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作品:《兽事件簿

    7-2,真相揭露
    刘燕纯不知何时走来,居然就站在他们身边,面上还是平时温婉的笑,在月光银霞照射下却白得像张纸,莫名的教人遍体生寒,她轻声询问:「你们这麽晚了来访,有什麽事呢?」
    「如果说我们来看蜘蛛你信吗?」关亦襄面无表情的说著,拉著苏云挤出了小空间。
    「呵呵……」银铃般的笑声,有些刺耳。
    「明人不说暗话,我们想借你儿子一滴血验dna,虽然你对他百般呵护,不过孩子长大还是会想找自己生母的,你自欺欺人没用,况且也从没有密不透风的谎。」
    「想都别想。」刘燕纯笑意盈盈,却多了分阴狠。
    「话别说得太快,再想想吧,等你回心转意,我们下次再来。」
    「那也得有下次才行,你们这麽大张旗鼓的来,还以为走得掉?」
    苏云还在刘燕纯怎麽会发现他们中不解和震惊著,现在听她口气已经换了个人似,终於回过了神,瞅著她的神情赶紧说道:「你、你别激动,我们有话好好说……」
    「可惜了,两个男人都这麽年轻这麽优秀,怎麽就爱管閒事呢?放心,不会很疼的,忍一下就过去了。」人面桃花的丽人竟是那般刻薄阴毒。
    「最後一句是我要对他讲的,你别抢我台词。」关亦襄这时还不冷不热的开著玩笑,可惜被占便宜的苏云压根听不懂这旖旎消遣,关亦襄当然没认真在这上头,藉著两人极近的姿态凑到他耳边悄声:「等等我引她注意,你趁机跑。」
    虽然不知道为何两个大男人要对一个娇滴滴的弱女子这样忌惮,苏云还是选择了相信学长的判断,下一秒关亦襄踹了旁边的椅子一脚,椅子立刻整个翻倒砸在刘燕纯身上,苏云的反应是奇快无比,几乎是他腿一动他就拔腿向门口方向跑,似一阵风刮起。
    关亦襄干扰刘燕纯之後竟不是跟著一起逃,而是冲向了她,拳头高高举起居然是要对女人暴力相向──
    说时迟那时快,关亦襄的动作突然定格在那里,姿态依然相当动态,虎虎生风的拳劲看上去能打断人的肋骨,但就是诡谲万分的定在那像尊雕像。
    苏云吓得六神无主,逃也不逃了,紧张的回头想要拉关亦襄,他却就著那姿势大喝:「快走!别管我!」
    「不用相互担心,我说了谁也别想走。」
    苏云发现刘燕纯有了动作,立刻将最终武器拿了出来,枪指著她,胁迫地道:「不准乱动,不然……」
    然都还没说完,苏云发现自己也不能动了,手直直的拿著枪,却怎麽使力四肢都不得动弹,就像被什麽无形的东西束缚住了,只剩下一双眼能惊惶的乱转,一张嘴慌乱的叫:「我怎麽也不能动了?什、什麽!?」
    感觉到脚边的异样感觉,苏云无奈想低头去看也没法,只觉得那种让他起皮疙瘩的痒意不断的向上延伸,从脚踝到小腿,由大腿又蔓延至腰、胸……这时他能看见是什麽了,如潮水一般汹涌的黑浪不断涌上,真正的物体名称名为──黑寡妇。
    数以百计的蜘蛛从地面爬到他脚边,然後沿著他的腿往上,全身上下都被数也数不清的蜘蛛爬满,最後颈子、脸上,嘴唇、耳朵、头发里全爬满了一只只黑寡妇,他毛骨悚然的瞪视著前方,七八只蜘蛛扒开他的眼睑,像想钻进他的眼珠里。
    「住手!你敢动他我会让你生不如死!」关亦襄瞪视著那恐怖的女人,身体因怒气而隐隐发颤。
    「真的吗?放心我不会让它们咬他的,毒死太无趣了。」刘燕纯压根不放在心上的笑道,而苏云身上蠢蠢欲动的蜘蛛除了真的没有吃咬他的肌肤,也没有侵入他体内,兵临城下只等待主子的命令,一举进攻。
    「你最好别尝试,你会後悔的。」
    沉吟了会,这恐怖的僵持持续了半晌,刘燕纯才走过去用涂著大红蔻丹的纤指划著关亦襄的下颚,缓慢地开口:「……唔,我反悔了,还是不要两个都杀好了,你们……根本无法理解最爱的人一次又一次离自己而去的痛苦吧?我看你们也是一对,你就睁大眼看著他痛苦死去的样子,然後一个人独活在这世上吧。」
    「要杀就杀我!」
    「喔?这可是你说的,我成全你。」
    下一秒苏云发现自己的身体居然自己动了起来,他眼里满是惶然之色,却只能像个玩偶被摆弄控制,一下一下机械似的动著,最後他发现他原本指著刘燕纯的枪,转移方向对准了关亦襄的胸口,苏云面色发白,想喊出声也因为唇上爬动的蜘蛛而不敢作声。
    「被心爱的人所杀,应该是个不错的体验吧。」风凉话带著几分笑意,苏云想抵抗、想拒绝却连一分一毫都没动弹,反而他的手指在那股无形的力量之下,勾住了扳机,缓缓下压……
    不要──
    关亦襄的神情相当沉静,心如止水的望著他。
    炸裂般震耳欲聋的枪响发出,男人的胸口出现了一个小孔,鲜红的血液逐渐涌出,溽湿了他的衣裳,刘燕纯欣赏完这出完美的生离死别剧,带著孩子游刃有馀的从容离去,她走了之後,蜘蛛逐渐的散去,再然後苏云也能动了,他步伐沉重的走了过去,扶起了躺在血泊中不知是死是活的人,指尖颤抖的探向他的胸前,温热的液体染红了他的手。
    「啊啊啊──」
    7-2,真相揭露
    * * *
