞吗?”言及此处,又干笑两声,笑声之中皆是苦涩之意。
    南宫燕喃喃自语道:“不会飞的燕子还是燕子,不无赖的杨飞还是杨飞?”
    一时间二人默然无语,石室中沉寂下来。
    “二位商量得怎么样了?”一阵机关辗转之声传来,二人对面石壁滑出一道暗门,那神秘人手中托着一颗黑乎乎的珠子,快步行入。
    南宫燕见了此人,气便不打一处来,娇哼道:“商量什么,你这无耻小人,只会些偷袭暗算的手段,你再怎么说,本姑娘也不会答允你。”
    那人嘿嘿笑道:“成王败寇,自古只以成败论英雄,哪管什么手段不手段?”
    杨飞紧紧盯着他手中那颗黑珠子,心知此珠必是一件要紧之物,但瞧了半晌,瞧不出个所以然来,心中一动,反问道:“若我现在要学你那移魂大法,你还答应吗?”
    那人神色一变,冷哼道:“我早说过了,你不要后悔,现在你是我的实验品。”
    南宫燕不屑道:“杨飞,你要学他那移魂大法,我以后再也不睬你。”
    杨飞叹了口气,心想我要学那什么移魂大法,还不是为了我俩能继续做对苦命鸳鸯?
    那人不再理睬南宫燕,对杨飞微笑道:“你是个聪明人,现在肯不肯乖乖听话,跟我配合?”
    杨飞心中大奇,自己与南宫燕已是他毡上之肉,为何此时他还要自己与他配合?难道这与他的移魂大法很要紧吗?
    “开始了!”那人按动机关,二人所坐铁椅缓缓滑动,半晌停下,变成面面相对,相距不足三尺。
    南宫燕一脸惊慌之色,杨飞见了,柔情大起,心想反正自己难逃此劫,不如实现诺言,便转首对那人道:“只要你放过小燕子,我配合你便是。”
    那人愕然望着杨飞,怔了一怔,嘲讽道:“看不出,你倒是个多情种子。”
    南宫燕未料杨飞真的肯舍己为人,感动得热泪盈眶,抽咽道:“杨飞!”
    杨飞望着那人,沉声道:“你觉得怎么样?若我不配合你,只怕此次你难以成功?”
    “聪明人就是聪明人!”那人哈哈一阵大笑,脸色陡寒道:“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不敢!”杨飞冷冷道:“我跟她的小命都捏在你手上,怎么敢威胁你?”
    那人脸色阴晴不定,犹豫半晌,方道:“不行。”
    杨飞一脸无奈的望着南宫燕,心道并非我不守诺言,而是实在无计可施。
    那人又按动机关,在二人对坐的中心点缓缓升起一根儿臂粗细的铁柱,柱顶有一个小小的圆孔,待铁柱停下之后,那人将手中那颗黑珠子小心的固定在圆孔之内。
    杨飞见那珠子毫无光泽,近处瞧去,好似一个无底之洞,古怪之极,他忽觉不妙,对正看得入神的南宫燕道:“小燕子,不要看那颗珠子,小心有鬼!”
    南宫燕乖乖闭上美目,轻声道:“我听你的话,你说不看我就不看。”
    那人冷哼一声,默运玄功,静立半晌,忽自右手食中二指涌出一道黑色光华,射入那黑珠之中。
    杨飞让南宫燕不看,自己却瞧得目不转睛,那黑色光华注入黑珠之后,那珠子周围忽然泛起淡淡的黑色雾气,除此之外,倒无其它异象。
    南宫燕依言闭了半晌,终忍不住睁开眼睛,瞧得此景,大奇道:“这是颗什么珠子?”她与那人闹翻,这句话自然是问杨飞的。
    杨飞摇摇头,心道我也跟你一般,一概不知。
    过得片刻,那人食指间又射出一道黑色光华,注入那珠子之后,那黑雾愈加浓郁,杨飞不知这家伙在搞什么鬼,存心惊扰道:“喂,这位不知名的大侠,这珠子叫什么名字?”他故意将“大侠”二字加重语气,以示讽刺。
    那人狠狠瞪了杨飞一眼,却不搭睬,继续运功,进行他的移魂大业。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那人又往珠中注入几次黑光,那珠子周遭黑雾愈加浓郁,聚而不散,诡异之极。
    蓦地,那黑雾缓缓往珠内聚去,及得雾气散尽,黑珠华光大作,珠内竟尔现出人影来。
    南宫燕最喜这些稀奇东西,早忘了杨飞所嘱,瞧得入神,还不忘嚷道:“杨飞,杨飞,这珠子里面好象有人。”她又瞧了半晌,方惊道:“杨飞,那人是你!”
    杨飞见那黑珠发光,本打定主意不去瞧它,闻得此言,又忍不住偷眼瞧去,那珠内果真有人影,却不是南宫燕所言自己的影子,那人是个额头隐见白发的中年妇人,杨飞眼熟得很,不觉失声道:“娘!”
    那人这时松了口气,周身大汗淋漓,好似经过一阵剧斗,也不多说,在一旁盘膝坐下,调息起来。
    杨飞六岁丧父,与母亲相依为命,母子之情极深,自八年前母亲病逝,他只道今生再无缘一见,却未想在这古怪的珠中见得母亲的身影,心中又是激动又是疑惑。
    南宫燕奇道:“你在珠中看到你娘,我怎么看到的是你?”她心中疑惑,便对打坐那人大声道:“喂,这是什么缘故?”
    那人显已入定,对南宫燕之言充耳不闻。
    杨飞定定的瞧着那颗珠子,里面走马观花的闪过儿时同母亲的生活锁事,最后现出母亲去逝前倒在榻上的影子,那几句遗言杨飞仍记得清清楚楚:“飞儿,娘不能陪你了,你拿着这封信到长安振威镖局去找你叔叔付无忌,他会收留你的,飞儿,娘对不起你,把你一人孤零零的扔在这世上,要是娘能活到你娶妻生子的那一天该多好了。”
    那时杨飞刚刚十岁,对母亲之言似懂非懂,此刻想来,竟是如此不舍,他痴痴盯了片刻,再也按捺不住,放声痛哭起来。
    此情此景,傻瓜也知道杨飞母亲已亡,南宫燕满目柔情道:“杨飞,你娘是什么样子?”见杨飞不语,幽幽叹了口气道:“我要是能见见她老人家就好了。”言及此处,玉颊羞红,似想起自己这样到底算不算丑媳妇见公婆?
    珠内人影再闪,竟现出杨飞洞房花烛的情形来,杨飞收起思母之情,定睛瞧去,心想这新娘莫不是梅云清?为何珠中的自己看起来有点强颜欢笑?
    盖头揭下,那新娘果真不是梅云清,而是眼前的小燕子,杨飞心中大失所望,暗暗安慰自己这一切不过是珠中幻像,莫要当真。
    南宫燕似也瞧到此景,俏脸满是红晕,轻轻唤道:“杨飞,杨飞。”此时此刻,不知她还记不记得她的云鹤哥哥。
    杨飞哪会不知趣的流露出心意?强作笑脸道:“小燕子,你也看到了,这珠子里的情形要是真的,我们将来可是老夫老妻,儿孙满堂。”
    南宫燕无限娇羞的轻轻“嗯”了一声,若非娇躯被紧紧缚住,她早就扑到杨飞怀中温存一番了。她痴痴的瞧了杨飞半晌,忽思起一事,面现忧色道:“那梅姐姐怎么办?”
    杨飞闻言心中一震,佯作迷糊道:“梅姐姐,哪个梅姐姐?”
