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清和傅崇都没有想到赵太后眼下连面子上的事情都不顾及了。
    从慈宁宫出来的时候，李婉清轻轻摇了摇头：“太后如今是愈发不顾及了，连面子上的敷衍都懒得做了，倒也省事不少……”
    “可不是？若是母后她还顾着些颜面，你我二人还得时不时来慈宁宫一趟做做样子，眼下倒也好，咱们彼此都图个清净，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傅崇站在慈宁宫门外，他仰起头来看着慈宁宫的匾额，想着这十几年来每一年过年时来慈宁宫拜年的情景，如今有李婉清与他并肩走出慈宁宫，他愈发感慨万千。
    “自打父皇驾崩后，朕每年初一来慈宁宫拜年时，母后总是要一遍又一遍的跟朕说她这么多年来有多么不容易，赵家支持朕有多么尽心尽力……”
    往事如烟，慈宁宫的匾额曾几何在傅崇心里就是一座不能移动的大山，看着慈宁宫，他再度出神。
    “那时朕还小，每每反驳一次，初一一整日就不许吃饭，为着这个，朕足足有八年的初一不曾进过一粒米……”
    李婉清听到傅崇的话时，几乎是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没想到尊贵如傅崇，初一竟然连一粒米都不曾进过肚子，那么赵太后的所作所为未免也太肆无忌惮了些！
    不过自己的日子也没有好过到哪里去，李婉清收回思绪，轻轻喟叹。
    “其实我小时候的经历也不尽如意，我娘还在世时，一切有我娘和哥哥照应着，可自从我娘去世后，我便再没有过过一个像样的年。那时候哥哥不在府里，我爹……他素日不大管我，即便我在府里是个主子，可有时候过的连个乳母都不如……”
    李婉清的事情傅崇一早就从蔻珠那里听说了不少，眼下听到李婉清亲自开口，愈发证实了蔻珠之前所说。
    从蔻珠口中听说时是一回事，当李婉清自己开口说出来的时候却是另一回事。
    傅崇伸手将李婉清揽入怀里，看着她清瘦冷清的脸庞，心里被一种莫名的情绪塞得满满的。
    “绾卿，以前咱们没有拥有的温暖以后都会有的，以后的年我会跟你一起过，咱们一起守岁，一起盼着新年，再不用旁人给的温暖来渡过漫长的岁月了……”
    李婉清僵硬的在傅崇的怀里一动不动，她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还能再过上这般令人安心的日子。她不敢动，生怕一动就醒了过来，发现这不过是一个令人沉醉的梦。
    “傅崇，你掐我一下试试……”
    良久，傅崇以为李婉清不会回答他的时候，才听到了一声轻柔的仿佛风一吹就散的话。
    这话虽然傻，可是却震的傅崇一颗心生疼。
    傅崇将头搁在李婉清的头顶，轻轻叹了口气：“不用掐，你没有做梦，刚刚确实是朕说过的话……”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李婉清从傅崇怀里抬起头来，看着傅崇一脸郑重，李婉清脸上便多了几分郑重神色。
    “果然不是做梦，你的怀抱这般温暖、这般真实，我……果真没有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