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具是其中最好的。
    而古代王侯贵胄用的则是极品，如果是皇室的更是毫无疑问，极品中的极品。那价格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终于，赵四像是终于琢磨定了，直接给何贵伸出了一个巴掌。
    “何老，您这个东西，绝对是个好东西，让我估价的话，不会低于这个数。”
    “五百万？”
    余有则眼前一亮，看了看那看起来的确有几分精美，但是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木头柜子。
    那指定是个古董，不过这么简单一个柜子……五百万！
    余有则撇撇嘴，他是肯定不会买的。
    然而何贵听到这个估价，似乎还并不太满意的样子，皱了皱眉头：“赵大师，您再好好看看，就凭这老料这做工也值你这个数了，五百万恐怕少了些吧？”
    赵四有些为难地咂摸了下嘴巴，朝着同样望过来的众人看了一眼：“这个……何老，其实我也就是这么一说。古董这个玩意儿都是有价无市，全凭心头好。我给的五百万已经是底价了，您老真要出手只会高不会低。不过嘛……”
    “不过什么，你这家伙跟我还绕什么弯子？”
    “好吧。”
    赵四被何贵追着问，也只能撇撇嘴：“何爷，您这东西好是真的好，我看得都心动不已，只不过……自己留着是个宝贝，碰见喜好的玩家那也是价值极高。然而若是想出手到市场上搏一个高价，那可就难了。”
    听到赵四这话，何贵眉心一舒，此刻仿佛倒对赵四的话认同起来，嘿然笑了：“哦，你继续说清楚点嘛，我这黄花梨橱柜问题在哪？”
    陈潇不禁心头一动，看向何贵的目光略有疑惑。
    而正坐在陈潇对面的黄云山也面有异色，跟陈潇微微相视。
    陈潇知道，这黄院长大概也是听出来了，何贵好像是明知道自己这柜子是有问题的。此刻似乎被赵四看了出来，心中并没有什么抵触，已经完全成了跟赵四的切磋讨论而已。
    原本陈潇对这些也没有多大兴趣，不过莫名地还真被勾起了点儿悬疑。
    那柜子在场的所有人自然都看得到，论精美的确很精美，在餐厅的灯光照耀下，一身灿然釉色端的是高端大气上档次。
    对古董，陈潇不能说完全不懂，毕竟从小也是跟着爷爷后面耳濡目染，不过毕竟没有什么积累，还真算不上是行家。
    不过，此刻微微凝望，他看着那黄花梨的木料真看不出什么问题，那柜子的形制也是非常规整。市场价他不了解，可既然赵四一开口就能给出五百万的估价，还说是底价，那么这个东西照理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那……
    见在场的人似乎都已经被勾起了疑惑，赵四终于嘿然一笑。
    玩古董的人，最乐意的就是跟不懂的，或者半懂不懂的人来一番科普了。毕竟这摆件不是手里盘的手串和把件儿，摆出来就是给人看的。别人若是都看不懂那好像也没有多大意思。
    所以，给旁人扫盲，那可是其乐无穷。
    这饭桌上，何贵跟赵四两个人兴致勃勃地聊起来，也多半有这份用意。
    而且，偏偏即便是不懂的人，也真对这种话题会很感兴趣。电视上就有不少类似的科普节目，那收视率可是不低的。
    说白了，知识就是力量，而这等知识还是很可能转化为钱的，称得上是一种本事。即便大部分人玩不了古董，可是了解一下并不吃亏嘛。
    “何爷，那我可就直说了，别怪小弟得罪。”
    “但说无妨，老头子我买了就是自己留着的也不打算卖。就算卖也不是卖给你们呀，你说了也折不了价。”
    “哈哈，何爷说得对！”
    闭嘴了半晌，余有则总算是插上了一句话。
    陈潇也是晃了晃脑袋，跟这帮人聊天还是挺有意思的。
    “嗯，何爷，您这个柜子单看毫无问题，而且还是极品中的极品。只不过您看这柜门上的九爪金龙镂刻，这无疑是前清的皇室用品，那么这样的低脚柜子就不可能是孤品，起码得是一对儿的。宫里面不比寻常家，必然遵循要中正二字。”