    南宫燕白了他一眼道:“就是梅花山庄庄主梅云清梅姐姐啊,她不是你的未婚妻吗?”
    杨飞打了个哈哈,掉转话题道:“珠子里面好象是将来要发生之事,我们再瞧瞧。”
    南宫燕生性天真,方才之事不过一时忆起,忘得也快,应了一声,依言瞧往那珠子。
    珠中又现出一个场景,四周悬涯陡壁,地上尸横遍野,其中有些尸首面容杨飞竟然认得,正是他的那一干师兄弟,而中间一大群人围着一人狂攻不止,那不是白向天是谁。
    杨飞思起白向天说过要东过太行,到了河北,再向北行,难道此地便是太行山,遭人劫镖?
    南宫燕从未见过振威镖局中人,见得杨飞神色惊愕,奇道:“你认识这些人吗?”
    杨飞点点头,白向天虽将他逐出师门,可八年深情,怎能一夕忘去,不管珠中之事是真是假,他此刻恨不能插翅飞去,向其示警。
    珠中白向天忽狂喝一声,身形竟然凭空陡涨半尺之高,一掌击出,正中当先一人面门,将那人脑袋打了个稀巴烂,看得南宫燕面无血色,连忙闭上眼睛。
    接着白向天东闪西晃,每招每式皆有人丧命,他周身浴血,满身豪气,威风凛凛,状若天神,哪还有一丝半毫平时凡事避让的窝囊模样?直瞧得杨飞目瞪口呆,白向天武功何时变得如此之高?
    敌人胆寒不已,合围顿解,再不复先前危急之势。
    南宫燕忍不住道:“这人武功好高,你认识他吗?”
    杨飞心情沉重,哪会答她,再瞧下去,珠中白向天骇退敌人,毫无防备的行向一人,将那人身边敌人尽皆击毙,血迹斑斑的老脸满是欣慰之色,俯身扶起那人,未想那人竟持着一把匕首趁其不备,插向白向天胸口。
    白向天大战之后,早已力乏,又对此人毫无防备,猝不及防,正中要害。
    那偷袭之人一击得手,飘身远退,白向天厉喝一声,一掌拍去。
    “砰”的一声巨响,那人武功亦是了得,竟举起双掌,与白向天生生对了一掌。
    白向天再受重创,那人也不好受,远远遁去。
    影像一阵模糊,待清楚过来时,白向天手中已然多出一物,竟是那蝉翼剑,那人一掌拍中他胸口匕首,白向天惨叫一声,蝉翼剑脱手飞出,摔落涯下。
    那人接过蝉翼剑,一阵狞笑,回过首来,杨飞见其面容,神色大变,呆呆的望着那颗珠子,喃喃自语道:“不会的,不会的,不会是他,都是骗人的。”
    南宫燕啐道:“此人好卑鄙,跟这家伙一样。”她口中的家伙说的自然是正在打坐调息之人。
    恰好那人打坐已毕,闻得此言,冷哼一声,吓得南宫燕缩了一缩,生恐他借题发挥,对自己不利。
    那珠中人影淡去,蓦地再放光华,较之先前更盛三分,照在杨飞身上,南宫燕见他周身一阵抽搐,面上神情痛苦之极,花容失色道:“你对他干了什么,快停下!”
    那人一阵诡笑道:“小姑娘,你不用惊慌,他马上便会好的。”
    少顷,黑珠光华淡去,杨飞神情渐和,可南宫燕总觉得他双目无光,似少了点东西,却又说不出是什么,不由向那人望去。
    那人嘿嘿笑道:“没想到这小子这么没用,我还未正式施法,他的魂魄便被离魂珠收去。”
    “这珠子叫离魂珠?”南宫燕反问道:“人若没了魂魄还能活命吗?”
    那人道:“此珠名曰离魂,最大的功用便是能收人魂魄,你相好的魂魄此刻已被收入珠中,若十二个时辰之内他的魂魄不能归体,便活不成了,小姑娘,你若想救你相好的命,就乖乖听我的话。”
    南宫燕见杨飞状若痴呆,芳心刺痛,银牙一咬,向那人道:“只要他能活命,你想怎么样都成?”
    那人连声赞道:“好,好,看不出你们两个倒是郎情妾意,生死鸳鸯,真是难得!”顿了一顿,又道:“小姑娘,你只需望着离魂珠,心里想着你那相好便成了!”
    南宫燕轻点螓首,压下惧念,依言望向那颗诡异之极的离魂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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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人?”钟敏一声厉喝,顾不得再逞淫欲,弃下梅兰,持着白玉箫向出声之处飞掠而去。
    一身白衣的明孤鸿驭着一匹通体白马,立在里许外一个小山丘之上,冷冷瞧着钟敏,周身发出一股凌厉气势,惊人之极。原来明孤鸿护送白向天一干人到此,早知后面跟得有人,故意辞别,又折返而回,却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梅兰身后还跟着一个钟敏,撞见钟敏欲行淫威,他为人正直,哪能不怒,又不知梅兰是否受辱,便在林外大声喝叱。
    明孤鸿胯下座骑名曰“踏雪”,此马神骏之极,自太原驰至此处,折返数百里,竟不露丝毫疲态。
    钟敏被人撞破好事,心中早恼,但明孤鸿武功了得,他自忖讨不到好处,是以不敢立时发火,向明孤鸿干笑道:“原来是明庄主,咱们别过不久,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明孤鸿缓缓抽出秋水伊人剑,伸指一弹,发出“铛”的一声,在夜空之中,声传数里,他抚着心爱宝剑,寒声道:“淫徒,今日是你自己了断,还是明某亲自动手。”
    钟敏心知今日必无善了,也不再客气,哈哈一阵大笑道:“姓明的,别以为本公子怕你!”
