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人鱼洞出海口，那精蝼蛄咬着一个人鱼姑娘尾巴不松口，仅剩的两只利爪插进人鱼姑娘尾巴里，拼命往外拖着，看得我心疼不已。就是一剑刺进菊花，在水中飞速旋转太阿剑，搅不死你丫的。
    精蝼蛄屁股顿时冒出绿色血液，它剧烈翻腾，想要转身咬我，这次它没机会了，我一边旋转太阿剑，跟着它绕，正面捅不死你这鬼东西，偷袭还搞不定你吗？
    在它痛得猛烈撞击崖壁的时候，我被一双手拖进人鱼洞。那尾巴受重伤的人鱼姑娘，就是上次救我的姑娘，我将她抱在怀里。她虚弱地靠在我肩膀上，使劲力气捂着我耳朵。
    我听到人鱼此起彼伏尖锐的叫声，还有铁耳的惨叫声。
    “求海神饶了我，我知错了。”他惨叫着哭喊道。“你们可是神仙，不能杀我啊……我不能死啊……”
    我闻声望去，铁耳被一群人鱼姑娘围着，叫声震得他七孔流血，眼珠子都翻得不见了。
    这海神洞本应就是他的葬身之地，那些被他害死的小姑娘，被囚禁在这培育鬼胎，死在这里也算是天道彰彰，报应不爽了。
    铁耳被一群人鱼姑娘拖进水里，水花四溅，鲜血涌出水面，我想到这狗东西肚子里还有回春丹呢，连忙游过去，钻进水里一看，他早就被人鱼群撕个稀巴烂，也不知道当年他是怎么虐待人鱼姑娘的，第一次见她们如此凶残。
    回春丹就这么没了，按照欧阳雄的说法，人死丹化，他还说是透明的，现在肠子都被撕烂了，就算没化，也找不到了。
    我看到招魂幡放在岸边一个人鱼边上，她满头银发，年纪很大的样子，双手好像被剁掉了，只有愈合后皱巴巴的皮肤，全身都是伤痕。
    我抱着捂我耳朵的人鱼姑娘游过去，将她放到岸上，尾巴掉在水里，也许海水可以给她疗伤。
    后面一群河童已经钻进来，张开尖利的鸭嘴狂叫，准备攻击人鱼，那精蝼蛄居然还没死，冲散河童，痛苦愤怒的朝我狂吼着。
    我夺过招魂幡，猛地一挥，吼道：“退出去！”
    也不知道它们听懂中文没，但它们看到我手中的招魂幡，不再疯狂了，我再次挥动招魂幡，指着外面吼道：“退出去！”
    河童终于领会到我的意思，钻入水中，果然退出去了。精蝼蛄估计被我捅疯了，居然游向我，我用招魂幡指着它，喝道：“滚，退出去！”
    它冲我一声狂叫，无可奈何地退出去。
    招魂幡原来这么好玩，就像是银行卡密码被破解后，钱随便取，谁拿在手里，就可以当这群怪物的爹。
    受伤的人鱼姑娘尾巴垂在水里，血留个不停，她倒是很平静，也不喊叫，“姑娘，你们可以帮我疗伤，不能替自己疗伤吗？”
    “带她去深海区，让海浪冲洗伤口。”
    我靠，这声音吓得我一跳，连忙站起来看了看四周，那银发断臂老人鱼居然会说人话。
    “你是人是鱼啊？怎么会说人话？”我问。
    她看着我，叹了口气说：“与你们人类打交道久了，会你们的语言，我们其实也算半个人。”
    “你的手臂？”
    “一百八十年前，正遇台风天，我为了救一个落海婴儿，反被渔民暗算，中了他们的圈套，一个术士用钢针插进我天灵穴，渔民砍了我的双手，装进一个铁铸的大缸，灌满黏土，沉入海底，引诱人鱼群过去寻找，设陷阱抓捕贩卖。最初是卖到各种地方做表演，后来直接被卖进妓院供人类玩乐。”
    老人鱼回忆道，看来之前这些人鱼姑娘就是去找她了，她应该是最老的吧，不知道这苍老的样子是不是因为被日夜折磨的，我看其他人鱼姑娘好像不怎么老。
    “这些狗东西也太他妈狠了吧。”我骂道。难怪人鱼姑娘们这么痛恨人类。
    “我活了很久，懂得人有善恶，比如你就是好人，只是人心变幻难测，不是我们这种海中精灵能理解的，你带她去海中疗伤吧。之后我们会找个没人知道的地方躲藏起来。我们不会找渔民报仇，也不再做海神保护他们，从此以后，永远消失在大海。”老人鱼说道。