    第一次发现自己比极限飙车还要狂野的驾驶技术也有用武之地,到医院七分钟的车程硬是被缩成了三分不到,所有交通号志都成了装饰品,他只知道油门踩到最底,不能浪费一分一秒,必须分秒必争,为了身旁那个将座椅弄得满是豔红血迹的男人。
    苏云脑中一片空白,脸色惨白紧咬著唇,完全无法多作思考,震盪的心绪既慌乱又悲伤至极,但没有任何的时间能让他伤心,救他,这是他唯一想著的事。
    从未减速过的车辆奔驰在深夜空盪的街道上,好不容易疾驶到了市立医院附近,正要违规停在医院正门口将人带去急救时,关亦襄虚弱的声音响起:「……云,苏云……去、去後面左转的那间……小医院。」
    「学、学长!你、你没事吧?不、不要说话,先进医院要紧……」看关亦襄还存有一点意识,尽管气若游丝,苏云简直都要喜极而泣了,但没有多馀的时间拖磨,他立刻要将车停下,关亦襄沾满自己血水的手却颤巍巍的拉住他的衣袖,坚持道:「去、去我说的那家……拜、拜托……」
    「你!」苏云急得都想直接揍昏这个不要命的人了,人命关天还任性什麽,更何况还是他自己的命啊!气红了眼,苏云瞅著关亦襄满是坚持的眸子,方向盘一转车身飙了出去拖出个长长的煞车音,一个吓坏旁人的张狂甩尾,就朝关亦襄以性命指定的那所医院冲去。
    十几秒就到了目的地,他有些错愕的盯著这所小医院,占地小楼层也不高,乍看还以为只是住宅区中的一所大型公寓,他简直都要崩溃了,学长是真的厌世想死了麽?但脑中是这麽想,却完全不干扰他将犹如风中残烛的关亦襄抱进医院的速度,十万火急。
    而医院小归小,人员都是专业并训练有素的,一看见血迹斑斑的两人马上就推来了推车将人送进急诊室,一名带著口罩的护士在外头安抚苏云的情绪,苏云失神地望著昏迷不醒人事的男人进了手术室,只觉心如刀绞,方才果然只是回光返照,万一学长真的死了……人是他杀的!
    苏云绝望地将脸埋在掌心中,颤抖不已。
    镜头转到了手术房内,原本战战兢兢、全副武装的医生护士,居然没有对躺在手术台上奄奄一息的关亦襄进行抢救,一关上门成为密闭空间,便见死不救的鱼贯而去。
    里头空荡荡的,除了逐渐逝去的生命,医疗仪器毫无生气,手术台刺眼的白光也亮得像是天堂的宠召。
    这时一名身穿白袍,两手插著口袋模样优雅俊美的男人走入,到了床边望著双眼紧闭的关亦襄,慵懒地开口:「喂!别装死了,快起来。」
    这麽没心没肺的冷语一出,关亦襄的双眼突然睁开了,并毫无大碍似的迳自坐起身,可胸口大片怵目惊心的血迹和弹孔又是货真价实的。
    「听说你的宝贝急得快哭了,你就这麽吓他?不会良心不安吗?」男子一派閒适地拉了张椅子过来,翘著腿坐下无视於他的重伤垂危閒话家常起来。
    「难道你要他看见我被子弹打到胸口流了一堆血还活蹦乱跳的?」关亦襄冷冷的对好友丢了记白眼。
    「不过真怪,照理来说被枪击你顶多流个一点点血意思意思一下,怎麽这麽多?」殇允好奇的戳了戳他伤口。
    「我自己逼出来的,中枪没流血才奇怪吧?你这庸医别问脑残问题。」
    「呵呵,又不是我对你开枪的,干麻把火气都往我身上出?」殇允早知道这家伙除了他的宝贝,对谁都是这刻薄态度,老早习惯了,笑眯眯问:「怎麽,谁有本事弄伤你,还敢在你太岁头上动土?」
    关亦襄神情一变,眸子眯起霎时凌厉无比:「那恶心的东西……差点让我连装都装不下去,要是她真的敢伤到苏云一根寒毛,我绝对马上扭断她脖子。」
    「别、别,你得忍著,你不想吓到他吧?等这麽多年好不容易障碍去除时机也成熟了,你得循序渐进把人拐到手啊,对了……上回你精虫上脑吃了他的事他没发现吧?」
    「没,他以为是梦。」
    「我就说我的药是完美无缺的吧,不过,你干麻这麽大费周章的瞒他,让我抹去他记忆不就得了?」
    「你不懂,让他记著会有用处的。」关亦襄躺下闭目养神,似乎想到了什麽,英俊容颜终於不再紧绷,甚至多了一丝笑意。
    「好了,先别废话了,你自己把子弹逼出来吧。」
    「不要,你帮我取。」
    殇允瞪大了眼,没好气的瞪著他:「我怎麽有你这种损友啊!除了老婆其他人都不是人,供你差遣使唤的啊?」
    关亦襄动也不动,殇允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认命的拿来工具开始动手术,但……仔细一看他所使用的医疗方式和现代科技是截然不同的,许多色泽各异的绿色药汁,连银白色的手术刀具也一个个奇形怪状……
    7-3,真相揭露
    * * *
    苏云坐在关亦襄的床边黯然神伤,还好医生说子弹不偏不倚击中了肋骨,尽管肋骨碎裂,但子弹因此偏离了些才堪堪擦过心脏以及主要动脉,碎裂的骨头也相当奇迹的没有伤到任何脏器,这个人才这麽不可思议的存活下来。
    根据苏云所知,就算穿著防弹背心,被子弹击中後的人,冲击力仿佛被一个8 磅的大锤重击,会向後猛倒,也可能断几根肋骨,更有案例是在冲击力下五根肋骨碎裂插入心脏毙命,但学长什麽防护措施也没有,怎麽可能还活著?
