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总……您真不能再宽限几天？我有一笔钱很快就能到帐……”
    “郭大刚，你猪脑子啊，我们老板都已经过来了，合同也放在你面前，那让我们老板等？真以为，你郭大胖子有这么大面子？”
    郭大刚艰难地说着，却一下子被那尖刻的声音打断：“我们老板过来，就已经是给足了你面子，机会也已经给过你，你不中用，怪谁？”
    “一句话，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你以为现在还由得了你？”
    “这……”
    郭大刚瞬间沉默下去，门外，陈潇忍不住扣了扣耳蜗，那尖声实在刺耳，搞得很难受的样子。
    陈潇微微一摇头，嘴角冷笑更加浓烈，看来郭大刚自己是解决不了问题了。
    正准备旋钮门把手。
    “那等等。”
    郭大刚忽然语气平定了下去：“李老板，本来有件事我也不想提的，不过既然您真不给我路走，我也没有办法。其实李老板您的公子李若昀，在我这里还借了一千多万，都超过一年了，一直没有还。算是利息，已经将近两千万，这个钱也不能不算吧？”
    “哦？若昀还跟你借钱？”
    那沉厚沙哑的烟嗓又发出了声音，说话间还带着一股戏谑的气音，似乎在笑。
    “你再跟我说一遍，他跟你借了多少？”
    “一，一千万。最近一年陆陆续续将近一千五百万了。”
    “哦，一年跟你借了……就算一千五百个吧。那么你刚才说连本带利是多少？”
    “这……”
    李天霸声音中透出了阵阵霸气，郭大刚刚撑起来的勇气弱了下去：“李总，利息我没打算要，甚至本金给李少爷用着也没关系，只是现在您逼得我这么紧，我实在还不上这一千万的赌债，只能把这个事情提出来。我是想，能不能用那一千五百万抵……”
    “抵个屁。我在问你，若昀一共欠你多少，连本带利再跟我说一遍。”
    “两千万零一百！”
    郭大刚终于承受不住李天霸逼问的压力，横了一口气，直接道了出来：“您来之前我都已经算过了，刚好两千万零一百，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李总，您也是海陵市有头有脸的人，我本不想提这个事情，但是您这是不给我后路，我也没有办法。那两千万我也不要了，就用来抵我小舅子的一千万，这您总不会不认吧。”
    “实在不行，您可以把李若昀叫出来，我可以跟他对质。账目明细我都有，在这种时候，我又怎么敢说假话？”
    “这么说，你现在一口咬定若昀借了你差不多一千五百个，然后算一年，连本带利欠你两千多个？”
    一阵喀拉拉的声音，李天霸的语气陡然更重了，甚至有几分威胁的味道。
    郭大刚粗重的呼吸更喘了。
    “姐夫，姐夫你咋不早说，早说他们早就把我放了啊。”
    郭大刚的小舅子禁不住喜极而泣，这两千万可算是救了命啊。
    “你别说话！”
    郭大刚斥了小舅子一句，像是使出了全部力气：“李总，我不敢诓你，这些都是实话。”
    “好，实话。是实话就好，来啊，把郭大刚也给我押住。”
    “这……李老板，您这是……”
    “嘭！”
    一声闷响，那声音就跟个猪头被砸在砧板上似的。
    “把郭大刚的手也给我一起剁了。”
    “李老板，李天霸，你这是什么意思！”
    郭大刚呼哧呼哧地，明显被按得死死的，终于是发出了全力的挣扎，口中也再也没有那么瑟缩，直呼李天霸其名。
    “什么意思？”李天霸畅然哼笑，“老二，你跟他说是为什么。”
    “嘿嘿。”
    那尖尖的嗓子同样跟着笑了起来：“郭大刚啊郭大刚，你看看你，这可就是你自己作死了。原本我大哥只是要你一个小会所，你说你犟什么？给了就给了，你小舅子跟你可不就都没事儿了？现在你好端端又说咱们家李若昀欠你一千多万，也就一年的功夫直接翻到两千万，你总不会不知道这算什么吧？难道，还要我王小二教你？”
