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爱恨两难
作品:《深宫十二年》 梦里有一支箭,忽然朝着自己射过来。
射箭的那个人,站在光很暗的地方,腾芽能看着离弦的飞箭从暗处极快的射向自己。来不及躲避,箭锋已经穿过了单薄的身子。那剧烈的痛楚一点也不像是假的。
腾芽痛的满脸是泪,她死命的捂着心口呜呜的哭了起来。
“公主,您没事吧……”暖帐传来冰玉担忧的声音。“公主,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腾芽被她轻柔而充满惆怅的声音惊醒,才发现双手按的胸口很疼,泪水也打湿了被子和枕头。“我……没事。”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可能是因为哭过的原因,鼻音特别的重。
冰玉走过来将暖帐掀开一角,递了块温热的绢子送到她手里。“公主,静夜走了,你若是难过就哭出来吧。”
“她走了,你会难过吗?”腾芽拿着绢子擦了把脸。
“当然会难过,毕竟是朝夕相处的姐妹。自我们被安排在公主身边伺候,就几乎没有分开过。除了当职亦或者是休息,大多数时候都在公主身边伺候着。”冰玉说着说着,鼻子也不免发酸。“忽然她就不在了,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似的,特别的不习惯。”
“那如果她还活着,却在为别人筹谋,日日算计你,你是会高兴还是难过?”腾芽疑惑的看着她。
冰玉微微愕然,瞪着圆圆的眼睛,好半天都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她能明显的感觉到四公主是话里有话,可是却说不上来到底该怎么回答。如果静夜没有死,的确是一件高兴的事情。可若是她存在,就是为了算计。那又当如何?“公主的意思是……”
腾芽伸手,拉着她在自己的床边坐下。
“当初白公公让你和她来我身边伺候,我用人不疑,相信白公公不会看走眼。”腾芽微微挑眉,对上了冰玉的眼睛。“你这双手,成日里不是刺绣就是做些糕点和膳食。连劈柴、洒扫这样的粗活都是不必碰的。所以,手指纤细柔嫩,肌肤也总算是滋润的。可静夜不同,她扶着我的时候,我经常能摸到她右手虎口位置上的老茧。裕王殿下告诉我,那是舞刀弄剑的人,常年练习兵刃磨出来的。”
“兵刃?”冰玉少不得震惊:“可是静夜从来没说她会功夫……”
“她是皇祖母暗中遣送到我身边的暗哨。”腾芽沉了口气,慢慢的说:“今晨回来,我就告诉你她殁了,就是为了让你信以为真。同我去福寿宫的时候,不会留下任何破绽让人察觉。所以我当时没让你知道真相。”
“公主是说,静夜是太后安插在您身边的内应?”冰玉只觉得胸口特别窒闷,整个人都不舒服了。
“是的。”腾芽点头:“她现在被裕王殿下带去了驻地。裕王和英勋的手段,肯定能从她嘴里再挖出些东西来。”
冰玉只觉得整个人都不舒服了。”方才公主问,如果她没死却是在算计我们,奴婢会怎么样。现在奴婢会回答了,这种感觉,还不如她真的死了,奴婢不知道她曾经做过这样卑鄙的事情好。”
“是啊。”腾芽沉沉颔首。
“可是太后为什么要安插眼线算计公主呢?”冰玉光顾着自己难受,这时候才回过味儿来。“太后不是一向最宠爱公主您的么?那会咱们处境艰难的时候,也是因着太后的宠爱,这宫里的日子才好过一些的啊。太后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也不合情理……”
“宫里哪里有那么多情理可言?”腾芽看着冰玉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微微勾唇:“我才不过九岁的时候,就亲手把王嫔推下了井。母妃薨逝之前,我连一只鸡都不敢杀,我还记得那时候乳母带我去小厨房里玩,看见宫人杀鸡,我吓得直哭,一直说不要吃了,别杀了。可是转眼的功夫,我的手就沾满了鲜血。”
“公主……”冰玉泪流满面:“您那也是不得已,为了活下去才会如此。”
“是啊,这就是宫中的生存之道。”腾芽深吸了一口气,凝神的看着远处。“皇祖母用着我,也防着我。兴许在她心里,对我的利用只是那么一星半点。我愿意相信她是真的疼我。可这一份疼爱,和她多年来处心积虑想要掌控的凤权相比,就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了。毕竟父皇还会有别的皇子公主,多我一个,少我一个,终究没有什么差别。”
冰玉不知道该怎么宽慰三公主,只是强忍着悲伤,不愿意哭出声来。
“所以,我们更得好好的走下去。这条路原本就不容易。”腾芽只觉得身上的冷汗沁着难受。稍微一动,背后冰凉凉的衣裳贴在肌肤上,就觉得刺心。“你去让人进来,给更换被子和枕头。再去拿一套干爽的衣裳过来给我替换。”
“是,公主。”冰玉抹了把眼泪:“奴婢这就去。”
腾芽略微点了下头,从床上走下来,坐在了梳妆台前。镜子里梦魇惊扰的腾芽看上去有些憔悴。被冷汗打湿的发丝看上去也那么的凌乱。要是这个时候,母妃在就好了,她肯定会仔细的帮自己拭汗,重新捋顺发丝。
“母妃,你说越是亲近的人就越是不能轻信,原来真的应验了。”
曾几何时,腾芽以为太后是这世上唯一真心疼爱她的至亲了。可万万没想到,至亲居然成了仇人……
这个仇,要怎么报呢?
