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作品:《兽事件簿

    5-1,诡异的小孩
    「我怎麽会在这,当然是上班了。」苏彤摸著弟弟的头宠溺的微笑著,看得其他警局同僚都诧异不已,那个冷面组长一直都是那冷冰冰的一号表情,哪时看他笑得这麽温柔,天要下红雨了吗?
    「可是你不是被调走了吗?」
    「这两天又被调回来了。」
    「那你还不回家,也不通知我一声,害我以为你还在别市工作……」苏云抿著唇,难得的撒娇模样,苏彤又是笑:「刚回来比较忙,都睡局里了。」
    警察局里不管是房间、卫浴设备甚至是厨房都应有尽有,一般都简单但实用,专给菜鸟警员或者值夜班的员警使用,有时遇到有困难的民众也会外借一晚,但他们这区的派出所是新建的,外观气派不说,装潢也美轮美奂得堪比民宿,更何况苏彤又是组长,住的房间自然是宽敞又舒适。
    「对了,」苏彤目光一转,像现在才注意到一旁的关亦襄,觑著他似笑非笑眸中却满是睥睨地打量著,表面上礼貌周到的道:「这位就是苏云的那位学长吧?舍弟经常提起你,久仰大名,他说了很多关於你们的事呢,真是感谢你这麽照顾我弟弟。」
    「你好,初次见面,我也常听苏云提起你。」关亦襄挂著合宜的笑,伸手和他回握,发现苏彤白皙秀雅的长相和苏云果然有几分相似,尤其那双璀耀动人的眸子简直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放在不同人的脸上,气质就略有不同,苏云的灵动,苏彤的冷豔。
    但是就算长得有点像,个性肯定是天差地别的,看他那毫不掩饰的讪然眼神就知道不是个好对付的人物,而且任何人听了自己对苏云做的那些事,再笨也明白自己对他有意思,可偏偏他这位哥哥都听了还不提醒迟钝的苏云,反而跟著装傻,居心叵测啊。
    「我听说你们是第一目击者?怎麽会在那种地方闲晃呢?」
    苏云把来龙去脉简单交代了下,苏彤表示理解的点点头,睨了眼还在隔间里发狂的死者妻子,突然沉吟著开口:「这回的案件和那个会不会有点关联呢……」
    「哥,你说的难道是……?」苏云惊讶的回问著,显然明白他口里所说的是些什麽。
    「没错,就是那个。」
    「不会吧!难道真的……」
    「嗯。」
    关亦襄看这对兄弟迳自在那打哑谜,被屏除在外的他忍不住插嘴问:「你们说的是什麽?」
    「其实……」苏云一脸慎重的转过头来,两眼专注的望著他,缓慢开口:「……我不知道耶。」
    「啊?」
    苏云恢复呆呆的表情说:「我不知道我哥在说什麽啊。」
    这边被耍了的关亦襄抽著嘴角想发火,那边苏彤也不按牌理出牌的耸耸肩附和:「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们在说什麽。」
    「哥,那之前那个让你很头疼的自杀案,有没有结果了?」
    苏彤摇了摇头。
    苏云这回难得精明点的先给一脸不大爽的关亦襄解惑,前一阵子闹起轩然大波的孕妇自杀案,新闻一连报了一周以上,就像是感冒,无形的传染给了城市中即将成为母亲的女人,各式各样的自杀方式层出不穷,有时一日还死了三个。
    最匪夷所思的是,这些孕妇完全没有任何的自杀前兆,虽然不能说一个个全是满心欢喜的期待即将出生的新生命,但也都无轻生的念头和原因,家属们往往在接到一尸两命的消息之後先是震惊难以置信,最後是崩溃的大哭。
    有目击者表示,月台上大腹便便的妇人前一刻还开心的讲电话,下一刻不知为何就措手不及的往捷运将至的铁轨跳了下去,立刻血溅三尺,车上的人也被冲击力弄得撞了轻伤,或者是目睹了经过心灵受创,一时间弄得人心惶惶,所有有孕的女子都人人自危。
    电视上不断的宣导自杀不能解决问题,也提供了许多可以求助的机关,希望不要再有人轻生,但一日复一日,总有怀孕的女人自己迈向死神的怀抱。
    虽然警局对自杀这种防不胜防的东西无能为力,但也觉得里头肯定有什麽催化因素,怎麽可能无缘无故就一堆孕妇自杀?从死者的交友状况调查、生活点点滴滴也找不出什麽怪力乱神的玩意,最後只能判定是网路上有什麽邪派宗教鼓吹诡异信念引发事端,可网路如此无边无际的东西查起来谈何容易,於是一时半刻还没有任何斩获。
    但两周後,类似案件就不再发生了,没有孕妇再毫无缘由的自杀,这一场死亡流感就这麽不药而愈消失匿迹,渐渐的在人们的心中淡去。