    “呵，呵呵……”郭大刚长叹一口，“这意思是说我放高利贷？我一年收李若昀三成利息，就算高利贷，就要看我郭某人的手？”
    “看来你也不算笨到家，可你该聪明的时候，怎么就不早点聪明些呢！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这会所我大哥，我们李总照样要，不过可就不会再多给你一千万了。相反，你跟你小舅子也就这样了。”
    说着那尖尖声音的王小二微微一顿，这意思再明显不过。
    “放你娘的狗屁，李天霸你个混蛋，我小舅子在你赌场欠下的债你以为我没算过么，前前后后他一共输了两千多万，其中有五百多万是本金，从你那儿借的最多也就是一千五百万，跟李若昀一样。现在还没有一年的功夫，我一共都还了你多少了？三家公司两家小工厂厂房全都变卖了，倾家荡产还了你五千多。现在也只差一千多而已。”
    郭大刚声嘶力竭，而他的小舅子已经彻底没了动静。
    “李天霸，跟你比起来，我这也算高利贷？你他妈怎么不砍自己的手？”
    “哈哈哈哈！”
    “还敢嘴硬，我李天霸混了海陵市这么多年，谁不知道我李天霸何止是放高利贷。高利贷我可以放，你也可以放，但是放到老子头上，那你就是作死。这么说，你明白了没？”
    说着李天霸声音一顿：“老二，直接动手，不用跟他废话这么多了，砍下来按手印。家里有几个客人来了，我就不多说了。”
    “好嘞，大哥，您就等我办妥了，然后再去找那个小子。敢动若昀，保证那小子比这死胖子惨十倍。”
    “来，动手！”
    王小二一阵阴邪狂笑，只听到郭大刚疯狂挣扎，搞得办公桌都轰轰作响的声音。
    陈潇，终于一捏把手推开了门。
    “等等。”
    一句带着冷漠的寒意，从陈潇口中透发。双目，更是犹如利刃。屋子里们门窗关着，却莫名有一阵冷风过境似的，瞬间充斥凉意。
    “嘭！”
    一句话刚说完，陈潇陡然侧身，凌空飞踢，一个一米八的大个子直接飞了出去，砸在墙壁。墙上挂着的一副画框猛然震动，直接掉下去，砸了一脸。
    那人显然是不能动了。
    “说了等等，你非要上来。”
    陈潇歪了歪嘴角，眼中惯常的淡淡表情并没有多大变化，却无疑透着一股子强得摄人的邪气。
    除了那一个被一脚踹飞的大个子，剩下的所有人果然都已经凝固了一般停止了动作。
    “你，你他妈是谁？”
    王小二声音有些变调，抖索着，那声音更加尖薄。
    “我叫陈潇，你刚才不是要去找我么？”
    陈潇微微横了王小二一眼，他对王小二并不熟悉，不过十几年前也算略有耳闻。他是李天霸的结拜小弟，不过跟他陈潇的兄弟不同，王小二只能算是李天霸的一条狗腿子。甚至还远远不如郭大刚跟他陈潇的关系。
    “陈潇？”
    王小二眼睛一亮：“就是你小子，大哥，那小子居然直接杀上门来了？”
    陈潇笑而不语，顺着王小二说话的方向看过去，想要看看当年的仇人，李天霸现在混成一副什么样的嚣张模样。
    他放贷，一千五百万一年直接翻到六千万，郭大刚借钱给他儿子，同样是一千五百万，只有五百万利息，他就要看郭大刚的手。这作风，陈潇都没这么霸道。
    可，微微一看。
    陈潇胸膛狠狠一颤，差点儿气晕过去。
    王小王目光的方向，郭大刚跟被待宰的肥猪一般被两边的人叉着手臂摁在桌上，旁边他的小舅子，瘦巴巴的，一脸鼻青脸肿已经晕了过去。
    而郭大刚趴着的大办公桌对面，李天霸怒目圆睁。
    可李天霸本人却并不在场，那居然是一个平板电脑，那是在视频通话！
    陈潇，缓缓叹了口气。
    眼神如同周身赫然散发的气场，陡然高大，睨望众人，若无其事道：“李天霸不在，那就算你们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