    明孤鸿不待他说完,秋水伊人剑光华大作,怒喝一声,驭剑向钟敏疾攻而至,剑尖那伸缩不定的数丈华光,远远瞧去,竟若天外流星。
    明孤鸿驭剑飞掠,里许之遥,眨眼便至,钟敏不敢大意,运起神功,再使老招,白玉箫爆出白光,将他自己团团罩住,隐入其中。
    “砰砰砰”明孤鸿秋水伊人剑与钟敏白色护罩凌空相击,响起一阵连绵不绝的霹雳叭啦声,及得他实剑袭至,钟敏那白色光盾护罩已然淡去,无奈之下只得挥起白玉箫,欲接过明孤鸿此招。
    “铛”的一声脆响,剑箫相击,那白玉箫哪经得起当世两大高手全力一搏,被秋水伊人剑削去二寸之长。
    钟敏气血翻涌,连退数丈之遥,面色忽红忽白,显是受了内伤,他垂首瞧着手中少了一截的白玉箫,心痛之极。
    明孤鸿飘退马背,哈哈笑道:“名震天下的玉石神功不过尔尔。”
    钟敏厉喝道:“姓明的,你不要欺人太甚。”甚字未毕,那白玉箫端凝起一个小小的光球,钟敏大喝一声,连人带箫,向明孤鸿飞射过去。
    明孤鸿剑势未发,凭空现出一道阴柔之极的罡气,将自己团团护住,同那钟敏的玉石神功有异曲同工之妙。
    钟敏掠过里许之遥,及得距明孤鸿仅十丈之时,光球忽尔爆开,形成一道阔达数丈的光网,将明孤鸿紧紧束在其中。
    明孤鸿稍现讶色,这等纯以内力作网,当世恐怕只有会玉石神功之人才弄得出来,他疾舞秋水伊水剑,在这数丈的狭小空间内,以内力与那光网全力相持。
    钟敏冷哼一声,虚凝半空,手持玉箫,竟吹起曲子来,他玉箫被截去二寸,少了一个箫孔,吹起来难免五音不全,不过他箫声之中重在杀机,不重音律,倒也威力不减。
    钟敏双管齐下,明孤鸿不敢大意,凝神应敌。
    如此僵持半晌,明孤鸿忽然一声暴喝,秋水伊人剑脱手飞出,自那光网生生劈出一条长长的破洞,秋水伊人剑去势不止,向钟敏袭至。
    钟敏箫音顿止,白玉箫在空中划过一道美妙的弧线,同明孤鸿所御秋水伊人剑凌空相击,发出一阵连绵不绝的“叮叮”之声。
    明孤鸿哈哈一阵大笑,双掌运起明水神功齐齐推去,那光网再也支撑不住,四散而去。
    钟敏如受重击,七窍渗血,神色惨烈之极,他奋起余勇,勉力格住秋水伊人剑一击,便即飞身退出,其势之速,可称声未闻,人先至。
    明孤鸿志在除恶,哪会容他遁走,高喊一声:“想逃吗?”伸手接过荡回宝剑,御剑衔尾追袭。
    钟敏身受重伤,逃出数里,便被明孤鸿追上,无奈之下只得返身迎去。
    二人交手十数招,场中忽然爆起一团明亮之极的光华,明孤鸿冷哼一声,自钟敏身畔错过,持剑凝定。
    钟敏瞧着手中寸寸碎裂的白玉箫,脸色惨白,心口一甜,大嘴一张,忽然喷出一口血雾,他欲运息疗伤,可体内真气涣散,竟提不起丝毫内息,心中立时省觉,瞪着明孤鸿的目光满是怨毒之意,厉声道:“姓明的,你好狠,竟废了我的武功。”
    明孤鸿冷冷道:“以你的淫行,万死不足以谢天下,明某念在你师父玉石道人一代大侠的面上,才饶你一命,你还不满足吗?”
    钟敏惨然道:“你这同杀了我有什么区别?”
    明孤鸿叹了口气道:“你师父玉石道人盖世大侠,却没想到收了你这么一个不肖的徒弟,他九泉之下怎能瞑目?只盼你以后能洗心革面,重心做人!”
    钟敏道:“你少在这猫哭耗子假慈悲!”言罢,狠狠瞪了明孤鸿一眼,撑起重伤之体,缓缓向远方行去。
    明孤鸿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不觉又叹了口气,怔立半晌,忽思起一事,运起内功向林中道:“姑娘,你还好吗?”他声音虽然不大,声行数里,传到梅兰耳中,却好似在耳边细语一般。
    梅兰躺在地上,闻得林外打斗之声,心知钟敏不是来人对手,芳心一宽,望着漫天星斗的夜空,怔怔出神。
    想起先前同杨飞说过的那句话:她究竟喜欢杨飞多些还是丁文松多些?这个问题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答案,丁文松英雄人物,可令女子一见倾心,而杨飞他有何处能让自己喜欢?
    梅兰沉思之间,被明孤鸿惊醒,来人还不知是正是邪,自己衣冠不整,若被他看见,不知如何是好?她一念至此,忙娇声应道:“前辈,我的穴道被那恶贼封住了,动弹不得,眼下有些不便见前辈。”
    明孤鸿闻得此言,哪还不明白梅兰言中之意,略一沉吟,掠至梅兰身畔十丈之后,道:“姑娘,你被封住何处穴道,可否告知明某,明某帮你解穴。”
    梅兰见明孤鸿并不行近,芳心大安,犹豫了一下,将所封穴道一一道出。
    明孤鸿略略运气,右手食指轻挥,几道劲气飞出,越过十丈虚空,准确无比的弹在梅兰几处穴位之上,解开她被封穴道。
    梅兰心中暗暗佩服,待气血稍合,整理了一下凌乱衣衫,步出林外,见明孤鸿正负手含笑望着自己,不觉俏脸一红,心想此人如此年轻,自己竟唤他前辈,倒让他见笑了。
    梅兰盈盈施了一礼,娇声道:“若非前,前辈援手之恩,小女子怎能保住清白之躯?此恩此德,小女子没齿难忘。”她先前出声叫明孤鸿前辈,不好立即改口,显得太过着迹。
    明孤鸿似知梅兰心中所思,淡然笑道:“明某年近五旬,姑娘,你唤我前辈倒也无妨。”
    梅兰见他横看竖看不过三十,哪似五旬之人,不觉大是羡慕道:“前辈内功精湛,驻颜有术,令小女子佩服之至,小女子姓梅名兰,却不知前辈高姓大名?”女子最重自己容貌,她心中不禁在想若是自己五十之时也似明孤鸿这般模样才好。
    明孤鸿皱眉道:“你是梅花山庄之人?”梅花山庄庄主梅云清武功虽高,容貌也美,就是心机太深了些,他没有多少好感。
    梅兰黯然魂伤道:“以前是,现在不是?”
    明孤鸿愕然道:“这是为何?”
    梅兰轻声道:“小女子有难言之隐,请恕不便道出。”
    明孤鸿打了个哈哈道:“这是你的隐私,我问你却是我的不是了。”
    梅兰忽然瞧到他手中持的秋水伊人剑,心中一动,思起一人,满是仰慕之色道:“敢问前辈可是名震天下的明水山庄庄主‘惊鸿剑’明孤鸿明老前辈?”
    明孤鸿笑道:“姑娘,你这么长的一串称呼,不怕折我的寿吗?”
    梅兰玉容一红,垂下螓首,默然不语,当年明孤鸿可是天下第一美男子,对其倾心女子不知凡几,若杨飞有他三分容貌和气度就不是那般讨厌了。
    明孤鸿忽沉声问道:“小兰姑娘,你为何跟踪振威镖局中人至此?”
    梅兰芳心一凛,大撒其谎道:“因为我有一个朋友是振威镖局中人,我是来找他的,不过镖队中好象没看到他的人,不知到哪去了。”她明知故问,道出此言之时面不改色,显是跟杨飞处得久了,学了他几分功夫。
    明孤鸿也未起疑,问道:“你朋友叫什么名字?我同振威镖局的总镖头白向天有些交情,可以帮你找找。”
    梅兰老老实实道:“我朋友叫杨飞,前辈可认得他?”
    “杨飞!”明孤鸿叹了口气道:“他已被白总镖头逐出三绝门,现在当然不会在振威镖局镖队之中。”
    梅兰闻言大惊,失声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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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宫燕呆呆的瞧着离魂珠,心中不断默念杨飞,珠泪漱漱而下,若杨飞还不了魂,她也不想活了。
    离魂珠内杨飞的影子若隐若现,南宫燕抽咽道:“杨飞!”若杨飞魂魄真在珠中,她此刻恨不能扑身珠内,与杨飞相见。
    那离魂珠忽发出一阵强光,南宫燕只觉浑浑噩噩,魂儿身不由己向那珠子飞去。
    那人双手抚着离魂珠,不断将内力注入,每过一刻,面色便苍白一分,可他心中却是无限欢喜,只因大法将成。
    就在这时,忽然远远传来一女子声音道:“许子吟,你给我出来!”