    可对苏云而言却不是如此,这件事一直耿耿於怀,并像梦魇一般缠绕在他心海挥之不去,并不是他熟识的人也在自杀名单中,而是他曾亲眼目睹从六楼顶楼跳下的女人,在他面前成为一滩狰狞肉酱,大大的肚子歪了一边,羊水破了,血流如注,一大滩惨不忍睹的血水之中,隐隐约约看见被凸起的石划破的肚皮里,还未成型的胚胎。
    5-2,诡异的小孩
    大家都说他神经粗,老实说他自己也是这麽认为的,常常被鬼片还是什麽恐怖片吓个半死但是过一小时就忘了,其实这样胆子也算大的了,所以他在意的不是恐怖血腥的画面,而是那个逝去的小生命,都还来不及到这世界上,就被他人抹杀了生存的权利,这是多麽残忍的一件事。
    「找不出原因,而且事情过去了,上面恨不得立刻当作这件事完全没发生过,所以没下文了。」苏彤淡然的陈述著事实,又带了一丝几不可见的不以为然,但这就是人性,且除了如此也别无办法。
    苏云深呼吸口气,反正怎麽样也查不出缘由,只要不再发生就是好事了,他让自己放轻松不再忧烦著这件事,向苏彤问道:「那哥你们要不要去刘艳纯的饭店找看看啊?」
    「嗯,照你们的说法和死者妻子的怀疑,我们确实有必要调查那个女人和她身边可疑的男人,我让他们查一下死者的资料和交友状况,如果真的是他的第三者,再让她到案说明。」
    半小时过後,一个警员拿著一叠资料过来:「组长,刘艳纯在死者失踪前和他交流频繁,最後接触的人似乎也是她,足够被列为嫌疑犯之一,但她目前居住的饭店人员表示她从昨晚就没有回去了。」
    「那有没有她的其他可能藏身处?」
    「她名下有一间公寓,也是她的通讯地址。」
    「嗯,我带几个人去。」
    苏云乖乖的坐在椅子上听著,喝了几口龙井,啊!真是好茶,奇怪怎麽一直有人拿脚踢他小腿?低头往桌子底下一看……
    「学长,你一直踢我做什麽?」
    关亦襄对著苏云那张搞不清楚状况的脸,有种冲动剖开他脑子看里面到底是稻草还是豆腐渣,对面的苏彤依然是一副清冷面无表情的样子,却微微一挑眉,戏谑的睨了他一眼。
    反正都被广播出来他的小动作了,关亦襄索性拉过苏云,直接凑在那边交头接耳讲悄悄话:「苏云,你不好奇吗?我们都跟到这里好像会发生什麽大事了,你不想去看看吗?」
    「喔喔,我懂了。」苏云一脸认真的点著头,丢了个意会的眼神过去,当关亦襄感动苏云只是後知後觉点,现在已经逐渐在进步时,就看他转头向苏彤说:「哥,学长说他想去可不可以啊?」
    他要吐血了。
    苏彤毫不意外的喔了声,瞄向面色发黑的关亦襄,心里吃笑了两声,表面上莞尔的揉揉苏云的发丝:「你要求的我怎麽不会答应?」
    「耶!谢谢哥,那要不要坐我们的车呀?学长的保时捷很拉风唷。」
    「我还要带我的部属去,不方便,我们也自己开一辆吧。」苏彤说著,突然状似不经意的开口:「对了,小云你和小米最近怎麽样了。」
    「呃……」苏云傻在那里,他只和他哥哥说他去徵信社兼差,却没说原因为何,突然被问起这麽难堪的问题,他有点难过,咬著唇不知所措。
    苏彤察言观色,没有再问下去,而是睐了关亦襄一眼,教人摸不著头绪的说著:「小云,只要是你喜欢的人,哥哥都不会有意见,你过得幸福就好,但千万别掉到心机深重的人的陷阱里知道吗?那种花言巧语的不会是好情人,我绝对不会让你被那种人拐走的。」
    「苏云,你哥真是替你著想,放心我会帮你看著的,只让会一辈子爱著你的人接近你,苏云哥你不用担心,苏云的下半辈子会很幸福的。」
    「啊?」苏云被夹在中间,看他们你一言我一句,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麽,只觉得学长的灿烂笑容和哥哥的眼神有点怪怪的,发生了什麽事啊?脑子乱七八糟的,最後只能疑惑的问一句:「学长,『苏云哥』是什麽东西啊?」
    「苏云的哥哥简称苏云哥。」
    「……」全场都很冷,一行人这才停下吵吵闹闹,开始做正事,往刘艳纯家里前进。
    5-3,诡异的小孩
    苏云坐在车上,有点心不在焉,手中的手机被他反覆把玩著,刚才提起了小米,让他的情绪又低落下来,他不只一次想和她联络,但删删改改好不容易打完的道歉讯息又在最後关头发不出去,他真是没那个勇气,都被骂说不是男人了,他哪来的颜面去挽回她呢?
    他抬头望著窗外街景,行人来来往往,穿梭在喧嚣街头,突然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是因为想她想过了头才产生了幻觉吗?怎麽、怎麽他好像看见了小米?他惊愕的转头盯著一家服饰店外的窈窕身影,心跳如擂鼓,真的是她!