凌烨辰收到飞鸽传书,是在第二日的清早。
他刚刚起身,外头的内侍监便将绑着信笺的鸽子捧了来。
因着皇帝有吩咐,所有从盛世飞来的信鸽都要亲自交到他的手上,不许任何人私自接触信笺。
“皇上,时辰还早呢。不如在臣妾宫里用了早膳再去上朝可好?”女子娇滴滴的声音,听上去就像百灵鸟歌唱一样悦耳。
可是凌烨辰却没有什么心思听,信笺上的内容,让他气血翻滚。“鹰眼呢!让他来书房见朕。”
“皇上……”娇滴滴的女人披着长长的外袍,从床上走下来,如同柳枝一样缠绕在他身上,语声缱绻。“皇上,您陪臣妾用了早膳再走好不好嘛?”
“朕还有事情要做。”凌烨辰有些不高兴的想要将她推开一些。
可这女人就像灵蛇一样,不知道怎么使的巧劲儿,就盘在了凌烨辰的腰身上。“侍奉朕更衣。”
女人轻哼了一声:“不嘛,皇上难得来臣妾这里一回,怎么这就要走呢!臣妾不依嘛。皇上……”
“好了!”凌烨辰忽然冷吼了一声:“朕说了更衣,你听不到吗?”
女人吓得花容失色,一脸的妩媚像是瞬间就被冻住了。“是。”
她回过神来,才觉得鼻子发酸,眼底的雾气有些控制不住的涌上来。“来人,把龙袍拿来。”
忙有婢子捧着龙袍,龙冠进来。
她含着泪,动作娴熟的替皇帝更衣。
洗漱之后,凌烨辰毫不犹豫的径直离开。
“娘娘,奴婢是侍奉您梳洗还是再小睡片刻?”婢子樱桃赔着小心的问。
“你们都出去吧。”女子走到梳妆台前:“让我一个人静静。”
“是。”樱桃连忙领着人退了出去。
“我左清清也会有这样的际遇。”她对着镜子,泪落如雨。“皇上,我是绝对不会容许你这样对我的。”
宠妃左清清惹恼皇上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皇后的碧波宫。
这时候,宛心正在用早膳。听见侍婢雪桃将这事情惟妙惟肖的叙述一遍,还有些不信呢。“你是说,皇上真的生了左妃的气,急火火的就回了上书房?怎么会这样呢?这段日子,皇上不是很喜欢去绿水宫吗?那左清清更是如鱼得水,屡次都能猜中皇上的心思。”
“皇后娘娘有所不知,早起的时候颂丰拿了一只信鸽送去了绿水宫。能直接把信鸽交到皇上手里,想必是关于盛世的事情。那左妃入宫还不到一年呢,自然不知道这里面的深浅。皇上的心思都不再她身上了,她还非要恬不知耻的强留皇上,能不出事么!”碧桃在一旁轻笑了一声:“奴婢就不信左妃能一直如鱼得水。绿水宫若是没有了龙气庇护,只怕就成了一潭死水了。哪里有咱们碧波宫风光。”
她这番话很合宛心的心意。“本宫最喜欢听你们说话,听着就觉得热闹。”
“多谢皇后娘娘。”碧桃笑的合不拢嘴。“那奴婢要不要去左妃宫里道贺一番。毕竟今日,也是咱们这位左妃娘娘第一次惹恼皇上。总是得哈啊后的留个纪念。”
“那就把本宫库里的那尊送子观音给左妃送去吧。”宛心饶是一笑:“她也入宫十个月有余了,是时候给皇上添个皇子了。你就说是本宫的意思,叫她好好侍奉皇上。”
“是。”碧桃笑得合不拢嘴。“奴婢一定亲自去给左妃娘娘送去。”
雪桃也笑的殷勤:“就是怕左妃娘娘太晦气,连送子观音都庇护不了。那可真是辜负了皇后娘娘您的一番美意。”
