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一眼那小女孩，不过才十五六岁的样子，还没发育好呢，眼泪婆娑的，估计她都没搞清什么情况。刚才那小和尚过来，就是谈这件事？
    “谁种的蛊，得谁来解，别人是没有办法的。”
    早知道雷凌只有嘴炮的本事，所以有了心理准备。
    老板娘看着女儿，擦擦眼泪，没再说话，估计在她们心里，花佛寺是有求必应的，其他人都不行。已经下定决心送女儿去花佛寺了，毕竟旁边还有两个七八岁大的孩子要养呢。
    她带我们先去住了房间，八十块钱一晚，倒也不贵，雷凌老头从包里掏出一把零钱，什么五块十块的，数了半天，他难道真的在昆仑山修行，没再算命忽悠钱吗？看得我都不好意思，便跟老板娘说：“先给你两千块，安排他们住下，后面还有几个人来，不够再说。”
    我给了钱，雷凌老头朝我点点头致谢，眼睛眨巴了几下，似乎面带惭愧，但也没多说什么，这老头当年坑了我爹，就算理论上他没有主动过错，我也不应该这么好心的。
    这雷仁不咋仁，我江水生倒是挺雷人的，咋不能学学文道和欧阳雄的不择手段呢。
    “你去收拾衣服，我待会儿送你去。”女人收了钱对小女孩说道。
    张蓬拉着我出去，不然还能怎么办呢，女孩父母都同意了，我们又救不好他男人，没有话语权。当年张蓬若是醒着，娜莎肯定是去不成的。
    “猴子，你说这花佛寺要这么多女人，都藏哪儿去了？”我问。
    “你记得那铁马葬棺吧，估计就是用来运女孩去玉峰天池的。”
    “姥姥村也在水下？”
    张蓬有些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姥姥村，娜莎告诉你的？”
    “是啊，她说自己必须在花佛寺附近，不然就会被送去姥姥村，以后就见不到你了。”
    张蓬哦了一声，什么都没说，开车去找娜莎。
    今儿生意很一般，娜莎抱着曲奇饼干铁盒子，正在捋着纸币，都是一块面值的，十块钱一份叠好，五十块一份用皮圈套好。张蓬蹲在边上傻傻看着她细心的数钱，娜莎回头看着张蓬笑了一下，说道：“猴子，你们咋来了？”
    “来看你啊！”
    娜莎竟然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盖上铁盒子，笑道：“我有什么好看的，那个青青呢？”
    “你问她干吗？”张蓬不解地问。
    “你们四个人正好两对啊，青青好像还挺年轻。”
    “你脑子想的都是啥？”张蓬没好气地问，回头指着我说道，“这哥们，准备两个全收。”
    娜莎看着我，有些不解地说：“你开玩笑的吧，现在又不是古代，哪能娶两个媳妇呢。”
    我一把推开张蓬，连忙跟娜莎解释，“我和刘灵才是一对，别听他瞎说。”
    娜莎看着我们打打闹闹，很是开心的样子，对我说：“你们像是亲兄弟似的，这样我就放心了，最担心的就是没人陪他说话。”
    她的语气听起来别扭，咋像是告别呢，张蓬的笑脸顿时拉下来，“你这说是什么意思，玉峰天池下就有回春丹，马上给你弄到。”
    娜莎停下手里的活儿，盯着张蓬问：“猴子啊，有这么容易吗？你要死了，给我弄到回春丹，意义在哪呢？”
    “你……你还可以嫁人，我就没什么希望了。”张蓬嘀咕道。
    “张蓬，我在这里把话跟你说清楚了，你要死了，回春丹就是找到，我也不会吃的。”娜莎突然一下变得严肃起来，称呼由猴子变成了张蓬，搞得我蹲在她边上，都不敢喘气儿，女人果然脾气再好，发起飙来也很可怕。
    “你看着我，听懂我的话没有？”娜莎强调。
    张蓬连忙点点头，低声下气地说：“听懂了。”
    “身体的衰老，让我早就看透了生死，现在我最放不下的，只有你。猴子，算了嘛，别总这么固执啊！”