    「你在看什……小米?」关亦襄顺著他的目光看过去,眸子闪过一阵不悦与阴霾,接著语气故作轻松的问道:「你要去找她吗?我可以停车。」
    「不了,我……我没脸见她……」
    「你还有和她联络吗?」
    「没有,我不敢。」对於关亦襄轻声的关心,苏云闷闷的回答著,像什麽都能一吐为快,突然想起他哭得淅沥哗啦的那天,学长也是这麽温柔的陪了他一晚……等等,到现在他还是分不清从哪里开始才是梦境,学长……学长到底知不知道他──
    苏云紧张得连呼吸都不顺,结结巴巴地开口:「学、学长,你……你知道我和小米分手的、的原因吗?」
    关亦襄瞅著他一脸惊惶的脸,理所当然的回答:「知道啊,你早泄嘛。」
    「啊──」
    「叫什麽?又不是绝症还能医的好吗?从西医上看,yin茎勃起是由副交感神经主导,shè精以大脑和阴部神经最重要,这些神经系统是由无数条神经联结交织而成,而其交接处的讯息传递就是靠『神经传导物质』,其中可能以神经激胺和早泄及勃起最有关系,如果这些传导物质失去协调或平衡,就会造成性功能障碍,现在很多治疗性功能障碍的药物都是藉著影响神经传导物质来造成疗效。」
    「从中医上看我觉得你是肾阴亏虚少年屡犯手淫或过早婚育,房事不节,阴精亏耗致肾阴亏虚,藏精失固,阴虚阳亢,而成早泄,以知柏地黄汤滋阴以潜阳,沙苑子补肾气,金樱子、龙骨、牡蜘固精止泄,使早泄得解。」
    苏云张大了嘴,从头到尾有听没有懂,好半晌才能动动合不上的嘴问:「呃,学长……你怎麽知道这麽多?」
    「你那天说了,我隔天就去问了,我知道有几家治性功能障碍不错的中医,改天介绍你去,我觉得从体内慢慢调比吃药好,然後你有听懂那些原因吗?总而言之就是你一直自慰,或者和小米太常做爱不知节制才会这样。」
    「我、我哪有一直自慰!」苏云涨红了脸,其其艾艾的低下头碎念:「而、而且和小米也没太常……呃,好像是有点玩过头……」
    「喔?你和她一个礼拜做几次?」
    「一个礼拜大概……我、我干麻跟你讲!」苏云这回难得聪明一次,却听得关亦襄心头火烧啊烧,七窍生烟,盘算起以後该怎麽跟苏云算这笔帐,绝对连本带利讨回来!
    前面带路的警车停了下来,他们也在附近找了个车位便跟著下车,一路跟上了一幢公寓里,看清楚门牌才按了电铃,本来不抱什麽希望的,觉得刘艳纯肯定作贼心虚的找个地方躲藏,没想到一下子就听见有人要前来应门的声响。
    门一开,果然是个漂亮的女人,一发现门口这麽多人还有警察著实吓了一跳,但依然极有礼貌的问道:「请问有什麽事吗?」
    但……
    「我们是来找刘艳纯的,请问她在吗?」
    「啊,我就是,怎麽了吗?」
    「不是啊,你、你长得和刘艳纯不一样啊。」在那里盯著女子上上下下看了许久的苏云,终於忍不住皱眉将满腹困惑问了出口。
    「喔。」那位穿著连身洋装,露出一双被橙色丝袜包裹著的性感美腿的女人,这才掩著嘴笑了起来,明白地道:「那你们大概找的是我姊姊吧,我也叫做刘燕纯,同音不同字,燕子的燕,这屋子是在我姊姊名下的,她早就不住这让给我住了。」
    「那请问你姐姐最近有来找过你吗?」
    「没有呢,自从我住在这一个月以来,我们就没有联络过……我姊姊她怎麽了吗?」
    「是这样的,你姐姐刘艳纯和一件案子有所关联,死者生前和她交流频繁,所以想请她到案说明提供一些线索,你知道你姐姐可能的去处吗?」
    「啊,不可能,你们是怀疑我姊姊吗?她那麽善良不会杀人的,我、我也不知道我姊姊会去哪。」刘燕纯蛾眉微蹙,为姊姊担忧的娇弱模样实在是我见犹怜。
    「那请问这个屋子除了你还有谁居住?」苏彤流畅的一个个提问,冷静的模样和总是毛毛燥燥的苏云相差甚远。
    「还有我儿子。」
    「丈夫呢?」
    「我没有结婚,儿子是我领养的。」
    5-4,诡异的小孩
    突然屋里发出了什麽声音,刘燕纯一惊,赶紧跑回屋里,他们从门外探头进去这才看见半被沙发椅背遮住的小男孩,刚才的声响是那个大约才三岁左右的男童把水杯打翻了,关亦襄观察著那个小男孩,他的模样有点奇怪,甚至可以说是诡异,就这麽动也不动的坐著,要不是他的眼睛还有眨动,还以为是蜡像了。
