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凌皱着眉头，吧吧抽着烟，“你说得没错，曾几何时，修道之人的确有救济天下的雄心，但现在是个赚钱为王的社会，大家拼的是谁混的好，谁的钱多，打抱不平反而会惹上官司和麻烦。我现在追求的是自我修行，并没有你说的雄心壮志。而且，这玉峰雪山障气恐怕已过千年，当年没人能破除，如今道法没落，一代不如一代，更不可能有人敌得过，谁愿意鸡蛋碰石头呢？”
    “那你怎么来了？事到临头吗？”
    “孙女之命，不能不救。”
    “你给孙女卜一卦啊！”
    “算过了。”雷凌敲敲烟斗，然后看着我，大胡子下巴颤抖了一下，慢悠悠地说：“希望渺茫。”
    我叹了一口气，点上一支烟，喃喃自语：“就差一点儿，我就追上了。”
    “以你现在的修为，追上了恐怕也救不下来。”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这里有个道友叫文道，曾经跟我有一面之缘，他对这里的情况应该比较了解，明天先去找他求助，不然根本搞不清佳音藏在哪，那玉佩我已经感应不到，消失不见，可能不在花佛寺。”
    文道这狗东西，那女孩搞不好就是被他设计坑害的，但我也不敢肯定，也不能随便说出来，况且现在最重要的是去救雷佳音，他们联手或许胜算会大一些。
    “雷老头，你说我该怎么提升自己的能力？”我问，迫不及待想散发着王八之气，收拾那些狗东西。
    “你要是想靠修行，那得五十年后，跟我差不多年纪，才有一定的修为。但你才十九岁，能将千足蛊虫全部消化，这倒是异于常人，只能靠机缘了。”
    “人总是活不长，妖魔鬼怪却能千年不死，这是为啥？人类怎么斗得过？”
    “断头崖下面的妖蛇我也听说过，还不是被正法了吗？天道循环，必有其道。邪气过盛，则出正道之人，正气过盛，必心无大志，邪气又会滋生，不管有没有人类，这个道理永远不变。”
    算了，他说的我也听不懂，没兴趣知道。
    本来想跟刘灵再去缸里睡，但这老头的罡煞之气，能躲避小虫子，只好一起熬过今晚了。
    这一带总是透露着怪异，不按常理出牌，按理说这么寒冷的天气，不应该有那些毒虫的，却偏偏多如牛毛，果然邪道横行，就没什么道理可讲了。
    我跟刘灵去找柴火，准备在厨房弄个火堆，跟雷凌老头一起先捱过今晚再说。
    “你刚才哭得那么伤心，很怕失去我啊？”我挑逗着问。
    “你要是马上就死，也就罢了，反正我习惯了失去。但那些小虫子在你皮肤里钻来钻去，我觉得你可能会很难受。”刘灵咋回事儿呢，变化无常，嘴又硬了。
    “下次若是我再这样，又好不了，你就一刀了解我。”我说，并且是认真的，我想死在她手里会很安详，不会成为怨鬼。
    “滚！”她没好气地说。
    “其实没什么感觉，以后不要再为我给人家磕头，你搞不好是大汉长公主，怎能轻易下跪。”我开玩笑道。
    她拉着脸，看着我，反而不高兴了，将柴火气呼呼地塞到我怀里，没好气地说：“很好笑吗？你要是喜欢我，就把我当普通女孩，我可不想自己被你当做千年老妖。”
    我只是开玩笑啊，这不是正说明我不介意吗？看来是她自己太介意了，太想当一个正常的女人。就好比我在当归村的时候，有小孩说我后背很好玩，想来摸摸，我恨不得一个大耳光扇过去，因为我敏感，现在嘛，青青和张蓬天天叫我龟壳少年，我也无所谓。
    刘灵还需要跟人多接触才行，她孤身一人太久，早就忘了怎么跟人打交道。
    雷凌老头烤着火，似乎没有睡觉的意思，我很困，将被子铺在厨房草堆里，将刘灵拉过来抱着，她装模作样地挣扎了一下，乖乖靠在我怀里睡着了。
