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上了飞机，刘灵个不要脸的，居然还敢坐我边上，我压根懒得理她。她总是不惊不喜，即便在这种送死的时刻，她也平静如水，我骂她，她也不鸟我，跟机器人似的。
    难道她早已大彻大悟，看透人世生死了？
    张蓬在湿布袋里掏了半天，除了一包黄豆，还有一些符和朱砂，就剩那破木鱼了。他看着我，又看了看江面，除了尸体就是棺材，大坝堵着的水域本来跟海洋似的，水面宽广且深，现在好了，到处都是这种东西。
    突然看到棺材像船一样开动，在冰面滑过，前赴后继的撞向大坝，我靠，这妖蛇估计被挡住了，不开心，想要撞开，棺材还好，影响不太大，就是此起彼伏的巨响怪吓人。千万别它自个儿撞就行，昨晚看它把断头山都撞出裂缝了，不知道跟赤焰龟打架受的伤什么时候能复原，要是它狂怒起来自己撞，那还得了。
    中年人神情严肃地看了看乌云密布的天空，然后对前面的人说：“通知下，马上运炮弹过来击云，一定要让太阳露出来。”
    欧阳青青早已被这阵仗吓傻了，她爹是始作俑者，如果这件事解决不了，钱再多，跑到国外也会被追捕回来担责。
    我们到大坝的时候，快艇已经准备好，飞机在高空用子弹扫射水面，将冰面全部打碎，棺材掉入水里，依然疾驰撞向大坝，前面的棺材撞碎了，后面的接着上，反正不缺这玩意儿。
    “张蓬，你的级别已经不够参与这个游戏，待会儿就别下去了，我一个人下去！”我跟他说。
    飞机在空中盘旋，准备在岸边找个平地降落，刘灵突然从我手中夺过杀神剑，没有丝毫的犹豫，一跃而下，她落在一口棺材上，但没站稳，摔进冰渣子里。
    “草！傻逼女人！”我骂道，游泳技术又不好，抢着去送死干嘛。
    我本来就有点恐高，别说跳飞机，这都是我第一次坐飞机，跃跃欲试两次，还是有点腿发软。
    “瘦猴，踹我一……”
    脚字还没说出来呢，屁股已经中了一脚，这家伙还真是下手快！有这帮猪队友，还用担心死不了吗？我落在棺材上，幸好棺材浮在水面，下沉的时候缓冲了撞击力道，我只是膝盖有点痛，便滑到栽进冰渣子里。
    一入水就冷不丁打个寒颤，这温度跟黄玄家冷库有得一比了。但也顾不了这么多，还有个体寒怕冷的傻逼女人在下面呢，我只能祈祷，先让我把她救上去，做好思想准备，研究下杀神剑，再来跟妖蛇斗。也不知道她抢什么，该听话的时候，怎么说也没用，早搞死熊九没这么多事了，搞什么大无畏的精神。
    钻入水里，到处都是绿眼游尸，他们依然不攻击我，但是却阻挡了我找刘灵的视线，又担心被妖蛇看到，毕竟它一个喷嚏就能把我插死。
    我看水下有个地方，群尸先是聚集，接着又散开，便朝那里游去。刘灵拿着杀神剑在那挥舞，群尸吓得四散逃跑，看来这杀神剑杀气还在，吓唬这些小水鬼还可以，可那妖并不怕，敢冲武安君雕像狂喷呢。
    或许那个什么山河正法只是一个题字而已，李冰大师当初压根就没想到有这么个玩意儿冒出来，谁能预想到几千年后的世道变化。
    我正想拉她的手，她却抽出黑刀，朝前面黑影游去，麻痹的，那可不就是妖蛇吗？我连忙朝她游去，但是迟了，她拿着杀神剑猛地插下去，根本没用，插不进。幸好妖蛇压根懒得理她，估计连痒痒都没挠到。我仔细看了看，它好像将红衣女鬼吞进肚子里了，不会又要救活吧？
    我游到刘灵身边，见她嘴里开始冒泡，便先亲上去输氧。这个死倔的女人，推开我，然后蹲下来，用刀做支撑，架上杀神剑去撬妖蛇那厚厚的鳞甲，亏她想的出来，的确是插进了一点，一两米撑死了，但就算整把剑能插进去有啥用？比例不对嘛！