“哼。”宛心沉冷的眸子闪过一丝清凉:“本宫也觉得她没有这样的福气。只看老乐不乐意帮本宫一把了。”
说到这里,宛心不由得叹了口气:“盛世那边的消息,给本宫盯紧一点。一个左清清不足为惧,别说一个左清清了,就是十个,也不如一个腾芽威胁大。”
“是。”碧桃和雪桃异口同声的应下。
每次提到盛世的三公主,皇后娘娘就跟如临大敌一般。
两个丫头自然不敢松懈怠慢。
“再让人去看看皇上那有什么风声。”宛心只觉得疲惫:“本宫去瞧瞧子墨在做什么。”
每每想到子墨,宛心的脸上就会难得的显露出慈母般的温柔。转眼孩子也大了,她心里也踏实了不少。没有凌烨辰的宠爱又如何,只要凌子墨一天一天的长大,她早晚都能扶持自己的儿子上位。
上书房里,凌烨辰将受到的飞鸽传书交给了鹰眼。
鹰眼看完大为震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属下敢问皇上一句,这信笺是什么人从盛世传来的。是否可信?”
“你倒是问上朕了。”凌烨辰沉冷的眸子里,映出了威严的凛然:“朕就是要让你去证实一下这信笺上的内容。若果然如此,朕绝对饶不了她!”
那是一股无名之火,似乎来的很突兀。可是这股愤怒,却已经在他心上扎了根。
“就只给你三日的功夫。三日之内,必须找到真相!”凌烨辰的表情看上去要吃人一样。
鹰眼知道,只要是关乎盛世的那位三公主,皇帝的脾气就会如此急躁,谁也劝不了拦不住。“属下这就去。”
凌烨辰目送他离开,心里却久久不能平静。
“如果薛翀没死……母后却薨逝……腾芽,你敢拿我的解药去救你的心上人而弃我母后于不顾,我会杀了你!”凌烨辰攥着拳头,咬牙切齿的重复这句话:“我会杀了你!”
门外,耳朵尖的内侍监听了音儿,麻利的将皇帝的原话送去了碧波宫。
宛心颇为震惊:“原来薛翀没死,腾芽好大的胆子,居然真的拿给凌夫人的解药去救了他。”
忽然觉得这世道还真是美好至极。“皇上最重视孝道,先皇被自己的亲弟害死,已经让皇上痛彻心扉了。却没想到连太后都断送在自己心上人的手里,若此,他俩可就是真的断了缘分。”
碧桃连连点头:“是啊,皇后娘娘说的一点也不错。三公主对皇上不忠不义,又害死了太后。只凭这两条,就足以让她丧命了。皇上是再也不可能待她好了。也就是说,奴婢要恭喜娘娘了,除掉了一个心腹大患。”
“是啊。”宛心不由得松了口气,转念间,有特别的不放心:“不行,这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皇后娘娘的意思是……”
“你想啊,皇上那么恨她,却没有直接杀去盛世找她算账。反而是先求证,那说明什么?说明皇上是不忍心对她下手的。万一她巧舌如簧,又或者找到别的证据,洗刷了她的污点,蒙蔽了皇上,那不是要坏事吗?碧桃,你快给本宫想个办法,让皇上恨毒那贱人,最好是什么都不问,直接了当的将人处置了。本宫不希望在邻国看见她,本宫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她!”