    这石室深入地底,隔着数重石门,那女子竟能声传入此,内功极为了得。
    那人便是那女子口中所呼许子吟,闻言脸色一变再变,犹豫再三,指劲再发,离魂珠发出两团奇怪黑雾,凝而不散,缓缓向痴坐在铁椅中的杨飞二人身体飞去。
    许子吟不知实验是否成功,可强敌将至,不能多待,匆匆收起那离魂珠,愤然离去。
    那黑雾慢慢自二人七窍注入,足足用了半刻功夫,方才散尽。
    杨飞醒来之时,只觉周身酸软,低首一看,还好身体未换,小命仍在,再去看南宫燕,她仍是昏迷不醒,酥胸轻鼓,显然还有气息,他这才松了口气。
    密室之内,那人已然不见,不知藏到何处,他动弹不得,心想何不趁那家伙不在,找找救星?忙高声呼道:“有人吗,救命啊!救命啊!”
    又过了许久,机关辗动,石门滑开,一阵扑鼻异香传来,行入一人,来人一身白衣,头蒙白纱,背上负着一柄奇特长剑,正是杨飞先前见过的苏花语。
    杨飞愕然道:“怎么是你?”心想自己运道为何如此之背?刚走一个,又来一个更厉害的?
    苏花语亦是诧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杨飞道:“我是被人抓到这里来的。”
    苏花语问:“是不是个古古怪怪,成天拿着一颗黑珠子招摇撞骗的家伙?”
    杨飞连连点头,反问道:“苏姑娘认得那家伙吗?”
    苏花语恨恨道:“那家伙叫许子吟,偷了我家的离魂珠,我从回疆找到中原,好不容易找到他的一处据点,没想到还是让他跑了。”
    杨飞未想自己和她倒有个共敌,媚笑道:“苏姑娘,可否先将在下放开,在下愿意帮你去抓他。”
    “就凭你?”苏花语嘲讽道:“别又被他给抓去了。”
    杨飞心中暗怒,却不动声色道:“在下一时不备,才被他擒住,吃一堑,长一智,定然不会有下次了。”
    苏花语冷笑两声,瞧向南宫燕,道:“杨公子,上次那个是你未婚妻,这次又是你什么人?”
    杨飞想也未想,便道:“她是我妹妹。”
    苏花语道:“不会是情妹妹吧?”
    “当然不是。”杨飞心知说亲妹妹苏花语决计不信,便道:“是义妹。”
    “既然你不肯说实话。”苏花语道:“那我走了。”
    杨飞心道她这么一走,那许子吟也不知逃往何处,自己和南宫燕在这密室,动弹不得,还不活活饿死?连忙老老实实道:“她是我的相好!”
    苏花语问:“你就不怕我告诉你未婚妻?”
    杨飞赔笑道:“还望苏姑娘替在下多多保密!”心想你又不是我老婆,关心老子家务事干什么?你再问东问西,总有一日,老子要拿你做老婆。
    苏花语声音陡寒道:“本姑娘最恨朝三暮四的男人,姓杨的,你就等着在这渴死,饿死吧。”
    杨飞见她作势欲走,心中虽将她祖宗十八代操了个遍,口中却高声道:“苏姑娘,且慢。”
    苏花语道:“有什么临终遗言托本姑娘转告你未婚妻的?”
    杨飞眼珠咕噜一转,道:“临终遗言倒是没有,只望苏姑娘发发善心,看在我这相好也是女子的面上,把她救出去。”他心中的如意算盘是:等南宫燕出去醒转过来,见不到自己,自然晓得来此寻他,区区一两天他还是捱得住的。
    苏花语反问道:“那你呢?”
    杨飞一脸悲色道:“既然苏姑娘那般痛恨在下,便是在下活该去见阎王,苏姑娘便任由在下在此自生自灭好了。”
    他说得情真意切,苏花语阅历尚浅,信以为真,不禁犹豫起来,难道自己真的让这么一个舍己为人的好男人活活饿死?
    杨飞见她如此,心中偷笑,添油加醋道:“只要苏姑娘肯救在下的相好出去,在下九泉之下,亦可瞑目了。”
    苏花语转过念头,忽道:“本姑娘倒有个提议,只要你答应了,本姑娘不但救你相好,还连你一起救了。”
    杨飞心知肚明她要自己去为她偷蝉翼剑,却佯作大喜道:“苏姑娘请讲,在下原效犬马之劳。”
    苏花语娇笑道:“只要你肯拜我为师,我这做师父的理所当然的要救徒弟。”
    杨飞想也未想,便高呼道:“徒儿杨飞,拜见师父。”心想老子越混越栽了,竟然要拜个跟老子年纪差不多的小丫头作师父,不过她的武功倒是极高,可多半没心思授艺。
    苏花语道:“你光说不练,哪有你这样拜师父的?”
    杨飞苦笑道:“您不把我们放开,徒儿怎么给师父您老人家磕头拜师啊?”
    苏花语呵呵笑道:“这个为师倒忘了。”言罢,剑痕凭空出鞘,落入右手,她皓腕一扬,剑光一闪,只闻“铛铛”几声轻响,那剑痕已将紧紧束住二人精钢圈尽皆削去,剑法之精,杨飞自忖再练十年,也远远不如!
    第七章拜师学艺
    杨飞被缚得久了,腿酸脚软,站起活动筋骨,疏通血脉之后,探探南宫燕鼻息,一如常人,这才松了口气,向苏花语问道:“师父,你可知”
    苏花语哼道:“你倒底拜不拜师?”
    杨飞心中暗骂,老老实实,恭恭敬敬,规规矩矩向苏花语磕了三个响头,心不甘,情不愿的道:“徒儿杨飞拜见师父。”
    苏花语未想他脸皮倒厚,真的拜师,连连娇笑,依足礼数,用柔劲托起他道:“乖徒儿不必多礼,为师只有你这么一个徒弟,以后本门的武功还靠你发扬光大。”
    杨飞暗道你多半比老子还小,老子死了你未必会死,发扬个屁!他心中虽如此想,表面却是做足功夫道:“多谢师父厚爱,徒儿就是赴汤蹈火,也要将本门发扬光大,不过师父,徒儿有一事不明。”
    苏花语诧声道:“什么事?”
    杨飞闷声道:“徒儿跟师父算是一个门派吗?”听说天香宫都是女子,他这么一个大男人掺合进去,岂非要变人妖?
    “废话,你跟为师当然”苏花语言及此处,才想起可不能让这个色胆包天的家伙进天香宫,改口道:“为师原本是天香宫中人,现在决定另创门派,这门派的名字嘛”一时半会,倒真想不起什么贴切的名字来,总不能叫什么舞刀堂,弄剑派吧?
    杨飞道:“就叫花语门吧,又好听,又贴切。”
    “花语门?”苏花语喃喃念了两句,微笑道:“不错,不错,挺有诗意,就叫花语门吧!”殊不知杨飞狗屁不通,哪懂什么诗意不诗意?
    杨飞极尽诌媚之能,连声高呼道:“花语门万岁,花语门万万岁,师父武功盖世,天下第一,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苏花语见他出口成“章”,道出此言老脸丝毫不红,心中暗暗佩服,眉目之间掩不住笑意道:“好了,好了,别再喊了。”
    杨飞又问:“师父,本门就咱们两个吗?人会不会太少了点?”
    苏花语道:“暂时只有我们师徒二人,你是我的开山大弟子,待本门打出名堂,再广收门徒,为将本门发扬光大,为师现有一个极为艰巨的任务交给你去完成。”
    杨飞恭恭敬敬道:“徒儿听着呢。”心想这小丫头莫不是要老子去偷蝉翼剑?
    苏花语道:“故老相传,在天涯海角,未知之处,有一个巨大的宝藏,里面有令人无敌的武功和倾国的财富。”言及此处,忽问道:“你听过没有?”