    刘灵突然猛地一推剑柄，依然没用，进不去，如果这么容易，妖蛇吸两千年尸气修炼岂是儿戏，能随便让你插？但妖蛇却被她惊动了，知道有东西在搞它，尾巴猛地将我们挑起来，我拉着刘灵冲向水面，刚露出头，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掀出水面，尾巴将我们扫出几十米高。
    回头一看，它从水里窜出来，鼻子一缩，就感觉不妙，猛地朝我们射出两根冰箭，一根射向我，一根射向刘灵。她用力扔出黑刀砍断飞向我的那根，不然就直奔心脏而来，转身挥剑砍断另外一根，可惜迟了，距离太近，冰箭虽断，一截却插入她的右腹，直穿而过。
    她落下的时候，不顾重伤，杀神剑一转朝下，口中喊道：“山河正法！”但并没有什么卵用用，这不是什么法诀，就是四个无聊的题字。剑碰到鳞甲就打滑，无法刺入，她也重重摔在妖蛇身上，伤口血流如注。
    我们几乎同时摔在蛇身上，落入水中，她已经无力扑腾，坠入水下，我冲过去拉着她，她还死死拽着杀神剑，我接过剑抱着她护在身下，鳞甲就算对妖蛇无效，总能护着刘灵吧。我拼命朝岸边游去，回头一看，又是几道冰箭射过来，我亲着她的嘴，潜入水中躲过。
    顿时水底冰箭像子弹一样狂射而来，我只能以仰泳的姿势看着冰箭射来的方向，在水下穿梭躲避，刚想回头看路，一口大棺材已经撞上来了，刘灵伸手去挡着棺材，但力度不够，我头没受重伤，因为她的手垫着在。
    一具穿着楚国士兵铠甲的浮尸游过来，我伸出双指勾着他的鼻孔，拖在我们上面，这样他可以帮忙挡挡冰箭，在水下冰箭的射速和力度大减，晃悠地尸体又多，不然就被插成刺猬了。
    当我想露出水面的时候，上面又结冰了，幸好不厚，我用头猛地一磕，撞破冰面，将刘灵抱到岸边，擦了擦她脸上的冰渣子。
    一片雪花滴落在她苍白的脸上，都不急着融化，她的体温已经非常低了，麻痹的，居然八月下雪。我看了看她的腹部，鲜血如注，我捂着她的伤口，抱她上岸。“水生，对不起！”她低声呢喃道。
    “闭嘴！”我吼道。
    我冲到中年男人跟前。“赶紧送她去医院。”
    “你还会再下去吗？”他问，还盯着我后背看，后背衣服早被鳞甲刮个稀巴烂，那龟胆似乎用处不大。
    “你马上用直升机送她去医院，我就立马下去。”
    “你先下！”他的语气不容商量。
    我把刘灵放在担架上，刚要转身走，刘灵却拉着我，虚弱地说：“别去，先搞清杀神剑的用法再说，不然杀不了那巨蛇。”
    “滚……”我甩开她，她白皙修长的手已经没有一丝力气，估计刚才护我头的时候被撞伤了。
    让她作，救什么女鬼，现在把自己快作死了。我走到张蓬跟前，希望他搞明白了，但他蹲在地上，头发都快被自己薅光了，还是没想出杀神剑的使用方法。
    “要是天黑了，就更没法弄。现在妖蛇要耗力遮阳，它们在山底黑暗中长大，怕太阳。到了晚上，那些尸体，搞不好全部会上岸。”他无奈地说。
    “都什么时候了，还忽悠我，赶紧打电话给你师傅啊！”
    “我师父他妈要知道，不早就跟我说了？”他也急了，然后泄了气似地说：“不会要白家人才能用吧？”
    “那……我们就死定了。”我说，唯一一个白家血脉现在还是腹中胎儿呢。
    刘灵躺在那，鲜血染红了被单，一个护理人员正在给她止血。中年人看着我，这意思是不下去搞妖蛇，他不会发话送刘灵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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