    诡异的男孩缓缓地回头看他们,真的是相当相当慢的动作,就像僵尸一样,只不过是小小的三十度他却得一点一点的转过来,粉嫩的小嘴死死的闭合著,一双眼睛空洞无神满是死气,盯著他们。
    基本上是不少人都瞅著那个长相白嫩可爱,但是看上去莫名让人毛骨悚然的小男童,可是唯一会没大脑到开口说脑残话的只有……苏云。
    「那个漂亮姊姊呀,你儿子是不是得了小儿麻痹啊?」
    小警员们张口结舌,组长的弟弟未免太天兵?关亦襄无奈的望著天花板,懒得有反应了,只有苏彤面不改色像什麽都没听见。
    「噗。」还以为刘燕纯会生气,没想到她倒是笑了:「不是的,我儿子只是有轻微的肌肉萎缩症,所以行动稍微迟缓些……不好意思,我儿子现在需要我照顾呢。」
    刘燕纯弯身帮他捡起杯子,歉然地朝门外一群大男人笑笑,然後开始转身去拿奶粉泡牛奶,送客之意不言而喻。
    「请问我们能进屋看看吗?」
    「呃……」刘燕纯一脸为难,艳红的丰唇微抿:「我有隐私权的吧?」
    「是。」他们确实不能在屋主不同意的情况下随意进入屋内,屋主有权举告擅闯民宅,这时又听什麽东西叮叮当当掉落的清脆声音,关亦襄的钥匙不凑巧的滑入门中,他直接跨步进去捡,满是歉意的对刘燕纯说:「抱歉。」
    「不会。」
    最後一行人离去,只能从别的地方著手,分离时苏云还不忘告诉亲爱的哥哥,有空要回家住啊,他很想念他的,苏彤欣然答应,临走前则又多看了关亦襄一眼。
    一上了车,关亦襄就没头没脑的问:「你还记得之前那只蜘蛛吗?」
    「哪只?」苏云先是愣了下,才想起车内有的惊吓经验。「你说黑寡妇吗?怎麽了?」
    「我刚刚进去捡钥匙的时候,发现门後的死角,那面墙有一整排的柜子放了一堆宠物养殖箱里面,全都养著黑寡妇。」
    「她把剧毒的蜘蛛当宠物养,还养了一大堆?」苏云的眼睛都快瞪凸出来了,难以置信的说著。
    「嗯,少说有几百只,而且他的小孩……先说你那个根本是瞎扯的小儿麻痹好了,患者症状是肌肉无力使关节及其附近的韧带提早老化或变形而引起疼痛,在坐、站和走路时,身体会有些异常姿势,那小孩看起来并没有任何异样。」
    「至於那女人说的肌肉萎缩症,最可能指的是常见的裘馨氏肌肉萎缩症,患者几乎完全是男孩,到了三至五岁左右,都会在走路时变得容易跌倒,常常跌得额头及双膝伤痕累累,可是她儿子也毫发无伤。」
    「呃,这些也是你问那个医生朋友的吗?」
    苏云知道关亦襄在美国留学期间,交了个医师好友,回国以後依然互有往来,不过他明明是学商的怎麽和学医的扯在一起,实在是难解的谜。
    「有听他说过一点,他很唠叨的,总之,那女的和她姊一样神神秘秘的,肯定有什麽见不得人的秘密。」
    「会不会,真的是杜奇恒杀的,然後刘艳纯和妹妹帮忙瞒天过海?」
    「还不能确定,不过你已经跟你哥说过了我们调查的情况,一定会仔细调查他们几个的,但如果真的是他的话,我们最好要保护张司,说不定他会是下一个受害者。
    6-1,试探!
    「没想到会从跟监的变成保镳啊。」按照他们拟定的计画,保护张司也就是他们观察外遇的当事人,两人决定先好好的准备一番,苏云说他要先回家一趟,关亦襄不晓得他有什麽主意,也没多问就送他到家。
    看苏云进到房内,在柜子上摸摸找找,其中一个抽屉上锁就算了,居然还隐密的摸索出一个暗格,从上面拉出一层木板,这麽神秘兮兮的还以为是什麽价值连城的传家之宝,结果苏云从那里面拿出的竟然是──
    一把制式手枪还有无数的子弹。
    「你怎麽会有枪?」
    「喔,我哥给我防身用的啊,怎麽了?」
    「……没事。」身为执法人员还知法犯法啊,苏彤对自己弟弟的溺爱程度,未免太超过了吧。
    电铃声响起,关亦襄看苏云还在忙碌的准备他的武器,他便去应门,来的是隔壁的禹风华,一张斯文教授般的英俊面容满是不合他气质的愁眉苦脸,一看见他就焦急的问著:「关总,你们那个案子查得怎麽样了?张司还好吗?你有看见他吗?」
    「我们今天没去他公司,怎了?」