    但他人就在面前,虽然虚弱,但还有呼吸,他相信了世界上真的有奇迹。
    他一夜无眠脸色奇差,向公司请了假并告知情况,一整日也有不少人前来探望关亦襄,对於他们的询问苏云只能用拙劣的谎言敷衍过去,这其中连学长的父亲,也就是公司的老董事长都亲自来了,话也不多,只是和他并肩坐著聊了几句,甚至有点无关紧要,最後拍拍他的肩,似乎很放心有他陪在昏迷不醒的儿子身边,留下一张供他用的金卡和无数水果与补品便离开了。
    到只剩下他孤身一人的时候,他却莫名的心慌,望著床上沉眠的人心头闷得有些窒息,苏云不知为何自己会这麽的难受,恨不得剁了自己开枪的右手,他无法想像少了学长的生活会怎麽样,一直以来,学长都陪在他身边,是挚友也是对他呵护倍至的哥哥,只要有他在,什麽烦恼都能迎刃而解。
    一天没听见他的声音,他就快受不了了,生命中少了很重要的东西,他想哭但哭不出来,因为哭泣没有任何意义,虽然医师说他过几日绝对会醒过来,可他没亲眼见到就觉得未来让他惶惶不安。
    说起来那个医师,留了一头流泉似的美丽长发,长得十分俊美,气质优雅中又带著舒缓人心的奇异功用,苏云突然很想再见见他,和他说话的时候至少不会这麽茫然无助。
    叹了口气,总是没神经的苏云难得的愁容满面,眼睛红通通的像只不知该何去何从的小兔子,叹了口气,拉开关亦襄身上的被子,端来热水替他擦身。
    这麽没日没夜的照顾著关亦襄,终於在第三天刺眼的阳光让他醒来,半趴在病床上的睡姿使他肩颈酸痛,呻吟著起床,就见面色有些苍白的学长早已睁开了眼,温柔似水的眸的凝望著他。
    「学长!你醒了!」苏云立刻惊醒,从椅子上跳起来,慌张失措的不断发问:「你、你怎麽样?有没有哪里痛?要不要叫医生来看看?还、还是你肚子饿了?这里有一些水果先吃,还想吃什麽我去买!」
    「别紧张,我很好,看到你我病就好了。」关亦襄略显苍紫的嘴唇拉出一个虚弱的笑,惹得苏云一双水灵大眼开始泛出泪花,鼻子一酸就扑上床抱著关亦襄哽咽说著:「学长──我、我还以为你会……呜……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从苏云看不到的角度,关亦襄的神情是三分愧疚,七分爽快,心爱的人儿自己投怀送抱啊,看来他卧病在床得卧得久点,挨了他一枪,赚点安慰是天经地义的吧?
    「啊!」
    「怎麽了怎麽了?啊!我压到你的伤口了吗?对不起!又有血流出来了,我去叫护士帮你换绷带。」
    「不用。」关亦襄拉住他的手,放在自己微微渗血的胸口,缓缓的阖上双眼,徒留一弯长而浓密的黑羽睫,轻声道:「让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嗯。」苏云任他握著自己的手,没有任何多想,甚至乖乖的把另一只手也放在他心口,这样假如能降低学长一点难受就好了,殊不知关亦襄心中想的是:不晓得告诉苏云亲自己一下会好得比较快他信不信?
    「我想吃点苹果。」
    「好。」病人一开口,苏云立刻在所不辞的认真削苹果,平时都是学长帮他做这做那嘘寒问暖,这几日默默想起以往,总算察觉到自己都是享受的那位,他觉得自己也该付出一点,学长有什麽要求是绝对服从,他说他手虚软无力,苏云就一口一口喂他吃苹果。
    但是笨手笨脚不是说假的,苏云想学电视上切出可爱的兔子苹果,这麽专注的切著切著居然削到了自己的手,温润的指腹便出现了几滴血珠,那位说自己的手连抬一下都艰难的总经理大人,心疼的斥责著:「你怎麽这麽粗心?」
    然後下一秒就抓起他的手,将受伤的指尖含入自己嘴里,轻轻的舔舐吸吮著,苏云呆呆的看著他含著自己手指,十指连心,感觉到指上细微的温软湿意,脸慢腾腾的艳了。
    「学、学长你……」
    关亦襄没事人似的退开了嘴,一派自然的回道:「喝血补血。」
    苏云恍然大悟,理解地点头:「喔──原来如此,那学长你要不要再多喝一点?」
    关亦襄嘴角抽搐著,苏──云──
    他无力的叹了口气看天,算了,不跟这个迟钝的家伙计较,机会难得,得把握时间多占他便宜,多多温存,於是一整个上午就让苏云不断的喂自己吃东吃西,看著他担忧地瞅著自己的诱人模样,好几次都想让他用嘴喂算了。
    接著吃饱喝足,还让苏云帮他按按颈子,揉捏躺在床上过久而乏力的双手、双腿,关亦襄舒舒服服的接受他的服务,最後还不知餍足,说了不想找护士故意让他替自己换绷带,天真无邪如苏云,对自家学长千奇百怪的要求不疑有他,现在就双手环抱在关亦襄身上,替他缠著绷带,只是这怎麽缠都会松松垮垮的垂下来,苏云只好一次又抱了一次,整个身体都贴到他赤裸的怀中。
    传来两声有跟没有一样的敲门声,门便应声而开了,这回进入这间只有他们二人的独立病房的访客,居然是苏彤。
    7-4,真相揭露
    苏彤一眼就看见两人搂搂抱抱的亲密姿态,面色清冷的走了进去,放上了水果篮便不着痕迹拉过苏云,苏云压根没察觉哥哥的小动作,开心的问:「哥,你怎麽会来?学长今天刚好醒了呢。」
    「我听到消息就过来了,这两天你都在这照顾他吧?看你都累成这样了,脸色真差。」苏彤的笑很浅,浅到旁人根本看不出,可也只有苏云有这种福利,他转过去看关亦襄的脸又是生疏微冷的了,点了下头当做礼貌,便道:「关总醒了真是件好事,听说伤得很重吧,幸好并无大碍,你们在换绷带?」
    「对啊,可是我太笨手笨脚了,弄好久都还没好。」苏云苦恼的说著。