    我抱着人鱼姑娘，拿着招魂幡，游出人鱼洞，群妖都将洞口堵得死死的，人鱼姑娘突然复活，带着惊恐的表情朝它们狂叫，但身体虚弱，没什么力气，我摸着她的头，轻声在她耳边说道：“没事，没事，不用怕！”
    招魂幡一扫，冲群妖吼道：“都给我滚开。”
    大首将头伸过来，看着我怀里的人鱼姑娘舔了舔舌头，我用招魂幡戳进他的鼻孔，吼道：“滚！不然弄死你。”
    其实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将他们弄得魂飞魄散啊！又不会宫崎葵的咒语。
    他看着我，有些不甘心地慢慢让开，他头发太长了，糊在各种妖怪的脸上，缠着很多妖怪也跟着一起让开。
    我抱着人鱼游向深海，那些妖怪紧紧跟着我，电筒一扫，每个都在舔舌头，双手被切的山精老婆婆，居然也馋得不行。这些鬼怪是不是脑子坏了，在等什么？等我将人鱼姑娘扔过去喂它们吗？妈的，智障！
    欧阳雄的飞机开过来，青青从绳子上面垂落下来，我连忙将人鱼姑娘塞到水下，这丫头啥都跟他爹说，到时候免得麻烦。
    “上来。”她说。
    “不上。”我回道。
    欧阳雄头伸出来，拿着喇叭喊道：“江水生，回春丹呢？”
    “我夺了招魂幡，铁耳就被妖怪撕烂了，回春丹没了。”我喊道。
    “你别想骗我，小心我开枪。”他说。
    “不骗你，明儿我带你去看，尸体都被撕碎了。”我回道。
    “你……，给我杀了他……，去找刘灵。”欧阳雄痛哭着吼道，“老天爷啊，为何总跟我过不去……我只想活下去啊……”
    大概是真想开枪了，欧阳青青被硬拉上去，你能想到吗？欧阳雄，有很多招牌，千亿身家，长期在富豪排行榜前十名，杰出商业领袖，杰出慈善家，某某名誉会长，某某高校名誉校长。
    现在他像一个怨妇，或者说像个智障小孩，痛哭涕零的责怪老天不让他长生。幸好没有回春丹，不然我会被他盯死，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
    恶人在弄别人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还觉得自己特别牛逼，可以主宰别人的性命，比如，开枪杀人时总是兴奋异常的杀手十三，折磨死十六个小姑娘的铁耳，喜欢剖活人的欧阳雄。当轮到他们自己的时候，就撒泼耍赖求饶，恨不得好事全占，坏事不沾。
    这才是真的贱！
    我已经钻入水里，用麟甲护着人鱼姑娘朝深水游去，上面子弹像雨点一样扫下来。
    直到海面没了子弹，我才跟人鱼姑娘钻出水面，她已经好了很多，至少可以游动了。这时候我看到悬崖上，好像有电筒光扫向海面，“水生……”太远了，听不清谁的声音，好像是刘灵。
    “喂，小灵子，你在上面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要乱跑。”说完我突然想到，每当我有危险的时候，她总是这样叫我，然后不顾死活的冲上来救，不知道是否也把我当做她最亲的人了。
    但距离有点远，人鱼姑娘推开我，冲我点点头，意思应该是让我赶紧去找刘灵吧。
    “你没事吧？”我问，看了看四周，群妖不知道跑哪儿玩去了。
    她点点头，这时候人鱼老人带着一群人鱼浮出水面。
    “年轻人，永别了，愿你善心得善报！”她游过来亲吻了一下我的额头，然后带领人鱼群消失在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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