    娜莎说完伸手替张蓬扫了扫头发上的雪花，不知道什么时候下雪了，都没注意到。张蓬就像温顺的小狗一样，蹲在摊位前低着头。
    又是一个怕老婆的怂货，还不如我呢，我还敢吼小灵儿几句。
    张蓬突然瞪着我，吼道：“你不服啊，我还看到你给刘灵下跪求饶呢。”
    “我草，管我什么事？我什么都没说啊！”我懵逼地问，蹲在边上屁都没放一个。
    这家伙换上七窍玲珑心后，变得可怕了，就跟我肚子里的屎一样，想想都不行吗？不敢吼娜莎，居然朝我狂吼一顿。
    “你那点小心思，逃不过我的眼睛。”张蓬没好气地说，还挺激动。
    我懒得理他，帮着娜莎收拾东西，张蓬却好像很伤心地蹲在那里，抬头看了看天空中的雪花，一声不吭，也不帮忙。娜莎进去烧热水给我们喝，我点上一支烟，蹲在屋檐下，挪到他跟前，问道：“你怎么突然发起羊癫疯，朝我吼什么。”
    “娜莎不对劲儿，恐怕……”他说完深深叹了口气。
    没搞懂，这是娜莎快要死了的意思吗？
    我不擅长安慰别人，只能拍着他的肩膀说：“没事儿，今晚我们轮流守着，要是再看到铁马葬馆，我就跟着棺材一起下水，找到回春丹给娜莎，应该有机会的。那海水我能适应，或许冰下也能适应呢。”
    张蓬非常严肃地转头看着我，“水生，这次不同以往，没有李冰大师的山河正法，没有几十年前就在羕岛大杀妖孽的江中鹤。七宿守玉佛的阴气长期笼罩着这片大地，无论是雷凌，还是我师父，跟那里面的东西想比，光从道行来说，就不是一个级别。冰底之物，恐怕不止阴怨之气，还有极寒之气，人的肉体是没法对抗的。”
    他回头看了一眼里面忙着烧水的娜莎，继续说道：“娜莎死了，我或许会习惯，这一天在我脑海里练习过无数次，我本是个残缺的人，石心是什么东西，死的啊，还能更惨吗？但你若死了，我该怎么跟刘灵交代，她搞不好等了你两千年，所以你千万不要瞎搞。”
    “你师父这次引雷凌来，是不是想一起对付那玉佛。”
    “他对付玉佛的目的是什么呢？鸡蛋碰石头的事儿，他会干吗？如果他是石心人要回春丹有啥用，长期痛苦地活下去吗？再说石心也会老化的。如果他是想救刘安，那铁马葬棺又怎么解释，刘安不是水下主谋，就是已经死了！”
    “那你的意思，这次纯属为了坑雷家？”
    “不知道，他这样的性格，哪来的仇人呢？看着吧，反正这次，师父似乎从没想过要拉我入局。至于回春丹，你就别再参与了。也劝劝刘灵，别找什么爷爷，就算活着，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不相信人在阴寒之地呆那么久，人格不受影响。”
    以前我们经常一起讨论各种可能性，但后来结果证明，错的概率很大，主要信息不对称，是没法分析案情的。我和猴子现在就像是过了河的卒子，让人牵着鼻子走，只能前进不能回头。至于娜莎的回春丹，我还是想搞到，也不想跟张蓬扯来扯去的，两个大男人，搞得像娘们一样。
    让我不开心的是，现在两边人都在忽悠我，一是文道，他想我入局，二是张蓬和刘灵，不想我入局，而他们自己却不想放弃。
    张蓬的符和黄豆上都染了我血液，不知道效果如何。我们轮流值班，蹲在娜莎的小窗口看着外面，即便是大雪天，夜市也很热闹，村民们难道真的不知道自己吃的是什么东西吗？
    既没看到铁马，也没看到探春僧。我看了看手机，都快一点了，张蓬在炉子旁边打地铺，娜莎果然睡着后，就没有醒过，好像很沉。
    “哒……哒哒……哒哒哒……”
    外面响起马蹄声，张蓬立马从地上翻身起来，我看到那铁马葬馆跑到花佛寺后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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