    苏彤温声道:「这种事要给专业的弄才对呀,等等去找个护士来吧,你先照顾自己要紧,这几天都没睡好吧?来,先回家休息再说。」
    「可是,学长他──」
    「放心,等等换我照顾他。」
    「咦!?」此话一出,两人脸色都是一变,苏彤不由分说的便推著弟弟离开,并再三保证自己有空也能做好,等到苏云离开病房,苏彤脚步一滞,面无表情的回首望向关亦襄:「关先生,假如没事就别装病浪费国家资源了,还有我弟弟并不是你的玩具。」
    语毕便离去,留下房内脸色不怎麽好看的关亦襄,他有些吃惊,虽早知苏彤不是什麽简单人物,但居然一眼就能知道他是装的?还找藉口支走苏云?过了半晌,关亦襄旋即勾起了危险的笑,他会让苏彤知道他的阻挠是毫无用意的,属於他的,他会用尽方法夺取到手。
    至於苏彤所谓的照顾,自然是说说而已,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 * *
    虽然哥哥说,学长昨天情况很好,不用他操心了,但苏云睡了一觉还是觉得放心不下,一早起床便赶至医院,没想到这种时候病房内已经有了访客,苏云从门上的玻璃看见里面的一俊男一美女,金童玉女十分登对,居然是消失好一阵子的刘艳纯。
    不知为什麽,看著他们亲密的互动,苏云就觉得心里不大舒服,很想……很想……他也不知道自己很想干麻,总之心里堵得慌,好像自己什麽重要的东西要被夺走了一样。
    不行,自从做了那个梦以後,他整个人都变得怪怪的,改天得去庙里解梦或者驱邪,看是不是被什麽煞到了。
    站在那里纠结了半晌,苏云才意识到更重要的事,刘燕纯莫名奇妙的能控制他们的动作,还能使役蜘蛛,怎麽想都不是个正常人类,那麽她姊姊自然也……更何况她现在不是和命案关联颇深吗,怎麽还能大摇大摆的来到公共场所?
    刚想至此,刘艳纯便站起身似乎是要告辞了,苏云定定心神推门走了进去,两人打了照面皆一颔首,等人走了苏云才紧张问道:「她怎麽会来这啊?」
    「上次你和禹风华带人去认孩子那天,我去上班了,路上正好碰见她,她约我去吃个饭我答应了,那时她说她和杜奇恒已经去做过笔录,警方那里还没什麽证据,带回去侦讯几小时就交保了。」
    「哇,交保期间还有心思劈腿……」苏云很是佩服,又问:「可是她怎麽知道你受伤?还有,她有没有对你怎麽样啊?」
    「她和刘燕纯好像没什麽交集,应该不知道我出事,是她凑巧打来,我就说了人在医院,然後你也看见了,她没对我怎样。」
    「这麽说只有她妹会妖术?还、还是说根本不是肚脐放凶恶宠物咬人,那些人都是刘燕纯养的那些小蜘蛛,几百只一拥而上啃的?」想到这里苏云打了个寒颤,他自己也被难以数计的蜘蛛爬满全身上下过,那麽庞大的数量真要吃下去,一头牛也只能剩骨架子。
    「我倒觉得,从杜奇恒那里能得出个什麽。」关亦襄好整以暇的道:「刘艳纯说话避重就轻,总是只挑想说的讲,心思细腻,连警方都抓不到小辫子我更无能为力了,杜奇恒却是脾气大藏不住话的……对了,说不定他们三个其实是一家人。」
    「一家人,结婚了的意思?」苏云有些糊涂了。
    「搞不好是同父异母的哥哥啊,现在不是挺流行私生子?」
    苏云还是不明白怎会联想到这来,但学长的话他自然不会反驳,更何况只是私底下八卦,怎麽说都不犯法,於是也跟著天马行空:「万一是真的……刘艳纯和杜奇恒在一起啊,那他们不就是近亲相奸吗?太夭寿了!」
    关亦襄无语地打住话题,拉回了头。
    「刚才我让刘艳纯用我的手机打给杜奇恒了,我想约他出来见个面好好聊……」顿了下,他勾唇一笑:「他们对我的兴趣肯定比警察局高。」
    8-1,坠楼消失的人
    地点是一家不错的小餐馆,一些白领三三两两的到此用晚餐,苏云有些坐立不安,首先学长居然才醒来两天就办出院了,他怎麽劝也没用,尽管担心但他看起来气色还行,总算是不再多嘴,再者……他忍不住又问:「肚脐真的会来吗?」
    「会。」关亦襄胸有成竹,气定神闲品著咖啡。
    苏云好奇的猜想学长到底和他说了什麽,怎麽这麽有把握。
    等阿等,等到苏云自己的义大利焗烤面都吃得见底了,才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风尘仆仆的进店,左顾右盼看见了他们,一脸肃杀之气的走来,苏云一口面差点噎到,赶紧拿了纸巾擦擦嘴,有些畏惧的往学长身边缩,这人极可能是满手血腥的杀人犯啊。
    杜奇恒脸色难看到极点,那模样不像来吃饭,像来把人生吞活剥的,坐下之後狠戾的瞪著关亦襄:「你到底想怎麽样?」
    「没想怎麽样,就像我电话里说的。」关亦襄还是笑,苏云听得如五里雾中,却不敢插嘴,杜奇恒神色绷得扭曲,却也似乎似懂非懂而不敢贸然有所行动。
    「我说了,刘小姐是个很出色的女人,她所希望的,我恐怕都能赴汤蹈火去做。」
    「所以呢?」
    「所以我是来告诉你,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还望你别多做阻挠。」
    杜奇恒眯起眼睨他,他弄不懂这个人究竟葫芦里卖的是什麽药,说了燕纯对他们的所作所为,还有那些含混的话语,分明是暗示已经知道他们几人的身分,偏偏又不说个明白让人捉摸不定。
    可他们都知道……这个人很危险,这份险却是他们需要,艳纯渴望得到的,然而他自个儿送上门来,真是色欲薰心,还是一场阴谋?