    杨飞目不斜视,垂首道:“徒儿未曾闻得,还请师父明示。”
    苏花语道:“宝藏的关键在一把剑身上,这把剑你亦曾见过。”
    杨飞早知她兜一个大圈子,说的便是蝉翼剑,道:“师父说的是蝉翼剑吗?”
    苏花语笑道:“你倒聪明的紧呐!”
    杨飞马屁再拍道:“不及师父之万一。”
    苏花语悠然道:“若能取得蝉翼剑,找到宝藏,本门必定名震江湖,成为江湖第一大派。”
    杨飞道:“徒儿为振师门,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苏花语在他肩头重重一拍,似足师父的派头,娇笑道:“为师就等你这句话。”
    在那一拍之时,杨飞只觉一道阴冷的内劲透入丹田,不禁生生打了个冷噤,他运息内察,那股内劲却如泥牛入海,无影无踪,心知必是苏花语为让他乖乖做事,暗下手脚。
    却闻苏花语道:“为师为助你一臂之力,特赐内力。”
    杨飞心中大骂恶婆娘,臭婆娘,暗算就暗算,还假惺惺的装什么蒜?佯作欢悦道:“太好了!师父传给徒儿的是什么神功大法?”
    苏花语曲指一弹,指劲所及,嗤的一声轻响,石壁竟透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小洞,她这才道:“此乃天香指,你以那股内力为基,日夜修习,定能事半功倍,不出半年,必可大成。”
    杨飞见她真的教起功夫来,还道自己多疑,虚心求教道:“师父教我。”
    苏花语道:“此功重在内劲,颇为简单。”接着又念了一段口诀,短短十句,果然简单。
    杨飞牢牢记住,听着苏花语的讲解,连试三次,已见成效,一道指劲弹在石面,虽然微弱,却激起不少尘土。
    杨飞除了胡打蛮缠,便只会归云剑法,眼下又学会这简单的天香指,自是大喜,道:“多谢师父。”这次倒是真心真意。
    苏花语语气一变道:“不过此功阴气太盛,只宜女子修练。”
    杨飞不解道:“男子修练会如何?”
    “男子修练?”苏花语嘿嘿笑道:“阴阳失调,一月之后,脸色变青,每日子午二时,百会会阴二穴骤冷骤热,令你苦不堪言。”
    杨飞惊得退了两步,颤声道:“那徒儿不练了。”
    苏花语道:“晚了,此功你已筑基,根深蒂固,若是不练,死得更快。”
    杨飞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苦苦哀求道:“师父救我。”
    苏花语方中之言,倒有一半是骗杨飞的,见他信已为真,心中得意,不露声色的将他托起,柔声道:“为师自会为你化解。”
    杨飞佯作大喜道:“多谢师父。”肚里已将苏花语祖宗十八代操了一百遍。
    苏花语微笑道:“那蝉翼剑的事就交给你了,一个月后,你若拿不来蝉翼剑,别怪为师狠心不救。”
    杨飞慷慨激昂道:“不成功,则成仁,徒儿拿不到蝉翼剑,便提头来见师父。”
    苏花语老气横秋道:“为师有你这么孝顺的徒弟,死”她本欲说死而无憾,突想自己年纪轻轻的,说什么死啊?连忙咽了回去。
    杨飞忽苦着脸道:“可徒儿人孤力单,怕有负师命。”
    苏花语道:“为师自会暗中相助。”
    杨飞道:“徒儿倒有个现存的人选,不知师父想不想收作徒弟,以助徒儿?”
    苏花语顺着他目光望去,正是南宫燕,不禁皱眉道:“你是说她?”
    杨飞巧舌如簧,说得唾沫纷飞道:“她叫南宫燕,是南宫世家宗主的女儿,师父如果收她作徒弟,此事传开,这前来拜师之人还不把门槛都挤破了?”
    苏花语倒不知南宫燕有如此大的来头,她收徒收上瘾了,听得颇为意动,沉吟道:“却不知她愿不愿意?”
    “愿意!当然愿意!”杨飞连忙应道:“师父武功盖世,天下第一,收她为徒是她的福气,何况夫唱妇随,徒儿都拜师了,哪还由得她说个不字?”
    苏花语点头道:“那好吧,为师就收她为徒,等她”
    “不用等了,徒儿就代她拜师。”杨飞说完,又磕了三个响头,暗道死丫头,总有一天,老子连本带利要你磕回来。
    苏花语将他扶起,笑道:“好徒儿,快起来,快起来!”
    杨飞道:“师妹她还被困椅中,麻烦师父出手救她脱险。”要他打开那些精钢铁圈却是万万不能的。
    苏花语见他绕了这么大的弯,竟是为了救南宫燕,心中暗暗佩服这小子心思转得快,也不多说,用剑痕除去那些铁圈,道:“好了。”
    杨飞轻唤两声小燕子,又是掐人中,又是拍背心,见她还是不醒,无奈只好去求这个现存的便宜师父:“师父,师妹为何还不醒来?”
    苏花语仔细察看南宫燕一遍,问道:“那个许子吟是不是在你们身上作过什么手脚?”
    杨飞将事情经过极快说了一遍,苏花语沉吟道:“那离魂珠的功用为师倒也略知一二,你师妹定是被它摄去魂魄,以致”她师妹出口,连自己亦暗觉好笑。
    杨飞心中一急,抓住苏花语双手道:“会怎么样?”
    “你干什么?”苏花语长这么大,还从未与年轻男子有过肌肤之亲,她只觉杨飞握住自己双手的狗爪好似两道铁闸,一时竟挣之不开。
    杨飞吓了一跳,反应过来,连忙松开,呐呐道:“对不起,师父,徒儿一时情急,不是故意的。”看苏花语杏目圆瞪,莫要一时生气,将他双手砍下来吧?
    “算了,为师暂且饶你一次。”苏花语双手缩回袖中,不知为何,脸上发臊,竟有些不敢面对杨飞。
    杨飞道:“多谢师父不杀之恩!”要真把他双手砍下来,倒比杀了他更难过。
    苏花语扑嗤笑出声来,道:“为师什么时候说过要杀你?”
    杨飞道:“徒儿无意冒犯师父玉体,实在罪孽深重,就算被打下十八地狱也是罪有应得”
    苏花语道:“好了,好了,不要再说了!”心想你本来不过碰了一下手,再说下去,不知情的人听了还以为你真将本姑娘如何如何了?
    杨飞恭声道:“是,师父!”心中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老子要将你这小丫头全身摸遍。
    苏花语哪知他的鸿图大志,对着南宫燕,语回正题道:“人有三魂七魄,你师妹她不过有一魄尚未归体,如此便醒不过来,就算醒了,也是白痴一个。”
    “什么?”杨飞惊呼出声,急道:“师父,那该怎么办?”他身中情盅之毒,还得靠南宫燕活命,若其变成白痴,自己盅毒发作之时,恐怕只有霸王硬上弓一途了。
    其实苏花语自己也不敢确定南宫燕是否真的失了魂魄,一时信口胡诌,见杨飞信已为真,内里笑破肚皮,表里却不动声色道:“若要让你师妹复原,一定要从许子吟手上夺回离魂珠。”她此来中原的目的之一便是夺回离魂珠,让杨飞卖力找找也是不错的,反正看样子南宫燕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
    杨飞信誓旦旦道:“徒儿对天发誓,不为师父夺回离魂珠,誓不为人!”他哪是为为了苏花语,而是为了南宫燕,更为了自己。
    苏花语慢吞吞道:“那你得抓紧时间,你师妹的魂魄此刻想必还在离魂珠了,过了十二个时辰,那就不好说了。”
    杨飞闻得此言,急得好似热锅里的蚂蚁,负起南宫燕,对苏花语道:“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先出去再想办法。”
    苏花语点头道:“好吧!”她掀动机关,石室一角缓缓下沉,现出一条暗道来。
    杨飞自然又是一通马屁,说什么“师父学究天人,上通天文,下知地理,这区区机关消息,哪难得倒天下独一无二的师父。”连苏花语听了,亦替他害臊。
    暗道出口是一间普通民居的地窑,若非杨飞刚自里行出,怎么也不会相信里面竟别有洞天。
    外面天色已是大亮,苏花语出了居居,行出几步,见杨飞仍如跟屁虫一般一声不吭跟在自己身后,嗔怒道:“你不去寻那离魂珠,还跟着为师干什么?”