    「唉!」禹风华呜呼哀哉,无奈的叹气道:「那个委托人……也就是张太太,她说张司失踪了啊,是公司的同事先打电话问她有没有看见人,结果到处都不见人影,她就急急忙忙打来问说是不是和那个野女人一起,结果我在隔壁听到你们回来的声音,就觉得凄惨了,他没和外遇对象在一起吧?」
    「白天是没有,但现在很难说。」
    「什麽?张司不见了?不会真的被肚脐抓走处以极刑吧?」苏云在房里听到这爆炸性的消息,立刻一脸惊惶的跑出来问。
    禹风华的视线从他总是一惊一乍的脸缓慢的移到他手上的枪枝,凝重的问:「你干麻?要去火拼还是杀人啊?」
    「啊──」苏云懊恼至极的哀号了声,挠著头发焦躁的说:「因为那个刘艳纯的姘头涉嫌杀人,我们本来担心张司会有危险,才想说要去保护他,结果还是迟了一步啊。」
    「不,我比较担心以你笨手笨脚的程度,要射坏人结果倒的是路边的路人甲。」
    「开什麽玩笑,我枪法超好的,以前和我哥他们去射击训练场我分数都是最高的好不好,不信你看。」苏云不服气的要证明就算他看起来一无是处,但还是有擅长的东西的,天生我材必有用没听过麽?转身拿起他放在电视柜最上层的玩具枪,对著客厅墙上的标靶射出塑胶吸盘子弹。
    第一枪正中红心,不偏不倚的把正中央的五十分盖住,还不只如此,恐怖的事情发生了,第二枪没有黏在靶上反而掉落在地板上了,但禹风华笑不出来,因为掉落的原因居然是吸盘打到第一根塑胶子弹,仅仅一支铅笔粗细那样细小的目标物,接著第三发子弹也是如此,这种精准度堪比使用狙击枪了。
    「怎麽可能啊……」禹风华目瞪口呆的,一旁的关亦襄却有一番见解:「的确苏云做其他事情还有各式运动都是超级手脚不协调,拿开车和篮球来说好了,虽然都是靠眼力和肢体操控,但却都需要动脑,像是红绿灯要看、要考虑左右来车、思考正确路线,篮球这种团队活动也要在一瞬间判断该从哪进攻、传给队友是不是比较容易得分,所以他不在行……但射击这件事上,只要眼睛看好目标,手瞄准就能扣板机。」
    「……我懂了,总而言之就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苏云注意到他们的谈话内容,回过头来加入讨论:「你们在说谁啊?小黑吗?你们怎麽可以因为狗狗听不懂人话就骂它呢?说不定他听得懂的。」
    这段话由别人来讲就是赤裸裸的装傻,无庸置疑的,但由苏云口中吐出,在场两个人都知道他很认真,百分之百的觉得他们在骂狗,还义愤填膺地替它抱不平。
    禹风华沉默了数秒,走过去拍拍苏云的肩,心有戚戚焉的感叹著:「苏云,像你这麽自我感觉良好,活得肯定很快活,我真羡慕你。」
    「真的吗?」苏云得意的双手叉腰,喜孜孜地笑道:「哼哼,你终於知道我也是有用处的了吧。」
    「嗯嗯,相信我,我真的很羡慕你的。」
    关亦襄在一旁看著苏云这副可爱死人的样子,真想……狠狠亲一口。
    之後苏云把他们最近遇到一箩筐的事都跟与禹风华说个明白,他听到最後叹了口气:「唉,突然希望张司只是和他的外遇对象去共度春宵,不是你们讲的那些什麽爱恨情仇,恐怖血案,不过话说回来最近也太多人失踪了吧,这种东西难道也能流行?」
    「对喔,你不也在寻人?找失踪的宠物是不是?」
    「什麽宠物,是人!你记忆力真的很差。」禹风华瞪了苏云一眼,这人未老先衰啊?怎麽老是忘东忘西,同个问题问好几次不是阿兹海默症吗?
    「喔,找谁啊?」
    「喏,就这个小男孩罗,这是我印出来要去街上张贴的寻人启事。」禹风华说著,拿起从刚才就一直抱在怀里的纸叠,递了一张给他们,两人凑过去看,在看清照片後同时表现出惊愕的神情,禹风华精神为之一振,亢奋的问:「怎麽了?怎麽了?你们见过这个小男孩吗?」
    「见过……」苏云拿著纸错愕的盯著那张相片看,咽了口唾沫,忐忑的说著:「而且就是今天,刘燕纯她收养的儿子,和照片中的小男孩长得一模一样。」
    「什麽?张司的那个小三?」
    「不,是小三她妹。」
    「也太巧了吧!」禹风华跟著惊呼,所有的事情怎麽好像都绕成了圈?
    6-2,试探!