    「你找我来就是说这些废话?」
    说是废话也不为过,情场上昔日的兄弟都可能一夕间变敌人,哪来的公平竞争之说,更何况情敌要自己别坏他好事,他还真就心胸宽大的让他去追自己心爱的人吗?
    「小的刘燕纯在哪?有和你们在一起吗?」关亦襄开门见山的问了,杜奇恒挑眉,冷哼了声:「她和我们一点交集也没有。」
    「嗯哼,那那些男人的死和失踪和你们有关系吗?」
    「先生,你似乎不是警察,也没资格过问这些吧?」
    「怎麽没资格了,张司是我们的委托的目标。」苏云钻出来插嘴一句,被杜奇恒凶狠的睐了一眼之後又缩到後面去。
    「这个人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才……」
    杜奇恒话才说了半,突地,一件让店里尖叫连连的意外猝不及防的发生了,一名矮小的女人披头散发,手持刀子就冲上前来,没人注意到这个貌不惊人的女人究竟是躲在哪,於是只能错愕的看她迅速的刀起刀落,往杜奇恒後背插下。
    说时迟那时快,杜奇恒感官相当敏锐,在惊险的一瞬间一转身,堪堪闪过锋利的刀刃,只留下一道轻浅的伤痕,强而有力的手一把狠狠的抓住女人的手腕,蛮力的一折几乎都能听见骨头发出的声响,她惨叫一声,匕首便铿啷落地。
    事出突然,两人都愣了,这才看出那个疯狂的女人,居然就是在警局看见的那位死者的妻子,尽管痛得龇牙裂嘴,她依然尖叫著挥动手当爪子使,口里喊著要报仇,要奸夫淫妇偿命。
    杜奇恒怒发冲冠,愤恨的扫视过两人之後咆哮:「原来这才是你们的目的!」
    「不是──」眼见他误会了,苏云惊惶的想要解释,却看愤怒的男人毫不留情的一拳揍在妇人肚子上,力道之猛让女人连惨叫都发不出来,面部扭曲的昏了过去,而杜奇恒拾起刀子,完全没打算听他们辩解便刺了过来。
    关亦襄一把将苏云护在身後并顺势推离了危险范围,惊险的闪过利刃,挥空的刀子根本想制他於死地,立刻方向一转又刺下,关亦襄先是一仰倒在沙发上退无可退,在看刀落下的一瞬间俐落的往旁边一翻,匕首就刺进了沙发椅中。
    餐厅内一团混乱,所有客人能闪多远就闪多远,有的甚至付了钱就急忙仓皇离开,此外一些较胆小的女孩子吓软了腿跑不动只能看著这惊险场面尖叫连连,苏云同样看得心惊肉跳,手心不断的渗出汗水。
    学长的身手固然敏捷,但毕竟手无寸铁,面对一个持著凶器的疯子更是什麽能力也使不上,杜奇恒的样子简直是同归於尽也不在乎了,於是关亦襄身上渐渐了出现一口子、一口子……
    学长才刚出院,不能有这麽大动作啊!万一他旧伤复发──苏云担忧得慌乱不已,眼看著学长身上沁出的刺目血液,还没反应过来,就下意识掏出了刘燕纯事件後片刻不离身的手枪朝杜奇恒开了一枪,杜奇恒痛得低吼一声,右手不偏不倚的被击中,拿不住刀子了,用一双像鬼魅般血红的双眼瞪向苏云,发了疯似的朝他冲过来。
    苏云也是被吓到了,总觉得要是杜奇恒碰到自己,自己绝对会被硬生生的撕成两半,下意识的就又开了两枪,杜奇恒的腿和腰侧各中了一发,痛不欲生的哀号著,见自己是跑不掉了,居然在这瞬间被逼得狗急跳墙,纵身跃上了窗口便向下跳。
    关亦襄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往下一看,人已经消失无踪了,但……这里可是六楼!而他沉默的盯著墙边,粘著一团断了头的白色丝线,随风飘扬。
    8-2,小小的亲吻
    这时餐厅里是一片狼籍,杜奇恒的血液喷溅在整间店里,血腥味充斥著,怵目惊心的豔红,而民众傻的傻慌的慌,局促不安的瞅著苏云二人,俨然当成什麽帮派斗殴了,苏云这可是有备而来,从身上摸出警证一晃:「我是警察,各位不必紧张,其他员警去追犯人了。」
    这东西当然也是苏彤做给他的,几可乱真,就算同为警官也辨认不太出差别,而在这场骚动下警察们自然很快赶来,那几个苏彤的下属一看苏云完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让他走了,苏云同样认识他们,但没心思閒话家常,他比较担心学长的伤势,赶紧上了车回去。
    公司、关亦襄家、苏云家三者当中以後者距离最近,於是两人决定去苏云家,当然关亦襄还是坚持自己开车。
    一回到家,苏云拿出了医药箱,小心翼翼的帮他擦药,一面感叹最近祸不单行,大伤小伤简直成家常便饭。
    其实他心里有点惧怕,刘燕纯那不知是什麽妖术居然能控制人的动作,要不是她存心折磨他们,他们俩现在早在黄泉路上了,而肚脐从六楼跳下竟连根头发都没见到就这麽人间蒸发了,生死未卜,总觉得这些匪夷所思的事,再这麽好奇心旺盛的追下去,不死也会剩半条命。
    「怎麽了?」发现他的动作有些迟疑,关亦襄问著。
