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电筒扫过男童墙，前边居然还站着一个小孩，吓得我一跳，他双手各拿着一根人骨头，一动不动站在那。张蓬走过去用手指戳了戳，还是不动，便壮着胆子看了看。
    “靠，黄玄的儿子，那傻逼还想儿子起死回生呢，现在好了，送来给人当玩具。”
    他走过去照了照男童跟前，顿时吓得我头皮发麻，黄玄儿子跟前立着一架像鼓一样的玩意儿，由很多小块皮肤拼接而成，仔细一看，上面还有毛孔，这他妈不是人头皮吗？我推了推他儿子，定在那里纹丝不动。
    “喂，小朋友，你在这干嘛呢？”我说道，他依然不鸟我，闭着眼睛。
    张蓬又回头看了一眼女童墙那边，更让人恶心，一个女童站在那里，也是拿着两个小骨头，面前挂着一排骷髅头，还他妈有大有小，依次排列，像是楚国编钟的样子。
    女童穿着校服，八十年代的那种，这个我还是有印象的。我想到黄玄跟我说，当年熊丽放学时被熊老六带上断头山，便可以确定这个长相跟熊芳有点像的小女孩，就是六岁时被父亲扔进积水潭祭恶灵的熊丽，看看这排女童尸墙，她们一直都是没长大过的。变身黑鱼女跟李秃子家祖祖辈辈睡觉，不过是为了迷惑他们，找新鲜的男童进来，给这些水底恶灵玩。
    “这…这…都他妈搞什么名堂？”我不解。
    “这些鬼东西挺会享受啊，居然还搞这么大规模的乐队。”张蓬说道。
    “可能在这里被困两千年，真的太无聊了。”我说。
    “唉，要是我死在这里，搞不好就被他们提来做歌星了，我唱歌那么好听。”张蓬叹道。
    “那下次你再落水，我他妈就不救你了。”
    查尔斯没心情听我们胡说八道，走上头盖骨台阶，上面是一个很大的平台，估计是用来跳舞的，但谁才是舞者呢？那个红衣女鬼吗？她简直是跳舞上瘾了，估计在汉朝时期是个歌姬吧，并不是什么汉武帝的后代。
    查尔斯看了看罗盘，指针非常坚定地指着前方，却没有路了，只有回头路。他拿着电筒照了照前面，一片漆黑的水域。
    这时候我似乎听到身后有拨弦的声音，但是很轻微，就拨了一下。张蓬看着我，问：“是我耳朵幻听了吗？”
    “我也听到了。”我说。
    “你听到了什么？”他问。
    “弦声。”我说。
    “你耳朵被震坏了吧，明明是箫声，不过很短促，你没听到也正常，听到了你也分不清琴箫的区别。”张蓬说道。
    “滚蛋！”我骂道。电筒扫到女童墙那一边，女童依然纹丝不动，人头琴架在膝盖上，男童也没动啊。
    这时候黄玄的儿子黄章突然动了，右手举起骨头。麻痹的，我就在他身后呢，差点被打到，吓得我和张蓬连忙退到尸墙乐队外面，查尔斯也听到了，回到我们身边。
    “咚………咚咚…”黄章小鬼很有节奏地敲了三下头皮鼓，对面那女童也敲了三下骷髅编钟回应，一个浑厚，一个清脆，但节奏都是一样。
    接着便听到女童尸墙的手指开始整齐而僵硬地弹奏人头琴，旋律咋那么熟悉呢，我看了看张蓬。他说：“《佳人曲》的前奏。”
    “怎么回事，就是上次我们晚归时，你唱的那个吗？”我很是不解，他们爱好一样吗？
    “佳人曲是西汉宫廷名曲，这不是很正常嘛？那女鬼就是同年代的人。”
    男童也开始吹人骨箫了，他们的手指就像是被编程的机器人一样，非常整齐，黄章小鬼会跟着音乐敲几下鼓，骷髅编钟也慢慢融入琴箫合奏里面。声音怪异，僵硬，虽然节奏感还有人骨乐器配合的声音很独特，但听着阴气森森，寒毛直竖。
    “我靠，这是一个合奏乐队啊！”张蓬叹道。
    “你要加入吗，还没有木鱼呢。”我说。
