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 长长记性
作品:《神谕》 花漫时做事的手脚从来没这么麻利过,打包行李的动作也从来没这么快地,简直是手指翻飞,不用使唤她,她也忙得起劲,还抽空上街买了许多许多能带上路的点心,说这是上谷城的特产,阿浅肯定没尝过,得带些过去给她试试。
王轻侯笑着写信,边写边说:“行李不用带太多,轻装简行,我们骑马去。”
“哟,小公子这是转了性了?你这身娇肉贵的,经得起骑马颠簸吗?别到时候在路上有什么不称心,又一个劲儿埋怨。”花漫时打趣他。
“你这张嘴啊,难怪你嫁不出去,我说,趁着应生眼还瞎着,你赶紧把人拿下吧,啊,别以后真没人要你。”王轻侯心情不错,跟她开着玩笑。
“您可真舍得,像咱们这样的人,就不能去祸害祸害什么孟浪的公子,下流的儿郎吗?非得祸害应生那样的?”花漫时边笑边骂。
“应生哪样了?”
“不说了嘛,那就一花骨头,您舍得催开阿浅,我可不舍得催熟了应生,好果子得慢慢结,小公子,您可放过他吧,也放过我。”花漫时将简单的行囊往桌上一放,拍了拍手:“好了,什么时候走?”
“将信寄出去,我去跟任良宴道个别,然后咱们就启程。”王轻侯吹干墨迹,放进竹筒,又滴了蜡封口,交给花漫时。
信是寄给他大哥的,写着的是上谷城一切已办妥,以后他大哥不用再担心上谷城会不会对朔方城造成威胁。
而在他大哥过往来的信里,也写着朔方城四处内乱都已平息,想来也是,王启尧的能力从来都不差,平息内乱这种事于他而言,总不会太难。
倒是处理陈城之事时,他来信给王轻侯,问王轻侯可有什么意见。
不是陈城的事麻烦,而是王轻侯先前遇刺,还中了毒,就是陈城搞的鬼。
王轻侯略一思量,用了个比较极端的法子。
他直接铲掉了陈城内所有的神殿分殿,陈家夫妇被处死,由指派信任的人去陈城管事,彻底将陈城洗了牌,根除了一切不稳定因素。
他只是跟他大哥说处死陈家夫妇,但是他不知道,他大哥用了一种多么残忍的刑罚,处死了他们。
对于伤了王启尧弟弟的人,王启尧从来不会轻饶,陈禄被吊在一颗树上,身上涂满了一种香料,那种香料极招老鼠,陈禄是被老鼠活活啃噬而死的,死状凄惨,过程中,陈禄一直在哀嚎着求饶,但王启尧就那么冷冷地看着,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站在他身边的季婉晴敛眉转身看不下去:“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这何必?”
“杀人不过头点地,那要看杀的是谁,他要杀的是我弟弟,就应该想好,会承担这样的后果。”王启尧看了季婉晴一眼,她脸色苍白,看着是受惊不小,便解了外衣给她披上,道:“你先回去等我吧。”
“你就一定要这么看着吗?你不怕人家说你残暴?”季婉晴问他,好说是一方诸候不是,好说还有仁德的声名在外不是,非得做一回这残忍之人吗?
“残暴?为自己的弟弟报仇也叫残暴的话,那就残暴吧。”
“你们两兄弟,真是……”季婉晴想了半天想不出个好词儿来,最后只得道:“真不愧是一个爹娘生,一个师父教的!”
后来季婉晴把这事儿写信说给了王轻侯听,王轻侯看了只是见怪不怪,他大哥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手段,他哪能不知道?
他大哥,厉害着呢。
他记得小时候有一回,他那会儿好像才四五岁吧,他大哥带着他和二哥出去玩,一群熊孩子跑过来往他身上扔泥巴,泥巴还是尿和的,他那会儿小,打不过那些大孩子,被欺负得直哭。
后来他大哥过来了,捡了地上一根棒子,红着眼睛,冲上去就跟那几个熊孩子拼命,逮着他们往死里打,差点把他们其中一个打断了气。
要不是他爹来得及时,说不定就真把人打死了。
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哪家熊孩子敢欺负他。
他大哥说,这种人打一次就好了,打痛他们了,他们就长记性了。
你看,他大哥从小就这么护他,陈禄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敢对他王轻侯下死手还投毒,不被他大哥整得人不人鬼不鬼,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那才奇怪呢。
他要给朔方城的人长长记性,就拿陈禄开刀,杀鸡给猴看,敢对他弟弟不利的人,下场是什么,看看陈禄他们就知道了。
他也要给朔方城内的那群老臣开开眼界,别以为仁德兼备的候爷就不会有残忍的一面,别以为他们可以骑在自己头上为所欲为,别以为他们的话自己就必须听,对他的弟弟也必须加以管束。
有他王启尧在一天,就谁也别想动他弟弟。
王启尧这么做的原因不过是,朔方城内已有声音,说王轻侯功高盖主,不是好事,当有约束,候爷当有提防。
他要提防什么,自家兄弟都要提防,日后他还能信谁?
江公在一侧看着这样的王启尧,笑着捋了捋白须,没说什么,是好事,兄弟之间互相关照,总归是好事。
老人家并没有要把两兄弟逼得反目的龌龊想法,相反,他非常愿意看到王家的兄弟如此团结一心,所有囿于门楣之争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大出息的,这也是他从小教给他们的道理。
王启尧收到王轻侯的来信,看到他信中说要去越城了,就不回朔方跟他道别,叫他保重身子,也只是叹道,别人家都是女大不由娘,他这可算是弟大不由兄了。
但也并不介意,只是将他的信放进一个匣子里,那个匣子里放着的全都是王轻侯写回来的家书,满满一盒,有以前王轻侯去别处游玩时寄回来的,有从凤台城寄回来的,也有最近的。
这都是王启尧的宝贝,他有两个匣子,一个放着的是他二弟的来信,只可惜,他二弟永远也不会再有信来了,另一个,就是放王轻侯的家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