    「没什麽,就是觉得最近的事太曲折离奇了,而且……很危险。」
    「怕了?」关亦襄长臂一伸,勾住苏云的肩膀把他拉到身边好哥儿们似的搂著,苏云无辜的眼神楚楚可怜的瞅了他一眼,低声回答:「对啊,你都差点……」
    「算命的说我能活到一百岁,放心,命硬得很死不了,更何况就算我们不管这件事,刘燕纯估计以後发现我没死也不会放过我们,刘艳纯更是对我极有兴趣,会主动将麻烦往我身上缠,你说现在还有可能置身事外吗?」
    苏云怕归怕,可事实上心里也只有那麽个小角落在担忧。
    他就是自己口中所谓好奇心旺盛的人,况且这种一辈子遇不到几次的事,实在是太激起他的求知欲了,唉!男人总喜欢往危险里闯,这是天性,飞蛾扑火一样的道理,再加上有学长如影随形的跟在身边,他就觉得天塌下来也有人顶著,自然是勇往直前冲冲冲了。
    再加上苏云的个性天真烂漫,少根筋的性子让他对科学无法解释的案件接受度极高,也很容易被他人牵著鼻子走,果然立马就顺著关亦襄的思维问下去:「啊!两个刘艳纯都不放过你啊,那、那肚脐呢?」
    「你和我把他害得从六楼跳下去,你觉得他会不会恨死我们?」
    「完了。」苏云愁眉苦脸,都快哭出来了:「听说跳楼死的鬼,都会头下脚上倒著爬啊,可是我家只有床底下能躲,怎麽办?我可以去躲你家吗?」
    「他应该没死,没见到尸体就不算死。」
    「难不成他是蝙蝠侠会飞?」
    「不,是蜘蛛人。」
    「噗。」苏云果然是苏云,聊没几句又把刚才的惧意忘得一乾二净,指著关亦襄笑他:「学长这笑话好冷喔,你是说跟电影一样莲花指出去,就会有嘶──有白色面线射出来黏在墙上,然後像人猿一样飞掠在大厦之间?」
    「不信?」关亦襄挑眉睨著他,语尾上扬。
    「哎,怎麽会呢?学长说的话永远是对的啊,只是有点好笑嘛……哈,好难想像肚脐穿那个变态的紧身衣加上变态的抢劫头套,然後咻!白色面线。」
    「基本上我比较想射出别的白色东西。」
    苏云愣了下,立刻就听懂了这句而耳根发烧,正想笑骂学长低级,一抬起头和他四目相接,话都不知道该怎麽说了,因为学长正揽著他,两人靠得极近,这麽一相视双唇都快碰在一块了,基本上两个大男人开黄腔,只会嘻嘻哈哈的越聊越下流,但是现在的情况说有多暧昧就有多暧昧,连空气都含混不明起来。
    苏云眨眨眼又眨眨眼,咽了口唾沫喉结滚动著,只要前进一公分就会碰触到学长形状优美的薄唇了,害得他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力,一双澄澈滟潋的眸子不知所措的望著他。
    先有动作的是关亦襄,却不是在这天时地利人和的当下亲下去,只是瞅著苏云痴痴的可爱模样轻声问:「你这是要我吻你的意思吗?」
    「才、才没有!」苏云被这麽一问便清醒过来,马上推开关亦襄装作没事的站起身,只有耳朵呈现可疑的暗红,他正想走,却一把又被关亦襄拉了回去,撞进了他怀里还没反应过来,一个蜻蜓点水的吻便落在他唇上。
    苏云吃惊的看著他,关亦襄莞尔的说:「想要就说,我不会拒绝的。」
    这是什麽跟什麽?眼看关亦襄亲完之後就像什麽都没发生的迳自收拾医药箱,苏云又是错愕又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这个亲吻代表了什麽特殊意涵吗?学长……喜欢自己?可是看他没啥大不了的态度又不像,苏云真是糊涂了。
    还在不解的思考,被当作背景音效的新闻播报出现了熟悉的字眼,苏云转头去看,发现萤幕里的地点异常眼熟,这不是刚才的餐厅吗?还以为自己的名字会上电视,却看记者一脸慎重的述说,几名客人与店内人员身中剧毒,送医不治,怀疑是持刀的那名恐怖份子下的毒。
    「学长快来看!肚脐他还在那家餐厅里面,他、他为了报复居然无差别下毒,死了七、八个人啊!」
    关亦襄一听连忙过来,问:「说是他下的毒?」
    「不确定,新闻我也只看了一半,不怎麽清楚,但应该是,他怎麽那麽狠毒啊!」如此丧心病狂,草菅人命,苏云气得咬著下唇牙关直打颤,同时又觉得是自己害了那些无辜民众。
    「也不一定是他,别自责了。」一看就知道苏云在想什麽,关亦襄温声安抚著,眼底若有所思的。
    8-3,恐怖性爱
    * * *
    「我想要……我想要……」满脸春色的豔丽女子沉浸在情欲之中,皎白的胴体肤若凝脂,以跪趴姿势淫乱的伏在床上,身後一名年轻男子抓著她柳腰,使劲的在她体内挺动著。
    然而女人的双眸却是涣散空洞,失神的盯著前方,嘴里念念有词像是疯了,精神与肉体有种完全分离开来的感觉,就连那名纵欲的男人,看上去也是诡异万分,身上受了伤,几个弹孔让他小麦色的肌肤鲜血淋漓,却丝毫不顾自己的伤势,在女人体内发泄著兽欲,可……他的表情又不像在享受性爱带来的快感,他眉头紧蹙,望著身前裸女竟是满脸的哀伤与痛苦。
