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命中属于你的,与不属于你的东西
作品:《神谕》 第二百五十二章命中属于你的,与不属于你的东西
一时之间,神典大礼成了街头巷尾人人议论的趣事,有的人说希望天神们这次可要好好选,选一个英明睿智的人成为神子,别再是殷王那种货色,有的人说,这次的神子不知又会给人间带来怎样的变数,还有的人,神枢大人闭关修行不出世,谁都没资格主理大典。
什么样的说法都有,墙里墙外,说的都是这件事。
就连王轻候府上也在悄声地议论着,小年轻们坐在一起,细细声地猜测着,神殿这次又会整出什么样的幺蛾子。
“你们就是闲得慌,这事儿跟你们挨得着边吗?有空想这些,不如想想晚上吃什么。”花漫时抱着暖炉坐在红彤彤地炉火旁,笑话着应生阴艳他们。
阴艳托着腮,小小的人儿愁容满面:“要是我师父在就好了,他说不定就能提出算什么会发生什么事。”
“你师父是能掐会算不错,但又不是什么都算得到,神殿这么容易算透,还怎么混下去?”花漫时戳着她额头,笑她想太多。
“可是花姑娘,我看小公子也为这事儿辛苦着呢,这些天成日里跟方姑娘商量着这事儿,我也是想帮帮他呀。”应生为自己辩解。
“咱们家小公子都需要仔细动脑子想才能想好的事情,是你这小笨脑瓜子想得到办法的?”花漫时眼儿一瞟,瞟在应生脸上。
应生脸一红,羞答答地低下头。
阴艳她见了,愁闷闷地偏过头。
花漫时瞧着,扔了暖炉出门去。
“花姑娘,你去哪里呀,我陪你好不好?”应生连忙跟上,后边儿的阴艳便更愁闷闷。
花漫时伸出指头想戳一戳应生这小蠢货,但又觉得这样的动作都显得亲昵了,便收回去,没好气道:“我找阿浅去,你别跟过来。”
“方姑娘今日出门了呢,听说是越公子邀她去江边看雪景儿去了。”应生这蠢货……
“我去替公子看着点越清古,免得他把阿浅拐跑了,成吗?”花漫时手指头拔开应生,提着步子就离开,翻飞的裙裾在雪地里都甩出花儿来了。
越清古不知从哪儿弄了只小舟,红衣白氅的他躺在轻舟上,哼着什么小曲儿,方觉浅坐在小舟一头,握了根鱼杆,伸进冰雪薄盖的湖下面,等着冬日里饿了的笨鱼上钩来。
“你好像有心思?”越清古睁开双眼笑看着坐在旁边的她。
“没有什么,只是想着一些闲事。”
“说说看。”越清古侧过身子,支起额头望着她。
“我想再去一次神殿。”
“你疯了?”
“我也这么觉得。”方觉浅笑了笑,将鱼杆放在船头,双手撑在身后支着身子,望着白玉带翠的远山,声音也极是飘渺:“越清古,我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凤台城哪天不出事,也就这些日子消停点。”越清古笑道,“别做傻事,就算你觉得你就是第八神使,只要别人无法证明,你就可以推说不是,不要为这种事想太多。”
“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直面它才是。”方觉浅却道,“趁着大家都忙着神典的事,我也可以悄无声息地把这件事寻个结果。”
“你怎么寻结果,没有人有任何办法知道第八神使到底有何特点,也没有人可以说对第八神使的存在说出一二三来,你所思所想再多,也只是徒增烦恼。”越清古坐起来,坐在她身边,陪她一同望着远处,“就像远处那山,我们在这里看得清些轮廓,却不知它的密林深处到处是什么样子,有什么动物,又有哪些危险。我们没有办法走到哪里,就无法得知这一切。”
“越清古,你从来没有想过回家吗?”方觉浅突然问道。
“怎么这样说?”
“不管是王轻候也好,还是以前的孟书君,安归来,任良宴,他们每个人都很想回到自己的故里,你就不想回去吗?”方觉浅好奇道。
“想过的,但我不能走。”
“为什么?”
“一来质子身份一旦定下,便是不能脱身,二来,如果我离开了凤台城,王后就真的疯掉,我不希望她做出更多丧心病狂的事情来,就当是我在凤台城镇着她吧。”越清古笑着说道,语调轻快,并无沉重。
“其实有时候挺羡慕你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亲人的,不管那亲人是不是做了不好的事情,但都有血脉温情,王轻候就经常说起他跟他家中兄长的趣事。”方觉浅说着耸耸肩,笑道,“虽然我也不是很能感受这种羁绊,但总觉得,是件好事。”
“如果有一天你想起了以前的事,也许你也会有亲人。”
“但也许有一天我想起了往事,会发现失去更多。”
“命中属于你的东西,是怎么也不会失去的。能失去的,都是注定了不属于你的,他们来一趟,给你欢喜给你忧,只是陪你走一程。”越清古拍拍她肩膀,“小小的丫头不要总是想这么沉重的话题,跟着王轻候在一起的时候,你要想的就够多了,我是来带你散心的。”
“说到王轻候,长公主喜欢王轻候,你知道吗?”方觉浅笑声道。
“不知道,还有这事?”越清古惊讶道,旋后又笑了:“那长公主可有得苦头吃了,落到王轻候手里的姑娘,没一个有好下场的,季婉晴,张素忆的例子鲜血淋漓地在那儿摆着呢,你也是。”
“我怎么了?”
“也就是你心大,换个人早就离开他了。”越清古说这话的时候,眼中有些心疼,但也只是说:“算啦,说了你也不懂,反正你要是哪天觉得委屈了,不开心了,跑掉便是,他抓不到你的。”
“你们每个人都把我说得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方觉浅笑声道。
你就是受了很多委屈啊。
你只是不知道而已。
越清古却不再说什么,只是轻轻掸掉方觉浅肩上落着的薄雪,捡起她的鱼杆等着笨鱼上钩,继续哼着小曲儿,轻快的调子,很符合他这样纵情不羁,快活洒脱的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