    杨飞道:“徒儿若是寻到蝉翼剑或离魂珠,该到何处去找师父!”
    苏花语稍稍犹豫道:“你们可到太原的软香阁去寻我,若是寻不到,在那留个信也成。”
    杨飞心中大奇,他生平逛了一次软香居,便念念不忘,此刻闻得“软香阁”之名,心道你这小丫头难不成是软香居分号软香阁的妓女,不过天下的妓女都有这丫头这么好的武功,那天下的嫖客就没得混了,他想得入神,却忘了答话。
    苏花语秀眉微蹙道:“你听到我的话了吗?”
    杨飞道:“听到听到,软香阁是吧?”
    苏花语道:“为师赶着回去,你若是寻到离魂珠,或是有了许子吟的消息,速来通知为师,为师定会将你师妹复原。”
    杨飞点了点头道:“师父告辞!”心中却是大骂,臭丫头,知道办法还不快说,还想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苏花语也不多言,不知是不是存心卖弄,只见她娇躯一晃,生生消失在杨飞面前,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也不怕惊世骇俗。
    杨飞待她走了许久,方才负起南宫燕,依着记忆朝客栈方向行去,暗想老子先安顿好小燕子,再回这里守株待兔,许子吟走得匆忙,这么大的密室,必然遗下不少东西,定会来取。
    他不知不觉途经一座气势宏大的庄园之前,抬头一看,那门额匾上书着斗大的梅园二字,杨飞想起梅云清曾提起她住在此处,徘徊几步,终觉此刻不是见她的时候,抑住心中思念,正欲离去,却闻里面传来败家子的声音。
    那声音极小,若非他正功聚双耳,竭力偷听,哪听得到,接着又是梅云清那娇柔的声音传来,杨飞也未听清二人说些什么,气便不打一处来,暗道好哇,败家子,老子和你宝贝妹妹为你所累,被你仇家害成这副德性,你趁虚而入,反来勾引我老婆,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杨飞敲响门环,前来开门的是位婢女打扮的清秀少女,见了奇模怪样的杨飞,背上还负着一个女子,也不惊讶,微笑道:“这位公子,你找谁啊?”
    杨飞道:“请问梅花山庄庄主梅云清可住在此处?”
    那少女点了点头道:“你找我们庄主吗?还未请问公子是?”
    杨飞道:“劳烦姑娘通告梅庄主一声,就说杨飞偕南宫世家的南宫燕求见。”
    那少女语气甚恭道:“原来杨公子和南宫小姐,请到客厅稍侯,奴婢这就去请庄主出来。”
    “好”杨飞应了一声,随着那少女进了梅园。
    杨飞将南宫燕在椅中放好,在客厅侯了半晌,终于等到梅云清姗姗来迟,大喜之下,起身迎去,可见得她后面所跟那人,脸色立时阴沉下来,败家子南宫逸果然在心上人身边。
    南宫逸抢过梅云清道:“杨飞,我妹妹呢?”心想这小子花心无比,莫要把他的宝贝妹妹也骗上手了。
    杨飞侧身一指道:“那不正是,她受奸人所害,昏迷不醒,听闻南宫兄医术独步天下,若连自己的妹妹都救不了,那可真是,嘿嘿,嘿嘿!”冷笑两声,那意思谁都听得出来。
    南宫逸懒得理他,见南宫燕气息匀和,脸色红润,稍稍放心,把起脉来。
    梅云清俏立门外,一瞬不瞬的望着杨飞,一语不发,杨飞本欲迎上,说几句亲密话儿,气气败家子,见得此景,大感没趣。
    梅云清忽轻声道:“你还在生人家的气吗?”
    杨飞闻得此言,大喜之下,连说话的声音都颤抖起来:“你说什么?”
    梅云清嫣然一笑,嗔道:“没听见就算了。”
    杨飞大步跨过门槛,紧紧握住她柔若无骨的玉手,喜不自禁道:“听见了,听见了,云清就算声音再小,在千里之外说的话我也听得见。”
    “胡说八道!”梅云清玉颊飞红,双手略略用力,却哪抽得回来,只好由杨飞握着步入厅内,不禁横了他一眼,问道:“燕儿妹妹到底怎么回事?”
    杨飞自然知她语中深意:怎么你们两个凑到一块了?他怎敢在心上人面前道出与南宫燕有一腿,解释道:“我在前来太原途中碰到小燕子,见她孤身一人,毫无心机,怕她被坏人骗了,便带她来寻她大哥二哥。”
    梅云清似笑非笑道:“这么说,你倒是一片好心?”
    杨飞连忙发誓道:“若非如此,教我不得好死。”此事除了他与南宫燕好上之外,倒无虚假,这誓言当然应不到他身上。
    梅云清淡淡道:“是真是假,燕儿醒来一问便知。”
    杨飞忙道:“云清说得正是!”心道好险好险,幸好苏花语说过南宫燕一时半会还醒不过来,否则这丫头把跟他的丑事跟梅云清一说,心上人还不立马跟他翻脸?
    梅云清趁机将手抽了回来,向佯作诊治的南宫逸问道:“南宫大哥,燕儿妹妹为何昏迷?”
    南宫逸方才偷眼瞥见二人亲密情形,虽明知杨飞是故意让自己尴尬,仍气得五窍生烟,暗道无赖小子,本公子若不给点颜色你看看,你还真开起染房来了?是以闻得梅云清问语,故意沉吟半晌方道:“多谢云清关心,舍妹只是疲劳过度,稍作休息,便无大碍。”
    梅云清道:“这我便放心了。”
    杨飞闻言大讶,心想到底是南宫逸医术不精,还是他的那个好师父存心骗他?
    又闻南宫逸语气一变道:“不过”
    梅云清笑道:“南宫大哥有事尽管讲,这里又没外人,别吞吞吐吐,卖关子了。”
    杨飞见她不把自己当外人,自然喜欢,不过把败家子也当自己人,那可大大不妙了,连声附和道:“是啊,是啊,神医有话尽管直言,小弟还捱得住。”
    南宫逸皱起眉头道:“舍妹身上潜伏着一种奇毒,毒性猛烈,若不及早医治,恐有性命之虞。”
    杨飞小心翼翼道:“神医可有法子解毒?”心想败家子名虽殊传,还是有些道道,少不得要求他了。
    南宫逸道:“杨兄可否告诉在下舍妹是如何中毒的?”
    “这个,这个”杨飞当然不会把自己和姜依萍的丑事抖出来,支吾半晌,方道:“这个小弟也不是很清楚,昨晚小弟和令妹被一个怪人擒住,关了一宿,兴许是他暗中下毒。”
    南宫逸追问道:“什么人?他为何要擒住舍妹和杨兄?”