    这场欢爱可以说是郎无情,妹无意。
    「想要……好想要……」
    但最恐怖的,莫过於女人……也就是刘艳纯,不断的喃喃自语,手上居然拿了个东西一边啃,仔细一看,她恍惚啃咬著的东西竟是一只活生生的断手,血染了刘艳纯满嘴、满腮,而她生吃著人肉的同时,又不时的溢出呻吟,这画面异常的教人毛骨悚然。
    突然男人一个低吼,狠狠的埋进她花穴中,双双抵达高氵朝,激情过後,馀留著两人的轻喘声以及深深的空虚,刘艳纯终於不再露出涣散呆滞的神情,缓缓坐起身,神色凄怆无助,满是血腥的口里还是那句话:「想要,我真的好想要……」
    最後竟然低声啜泣起来,撇去可怖的鲜血不谈,称的上是梨花带雨。
    杜奇恒随之拉起薄被覆住她,温柔的搂著她安慰著,同样的哀戚与懊悔,他哀的是自己将不久於人世,悔的是在死之前,却帮不了心爱的人最大的心愿,仔细一看,他的肚腹不过是被子弹打出一个血洞,现在却溃烂成一个大洞,里面黑黝黝的不见半点脏器。
    在其他世界,「移民」是想做就能做的事,但对他们那个世界而言,「移民」是一件危险的赌注,或许是因为距离过於遥远,过界时频率容易有了偏差,极可能会产生排斥效应,而他,不幸的成为被拒绝的物质,外表看上去是个完整的个体,事实上他的腹部里面缺了个洞,他用尽全力封起那个浑沌的缺口,这次却被打穿了,他感觉得出来,那个洞已经开始扩散,再过不久,油尽灯枯。
    死亡并不可怕,反正原本那崩溃的世界,等待著他的也只会是灰飞烟灭,这次移民能让他遇上艳纯,已经是死也瞑目,但他真正害怕的是……
    「你……别在那个男的身上动脑筋了,我们都知道他很危险,算我求你,不要冒险,好吗?」杜奇恒紧拥著怀里温热的躯体,用尽灵魂的每一分力量哀求她。
    「除了他,我还有什麽办法──?」刘艳纯突然歇斯底里的叫了起来,沾满泪水的美丽脸孔变得狰狞起来,挣扎著吼叫:「什麽方法我都试过了,为什麽、为什麽就是不行?我的愿望很困难吗?小小的希冀,很奢侈吗?为什麽──」
    「说不定还有别的方式,只是我们还没想到,可以……」
    「还有什麽方法?哪有什麽方法?说得好听,我们还有多少时间?还有你!要不是你这家伙贪生怕死──」
    杜奇恒深深的凝视他,满脸哀伤,却没有否认她的话语,刘艳纯被他看得无措起来,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低下头,明白自己一时激动说出了不该说的话,嗫嚅道:「对、对不起,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还是很爱你的,只是因为我真的太想要……所以……」
    「没关系,你说的也是事实,我的确是贪生怕死。」杜奇恒低下头自嘲的笑笑,让刘艳纯无颜面对他,头垂得更低了,杜奇恒吸了口气接著道:「总之,时间确实也不多了,就照你说的好了,关亦襄这个特殊的祭品说不定真的能有用处,就试试吧,不管发生什麽事,我都会用生命保护你。」
    生命二字,让刘艳纯五味杂陈,要是他真那麽有情有义愿意为她而死,现在哪得兜兜绕绕这麽多麻烦事?可,说归说,她终究还是有些舍不得……但有得必有失,对她们种族而言这是一个重生的祭典,对或错,该怎麽做,一切无解。
    终究还是回到了原点,有失有得,天平两端方得平衡。
    * * *
    苏云一大早就到了公司,他的桌上已经有堆积如山的文件需要核对、分类或是拷贝,不过在做这种杂事之前,更重要的当然是总经理的事务,进了一门之隔的总经理办公室,要在关亦襄来之前好好整理一番,桌上散乱的资料进行归位,大至确认陈秘书安排的行程,小至花瓶的水换过一次,要做的事五花八门还挺多的,虽然天天做,但老是会忘记一两件,好在学长除了瞪他念他不太会苛刻他。
    关亦襄刚进办公室就见到苏云将传真过来上的文件照先後整理好,放到旁边,认真的添纸换墨水匣,还很难得的终於记得密码,帮他把电脑开机完毕了,这麽乖?看来他受重伤的事让苏云耿耿於怀啊。
    「陈乔琪呢?」
    「好像还在人事部那里,应该一直讨论到现在吧。」
    「嗯。」关亦襄似乎想到了什麽,沉吟著点了点头,接著道:「我要的企划案还没送过来吗?你去问问,还没好就说这礼拜我一定要看到。」
    「好。」苏云发挥他百分之百认真工作的态度,乖巧的跑腿去了,走到半路却忍不住回头又看了看关亦襄,皱著眉头想,学长对他的态度还真没什麽太大改变啊,这麽说亲那一下果然没什麽意思的吧?大概是去国外留学两年,把开放的风俗都给学回来了,应该只是打招呼罢了……自己最近怎麽有点神经质老想这麽多啊?
