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九章 别开玩笑了
作品:《神谕》 作为一个合格,甚至是优秀出从的下人,应生小朋友对王轻侯的事极其上心,上心程度远远超过对他对花漫时的,只不过剑雪将这种“上心”行为称之为八卦,又得了应生一顿跳脚臭骂。
应生好茶好水地伺候起方觉浅,忠心耿耿地进言:“方姑娘,咱们家小公子虽说人比越公子坏了点,渣了点,自私了点,薄情了点,烂桃花多了点,破烂事烦了点……但是,咱们家小公子对你可是天地可鉴的真心啊,你可千万不能变心,否则我家小公子怕是要把我剁成肉泥喂猪的!”
“你们家小公子毛病这么多,比越清古差这么多,我为什么不能变心了?”方觉浅让他的话说得好笑,哪儿有他这样说自家主子的?
“因为我们家小公子难得喜欢一个人呀,真的方姑娘,我不骗你,我骗你我不得好死!我跟着小公子十年了,十年啊,我就没见他对谁这么喜欢过,咱们家大公子二公子老爷什么的不能算,只要不是姓王的,就没有他拿真心相待过的,就算是江公阴艳花姑娘,他都留着三分,对你,可是毫无保留,我发誓!”
应生一边说一边比着手指头起誓,生怕方觉浅不相信。
方觉浅拉下他的手,笑道:“我信,我信你还不成吗?”
“那你别喜欢越公子了,他没我家小公子好,长得虽然也好看,可是不如我们小公子好看,说话也好听,可是不比我们家小公子说得好听,反正他比不上我们家小公子,他还烂**!”
应生嘟嘟囔囔的,但声音不大,像是怕被越清古听见似的。
“谁说我喜欢他啦?”
“你刚才还说呢!”
“你是不是个傻子,我逗你的。”方觉浅无奈地摇头,可算是明白为何花漫时不肯跟他在一起了,这应生就跟个小孩儿似的,哪里降得住花漫时那样的麻辣女流氓?
方觉浅搬来笔墨纸砚,摆在应生跟前:“你要给他写信,也行,不过照我说的写。”
“你要我写什么?绝笔书可不行!”
“知道了知道了,来动笔吧,我说,你写。”
应生别别扭扭地拿起笔,满是担忧地看了方觉浅一眼,又少年老成地叹了声气,模样可爱又滑稽,听着方觉浅的话,越写越不懂。
王轻候收信一看,应生写着,方姑娘一切如常,并无异样,身体也无恙,叫他不用担心,更不用急着来清陵城,宁水城的李南泠小姐与方姑娘是好友,若是他去能问候一番,方姑娘必会开心等等之类。
他就有些不明白了,应生写这信的语气跟平日里大不一样,以前他多是抱怨自己走得慢,方姑娘要被别人牵走了,怎么一转眼,就换了个画风?
一旁的花漫时见王轻侯捏着信半天没个反应,抓过来自己看了一眼,看完就往桌上一扔:“这摆明了是阿浅叫应生写的嘛!”
“我当然知道是阿浅叫他代的笔,我就是纳闷,她都不想我的吗?干嘛叫我不要急着去找她?”王轻候没好气地瞅了花漫时一眼。
“你去问她不就完了,我说你在这宁水城待着干嘛呀?”花漫时又开始絮絮叨叨念个没完没了,抱怨着这里没有半点好,明明转左就是往清陵城的路,非得在这宁水城待着,待着做什么?安胎啊!
王轻侯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溜出房间,掏了掏耳朵,真的是快要被她叨叨叨地叨得耳朵都起茧子了,以前阿浅跟她在一起一待就是几个时辰,是怎么受得了的?
他望了望宁水城驿站外面乌云沉沉的天,不知道清陵城的天气是不是也一样糟糕,闷得让人透不过气,秋高气爽的好日子怎么都不来,始终乌云盖顶,压得让人难受。
在他抵达宁水城之前,他给方觉浅去了封信,信里写着,他在宁水城有些事要做,特别是与那位李南泠小姐有话要聊,可能要晚些时候才能追上她的脚步,问她身体好不好,可有异样,万望稍候,他一定会去找她。
那封信在雨水被浸湿在方觉浅的袖间,字里行间有没有深情款款的温存她不知晓,但她知道,王轻侯的突然停下肯定是有所图谋——他向来不作无谓之事,哪怕爱上方觉浅这个天大的意外,最初也是从图谋开始。
闺中女儿家们从书上读到的那些,情郎为了心上人不顾一切,迎风迎雨,千里奔赴不作停留的痴情故事总是叫人魂牵梦萦,使人断肠,唯有那些站在秋风苦雨里的人才能知道,书本子上的故事看过之后笑笑即可,若是当真,那才是真叫人魂牵梦萦地断肠。
大家都那么忙,有那么多事要做,谁能全心全意只为一人往?
别开玩笑了,老老实实地接受这就是现实吧,谢谢合作。
王轻侯回头看了屋中仍在翻捡着那封信的花漫时一眼,笑了笑,掸掸衣袍,走向李府。
宁水城的李侯曾经担心若他有朝一日撒手人寰,而他的儿子战死沙场,只有一个闺女,下面的孩子年纪都还小,他这宁水城无人接管,便想过要让越清古作他义子,或者让越清古娶了他闺女李南泠。
怎么都好,只要是能为宁水城谋个出路。
但李南泠是个性情刚烈的姑娘,越清古他不娶便不娶,却也用不着他可怜自己,用不着委屈他成为宁水城的诸侯囚了他自由,了不得她来当一当这城主,做一做这诸侯,又能如何?
哪怕她趴在方觉浅肩上,哭得泪眼汪汪的,也能咬紧牙关不松口。
这样的李南泠叫人又怜爱又敬佩,喜欢一个人,却没有为了那个人疯了般迷失自己,喜欢时大大方方说出口,他不喜欢自己就痛痛快快地放他自由,会流泪会心酸,但不纠缠不多话,潇洒地做个女中豪杰。
但,李侯的担心马上就要成真,他病入膏肓了。
在这种时刻,王轻侯带着温文尔雅,清和浅淡,九分虚伪半分真心,还有半分不示人地笑意,走入了李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