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大雨还在下不停，赵凡驱车赶到县政府，来到石书记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快要下班了。
    “石书记，您找我？”赵凡站在石锐面前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一般来说，石书记有什么工作上的指示，会直接打电话通知，或者让秘书去赵凡办公室叫人，刚才听语气，赵凡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事情，现在也是有些忐忑。
    石锐丢了根烟给赵凡，神情严肃的低声道：“你调查韩韵了？”
    赵凡心里一震，连忙道：“石书记，是这样的，韩韵身份特殊，我想多了解一点情况，好绕开这个雷区，所以让人问了一下韩韵的情况。”
    “调查康向前这件事情，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谁都不愿意去了，但县里总需要一个人出面，既然去了，做戏就要做全套，有些消息，我知道是别人故意说给我听的。”
    赵凡说完后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石书记，见他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这让赵凡有些摸不透石书记在想什么。
    可以说康向前的死，算是给了市里和县里的调查组一个最完美的台阶下，谁都知道那里面水深，又不得不硬着头皮的查，明显市里是有人想深究这件事情，最好是能够查出韩韵和马市长到底是什么关系。
    也就是说，市里也有大人物在暗中较劲，调查组的人又怎敢轻易卷进去。
    石锐盯着赵凡看了许久，才轻声道：“你太莽撞了，有些事情，时机还不成.熟。”
    石锐刚才有那么一瞬间的疑惑，赵凡明知道那是个雷区还敢去周边徘徊，这当中会不会有人指示，希望市里那个人迁怒秀水县领导？
    但是转念一想，在市里最器重赵凡的冯辉也调到华南州那边去当市委书记去了，冯辉也没有必要相隔这么远跟自己过不去，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好处。
    但是赵凡说到做戏，这一点他也认同，走过场在官场来说司空见惯，但有一部分人，你根本看不出来走过场，说的就是赵凡这种人，他只会按照规矩来，敢得罪人，敢说话，这种人在官场上被人称之为愣头青。
    很明显赵凡也不是愣头青，否则怎么可能从镇上走到县里？
    赵凡连忙点了点头道：“其实是田伯光他们出事后我才意识到我有些戏过了，市里很快宣布结案，我就知道市里有人占了上风，从那时候起我就没再过问韩韵的事情，带队回来了。”
    “领导，其实当时你让我带队下去调查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到有人会拿这件事情借机发难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看来，我挡了某些人的路。”
    这番话赵凡说得有些愤愤不平，也是，当初谁都不愿意去摊这趟浑水，赵凡被推出来，现在居然还被人用来对付，是谁都会心里不平衡的。
    石锐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语重心长的道：“赵凡同志，你要相信组织，相信我们自己的的同志嘛，你放心，组织会公平对待每一位干部，绝不会包庇谁，更不会偏袒谁。”
    “另外，牛奶加工厂的事情，县里实在是没有那么庞大的资金，还得你多费心，多跑跑拉投资啊。”
    赵凡点了点头，轻声道：“放心吧石书记，我已经约好一位投资商，这两天正打算好好谈一下。”
    一个县怎么可能连几个亿的资金都没有，说出去也没人相信，赵凡知道，石锐也很为难，下面几个副县长都想干出点成绩来，各方面都需要资金，或者也可以说人家不希望自己有钱来启动牛奶加工厂。
    当然，要是负债累累的启动了牛奶加工厂，没多久就倒闭了，有些人就高兴了，估计睡觉都能笑醒。
    出了石书记办公室，赵凡也是松了口气，这一关总算是过了，看来，韩韵这个女人果然还是碰不得。
    回到办公室没多久就下班了，赵凡打电话询问了一下牛奶加工厂那边的进展，陈翔告知已经差不多了，近期就能安排一下，迎接大明星吴艳和党氏银行代表前来参观检查。
    赵凡叮嘱了一下，卫生环境方面一定要注意，毕竟到时候吴艳过来的话，估计县里，市里的媒体都会蜂拥而至，算得上是一波小小的宣传，决不能出现任何纰漏。
    挂了电话后，赵凡刚打算出办公室，谁知道煤矿局局长郑元刚好来到门口。
    只见郑元神秘兮兮的左右看了一眼，然后才连忙走进来随手关上门道：“赵副县长，有个事情我想跟你商量一下，我有些拿不定主意。”
    赵凡放下公文包，缓缓坐在沙发上道：“老郑啊，什么事情弄得这么神秘兮兮的，说说看吧。”
    郑元深吸了口气，语气诚恳的小声道：“赵副县长，前两天，黑山煤矿那边一个经常大量购买煤矿的商家请我吃饭，喝了酒以后在我公文包里塞了两万块钱，还跟我说要每个月给我一些生活开支，最少五千块钱。”
    “我当场就拒绝了，可是他说，煤矿局某些领导也拿了，其实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希望我们优先考虑他们火电厂，主要供货给他们。”
    “这倒没什么问题，那些钱……我确实有点心动，所以我想问问你，我该不该拿？”
    赵凡楞了一下，有些啼笑皆非的上下看了一眼郑元。
    按理说，这种钱也不算是贿赂，更算不上贪污，怎么说呢，在官场，很多人把这种钱说成是灰色收入，这跟请吃饭，送烟送酒差不多。
    赵凡想了想，看着正在搓手，有些不好意思的郑元语重心长的道：“老郑啊，你既然能告诉我这件事情，那就说明你没把我当外人，那么我也跟你谈谈我的看法。”
    “这种钱，还是退回去吧，虽说算不上贪污贿赂，但终归不好听，而且，你拿了人家的钱，以后人家真的有事求你，你帮是不帮？”
    “重要的是时间长了，慢慢的，你就会被套进去，胆子也会越来越大，现在是人家送，以后就变成你主动开口要了，时间一长，肯定会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