    杨飞道:“此事小弟本来不想说,但南宫兄问起,那小弟就只好说了。”
    南宫逸看了梅云清一眼,道:“杨兄但讲无妨。”
    杨飞道:“那人名叫许子吟,南宫兄是否认得?”
    南宫逸点头道:“当然,他外号‘鬼眼郎中’,医术极高,与我还有‘医圣’王老前辈合称医道三仙,以前同我有些过节。”这些话却是对梅云清说的。
    杨飞道:“你承认就好,就是因为有些过节,那家伙便把我和小燕子捉了去,肆意毒打,以至伤痕累累。”
    南宫逸紧紧盯着杨飞,这家伙除鼻梁骨折以外,全身完好无损,何来伤痕累累,他冷冷道:“如此说来,倒是在下连累杨兄了。”
    杨飞嘿嘿笑道:“南宫兄这么说就太见外,咱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正所谓丑话说在前面,免得小舅子将来不认他这个妹夫。
    南宫逸一口气咽在心里喘不过来,许久方道:“燕儿中的毒乃是苗疆的蛊毒,名为情蛊,顾名思义,与情有关,据我所知,那许子吟虽擅使毒,却不会使蛊毒,此毒”
    杨飞心中暗惊,忙打断道:“什么不会使蛊毒?蛊毒不是毒吗?兴许那家伙心血来潮,近来才学会的,南宫兄不知道而已。”
    南宫逸又道:“杨兄可知此毒还有一个特性?”
    杨飞道:“我又不是那下毒之人,如何知道?”
    南宫逸道:“蛊毒跟一般的毒不同,乃是活物,情蛊之毒更有公母之分,本是一对,难分彼此,下毒之人一旦下毒,二蛊必定齐下,女中母,男中公,中蛊之人,每隔三日,必须交合一次,至情浓之处,让公母二蛊互通,否则毒发起来,那样子,嘿嘿,嘿嘿!”这最后两声冷笑,当然是学方才杨飞的。
    梅云清在一旁听得俏脸通红,啐道:“南宫大哥,可不可以说得不要太白?”
    南宫逸笑道:“我只管跟杨兄说话,倒忘了云清还在旁边,真是失礼之极,不过此毒若不这么说,就怕杨兄听不明白。”
    杨飞被笑得毛骨悚然,但性命忧关,又不得不问:“南宫兄可有何解毒之法?”
    南宫逸对梅云清笑道:“云清想不想听?”
    梅云清看到杨飞紧张得要命的样子,她冰雪聪明,哪还不明白那中了公蛊之人就是这无赖?犹豫一下,微微点头。
    南宫逸端起桌上那杯本是杨飞的香茗,品了一口,道:“中蛊二人久经交合,毒亦愈来愈深,不出一年半载,定会毒发。”
    杨飞身子一颤,暗骂那毒婆娘怎不早说,存心要他好看吗?连忙道:“南宫兄可有救令妹之法?”他不说解毒之法,而说解救南宫燕的方法,便是看准南宫逸决计不会对宝贝妹妹见死不救。
    南宫逸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我找不到那个中了公蛊之人,徒奈我何?”
    杨飞那句“中公蛊的就是我”差点脱口而出,他有求于情敌,点头哈腰,连语气也恭敬许多,道:“南宫兄不如说说法子,我为令妹留意留意。”
    梅云清狠狠白了他一眼,道:“南宫大哥,是何法子,说出来听听。”
    南宫逸道:“方法倒简单,趁二蛊通合之际,找一功力极高之人,用内力将蛊毒逼出体外。”
    杨飞瞧着梅云清,反问道:“功力极高之人?”
    梅云清被盯得连退数步,稳住心神,问道:“你要我帮你们解毒吗?”
    南宫逸忽然向梅云清深深施了一礼,道:“眼下只有云清是最合适之人,舍妹能否得救,在此一举,拜托云清了。”
    杨飞将梅云清拽到一边,低声央求道:“云清,只要你帮我和小燕子解了毒,如何处罚,我决不皱一下眉头。”
    梅云清哼道:“如此说来,你承认你已经欺负过燕儿妹妹了?”
    杨飞咬咬牙,苦着脸道:“当时情形危急,也由不得我啊。”
    梅云清沉吟半晌,道:“昨日我害你被逐出师门,今日我便还你一个人情,你若再拈花惹草,就别怪我,我”
    杨飞闻得大有原谅之意,自是大喜,拥着她道:“你把我阉了都成。”暗道你到时看到我和小燕子做那事,还好意思去嫁别人吗?既嫁了我,若阉了我,岂不是守活寡?
    梅云清挣开他,啐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南宫逸自知得不到美人心,便是使不出杨飞这等无赖手段,他心中酸苦,咳嗽一声,问道:“贤伉俪商量好了吗?”
    杨飞搂着梅云清的纤腰,顺口答道:“我和我老婆商量好了,她答应救你妹妹。”
    梅云清大羞,掩着俏脸,恨不能找个地洞钻入。
    南宫逸转身缓缓踱出厅外,悠远的声音传来:“我去准备一些必需之物,待舍妹醒来,再行施法。”
    梅云清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忽然幽幽叹了口气,对杨飞道:“我去打坐调息。”
    杨飞涎着脸道:“我陪你一起去。”
    梅云清嗔道:“喂,人家还不是你老婆,不必追这么紧吧?”
    杨飞笑嘻嘻道:“就因为你还不是我老婆,所以我才追这么紧。”
    梅云清娇哼道:“那你的意思是说,等人家真成了你老婆,你就不那么紧张人家了?”
    杨飞道:“什么时候都紧张,就算你下黄泉,入地府,我也紧追不舍。”
    他话犹未竟,梅云清玉手已然掩住他的臭嘴,美目凝望,满是深情道:“人家不许你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啊”梅云清一声娇呼,杨飞大嘴滑出她的玉掌,印上她的红唇。
    许久许久,梅云清娇弱无力的躺在杨飞怀中,娇羞无比道:“你就知道欺负人家。”
    杨飞嘿嘿笑了两声,心道更厉害的你还没见识过呢。
    “噢,对不起!”一人匆匆步入厅中,正好撞破二人奸情。
    梅云清脸红过耳,整理一些有些凌乱的衣襟,推开杨飞,问道:“小荷,有事吗?”
    来人正是为杨飞开门的少女,盈盈一礼,恭声道:“庄主,老爷刚刚遣人来请你回府一趟。”
    梅云清道:“我马上就去。”又对杨飞道:“我有事先离开一会,最多一个时辰便会回来,你在这等着。”
    杨飞当然不会不知趣的想跟去,便应了一声好。
    梅云清又对那少女小荷道:“小荷,你带杨公子和南宫小姐去客房歇着。”
    杨飞干巴巴的看着梅云清离去之后,这才原形皆露,笑嘻嘻的对小荷道:“小荷姐姐,客房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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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到客房,杨飞将南宫燕放到榻上,盖好被子,在房中等了半晌,心想反正梅云清一时半会不会回来,还是回客栈瞧瞧,将梅兰冷落了一夜,母老虎要是发起脾气来,那可真是不得了。
    向小荷告了声罪,杨飞匆匆出了梅园,在街上行出不远,只闻一个粗豪的声音高呼道:“云飞,云飞!”
    杨飞闻声识人,转身应道:“陈大哥,你找小弟吗?”
    陈信义翻身下马,伴他缓缓而行,道:“不是老哥找你,而是姚大人找你。”
    杨飞迟疑道:“有什么事啊?”
