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桀桀！”
    屠夫狠厉的狞笑声，响彻夜幕。
    在屠夫看来，手无寸铁、内劲枯竭的陈阳，就像是一只赤衤果羔羊，再也没有任何幸存的可能，终将死在他的镰刀下。
    “修罗，如果你不追我，有苍龙战队保护，我还真的奈何不了你！只可惜——你太过自信了！不过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帮我铲除了路西法和他的堕落骑士团！
    这么一来，等回到欧洲后，我就能吸收你们两方的势力！西方地下世界，不需要七个君王，只需要一个至高无上的皇者，那就是我屠夫！”
    听到这肆无忌惮的声音，陈阳眉头紧皱，心中一沉。
    他万万没想到，屠夫竟然有着如此狼子野心，想要凌驾于其他诸位君王之上。
    如果真的办到的话，恐怕整个西方社会，都会迎来一场浩劫，生灵涂炭。
    “刺啦！”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那锐利无比的镰刀再度袭来。
    陈阳身形暴退，但是胸口已经被划破一道十来公分的口子，虽然没有触及筋骨，但鲜血依旧汩汩流出。
    然而，屠夫得势不饶人，手中镰刀像是附骨之疽般，疯狂向他身上各处要害袭来。
    屠夫的镰刀虽然不像路西法的魔剑那样，拥有窃取敌人力量的神威，但却锐利无比。
    那月牙状的切口上，还有斜细锯齿，一旦割裂肌肤，其中的痛楚常人根本无法想象。
    一寸长，一寸强。
    屠夫手持镰刀，无形中在攻击距离上，就超过陈阳三尺。
    如今陈阳赤手空拳，无论怎么出拳，都无法突破镰刀的攻势，稍一不慎的话，整条胳膊都会被隔断。
    就算他拼了性命不要，要只能勉强触碰到屠夫的身躯。
    但那时，镰刀已经割破了他的喉管。
    正因如此，这已经变成了一场不公平的战斗，屠夫占尽先机，几乎立于不败之地。
    陈阳只得狼狈躲闪，根本不敢停下。
    因为他知道，自己停下的那一刻，就是血溅五步、命丧黄泉之时。
    他还有太多的心愿没有完成，又岂能死在这儿？
    ……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足足十分钟过去了，陈阳身上已经是遍体鳞伤，仿佛承受着凌迟之刑，被切割出上百道伤口，遥遥望去，犹如一个血人。
    他完全是靠着坚硬如铁的意志，才坚持到这一刻的。
    其实早在几分钟前，屠夫就已经能够对他施展一击必杀。
    不过，屠夫仿佛已经吃定了陈阳，犹如猫抓老鼠一般，每一击仅仅割破他的肌肤，却不致命，像是想要让他血液流尽而亡。
    屠夫居高临下地望着陈阳，脸上满是不屑之色，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神祇在俯视蝼蚁，戏谑道：
    “修罗，给我跪下，我就给你个痛快！否则的话，我要活剐你三天三夜，让你承受无间地狱之苦！”
    “男人……可以被打倒……但……不能被打败……”
    因为极度的虚弱，陈阳的声音断断续续，但语气却坚定如磐石。
    “哼……死到临头，还敢嘴硬！既然如此，我就先把你两条腿砍断！”
    话音刚落，屠夫身形一闪，锐利的镰刀向着陈阳的双膝砍来。
    陈阳见状，压榨着身体中最后的力量，暴退七步，堪堪躲过这一击。
    然而，屠夫再度抬手，镰刀向他面门横劈而来。
    这一招如果被击中的话，恐怕整张脸都会被劈烂。
    ……
    “轰！”
    前所未有的死亡压力之下，陈阳眼神一凛，眼前的万事万物仿佛都为之消散，进入了一种空明、顿悟的境界。
    时间和空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紧接着，一段玄而又玄的声音，犹如洪钟大吕般，由九天之上直入心神。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这是《道德经》中的一段文字，陈阳在拜师学艺的第一天，师尊天机老人就曾为他朗诵过这段经文。