    张蓬点点头，果然拿出木鱼，坐在地上，但没有敲，一直盯着四周看，对这家伙真是无语了。
    “别胡闹，赶紧起来，待会儿准备逃命。”我问，他还坐在地上看着黑色上空。
    “你看什么呢？”
    “那红衣女尸，她才是真正的演唱者。”
    听他这么一说，我连忙退了几步，这女的我都见过好几次了，一想到她歪着嘴角朝我笑，就阴风阵阵，脖子发凉，怕怕的。
    查尔斯电筒扫过上空的时候，我看到红衣一闪，也连忙用电筒照上去，找了半天，那红衣女鬼居然在我头顶上空，优雅地旋转飘落，丝绸红袖在空中飞舞，转成一个红色漩涡。
    突然，前面黑色上空冒出一根火柱，射向右边黑暗中，原来那边有一大堵尸墙，被火柱喷中，全部燃烧起来，整个空间顿时变亮，左边尸墙也亮起秘集的绿眼珠。我借着火光看到黑暗的空中有个巨大的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太高了，根本看不清，而且一闪就缩回黑暗中。
    我还看到正前方水中间，好像有一尊巨大的雕像，屹立在黑暗中，直通上空，貌似有三条腿的样子，查尔斯这时候喃喃道：“武安君像。”
    “放屁，白起有三条腿？”我问。
    “那中间的不是腿，是杀神剑。”他说。
    “杀神剑？有这么大？”我嘴巴都合不拢了。如果这么粗这么长，查尔斯还跑进来干吗？熊家父子就是累死也不能动它丝毫啊！难道熊家不知道？还是有什么拔剑方法，可能查尔斯没看清楚，因为实在有点远。
    这时候红衣女尸已经落在台阶上面的平台，舞动着身体，不同于其他尸体的僵硬，她的动作非常婀娜多姿，甚至是妖娆，那身体柔软性和魅惑性，生平未见。
    于是一副壮观而又惊悚的画面呈现在眼前，黑色水域中，左右各一百多具童尸乐队在演奏人骨乐器，岛的左边是绿眼尸墙，右边是火光烧尸，中间舞台上那红色妖艳的女尸在偏偏起舞，她时而柔软，时而僵硬，尤其是仰头的时候，一顿一顿的，麻痹的，跟个机器人一样。
    我们算什么？观众吗？如果黑暗高空还有什么东西，在它眼里，我们就跟三只蚂蚁没两样，还妄图从水底夺走东西，甚至是护剑拔剑。
    “张蓬，我们走吧！”我说，不想治疗背部鳞甲了，在这里，显得自己太渺小了。
    “走不了咯。”张蓬说完，便开始敲木鱼。
    “别玩了，都什么时候了？快起来！”我吼道。
    他想没听到，闭上眼睛，慢慢敲着木鱼。
    红衣女尸的长袖一掷，直向我们飞来，柔软的丝绸划过我的脸庞，香气怡人，那种滑滑痒痒的感觉，真是他妈的太舒服了，爽啊！
    张蓬闭着眼睛，敲木鱼的节奏变快了。
    “别敲了，听人家唱好了。”我跟他说。
    “北人有佳人……”
    红衣舞者唱了一句，便开始舞一段，舞蹈跟歌声真是配合得天衣无缝。张蓬这傻逼居然也跟着唱起来，像是中邪了，唱得难听死了，一句都听不懂，什么“南无喝罗怛那哆罗夜耶，南无阿唎耶婆卢羯帝烁钵罗耶……”
    “傻逼，你别唱了，难听死了，听人家唱。”我没好气地说，但他不听。
    我取下塞在左耳的符，留着右耳的，这样张蓬的噪音可以小点。
    “……遗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红衣美女唱着的时候，居然还给我来了一个回眸一笑，这样的大美妞恐怕只有古代帝王才能享受吧，心里真是痒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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