    陈信义神秘一笑道:“当然是升官发财的美差!”
    杨飞精神一振,道:“升官发财?”
    陈信义拍拍他肩头道:“实话跟你说了吧,前来太原督办大同粮草的梁有德昨晚被刺客杀了,边关战事要紧,当然要另外找人督办粮草,你是姚大人的乘龙快婿,姚大人关照你,让你去做这个任轻职重的美差,只要你将粮草安然押往大同,回来之后,别说千户,便是指挥使,也指日可待。”
    杨飞道:“我们现在就去见姚大人吗?”
    陈信义道:“这个当然,姚大人催得急了,老哥我便亲自出来找,还好运气不错,在路上就碰到云飞你了。”
    杨飞点了点头,只好将去见梅兰的事摞在一边,谁让他现在大小是个官,当然要服从命令。
    走了半晌,杨飞突然叹了口气,陈信义道:“云飞,你是不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
    杨飞长吁短叹道:“陈大哥,小弟怎么说也是个百户,秩”他稀里糊涂当上这个官,几品也不知道。
    陈信义知他不清不楚,耐心解释道:“百户是正六品,再升副千户是从五品,正千户正五品。”
    杨飞道:“对,小弟怎么说也是个正六品的百户,昨日竟然被太原一个小小的捕头抓到牢里去了,今早才混出来,你说晦气不晦气?”
    陈信义皱起眉头,问道:“那捕头为何抓你?”他并非鲁莽之人,自然要将事情来龙去脉问个清楚,免得杨飞犯了错,要他来扛。
    杨飞道:“就是昨晚梁有德被杀,全城搜捕刺客,小弟好好的住在客栈,那捕头搜上门来,竟冤枉我是刺客,这可是天大的笑话,当时我还帮西厂的人抵挡刺客,怎么反倒成了刺客?”
    陈信义道:“你有没报出你的身份?”
    杨飞叹道:“就是报了才这么惨。”
    陈信义大怒道:“什么混帐捕头,如此无理?”
    杨飞道:“小弟只听他手下人称他游捕头。”
    “太原捕头不多,知道姓氏就好办了!”陈信义沉吟道:“你等着,看老哥我如何教训那个家伙?”
    杨飞等的就是这句话,心中大喜,却不动声色道:“这样不大好吧。”
    陈信义满口应承道:“有什么好不好的?老哥我自然会作得干干净净,让那家伙不明不白,消失得无影无踪。”
    杨飞揖手道:“多谢大哥,小弟感激不尽!”
    陈信义亲热的搂住他肩头道:“咱们在祈州出生入死,老哥早当你是最好的兄弟,有什么谢不谢的?”
    杨飞大感吃不消,又不好推开,只能连连称谢。
    二人不知不觉到了姚府门前,陈信义笑道:“云飞,快进去吧,姚大人等着你呢!”
    杨飞愕然道:“大哥你不陪小弟一起进去吗?”
    陈信义哈哈笑道:“姚大人要见你,我这老家伙干巴巴的跟着做什么?再说姚大人找你也不全是公事,我这个外人毕竟不大方便。”他本欲转身行出,又思起一事,回首笑道:“云飞,你的那匹马还在我营中,那马脚力甚佳,你见过姚大人,便来取走,此次出征,你骑它也快一些。”言罢,翻身上马,略一揖手,狂驰而去。
    杨飞进入府内,行得不远,小娟急急迎来,福了一礼,恭声道:“姑爷,是先见小姐还是先见老爷?”
    杨飞笑嘻嘻道:“先见小娟姐姐你啊。”
    小娟俏脸微红,嗔道:“公子又在戏弄奴婢了!”
    杨飞嘿嘿一笑,问道:“大人在哪?”
    小娟道:“在书房。”
    杨飞道:“我现在去过大人,再来找小娟姐姐说话儿,你别走开喔。”言罢,轻轻摸了一把她的小手,大步行去。
    小娟跺脚啐了一声,俏脸却满是笑意。
    来到书房门前,杨飞略整衣襟,抖起精神,敲响房门。
    里面传来姚昭武的声音:“是云飞吗,快进来!”
    杨飞推门而入,只见姚昭武一身儒衣,正伏案挥笔疾书,不禁大拍马屁道:“大人文武全才,云飞佩服得五体投地。”
    姚昭武朗声笑道:“云飞又在拍我马屁了?”
    杨飞道:“云飞句句肺腑之言!”心想你是我未来的岳父大人,又是我的顶头上司,我不拍你拍谁?
    姚昭武书毕,掷笔道:“云飞,你看看老夫写得如何?”
    杨飞念道:“不破兰终不还!”他不识楼字,还是姚昭武续道:“不破楼兰终不还!”
    杨飞道:“不破楼兰终不还,对极,对极,那个什么楼什么兰是干什么的地方?”
    姚昭武见他不学无术,狗屁不通,哭笑不得道:“这是一句古诗,比喻一个统帅若不占领敌营,誓不回师。”
    杨飞老脸一红道:“云飞受教了。”
    姚昭武叹道:“看来若有闲暇,得让青青好好教你,多读些书,将来必有用处。”
    杨飞连忙应是,心道等那时候恐怕你已经找不到你的未来女婿了?
    姚昭武踱了两步,问道:“这次我找你来,所为何事,陈千户已经跟你说了吧?”
    杨飞道:“陈千户说大人要云飞押运粮草前往大同,不知是也不是?”
    姚昭武点头道:“不知你是否应允?”
    杨飞支吾道:“这个,这个”
    姚昭武脸色一沉道:“有何难处?”
    杨飞道:“这一去不知要多少时日,云飞实在舍不得离开青青和大人您。”他并非舍不得姚柳青,而是梅云清。
    姚昭武面色稍和道:“男儿志在四方,你怎可如此儿女情长?再说去大同只是短短数日,回来之后,我也好上呈兵部,正式擢升你为千户。”
    杨飞佯作欣悦道:“多谢大人提拔。”
    姚昭武呵呵笑道:“你还叫我大人,该换换了。”顿了一顿,又道:“还有,你到了大同,记得察清形势,回来报我。”
    杨飞心中叫苦,道:“是,岳父大人!”
    姚昭武又交待了一些军中要务,最后道:“青青病了,贤婿去看看她吧。”
    杨飞唯唯应诺,作了一揖,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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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兰犹豫良久,方道:“明老前辈,你可知道杨飞,杨飞他为何会被逐出师门?”
    明孤鸿大有深意的望了她一眼道:“此事说来话长,好象是跟女人有关。”
    “什么女人?”梅兰迎着徐徐升起的朝阳,一脸期盼之色,心想那女人会是自己吗?
    明孤鸿摇了摇头道:“这个明某不大清楚。”
    梅兰幽幽叹了口气道:“多谢明前辈!”
    明孤鸿道:“小兰姑娘是准备回太原,还是前往他处。”
    梅兰道:“晚辈前些日子错手杀了一名锦衣卫千户,正被朝廷通缉,回太原恐有不便。”
    明孤鸿道:“明某倒有些事回太原办,既是如此,小兰姑娘,我们就此告辞吧。”
    梅兰揖手道:“多谢明前辈援手之德,以后若有用得上晚辈的地方,晚辈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明孤鸿翻身上马道:“小兰姑娘太客气了,后会有期。”言罢,微一揖手,便即驭马狂驰而去。
    梅兰伫立半晌,回过神来,寻到飞云剑,想起钟敏那可恶的家伙,银牙一咬,觅踪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