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如芷处变不惊地与他对视：“父亲大人为何偏信外人的一面之词，却不愿听家人的一句解释？”
    “外人？难道你的嫡姐是外人不成？”萧铎海横眉立目地看着她。
    “女儿不敢。女儿所说的外人，是指京城里那些散播谣言之人。”
    萧如芷一把掀起盖住胳膊的云袖，露出一截莲藕般白皙光洁的小臂，指着上面鲜红的血痣：“这是女儿出生时，母亲亲手为女儿点上的守宫砂。现在，父亲能否相信女儿的清白？”
    此话一出，满室皆惊。
    徐姨娘和萧若兰都以为她被歹人掳走，已经没了清白之身，所以外面的话才传得那么难听。
    谁曾想她的守宫砂竟还完好无损，一时间不知该是好。
    萧铎海微怔，仔细看了看她手臂上的红痕，确信那是守宫砂无疑，心中的怒意才稍退些许。
    可就算是这样，又能如何？
    萧铎海沉声道：“那又如何？女儿家的名声比生命还要重要，就算你是清白之身，可天下人却只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你现在的名声已毁，难道还要留在府里给祖宗抹黑吗？！”
    萧如芷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她称之为父亲的男人。
    “女儿到白雾庵出家事小，父亲的名声却是大事，难道父亲就不在乎自己的名誉了吗？”
    这个问题令萧铎海悚然而惊，神色一凛道：“你不想出家，为父可以理解，但不要危言耸听。”
    萧如芷吐了一口气，缓缓说道：“萧家素来以德行闻名于世，家中女儿若是被送去庵中，岂不是自证留言，承认有事，给了他人攻讦之机？何况我还是庶女，传出去不但没人会认为萧府对子女严加管教，反而会栽赃夫人苛刻庶女，后院不宁。”
    “父亲，您想想看，如果让圣上知道了这件事，这次的寿宴您面上还会有光吗？”
    萧铎海犹如被人惊醒，瞬间想明白了此种关节，心中仅存的火气消散得一干二净。
    他沉默下来，重新坐回了位子上。
    良久后，他再次开口，已经恢复了往日地冷静：“如芷，将那天发生的事如实道来，不得隐瞒。”
    “是。”
    萧如芷微微一笑，知道自己已经安全了，把那天用来应付王夫人的说辞又说了一遍。
    “我所说的一切，护国寺的慧慈大师都可为我作证。”
    显然，萧铎海和王夫人的想法差不多。
    连当今圣上都对慧慈大师十分尊重，带走萧如芷的玄衣人与他是旧相识，能是什么坏人？
    想到此处，他已经完全相信了萧如芷的说法。
    瞧着萧如芷挺直的背脊，他的心情十分复杂，既欣赏她的聪慧，又惋惜她庶女的身份。
    他已经有了文骞和文赛这一文一武的优秀儿子，文骞即将调任回京，文赛也在边关混得风生水起，如果再有一个像如芷这样聪慧不输于男子的嫡女，何愁萧家的权势不会更上一层楼？
    他看了看愣在一旁呆若木鸡的萧若兰，失望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