    「可是,那个小孩子有点奇怪,不像一般活泼好动的小孩子,反而像雕像一样都不动,一动起来动作还很僵硬,他妈说他是轻微的肌肉萎缩,你要找的小孩也是得了病这麽怪模怪样的吗?」
    「没有,是个很健康的小男孩。」
    「学长你不是怀疑刘燕纯说谎?你说那小孩会不会是阿华要找的人呀?」
    「我觉得很有可能,除非是双胞胎,否则怎麽会长得完全一样?」
    苏云一击掌,脑中灵光一现想通了,沾沾自喜的道:「小孩肯定是迷了路流落街头,不知是让孤儿院捡到还是被刘燕纯直接捡回家,很心疼他这麽餐风露宿的,又找不到父母就收养他了。」
    「不对。」关亦襄立刻就打断了苏云难得的脑力激盪,睨了他一眼反驳道:「我倒觉得她其实不想让我们发现那小孩,她一直挡在门口,没有让我们进屋的意愿,还是里面发出了声音,她不得已之下才过去收拾的。」
    「咦?如果是这样,她就别说他还有儿子就好了呀,为什麽自曝想隐瞒的事呢?」
    「因为来的是一群警察,她知道不说的话反而会欲盖弥彰,万一在她住家附近调查,街坊邻居肯定知道她家里有个孩子,问她家中还有谁她却矢口否认不是更教人生疑麽?」
    「总之关总你觉得那个孩子是我在找的这个可能性很大就对了,那怎麽办?我上门试探试探那女人?」禹风华对关亦襄的推断几乎是深信不疑,这个卓尔不凡的男人就是有这种值得人依赖的魅力。
    「母子血浓於水,让孩子的母亲亲自辨认,你带委托人去吧。」
    「择日不如撞日,那就明天吧,看王小姐心急如焚整日以泪洗面,我也很能感同身受,亲身骨肉不知去向肯定担忧得夜不能寐啊。」禹风华苦笑著叹,被如此深爱孩子的母亲感染得自己都焦急了。
    「我明天要去公司,郭子瑶一句积劳成疾就痛快的去躺病房,积了一堆事务让我做,我还得去医院慰问慰问他呢。」
    苏云瞅著关亦襄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容,性感的菱唇弯起一个完美的弧度,却让他莫名的不寒而栗,他忍不住小心翼翼的问:「学长,你确定你是去探病的吗?我觉得你的笑容怎麽像想把郭副总从一般病房转移到加护病房呢?」
    「放心,至少不会是急诊室。」关亦襄揉揉苏云染成亚麻色的柔软发丝,柔声叮咛道:「陈乔琪明天会帮我,我知道你也好奇刘燕纯的事,你明天就和他们一起去探探虚实吧。」
    「陈秘书在啊,那就不用担心了,学长你放心,回来绝对会仔仔细细钜细靡遗的转播给你听的。」
    一旁的禹风华看著他们唯美的氛围,总觉得好像有粉色泡泡在到处飘,可惜苏云周身有一道迟钝防护壁,把泡泡毫无遗漏的反弹回去……禹风华赶紧甩甩头,不不,肯定是他想太多了。
    * * *
    隔日苏云和禹风华载著宠物与委托人,三人一动物就这麽浩浩荡荡的出发到刘燕纯家,一直以来都是和学长东奔西走的苏云,倒是忽地觉得不习惯了。
    一路上委托人王小姐一双眼望穿秋水,明明最为著急的人当属她,却没有出声要他们加速赶到,恐怕担心是空欢喜一场才这麽矛盾著既期待又怕受伤害,苏云觉得这车内气氛异常压抑,没话找话讲的问:「王小姐,关於你儿子失踪你有向警方报案吗?」
    「当然报了,结果警察那些饭桶一个月都没有消息,我才自食其力啊,要不干麻找徵信社?」王小姐忿忿的说著,苏云虽然知道她是五内俱焚下情绪失控,说话才这麽咄咄逼人的,但心脏还是被咻咻咻地插了几箭,因为她口中的饭桶有一个是他哥。
    不过,哥哥和那些警员在看见刘燕纯的孩子时却没有任何反应……果然同样是伸张正义的同僚,会不会贯彻正义的信念却得看个人心性,王小姐大概是运气不好遇到一个会吃案的懒散警员了。
    到了目的地,根本应该要改名叫作灵犬莱西的小黑在禹风华打开驾驶座的车门,就从它自己的副驾驶座跳到禹风华腿上,并比他早一步下车,在地上逡巡著嗅阿嗅,突然就抬头看向楼上一层公寓的窗,似乎那里有什麽异样能让这只狗狗目不转睛的盯著。
    苏云诧异的看著小黑极有灵性的动作,问禹风华:「你带它来过这?」
    「怎麽可能,这附近我第一次来。」
    「可是……小黑看的那间,正好就是刘燕纯的家啊。」
    禹风华不以为意的挥挥手,见怪不怪地说:「它嗅觉本来就很灵敏,还有感觉也很敏锐,它这样子应该是察觉到那一间屋子有什麽怪异的吧,毕竟这麽远肯定不是闻出来的,大概像关总说的,里面很多毒蜘蛛,小黑兴奋了。」
    「兴奋?」苏云满脸黑线,就它这小身板,被咬个一下就一命呜呼了,兴奋啥?
    「它好像满喜欢玩弄那些虫子的,上次我看它在折磨一只蜈蚣,不亦乐乎呢。」
    6-3,试探!