“娘娘放心,奴婢一定会办好这件事的。”碧桃稍微一想,就有了主意:“奴婢这就让人去找鲜钦的三殿下薛翀,让他以为皇上要去杀了那贱人。薛翀沉不住气,必然会去盛世相救。正好给皇上知道了,那贱人就死定了。”
“好主意。”宛心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碧桃你说的不错,就这么办,你赶紧去。”
“去倒是不成问题,只是娘娘要借个人给奴婢一用。“碧桃勾起了唇角。
“好。”皇后爽快点头:“随便用。”
这几日,一直不停的下雨。
盛世的皇宫里显得特别沉闷。妃嫔们不愿意出宫门走动,皇帝又不爱来后宫。
好像春雨贵如油,也不过是滋润了这宫里的花草罢了。
妃嫔凋零,让偌大的盛世皇宫显得特别凄凉。
腾芽索性就把自己关在皇宫里,无事根本不愿意出宫门。
太后那里,她就更不乐意去了。特意让人传出消息去,说她偶感风寒,身子不适需要静养。
“公主,你看,都说春雨贵如油,可是奴婢瞧着,这春雨太频繁也不是什么好事情。那些迎春花都被打落了。”冰玉算是调整好了情绪,整个人看着清爽了起来。
“是么?”腾芽往那迎春花藤上看了一眼,才点头:“是啊,你说的不错。”
“公主,您这是怎么了?”冰玉少不得关心一句:“奴婢瞧着,您的脸色是真的不怎么好呢?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问了这句话,冰玉又觉得自己是多此一问,故而笑道:“其实不管是什么花,都会开了谢,谢了开,不过如是罢了。公主又何必为了这些琐碎的事情费神。不如奴婢去摘些太花来,轻轻的晾干,做成花茶,又或者是捣碎了敷面什么的。左右也不辜负了就是。”
“随便你吧。”腾芽这两日总觉得心神不宁:“我倒不是有什么心事。只是自那日梦魇开始,我就总是睡不好。以前日子再不好过,我也没试过这么忐忑。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可到底有什么事情,谁也说不上来。”
“公主可能是没睡好的缘故。”冰玉对身后的婢子道:“你去内务局要一些安神的香料来。晚上给公主换了来用。”
话是这么说,可冰玉也不完全放心这些婢子。“哦,你们取来香料交给我就是了。今晚我侍奉公主就寝,我给公主换就是。”小婢子们纷纷点头:“诺。”
“难为你这么细心。“腾芽的话音还没落,就听见了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
”为你细心留心也是应当的。你总是可以叫人那么用心。“
这声音,一下子就勾起了腾芽的眼泪,她转过身,惊讶也惶恐:“你怎么会在这里?”
薛翀看着她如今身量纤纤,亭亭玉立的模样,心都要跳出来了。“芽妹妹,我们总算又见面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几乎要跑起来,停在她面前的一瞬间,将她紧紧的拥在了怀里。“我好想你。”
“我也是。”腾芽闭上了眼睛,很喜欢被他这么拥抱的感觉。但这种感觉,并不是男欢女爱的那种喜欢。而是亲人久违,重逢时的那种亲切和喜悦。“这些日子,你还好吗?”
“很好。”薛翀笑着说:“你给了我那么一大笔银子,有给了我一大块风水宝地。我开山凿石,招兵买马,日夜苦练阵法、武艺,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这么关键的时候,你为何这么大摇大摆的来盛世见我?”腾芽猛地回过神,蹙眉看着他:“你就不怕危险吗?更何况,如果有人发现了你的行踪,岂不是前功尽弃。”
“宛心公主的人,送了消息给我。说凌烨辰已经知道我还活着的事情,并且找人来查过我。”薛翀邪魅的勾起了唇角,眼底充满了鄙夷:“他既然那么想知道我在哪里,我自然要给他机会让他知道。芽儿,你放心,他当年辜负你欠下的债,这回我一定要让他全部还给你。”
“你想怎么做?”腾芽不由得紧张起来。
“我已经部署好了,生擒邻国的国君。”薛翀的眼角眉梢透出了一股得意。“我要他写下悔婚书,再不得来纠缠你。等这件事情办好了,我就会杀回鲜钦,一切都解决了,我会立刻来盛世提亲。芽妹妹,你放心,我绝对不是凌烨辰那种卑鄙小人,就算是要我的命来换,我都不会换走你。”
“薛翀……”腾芽扬起脸来,和他四目相对:“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放不下?”
