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跟你打个比方。”米杰打了个响指，说：“你这次惹下的祸，假如，是许尚松本人闯下的，就算戴家的那些家伙知道是他干的，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他们还真的没有办法拿许尚松怎么样。”
    米杰双手一摊，说：“因为人家是许尚松，尚松集团的老总。就算他没有黑道背景，却也不是吃素的。他要是莫名其妙出事了，在国内会扬起轩然大波，到时候事情闹大彻查下去，就算你是戴家又如何？你斗得过政fu吗？在法律面前不是一样得低头？”
    我听得有些懵，一顿云里雾里的，顿时苦笑出来：“你这说了半天，到底是想跟我说什么？”
    米杰的眼神变得认真，他盯着我道：“季南，我不相信以你的聪明会看不明白我是什么意思。”
    “……”我沉默下来。
    这家伙，明明只我认识了才不到一天而已，怎么却觉得他好像很了解我的样子……
    直到后来，我问起的时候，米杰指着自己的双眼说：“因为我的眼光很准，我能洞察到一切有潜力的东西，同时也能洞察到一些人的内心，这是作为一个商人必须有的东西。”
    当然，这是后话了。
    “你的意思是，我也能成为那样的商人？”我看了他一眼说道。
    “干嘛这副表情。”米杰笑了笑：“怎么了，对自己没有自信？”
    我看着他，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比我，对我更对我有信心的样子。”
    “我的眼光一向很好，我相信我不会看错人。”米杰说：“你还年轻，如果你真的有这方面的天赋、肯坚持，加以时日，你一定可以变成像许尚松、威克强他们那样的商业大亨。到了那个时候，你能不能成功向戴家复仇我不知道，但至少，当你爬到了那个位置，任何人想要动你，也都得好好掂量掂量。”
    米杰盯着我的眼睛，说道：“想要报仇，首先你也得有自保的能力。先达成一个小目标吧，至少让别人先动不了你了再说。”
    我苦笑一声，喝了口酒，道：“就现在的情形来看，这个小目标好像有点遥远。”
    “刚开始自然都是遥远的。”米杰悠悠的说：“黑道并不是你复仇的唯一方法，而且我觉得，这条路其实并不适合你。”
    我笑了，说：“你怎么知道适合不适合？你好像也是今天才认识我的吧？”
    “那好，我先问问你，季南。”米杰说：“如果没有复仇这一回事的话，你会愿意永远在黑道这个圈子里头打转吗？”
    我又沉默了。
    米杰笑了，指了指夜店里那些群魔乱舞的人们。
    “其实你是厌烦黑道的对吧？就像你厌烦这里吵闹的环境一样。”
    我没有言语，那些眼花缭乱人影，魔鬼一样的在舞台上乱晃，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在哪里。
    一年多以前，尧悦也带我去过类似的地方，那是我真正转变为“校园混混”的开始。
    黑道……
    虽然有的时候，想起那些曾经的往事，我身体里的血液还是忍不住会热血沸腾。
    但如果能选择的话，或许我更喜欢安定的生活，和自己最爱的女孩一起……
    黑道这条路，并不是那么好走的。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一个站在黑道之巅的人，一路走来，不知道要趟过多少鲜血、踩过多少尸体。
    这些尸体也许不仅仅是敌人的，甚至还有自己身边的人的。
    真正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之后，我才能真正切身体会这句话。
    光是从北口逃亡到新加坡，我就已经见到了无数的人在我身边倒下……
    我不可能怀着平静的心情看着他们死去，我想我还是无法让自己冷酷到那般地步。
    我做不到。
    米杰盯着我又看了一会，然后笑了出来，从上衣的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给我：“你自己好好考虑吧，我只能给你这样的建议。酒水钱我已经付了，你慢慢喝。”接着他从座位上起了身，转身离开了这里。
    我拿着那张名片看了一眼，上面有他的名字和电话号码，除此之外一片空白。
    靠，还挺神秘。
    也不知道他是哪个富豪家的公子哥，懂得东西还挺多的。
    不过这种东西，问问林落或者威克强不就都知道了。
    想起了他们，我稍稍沉默了一下。
    白天甩下一句气话就离开，把他们撂在那里，林落还被我差点推得摔倒……我现在再见到他们，还不知道要有多尴尬……
    但再尴尬我也得回去，总不能在新加坡流落街头。
    出了夜店，打了出租，来到公寓。我一路上了楼，有不少人跟我打招呼。在这里生活一个月，公寓里的人我也基本熟了个七七八八的了。
    当然了，林落那个性冷淡的女人除外……
    上楼的时候，我满脑子里还是不断在想着米杰跟我说的那些东西。
    或许，我真的该好好想想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做了。
    “小目标……”
    “先达到别人不能轻易动得了你的程度么……”我在嘴里喃喃着，一边打开了我的房门。
    门一推开，我就看见了一个人抱着双臂坐在门口沙发的位置，好像是专门在那里等我一样。
    我顿时一怔。
    “威叔叔……你怎么……”
    “你可算回来了啊。”威克强站了起来，抬头看着我说：“白天甩手就走，把我这个老人家一个人撂在餐厅，还真是不给我面子啊……”说着他还摇了摇头。
    我却听得出来，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的味道，这也让我松了口气，至少他并没有因为这个而生气。
    我苦笑一声：“不好意思，威叔叔，那时是我自己有些昏头了，不管怎么样也不该把气撒在您……”
    “行了，多余的话不要说了。”威克强突然变得严肃，眼神里带着锐利的精芒：“我现在只问你，你是不是真的非常想要为你父母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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