    当时，陈阳曾问过天机老人几个问题——
    何谓武？
    何谓道？
    何谓武道的极致？
    天机老人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告诉他道不可言不可闻，只要是能说出来的，那就不是道，知道的人写不出，写得出就不是道！
    大道至公，天道无情！
    或有剑修以身御念，飞剑百里之外斩人头！
    或有刀客以力证道，一刀断水大江倒灌、瀑布逆流！
    或有修士指玄成阵，统山河，割苍生，天地变色！
    然而那些，却并非武道的极致。
    想要证道，就必须先找到自己毕生之追求，心灵有所依托，才有证道的可能！
    就在这时，陈阳的脑海中，突然漂浮出一个朦胧的倩影。
    不可捉摸、飘忽不定。
    但陈阳却能够确定，那绝对是林若溪！
    是她，没错！
    冥冥之中，仿佛有一双温柔的眼神，在注视着他，仿佛为他带来了无穷无尽的力量，涌入四肢百骸。
    纵使天道无情，那又何妨？
    我命由我不由天！
    屠夫也好，拜月宫那些神秘强者也罢，又岂能因为他们，而停滞不前？
    天若阻我，我便破天！
    地若拦我，我便裂地！
    就算漫天神佛在前，也要让他们烟消云散，荡然无存！
    ……
    下一刻，陈阳猛地睁开双眸，璀璨夺目的精光犹如星辰闪耀，身上的气势节节攀升。
    纵使武道实力并未恢复到神通境，但心灵似乎经历了一场洗礼和升华，突破瓶颈，达到了另一个玄妙非凡的境界。
    紧接着，面对近在咫尺的镰刀，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笃定的笑容，缓缓抬起了右拳。
    虽然拳速并不快，但方圆千米之内的天地元气，却在瞬间被抽干，压缩成一点，汇聚于他的右拳之上。
    对面，屠夫却感受到了一阵前所未有的死亡威胁，浑身汗毛竖起，噤若寒蝉，眸中满是难以掩饰的惊恐之色。
    他万万没想到，一瞬之间，陈阳身上竟会发生如此恐怖的变化。
    在屠夫眼中，陈阳不再是之前那个苟延残喘、奄奄一息的废人，反而化身为战无不胜的杀神，举手投足之间，透露出一种盖世绝伦的气度，仿佛要横扫九天、打穿寰宇一般。
    在这一拳下，他的灵魂都为之战栗，下意识地想要逃跑，却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疯狂催动内劲，手中镰刀更快上三分。
    陈阳见状，朗声道：“海会枯，石会烂，天会塌，地会裂，唯有心中之道，万古不灭，永世长存！今日，我便以拳证道——”
    “天！元！一！击！”
    话音刚落，陈阳的右拳终于悍然轰出。
    这一拳，蕴含着他的毕生武道，有我无敌，气吞万里，看似朴实无华，实则大道至简，能够打穿苍穹，撕裂虚空，令天地都黯然失色。
    “轰隆隆！”
    压缩成一点的天地元气，在这一刻终于爆发出来，威力呈几何级的暴涨，轰击在那把镰刀之上。
    一瞬间，那镰刀瞬间化为齑粉，连渣渣都不剩。
    而屠夫也根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这是蚂蚁跟大象之间的差距，这是凡人与神明之间的天堑鸿沟。
    他身上的肌肤先是被撕裂开来，分崩离析，随后是骨头，筋脉，全都撕扯开来。
    不多时，被灰飞烟灭、尸骨无存，消散于天地间，仿佛从未存在过似的。
    更恐怖的是，拳势去势为止，一路向后蔓延。
    以陈阳的立足点为起点，一路向前贯穿，坚硬无比的地面上，撕裂出一条蔓延千米的死亡隧道。
    一拳之威，恐怖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