    摇头晃脑著,苏云自个儿得出了答案後走了。
    8-4,敢对我宝贝说三道四
    苏云走後,关亦襄起身去了趟厕所,出来的时候就看一旁落地玻璃门外的阳台上有两个男人在抽菸,声音不大不小正好是他能听见的音量,其中一个吐了烟圈一脸不屑的道:「唉,那个苏云靠关系进来,什麽也不会还真的做到现在呀?」
    「就说是靠关系了,人事变动也不会砍到他头上啊,他不是跟总经理交情很好?」
    「好的不得了吧,而且我跟你说,以前别人会说秘书是最好钓金龟的,在办公室里扣子解一点露乳沟,窄裙短一点露大腿,在家成天面对黄脸婆的老板还不手到擒来?不过现在该换了,应该说是特助最好钓金龟。」
    「什麽意思?」男人状似不解。
    「意思就是……总经理八成是gay!不是好几百个排队等著上他床吗?但你看他跟哪个女的好过?然後你想啊,苏特助唯一的优点就是那张漂亮的小白脸,所以我猜搞不好他跟苏特助……有一腿喔。」嗓音变得猥琐,还刻意压低著邪笑道:「你看他秘书那麽忙几乎都在外面奔走,办公室里面不就剩他们吗?应该常常打得火热吧?」
    「我呸,还以为是靠父母拉关系,结果是靠屁股啊,哈哈哈……」
    吞云吐雾的二人聊得正尽兴,突然听见玻璃门上清脆的扣扣两声,同时回头去看,赫然发现他们口中的总经理就站在那儿不知听了多久,看著他俊逸五官拉出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两个人脸色发白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关亦襄面带轻浅笑意,隔著玻璃什麽都没讲,只是指了指贴在门上显眼的警告标示:禁止吸烟,然後像什麽也没听见一派自然的离去,不过一转进角落关亦襄脸色就瞬间阴沉下来,拨了通电话。
    「刚刚有两个脑包说很羡慕苏云卖屁股赚钱,我决定帮他们心想事成,你去找人买他们屁股吧,钱记得多给点,当成资遣费也不错。」
    电话里的声音叫了起来:「哥!你开玩笑吧?找人强奸他们吗?」
    「不是强奸,是达成他们心愿。」
    「哥你冷静点,再想想──」
    嘟嘟嘟──话还没说完就成了忙线音,关亦瑾瞪著手中被挂断的电话,顿时愁眉不展起来,到底哪个蠢货搞出这种蠢事,惹到他哥就算了居然是去惹苏云,真的是会死无葬身之地,唉!本来以为躲起来不理会公司任何事就能闲闲混日子,结果完全被当作吃饱没事干可随时传唤,也太悲情。
    算了,找人扒光他们衣服,吓得他们屁滚尿流就好,也不用真上吧?打定主意,关亦瑾哀声叹气,认命的干活去。
    另一头关亦襄回到办公室脸色还是不怎麽好看,总觉光这麽做还不足消气,这时苏云回来了,他才恢复平常的神情。
    「刘艳纯又联络我了。」
    苏云愣了愣,毕竟关亦襄一向公私分明,很少在上班时间和他谈起这些事,於是有些意外,好奇的喔了声,就听他继续讲:「她约我晚上见面,在饭店房间。」
    「开、开房间!?」苏云倒抽了一口气,这也太大胆了吧,他们明明才见没几次面就直接跳全垒打?还是这就是传说中的一夜情?苏云不禁凑了过去问:「那总经理你有要……」
    「当然去了。」
    苏云听他不假思索的这麽答道,眼中立刻多了点鄙夷,一有美女大献殷勤就迫不及待了,伤说不定都还没好就急著上床纵欲,他真是看错学长了,况且两个恐怖人士都闹失踪了,真亏他还有心思想这些,忍不住一脸认真的触他霉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万一你没风流到就被燕纯妹和肚脐哥整死了怎麽办?」
    「放心,我会好好风流艳纯姊的。」虽然不晓得苏云真正的心思,不过这段话含有微乎其微的醋味,已经很让关亦襄满意了,揶瑜著回覆他。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关亦襄手拿鱼饵也就是房间钥匙进了刘艳纯订下的房间,地点不是上回刘艳纯下塌的那间豪华饭店,大约是为了掩人耳目躲避搜查才住进了这间motel,刘艳纯似乎刚沐浴完毕,仅著一件浴袍双腿交叠著坐在床边擦拭湿漉的发丝,她很懂得如何显露自己的性感,雪白的胸脯在相交的领口若隐若现,一双修长的美腿在斜衩下露了大半,一看见他便侧头绾过发丝,含笑回望。
    「要先洗个澡吗?」
    「不用了。」
    「呵呵,这麽性急吗?不是有一整晚能慢慢来?」刘艳纯轻笑著,如花似玉的脸蛋更显娇豔,红唇微抿著,抬起雪白的长腿涂抹上馨香的乳液,任何男人都抵挡不了她诱惑的妩媚风情。
    「你有洁癖?」
    「这个嘛,应该说我比较喜欢『吃』乾净的男人。」
    对於刘艳纯有性暗示意味的话语,关亦襄没有表现得兴奋也没有内敛的脸红,只是倚著一旁的玻璃桌,拨弄著盘中鲜甜的红苹果道:「这次来是想弄清楚你真正的用意,赶时间呢,所以不必了,你也不用拐弯抹角了,想做什麽说个清楚吧?」
    「怎麽弄得气氛这麽奇怪?我没有想做什麽呀,就说是要吃你了。」刘艳纯还是笑,说话的同时站起身,让最後一件敝体衣物沿著身体曼妙的曲线滑下,一丝不挂的女体相当秀色可餐,轻踩莲步向他走去,在柔若无骨的藕臂攀上关亦襄的颈子时,已经将刘艳纯从头到脚打量一番,眼神似乎被她迷惑的男子突然开口。
    「我对上昆虫没有什麽兴趣。」
    她的神情立刻扭曲了下,刚刚看他表情还以为他迷恋上自己这具完美的肉体,哪知会天外飞来这麽一笔,旋即敛下神色回答:「具有头、胸、腹三部分躯体及六只脚的才叫昆虫,我们这叫节肢动物。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也没什麽好说的了,是要马上成为我腹中祭品,还是在死之前好上一次?」
    「凭你?吃得掉我?」
    并没有因为这挑衅的话语而不悦,她的神情只有透露一点大事将成的喜悦与迫不及待。
    「看来你的决定很明显了,放心,你的灵魂不会消亡反而会造就伟大的重生,至於吃不吃得掉,你更不用担心了。」语毕,刘艳纯的樱桃小嘴张了开来,越裂越大越裂越大,最後都拉到了耳际,出现一张简直能吞下婴儿脑袋的血盆大口,脸颊裂开的地方形成恐怖恶心的口器,扁平锯齿状的黑色长牙有如双镰交叉著,巨大的嘴往关亦襄头部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