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心婷步步紧逼，就是要让李姨娘的立场明白的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李姨娘被姜心婷噎了一下，眼角扫过老夫人那张阴沉的脸，随后扯出一个微笑道，“大小姐说的哪里话，妾身只是觉得，一个一个说才不会乱不是？”
    “哼，就算一个一个来，难道府医还能排到我这个嫡小姐前面去吗？”姜心婷的声音不算大，但是身上一股上位者的气势却是毫不保留的朝着李姨娘一个人压去。
    李姨娘闷哼一声，要不是及时扶住了身后的桌子，怕是就要跪到姜心婷的面前去了。
    姜心瑶扶了李姨娘一把，随后像是不认识姜心婷一般的盯着她看。
    刚才发生了什么她不清楚，但是绝对与姜心婷有关。什么时候开始，一直像个花瓶一样的姜家大小姐，居然能够和母亲对抗了？
    姜心瑶想不明白，李姨娘却是根本没时间去想这些。
    刚刚站稳脚步，李姨娘抬头看着姜心婷道，“那不知道大小姐想说什么？请大小姐先说吧。”
    闻言，姜心婷却是淡淡一笑，慢步走向老夫人的身边道，“心婷也不想说什么，只想问问韩大夫，”在老夫人身边站定后，她低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府医，“韩大夫，不知在这姜府里，谁是你的主子？”
    韩真只是姜府的府医，虽说比起姜府的家养奴才地位要高很多，但是毕竟是卖给了姜府的，所以姜府的主子都是他的主子才对。
    韩真低着头，毫不犹豫的道，“大小姐，姜府的主子都是韩真的主子，不知大小姐为何有此一问？”
    姜心婷站在老夫人身边，闻言一脸疑惑的看向李姨娘道，“韩大夫这样说定是没错的，本小姐想问的是，韩大夫在姜府是听谁的命令行事呢？”
    “大小姐这样问是什么意思？”姜心婷话里有话，明显是带着韩真想让他说出一切都是自己指使的，李姨娘哪能让她如愿？
    李姨娘插话，老夫人明显不满，扫了她一眼后对姜心婷道，“你说你的。”
    朝老夫人点了点头，姜心婷也没有等韩真的回答，自顾自的说道，“韩大夫，老夫人久不过问府中事，父亲又忙于朝政，这样说来，韩大夫在这姜府该是听李姨娘的命令行事的吧。”
    韩真听姜心婷这样说，有点拿不准她的想法，想要抬头去看李姨娘是什么意思，又怕中了姜心婷的计，犹豫再三，韩真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李姨娘掌管后宅，府中之事自然全听李姨娘的吩咐。”
    听韩真这样说了，姜心婷转向老夫人道，“祖母，心婷想问的问完了。”
    听了姜心婷的问话，老夫人和李姨娘这些后宅内的好手大体就能猜出她的想法了。
    老夫人扫了一眼脸色有些不自然的李姨娘，对韩真道，“韩大夫，你说你所拿着的小包是你为大小姐开的药，那你来说说都是些什么成分吧。”
    韩真闻言，拿着小包的手一紧，抬头看向坐在一旁闭目养神的崔大夫，“大小姐体虚，这些不过是些调养身子的药。”
    “好一个调养身子的药。”老夫人冷笑一声，语气讽刺的问道，“韩大夫，我倒是想知道你这调养身子的药里怎么会出现百日散？”
    韩真在听到“百日散”这三个字的时候，身体明显的抖了一下。
    抬头看了一眼崔大夫，韩大夫继续低下头道，“回老夫人的话，这方子里的百日散是因为老夫听说大小姐常常夜不能寐，所以特意加的。”
    崔大夫就坐在一旁，韩真知道就算是否认也没用，索性编了个借口道。
    姜心婷闻言却是想笑，一双如墨黑眸冷冷的睨着韩真道，“本小姐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样的毛病？不知道韩大夫是听谁说的？”
    韩真抬头看了一眼李姨娘，又看了看满脸寒霜的姜心婷，随后咬咬牙道，“大小姐，老夫是听您院子里的冯婆子说的。”
    冯婆子？这韩真还真是会选人，冯婆子昨天被老夫人下令杖毙，韩真不可能不知道，现在找个死人做挡箭牌，还算他有点脑子。
    只是，姜心婷唇角微勾，扫了眼在场的众人之后，眼神停在崔大夫的身上，“崔大夫，我想问问，大夫看病是不是听无关的人随便说说病人的病情，就可以开方子了？”
    坐在一旁闭目养神的崔大夫，本来已经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了，却突然被姜心婷点到名字，只能一脸哀怨的看向她。
    见崔大夫看过来，姜心婷微微点头示意。
    崔大夫轻叹一声，“大夫看病自然是不能随便被旁人的话左右的，所谓的‘望闻问切’中的‘问’，也应该是询问病人，或者病人亲近的人。”
    “既是如此，韩大夫，这你又该怎么解释？”崔大夫说完，姜心婷转头看着韩大夫问道。
    韩真闻言，抬头看向老夫人，脸色忠恳的道，“老夫人，就算崔大夫说的没错，那老夫也只是一时糊涂，哪里就能承受大小姐所说的罪名了？何况，百日散本身对身体的伤害也是很小的，哪里就能害的大小姐痴傻了？求老夫人明鉴啊。”
    韩大夫说的也没错，按他说的，他只是一时开错药，也并没有真的将姜心婷害的痴傻，一切还是好商量的，大不了他不做大夫这一行了。
    只是，他错就错在提到了冯婆子。
    冯婆子是因为什么死的，这个大家心中都有数，只是老夫人需要的是证据。
    见老夫人向自己看来，姜心婷向前迈了一步，站在了李姨娘与韩真的中间，低头看着韩真问道，“韩大夫这样说是欺我什么都不懂吗？”
    “老夫不敢，只是大小姐若拿不出证据，老夫如何服气？”韩真说这话的时候毫不畏惧的看着姜心婷，就是欺她拿不出证据。
    被韩真这样看着，姜心婷却对他露出一个笑容，只是那笑容不达眼底，让看到的人胆寒，“韩大夫，你说你说听冯婆子说本小姐夜不能寐的，那你在往本小姐的药里加百日散的时候就没有嘱咐冯婆子，用药期间不能让本小姐食用寒性食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