    半夜我肚子痛得不行，至少拉了五六次肚子，真是难受，垃圾千足虫，变成了红色的粪便，喷得住持房间到处都是，为啥要在主持房间拉呢，因为外面寒风呼啸，有如刀割，实在太冷了。
    刘灵真是体贴，明明很困，还将手塞进我衣服里，替我揉着肚子，可惜这不是消化不良，而是吃了太多虫子，恶心的虫子，讨厌的虫子。
    雷老头彻夜未眠，他应该是很疼这个孙女的。
    第二天我接到张蓬的电话，说他师父愿意收留刘灵，还没说完信号就断掉了，什么鬼地方。
    雷凌老头站起来，摇摇晃晃，站立不稳，毕竟年纪大了，我将他扶到车上，他喃喃自语地说：“你的确有大师胸怀，我很惭愧，当年是我看走眼了，还以为你是不世出的天煞孤星。我们这一代学道之人，皆是苟且之辈，没什么希望，就指望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我不是什么学道之人啊！一窍不通。”我回道。
    “道不是指道佛两教，主持正道，方为真道者，我们顶多算懂点玄学的术士。”
    我也搞不清他在说什么，进去收拾被子，抖了抖，上面都是草，我皮糟肉厚还好，小灵儿皮肤细嫩，在那不停挠着背，之前她在大缸里窝那么久，也不知道怎么过来的。这丫头好像也没什么生存能力，不然可以自己烧点水，热点吃的，就那么傻乎乎的蹲在缸里吃冷面包。
    “刘灵，你跟文道什么关系啊，他说你就信？”我问。
    “他好像知道挺多的嘛，而且也没说错，我肚子里有……”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以后一切听我的。”
    她点点头嗯了一下，没有再说下去。
    我打断刘灵主要是不想让雷凌知道她肚子里有回春丹，不管这老家伙是好人坏人，回春丹这种东西，越少人知道越好。刘灵可能跟我在一起，就放松了警惕，以前她连我都骗的，果然热恋中的女人智商等于零，以后得少亲她，越亲越傻可就不好了。
    “你们认识文道吗？”雷凌问。
    “是啊，我跟他徒弟是好朋友，现在就去他家。”说到这里，我跟张蓬发了信息，让他师父别去钓鱼，雷凌要找他，或许这正是文道老贼所期待的。打电话不行，发信息总能接到吧。
    我突然看了一眼后视镜，吓得我一跳，靠，脸上脖子上全是红色斑点，估计是被那千足虫咬的了，这小灵儿果然重口味，看来真如张蓬所说，我就是一坨屎，她也不计较，昨晚居然就跟我搂着睡一晚，我都嫌弃自己，不想再看镜子。
    张蓬正在山脚下等着我们，他本来看着雷凌老头，想上去聊几句，但马上就被我满脸的红点给吸引了。
    这傻逼居然哈哈大笑地问：“你昨晚跟刘灵玩的是什么花样？这么激烈？都玩出疹子了。”
    “别他妈废话，容我慢慢跟你讲来。”
    接着我便跟他讲述了一番，这家伙听得津津有味，明明下来接客人，结果跟雷凌一句话都没说。不过老头好像也不介意，小心翼翼朝山上爬去，这年龄也算是很强壮了，青青每次爬都累成狗呢，他停下来看了看雪山顶，又看上远处的花佛寺，愁眉不展。
    “你吃了一堆千足虫？”张蓬好像根本不信，可能觉得我又在吹牛逼。
    “不是我吃的，是这些东西钻进去，这老头说我全部消化了。”
    张蓬这才想起来，连忙问雷凌：“这位道友，您是在哪修道啊？”
    “混元道派雷凌，现在昆仑山观音洞隐居。”老头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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