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一章 越清古的叛逆

作品:《神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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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贪恋着江南的小镇腔调,吴侬软语,也就有人怀念着北境的雪白洁净,银装素裹。.org
    躺在屋顶晒太阳的越清古闭着眼,艳红的衣衫被风卷起来在半空中扬成柔软的弧度,王府上不少小姑娘痴痴地望着这一幕,感叹着诸侯大人固然好,但总归高得的难以亲近,而且又只宠爱夫人连个纳妾的意思都没有,小公子虽然也是风流倜傥,但太过滥情,被他糟蹋过的女儿心不知几何,实不能倾心。
    看来看去的,这位来府上作客的越公子当真是个鲜衣怒马的俊美少年,一举一动都似画儿里走出来的公子一般,着实叫人心神荡漾。
    “看什么呢?”小姑娘们正看得入迷呢,耳边传来小公子低低的声音。
    姑娘们赶紧回神行礼,脸上一片羞红,慌慌张张地行了个礼,就成群结伴的嘻闹着跑开了。
    王轻侯望着这小日子实在过不错的越清古,远远地喊着:“越公子看来颇是喜欢我王家,不如以后就留在这儿?”
    越清古慢慢张开眼睛,微有些刺目的阳光让他稍稍眯了下眼,摸过手边的酒壶喝了一口:“王轻侯,你有话就直说吧。”
    “你好像在等我?”
    “我在等你求我。”
    “啧啧,越公子好大的口气啊,如今身陷囫囵的人,好像是你吧?”
    “你说,我要是死在了你们王家,你们朔方城会怎么样?”越清古怪笑一声,偏过头来看着王轻侯。.org
    王轻侯眉头轻敛,如果越清古死在了这里,他那位偏执成魔的王后妹妹怕是要疯,那朔方城……也怕是要被她屠得干干净净。
    “越公子年纪轻轻,怎会有这般轻生的念头?”王轻侯笑道。
    越清古慢腾腾地坐起来,架着腿直勾勾地看着王轻侯:“唉呀,听闻王公子脑子出了问题,该记得一样也记不起,不该记得的倒是全都印象深刻,想来,王公子怕是也忘了,我这个人,生性爱搞事,搞的事越大越好,一条命,换一城的人来赔葬,想一想都贼他妈刺激。”
    这倒不假,以越清古这癫癫狂狂的性子,他真有可能做出这么惊天地泣鬼神地的壮举,哪怕在世人眼中看来再怎么有违常理,于他而言,也是合乎情理的。
    “那越公子这么一心作死,总归要有个理由吧?”王轻侯跃上屋顶,面带笑色看着他。
    越清古嘲弄地笑了一声,“你去了北境,说要带方觉浅回来,现在你回来了,我问你,方觉浅呢?”
    王轻侯翘着的唇角缓缓放下,含笑的面色也变得阴寒。
    这如今一个个儿的,是个人都能来他伤口撒盐了是吧?连越清古这么个外人都敢指手画脚了是吧!
    “这与你何干?”
    越清古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音调:“王轻侯,你想让我替你写封信去稳住王后,我敢笃定,你肯定准备了让我无法拒绝的条件和理由,让我必须为你写这封信,但我告诉你,晚了。我就知道你会来逼得我无法拒绝,所以,前两日我就已经将这里的一切,写信告诉了越歌,断了自己的后路。让我算一算啊,从朔方城到凤台城,快的鸟儿飞起来也就不到十天的功夫吧,唉呀呀,看来王轻侯你,麻烦大了呀。”
    未等王轻侯说话,越清古站起来,还蹦跶了一下,直直地盯着王轻侯的眼睛:“你当普天之下皆你妈啊,我可不是抉月,不惯着你这垃圾。”
    “越公子可知这么做,会引发什么后果?”王轻侯道。
    越清古吃吃笑起来,一口白牙整齐好看:“洪水滔天,与我何干?”
    “你疯了吗?”
    “我在你们心目中,不一直就是个疯子吗?”越清古凑近王轻侯,在他耳边低声说话:“唯一使我稍微清醒的人,也被你逼得快要死掉,你说,啧,是做个清醒的疯子好,还是疯狂的清醒更美妙?”
    “你与方觉浅是什么关系?”
    “啊说起这个呀……”越清古抬眉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酒,晃了晃,忽又抬头瞅着王轻侯:“关你屁事?”
    “越清古,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杀了我咯。”越清古摊开双臂,一副绝不反抗的姿态。
    “你以为我不敢?”
    “你当然敢,你有什么不敢的,不过话说回来,你又以为我真的不敢死?”
    浑浑噩噩的越小人渣没什么大抱负大理想,也对所谓的信仰啊,天下啊之类的丝毫不感兴趣,花间一壶酒,能醉死便最好,被抉月忽悠来朔方城,他也懒得计较。
    那时候的他知道,不论他做什么,方觉浅与王轻侯都永远是站在一起的,哪怕他们有分歧,但是在大的方向上,他们从来都如此默契统一。
    就算那时他回去越城,也改变不了什么,只不过会让他的父亲更加为难而已,于是他便顺着抉月的意思来这朔方城,成了无形的人质。
    他不难过也不心酸,混吃等死这种事,在哪儿不是一样?
    他只盼着方觉浅不为难,既然王轻侯都舍得离开这金窝银窝跑去北境那狗窝找她,越清古也就认了,她好就行。
    但王轻侯,王轻侯竟敢这样对她!
    越清古觉得他所有的认命和妥协都成了一个笑话,一场助纣为虐,他若坚持一些,没这么混帐遇事便逃,回到北境,回到方觉浅身边,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不过事成定局,越清古离不开朔方城,回不到她身边,除了隔着遥远的山与天白白难过以外,好像也没什么别的用处了。
    但他不想让王轻侯好过,抉月不会对他如何,方觉浅也不会对他如何,可凭什么他就一点惩罚也不必承受,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凭什么所有的苦难由别人承担,而他就能这么轻轻松松地活着,继续做着他金贵风流的王家小公子?
    凭什么?
    他仍然讨厌那些尔虞我诈,讨厌没完没了的阴谋气息,但若这些东西能让王轻侯也痛上一痛,越清古倒也不介意用上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