    赵四略作思量，一口气便将心中想法说了出来。
    “啪啪啪。”
    赵四话刚说完，何贵立马就鼓起了掌来。
    而那边黄云山似乎还在浅浅回味，此刻听到何贵鼓起掌，顿时明白了赵四话中的道理，也跟着赞叹：“赵大师，不亏是高人，这几乎毫无破绽的好东西，愣是给你挑出了毛病。哎，可惜何老买物件儿的时候没带着你。我看……何老，你这把算是吃了暗亏吧？”
    黄云山语带调侃。
    陈潇也是摇摇头，此刻品位一番赵四的话还真是有道理。赵四看来不光是表面上装扮得仙风道骨，一副装逼相。本事那还是有点儿真本事的。
    想不到看东西角度这么刁钻毒辣。
    不说别的，就凭刚才一番话，若是在交易场面上提出来，起码能砍价。几百上千万的东西，一砍下来可不是小数目。那可都是货真价实的真金白银。
    只不过看了何贵一眼，微微笑了。
    这老头看来是真的吃亏了。
    然而，还没一秒钟，何贵就直接站了起来，朗声道：“赵老板，你说的全都对。单论买这个东西我确实是吃亏了，你估价五百万，实际上我花了八百万买下来。一个是因为卖家不肯出手，另一个原因那是我的老战友我也不想占他太多便宜。可实际上，这东西到我手里面却不光不亏，还赚了。”
    “哦？”
    赵四愣住了，被何贵给说懵比了。
    听何贵这话，好像对柜子存在的问题心知肚明的样子。那么他这估价五百万的东西，还是从好朋友手里转的，不但没还价，还多出了几百万，何贵怎么还说得自己好像抖了激灵似的？
    “哦，哦哦！”
    正疑惑间，余有则突然一抹光亮的脑门，大笑起来：“哈哈，我懂了！何爷您该不会是刚好有另外一件，可以凑成一套吧？如果是这样，那我看价值可就不是翻倍那么简单喽。”
    余有则一句话撂出来，陈潇不由地眼睛一亮。
    还真是听出了味道，不由地歪了歪嘴，乐呵呵看着余有则，这家伙那光脑门儿还是能转几下的。这个他陈潇刚才陡然间都没有想到，却被余有则给猜出来了。
    果然，何贵得意洋洋地起身，直接一摊手：“来，跟我来，趁着今天高兴，我就给你们看另外一样东西。”
    说着，直接一吐酒气，就推开餐厅的雕花古风木门，顺着走廊往隔壁去了。
    也就几步距离，陈潇等人很快就跟了过来。
    房门一开，看起来好像是个书房的样子。里面笔墨纸砚齐备，墙面到处还挂了些字画。看到书桌上那还摊着的一副字，写得还真不错。呵呵，看来啊，这老头子平日里也是闲得很嘛。
    不过，也就是几眼扫动，陈潇就嘴角灿然。
    好嘛，难怪这老头子被赵四说破了柜子的毛病，非但没有失望，好像还很得意的样子。敢情这老头子早就已经有了另外一半。
    果然，就在练书法的大长桌子旁边，立着一个同样华贵精美的雕镂龙纹柜。形制跟刚才看到的那是一模一样，可以说分毫不差。材质自不必说，同样是黄花梨老料，釉色都跟那柜子沉淀程度一般无二。
    毫无疑问，看来这就是刚才那房间里面摆着的龙纹柜的另外一半了。
    赵四见状顿时抚掌：“哎哟，何爷，你这边这柜子也是刚哪儿盘过来的吧？以前还真没见过。”
    何贵畅然朗笑：“哈哈，没错。这个柜子是我上上个月无意间淘到。当时就照你的说法，指出了柜子的毛病，只花了四百多万就买到了。你猜我买到之后第一件事是干什么？”
    “何爷您说。”
    赵四阵阵摇头赞叹。
    何贵嗝了一口酒劲，脑袋一昂：“我当场就订了去京城的机票，去找我那老朋友。在那里住了半个月，死活把刚才那一件给买了下来。”
    “噗……”
    陈潇一口笑喷。
    这老头，够贼的。
    赵四竖起了大拇指：“服。”
    黄云山跟余有则也是大笑叹服，一时间酒劲跟笑意渲染。
    气氛，是陈潇很久没有感受到过了。海陵市，曾经的海陵圈子的那种感觉，陈潇想，这应该算是回来了一些啦。
    不过，忽然陈潇嘴角闪过一丝坏笑。
    刚才论看古董的眼力差了一些，单看那一件他真的看不出有什么丝毫的问题。可是此刻看到这成对的第二件，众人赞叹之下，他陈潇却又有了一些不同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