    焦虑的王小姐,惴惴不安的瞅著那层楼,打断他们的话急道:「在那吗?我的孩子在那,还被一堆毒蜘蛛包围了?」
    「呃,放心,那些蜘蛛都在养殖箱里出不来的,我们先去确定是不是你孩子再说。」
    门一开,果然是刘燕纯,她一双美目好奇的望著造访的陌生人们,这才认出曾有一面之缘的苏云,有礼而生疏的问:「警察先生,你还有什麽问题要找我的吗?」
    苏云尴尬地笑了笑,正要解释自己不是刑警并说明来意,王小姐原本战战兢兢的模样却在窥见什麽之後变得激动,在一行人措手不及之下便推开刘燕纯,冲进了屋内紧紧抱住坐在地毯上玩玩具车的小男孩,凄凄切切泣不成声的叫著:「小宝,小宝,妈妈终於找到你了,妈妈的心肝宝贝啊──」
    刘燕纯愣了下,赶紧走到王小姐身边,镇定又为难的望著她说:「小姐,你认错了,这不是你的小宝是我的儿子……」
    「这是我的儿子,我怎麽可能不认得?小宝、小宝,你快叫妈妈啊,妈妈在这呜……」
    「这位小姐,我想你真的是认错了吧?孩子都长得很像的。」
    其馀人也被突发状况吓到了,很自然的就跟著进屋,禹风华知道不可能第一次就抢了人家孩子去做血缘鉴定,只能配合刘燕纯忙著劝王小姐,但心里懊恼著肯定是打草惊蛇了,如果真的是王小姐的孩子,凑巧让刘燕纯带回家收养倒没关系,万一刘燕纯心里有鬼,可能在他们走了之後行李直接收拾收拾就远走高飞了。
    苏云趁机往他最好奇的电视柜上看去,就这麽回头一望,差点吓破胆的尖叫出声,数百只光用讲的他还没什麽概念,但整面墙密密麻麻的宠物箱井井有条的排列著,本是透明的玻璃却成了黑压压的色泽,参杂著血点似的赤,让人看了毛骨悚然。
    「汪汪!」小黑这时候突然龇牙裂嘴的开始对刘燕纯咆啸,禹风华看了眼一向乖巧听话的宠物,突然发狠的样子,知道它是在给自己警示,这女人果然有什麽古怪,观察被王小姐紧紧拥入怀中的孩子,像苏云所说的反应迟缓到一动也不动,总是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的孩子,像尸体一样面无表情,直勾勾的盯著前方,他却发现他的眼睛里……像有什麽不明显的情绪显露。
    「这小狗怎麽了?」刘燕纯诧异的看著突然对自己吼叫的小黑,以它的体型而言实在凶狠不起来,发泼的小样顶多是……可爱,只是刚刚还乖乖的,现在怎麽忽地就乱叫起来?
    「没事没事,它怕陌生人。」禹风华笑笑的敷衍著,过去把小黑捞在怀里安抚,那只狗则趁机占便宜,凑到他颈窝里用鼻子磨蹭著,禹风华懒得理这只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发情的色狗,转去拉王小姐:「别这样,我们先回去吧,我一定会帮你找回你儿子的,这个只是长得像罢了,来,我们先走吧。」
    在禹风华和苏云两个高挑青年的半强硬拉扯下,总算把痛哭流涕的王小姐扯出了门外,只是她一看孩子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是哭得柔肠寸断,这时刘燕纯出来送客,但是被这闹剧弄得一堆问号,忍不住纳闷的问:「呃,请问你们是过来……」
    「呵呵,没什麽啦……我很喜欢蜘蛛,上次听人说你养了很多,所以好奇来看,想问你卖不卖啊?啊哈哈……」苏云的傻笑一直是最好的敷衍工具,他人长得俊秀好看,个性也直得很可爱,装呆起来大家也不会和他较真。
    这无厘头的答案果然让刘燕纯傻住了,半秒过後忍不住娇滴滴笑了出声,回道:「呵,你喜欢的话,我送你都可以啊,我拿几只送你。」
    「呃,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
    苏云的表情一脸呆滞,傻呼呼问:「我、我不会被咬死吗?」
    「不会,我的蜘蛛都很听话。」刘燕纯笑眯眯的。
    * * *
    「所以你就带了这些回来?」关亦襄盯著透明养殖箱内的三只小蜘蛛,额角抽搐的问。
    「呃,对啊。」
    「唉……你真是奇葩。」关亦襄已经不知道该说什麽了,苏云真的是个人才啊,死後大脑大概会被当作凤毛麟角拿去研究剖析。
    「为什麽?」
    「没有为什麽。」关亦襄提起那个箱子就往浴室走去,苏云在外头等著,过一会儿听到水声,接著关亦襄便带著空无一物的透明箱出来了,他惊讶地问:「蜘蛛呢?」
    「你还真想养啊你?不怕哪天晚上睡了早上就醒不来直接驾鹤西归了吗?」
    「喔,也是。」苏云点头如捣蒜,他的学长果然是智慧与美貌兼具……是这麽用的吗?总之听才貌双全的学长的话准没错,苏云突然想起刚从哥哥那里接收到的最新消息,机灵的汇报:「刚刚我哥说验尸结果出来了,确实是被巨大的口器撕咬,但匪夷所思的是到目前为止从未见过类似的咬痕,他说……该生物体型至少像熊一样大,才能一口咬掉半个人脑,至於其中特别奇怪的一点是,参杂了狗咬过的痕迹,只是一般的犬类而已。」
    6-4,试探!