“你身边已经没有合适你嫁的人选了,我呀,是最合适的了。”薛翀捏了捏她的鼻尖:“你不和我成婚,要和谁成婚?”
“有件事,我想问你很久了。”腾芽微微挑眉,语气有些严肃:“当年你来盛世,连同你的两位兄长。是不是这里面有我皇祖母的安排,她希望我能顺利的和你成婚对吗?”
“是。”薛翀连忙点头:“你若是不问,这件事情我是绝对不会主动告诉你的。毕竟是你的至亲。但你既然问了,我也不会对你隐瞒。我在来盛世之前,就已经暗中和太后达成一致。我娶你为妻,她会助我一臂之力。而盛世将会是我夺皇位的后助力,而一旦我成了鲜钦的国君,我也必然会帮你皇祖母做一件事。但究竟是什么事情,她并未表明,我点头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
“所以,你当时接近我只是为了成就一段权势联姻。”腾芽咧着嘴笑了笑。
“是。”薛翀如实点头:“要不是我和太后有这样的约定,我也不会接近你。若不是接近你,我也不知道原来我一直苦苦寻找的另一半,就是你。这不是很好吗?缘分总是这么奇妙。”
“可是我……”
“你要说的,我早就明白了。”薛翀搓了搓她冰凉的手,认真的说:“我不管你喜欢我还是不喜欢我。我喜欢你就足够了。只要你愿意在我身边,陪着我一起走之后的路。我敢保证你一定会爱上我的。我们之间,不过是欠缺了那么一点点时间罢了。”
“也许你说的没错。”腾芽凝眸看着他:“但是我真的不希望你为我冒险。”
“就当是我小试牛刀好了。”薛翀很随意的笑了下,就和从前在他身边的时候一样。那么的玩世不恭,那么的不着调。
腾芽的心,都被他弄得疼了。
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么傻。那个愿意守护她的人,近在咫尺。可是她的心,却在牵挂一个根本不在意她的人。“我能为你做什么?”
“好好的留在宫里,不要出去。”薛翀认真的说:“他知道我没死,就会怀疑是你调换了解药。他甚至会怀疑你是故意毒害凌夫人而换我这条命。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在你身板说说笑笑的凌烨辰了。他现在是邻国的国君。一个已经做了两年皇帝的君主。****,于君王而言,是最可有可无的东西。”
“好。”腾芽点头:“我答应你,我不出宫。”
“这就对了。”薛翀认真的笑了下:“你留在宫里,我才能安心的和他算清楚那笔账。”
“嗯。”腾芽点头。
薛翀看着她清澈的眼睛,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很想问,她心里是担心他多一些,亦或者是凌烨辰。如果他和凌烨辰之间,一定有一个会死,那么她希望那个能活着回来的人,是他亦或者是凌烨辰?
这些话,薛翀无论如何是问不出口的。
他不想腾芽为难,不想她有一丝一毫的痛苦。更不想从她嘴里,听见他不愿意也不敢相信的答案。
“好了,再让我抱抱你。”薛翀将她用力的揉进自己的怀里。“我这就走了,你乖乖等我。”
“好。”腾芽的心狠慌,她害怕等着一个男人回来娶她的滋味。那是一种比死还不如的滋味。她宁可一下子就了断,痛痛快快的。可是薛翀让她等,她还是答应了。
她已经欠薛翀的太多了。不知道该怎么偿还……
“芽妹妹。”薛翀还有很多话想说,最终咽了下去,能说出口的也就只有这两个字而已:“等我。”
“嗯。”腾芽忽然被他推出了怀抱,只觉得周身一凉。
他怕自己不忍心,飞快的转身离开。
腾芽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就有了决定。“冰玉,备车,我要去福寿宫。”
“是,公主。”冰玉连忙点头。
只有告诉皇祖母,她要和凌烨辰成亲,她要去邻国,兴许才能终止薛翀的这场殊死搏斗。
当一切都成了定局,成了事实,薛翀才不会再那么傻的为她送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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