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一章 久未进食

作品:《神谕

    门外的抉月掩唇轻笑。
    还好还好,还好方觉浅是个身怀绝技的人,至少在这一点上,她能死死压着王轻侯。
    他抬头望着放晴的天空,碧蓝如洗的晴空上浮着薄薄的云。
    “笑个屁啊!”冲出门来的王轻侯一眼就看到抉月发笑的样子,越加恼火。
    “小公子,我今日要回凤台城了。”
    “哟,你那破窑子你还挺上心的嘛,老鸨当得挺称职啊。”
    “我会保重的,也祝小公子一切如意。”
    “我要真的一切如意,此时此刻方觉浅暴毙在屋内,就是如我最大的意!”
    ……
    大概是老天爷真的要让他如意吧,屋子里陡然传来一声闷响。
    王轻侯下意识地回头,看见方觉浅跌倒在地上,人事不醒。
    他提步,就要冲过去。
    抉月却挡在他面前,神色微厉:“小公子,趁人之危,可非君子所为!”
    王轻侯愣了下,他刚才是想冲过去,但他不是想趁着这个机会一掌击毙方觉浅,而是想看看……她怎么样。
    听了抉月的话,他心绪有些复杂,眼中浮起戾气:“抉月,你是不是脑子有病,我几时是个君子了?”
    抉月微微合掌,声音也沉下去:“小公子,别逼我。”
    “当年真他妈应该让你冻死在冰天雪地里!”王轻侯脑子里一片混乱,却不知道自己在因为什么生气。
    他固执地理解为,他是因为抉月竟然为了一个杀害了王蓬絮的女人而要跟自己动手才大为光火,偏执地怨憎着身边所有人都不遗余力地保护着方觉浅。
    他觉得这个女人一定是给他身边的人都下了蛊,才蛊惑了所有人都围着她转。
    他就是不敢相信自己曾经也同样爱过那个……弑兄仇人。
    王轻侯甩着袖子大步流星地离去,抉月才进屋内扶起方觉浅,看她面色发白,连忙把她抱回房中躺下。
    严曲略懂一点医术,大的疑难杂症或许无法,但这样的脉象却摸得明白。
    她非常不解地看着床榻上虚弱得不成样子的方觉浅:“怎么会这样呢?”
    “怎么了?”
    “族长她是久未进食,体虚身弱,这才晕倒的。”
    “久未进食?”花漫时诧异:“怎么可能,我这两天天天陪着她吃饭。”
    “但……脉象不会骗人……”严曲也万分不解。
    花漫时搞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焦急地坐在床榻上,捧着方觉浅的小脸:“阿浅,阿浅呀,你到底怎么了,告诉我好不好?”
    方觉浅抬着沉重的眼皮,勉力撑了个笑容:“就是没睡好,别听严曲吓人。”
    “我没有,族长,你这……”
    “严曲,辛苦你跟你父亲说一声,明天我就带鬼兵走,麻烦他把人数点出来。”
    “族长……”严曲又不傻,自然看得出方觉浅这是要支开她,但见她不想说的样子,也不能再多讲什么,只好扁扁嘴:“那好吧,族长您好好休息,我去熬一副温补的药给你。”
    “麻烦了。”
    “族长你总是跟我们这么见外,又不是外人,哪里麻烦呀。”严曲叹声苦笑了下,谁才不是族长的外人呢?她好像,生怕麻烦身边任何人的样子。
    花漫时陪了方觉浅许久,其实她看出来了,打从方觉浅醒过来之后,其实脸色一直没有好转,身子也一日比一日的消瘦下去,明明吃的喝的都是温补之物,却不见有半点起色。
    也问过她几次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但方觉浅都说是睡得不太好,没有哪里不适的。
    花漫时只以为,小公子那混帐王八蛋伤了阿浅的心,她睡不好也是意料之中,但今日这突然晕倒又要怎么解释?
    她的阿浅,怎么这么可怜?
    花漫时担心她哪里不舒服叫不人手,脱了鞋袜上了床,钻进被子里搂着她的肩膀:“阿浅,不管怎么样,你看,我们都很担心你对不对?我最讨厌的就是那些因为一点情事就死去活来的人,谁离了谁还活不下去呀,是吧?我们阿浅这么好,长得漂亮,武功又高,还聪明绝顶,不说远的,抉月公子和越公子这不就巴巴儿地等着你喜欢吗?小公子算得了什么呀?虽然我是王家的人,但我一点也不觉得小公子配得上你,不论是抉月公子还是越公子,都比咱小公子强多了。你忘了吗?因为他,你都差点死过好几回了。禁宫里头你杀进去救他,神息之地你也闯出了鬼门关,更不要提一次次地上战场,受了那么多委屈,还被朔方城那群没良心的赶出来。他为你跪那九万步,又算得了什么?阿浅,你要快点好起来,别让我一直揪着心,好不好?”
    她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靠在方觉浅的肩头上,泪水都沾湿了方觉浅的睡衣。
    她是真的担心啊,担心阿浅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才好?
    方觉浅反手揉了揉花漫时的头发,低头看着她泪水涟涟的样子,笑道:“你这么担心,要不我把你娶了吧?你就安心了。”
    “跟说正经事呢,少胡闹!”花漫时让她的话逗得破涕为笑,又挪了挪身子,白面糍粑般软绵绵的身子黏乎在方觉浅身上,“那你也得好起来娶我呀,我才不要一个病怏怏的药罐子。”
    “呀,这是嫌弃我啦?”
    “谁舍得嫌弃你呀,我们阿浅就算是药罐子,也是最好看最贴心最招人疼的药罐子。”
    ……
    王轻侯躺在屋顶上,听着严曲的话,翘着个二郎腿晃晃悠悠,还真是多日未进食,这才晕倒的吗?
    他想起了在花园里看到方觉浅吐的那一幕,难受的样子好像是吃了什么砒霜毒药似的。
    但想着想着,他又烦躁地坐起来,饿死了最好,正好省了他的力气,想那么多做什么?
    他刚准备走,又听到方觉浅跟花漫时那番娶啊嫁啊嫌弃不嫌弃的话,莫名其妙地就气得搓了个雪球往远处砸过去。
    要不要脸!
    两黄花大闺女,一天到晚尽想这些龌龊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