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五章 如果我执意逆天而行

作品:《神谕

    永远不会有人分得清奚若洲哪一句是戏言,哪一句是真话,纵方觉浅才是如今的神枢,但奚若洲的地位,份量依旧无人可以撼
    动,哪怕是方觉浅。
    而通常,他从不戏言,笑语晏晏说出来的那些玩笑话,都必须当真。
    就像他说,如果方觉浅或王轻侯哪里做得与他的棋局相左,他会毫不犹豫地出手加以干涉,甚至会不惜心狠除掉二人。
    没有什么,可以逆改他的意志,这位人间半神的所思所想,是这个世界上的最高准则,无人可违。
    便是他要六月飞雪,冬月莲开,他都能做到。
    “我知道了。”方觉浅抬起眼来看着奚若洲,目光坚定明亮:“义父,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嗯?”
    “在你的心中,你的选择是王轻侯,还是王启尧?”
    “我的选择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选择,如今你才是神枢。”
    “你明知我……”
    “我说了,我非常喜欢你重感情的好秉性,但我也非常不喜欢你的感情压过你的理智。”奚若洲的眼神忽然锐利起来,迫人的威
    严,压得让方觉浅都呼吸艰难,这才是真正神枢的无上威压,他像座耸入云天的高山,直直地矗立在方觉浅面前,禁锢着她的
    勇敢。
    “我敢说,普天之下,你比任何人都更清楚,王轻侯,是个什么人。”
    “如果我执意逆天而行呢?”
    “那你就去做呗,大不了,拉着千秋万世的百姓,为你的固执和疯狂陪葬。你要真这么做了,为父我敬你三分豪气!”奚若洲笑
    道,“若是只敢想一想,不敢去做,就以后都别再说这种毫无意义的废话,浪费你美妙的花季时光啊。”
    方觉浅哑口无言,起身退下。
    宁知闲望着方觉浅削瘦单薄的背影,纵使华袍贵气,满身荣耀,也难掩她的形单影只,怜惜道:“你把她逼这么紧做什么?她才
    多大点儿?”
    “我可以等她,等她慢慢长大,慢慢成熟,慢慢明白她的责任,以及她肩上担着的是什么使命,老天爷可不会等,江公也不会,
    优柔寡断只会害了她。从神息之地里走出来的孩子,可没资格当个普通的小姑娘家,谈谈情说说爱,把酒吟诗花前月下。”
    奚若洲拥宁知闲入怀,吻过她的发,目光深邃悠远,无情苍凉,似把天机都看透,“子夜即将到来,而她必须为侍星之伶。”
    “原来星伶这个名字是这么来的,原来你在收留她的时候,就已布局到今日。那丫头真可怜,你真狠心。”宁知闲叹息。
    “倒也不完全是,我就是觉得这名字好听,本来是打算,给我以后和你生的闺女,但咱两都这把年纪了,想再生个孩子,这难度
    也太高了。”
    “你个老不正经的!”
    方觉浅怀揣着沉沉心思回去神殿,回到她该去的地方,一路上她都在想着奚若洲的话。
    说来很可笑,哪怕奚若洲言辞之间不乏威胁,但她也从未生过反抗的念头,并非怕他,而是知道,他是对的。
    这简直是可悲,她必须去承认,她所深爱的人,王轻侯,从来不是得这天下的最佳人选。
    刚回神殿还没坐下,剑雪就匆匆跑来报信:“方姑娘,南方局势大变,长公主殷安危在旦夕!”
    方觉浅闻言只是轻笑,似早已料到:“知道了。”
    “可我不明白,不是说,王家两位公子打起来了吗,按说,长公主应是坐收渔利之人,怎么她反而深陷危机?”剑雪不懂就问。
    好在方觉浅有问必答:“因为,这根本就是一场演给殷朝,演给神殿的戏罢了。”
    就连傻子都知道,当有外人要对自家不利的时候,不管自家有多大的矛盾和冲突,都必须先一致对外,然后才是关起门来处理
    家事,王家二位兄弟天资绝顶之人,怎会不懂这个道理?
    只不过是他们两个之间的这矛盾实在是太大了,远非普通家中碎琐,人们才真以为,王家二子决裂,也没有人敢想,他们会拿
    这种事开天下的玩笑。
    兄弟阋墙,这墙以后会不会阋不知道,眼下,是不会的。
    王启尧明明可以一封飞鸟传书就可以做到的事,偏要让白执书去送,是因为,他清楚白执书是什么样的人,白执书是一定会站
    在王轻侯那一方的,换个人或许会游说安在岁倒戈自己,但白执书一定不会,他甚至会推动安在岁帮着王轻侯,来对付他王启
    尧。
    所以,他选择了让白执书去送信,来确保,安在岁的出兵,与张恪任良安大军合拢。
    过了那么些时候,王启尧才写了一封信,给他那位……嗯,名义上伉俪情深的妻子季婉晴,离析了季婉晴与殷安的联盟。
    在这等里应外合之下,殷安深陷困境,也就不足为奇了。
    这是王轻侯与王启尧兄弟二人的默契,他们不约而同地做着同一件事,对外制造兄弟两人决裂的假象,对内抓紧时间彻底解决
    殷安这个死死钉在南方的巨大麻烦,完成南疆的整顿。
    被骗的,不过是天下人,是殷朝罢了。
    至于江公,江公乃是智者,名副其实,让奚若洲也能赞美上几句的智者,他早已看穿了王家兄弟的把戏,只不过未说破,一直
    扮演着恶人的角色,推动着那场兄弟决裂的假象,可以说,他是促成这场玩弄天下把戏的推手。
    但,他也是有些遗憾的,本来,可以更早的解决他的心头之患,王家兄弟若真在此时决一胜负,定个乾坤,他也就能放下心里
    一块石头。
    只不过他晓得,把王启尧逼得太紧绝非好事,王启尧可不是任人摆布的无能布偶。
    于是,江公也就,顺水推舟的,默许他们的做法。
    这才有了那场,他跟王启尧之间,毫无火气的唇枪舌战。
    当然了,这场过于逼真的假相里,也不是所有人都毫发无伤,有一些,仍是支离破碎,一些,小人物。
    比如,安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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