    「狗?折磨手法这麽多样?希望张司不会成为下一个。」关亦襄淡淡的说著,他们报也报警了,找也找过了,张司依然下落不明,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但他下一句话则让苏云愣了三秒,明显的预谋干些什麽坏事。
    「你的枪带著,我们去刘燕纯家。」
    「学长,你要去干麻?」
    「那女人太不对劲了,溜进去看她有没有她姊的连络消息,顺便偷一点她儿子的血去验dna。」
    苏云紧张了,像是怕隔墙有耳,抓著他压低声音说:「不好吧!这是犯法的啊!」
    关亦襄冷冷道:「你私藏枪枝就不犯法吗?」
    「对喔。」恍然大悟过後,苏云立刻换上了兴奋的表情,跃跃欲试的握拳说:「喔喔,感觉好像刺客,好刺激唷!什麽时候要去啊?」
    「等半夜两点,确定她睡了我们再进去。」
    凌晨二时,万籁俱寂之刻,有两名男子侵入了一栋平凡的公寓,一人十分冷静,步伐稳健的走至一扇门前,一人伏低身子手执枪枝瞻前顾後,如履薄冰,警戒四周,像战场之上四面楚歌──
    「喂,别玩了。」
    苏云被骂的有点无辜,噘著嘴低声说:「我很认真啊,我们要擅闯民宅,当然要保持最高警戒。」
    「你这样子更可疑。」关亦襄丢个白眼给他,拿起从阿华那里借来的万用钥匙,小心的插进刘燕纯家门,喀嚓一声,门缓缓地开启,他们将动作放到最低限度,轻手轻脚的踏入里头。
    落地窗的垂帘并未全部掩上,就著皎洁的月光,屋内的摆设若隐若现,镀上一层银白色的光粉,荧荧发亮,同样的,那片让苏云依旧吓得魂快飞了的蜘蛛墙,反射出黑黝黝的精光,好似打上一层暗色的蜡,却隐隐约约窥见它们簇拥在一块蠕动著,莫名让人背脊发寒。
    他甩甩头,让自己不再看著那一堆恐怖的生物,周遭相当的安静,静到一根针落地都能听见,静到他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这样的情境教人异常紧绷,关亦襄拿出他第二样借来的道具──热源感应器。
    只能说阿华实在有许多古古怪怪的工具,除了之前用到的pvs夜视镜,这回连军用配件都派上用场了,一般在易躲藏的丛林战中用来寻找敌军的热能感应器,现在拿来隔墙侦测男孩所在的房间,虽然刘燕纯和她的儿子睡在一块的可能性极大,但学长说这是以防万一,怕还有其他人潜藏在屋内。
    测了测,显示两热源体在同一房内,不可见光雷射指出了一个方位。
    这时,苏云倏地被人捂住了嘴,硬是拖到了柜子和隔板之间的死角空隙,苏云吓得心脏都快跳出胸口,还好霎时间他感觉出了学长的气息,硬是压下欲出口的惊呼,只是明明什麽都没有,为什麽要躲起来?
    才刚这麽疑惑著,就听他们正打算前去的那间房门咿呀──地打开了,听脚步声有些拖沓,那人出了门还打了个呵欠,似乎是刚睡醒,弦月这时羞怯地蒙上了灰色面纱,室内一片昏暗,只能看著隐约的轮廓带著睡意慢慢的走向厕所。
    苏云紧盯著不清不楚的一片黑暗,心跳飞快,连呼吸都不敢用劲,深怕被刘燕纯发现他们的侵入,後果不堪设想,於是一直维持同样的姿势不敢轻举妄动。
    但这角落的缝隙太过狭小,两个长手长脚的男人挤入过於勉强,从刚才到现在他和学长一直都是紧密贴在一起的,学长一手捂著他的嘴一手揽在他腰上,前胸贴後背,甚至有温热的鼻息自後方拂上他的耳际……天,他耳朵超敏感的啊,一直被这麽轻轻吹著他觉得痒意都快挠到心尖上了。
    只是这躲藏的空隙就这麽丁点大,也是无可奈何,苏云不好再有任性的要求,只是这腰上的手……总能拿掉吧?他忍不住动了动,想摆脱让他有些尴尬的桎梏,然而这麽一扭,那手便在作用力下滑落了几公分。
    等等!这位置不是更尴尬吗?苏云简直想赏自己一个暴栗,自作聪明和弄巧成拙根本是他的专长,就算同为男性,下腹被一只手搁在那,还是觉得不自在,他想稍微、稍微再退一点,整个身子就毫无间隙的贴在关亦襄身上了。
    两人身高只差了些,苏云感觉自己的臀部和学长的下身紧紧黏在一块,在这种紧张的节骨眼,他还能没神经的想起那个梦,莫名奇妙的思考起学长该不会真的有两根那个吧?而且好像……好像还满舒服的……
    突然响起的水声让他惊醒过来,这都什麽时候,他还想那些有的没的!可恶,自从做了那个梦,苏云觉得自己越来越奇怪了,老是不自觉的被那个梦牵著鼻子走,听著脚步声逐渐远去越渐变小,接著是房门再度关闭的声响,刘燕纯看来是回房了,苏云一颗提高的小心肝终於放下,松了口气。
    不知为何腰上的力道又收紧了些,怕自己被勒死,他小心翼翼的拨著腰际上的手,这时夜空中的云雾让风吹散,一轮弯月渐渐地在暗色的帷幕下探出身影,光线缓慢而微弱地充满室内,可见范围不断增加。
    倏地,一张惨白的面容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