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看到旁边跪着的小孩头抬了下，动作幅度很小，但我还是看到了。吓得我连忙躲在张蓬后面，难到还真活了吗？这时候站在棺材边上的欧阳青青连忙后退，抢过江卫国手上的冲锋枪，指着棺材。
    里面的女尸慢慢升起，被解开的腰带不知道啥时候已经系好了，可没人去干这事儿啊。女尸慢慢升到圆形顶上，水里一个红色影子钻出来，飞入尸体里，女尸突然立在空中，红色长袖垂落在水面，睁开双眼，绿眼珠子瞪着我们。
    黄章小鬼也从地上慢慢爬起来，经过欧阳青青身边的时候，她差点开枪。我连忙喊道：“不要开枪。”
    他走到水边，抬头看着女尸，红衣女尸长发一甩，手一挥，姿态非常优美的飞向拱形门，黄章这个小毛孩居然去追，我冲过去一把抓着他的肩膀。“小朋友，别去！”其实按年龄算，他比我还大六岁。
    他慢慢转过头，眼珠子居然也变成绿色了，吓得我连忙松手，他追着红衣女尸朝拱形门跑去，速度非常快，如履平地。
    “他并没有复活，不要追了。”张蓬说道。
    张蓬总算恢复正常了，这一行人，耗费了这么大的心思，一无所获，此行突然变得毫无意义，但出去却是个大难题。
    我觉得鞋子湿漉漉的，低头一看，水已经淹到脚背了，头顶的绿眼圆顶离我们只有几米距离，这个空间在整个下沉。
    “还不走干嘛？”刘灵说完便朝拱形门冲去。
    我和欧阳青青紧跟在她后面，路也开始下沉了，果然都是浮在水面，脚底打滑，又跑不快，那拱形门已经下沉到只有两米多高了，我们若是速度太慢就冲不过去，要么被圆形顶压下去，要么被拱形门压下去。
    看着刘灵的黑色背影，她脚步倒是比我稳多了，令我不安的是，现在越想越觉得她跟那女尸长得有点像。
    跟着这帮贱人一起，真是没安全感，为了个莫须有的东西大张旗鼓搞这么久，就连张蓬都是为了什么狗屁回春丹而来，他的性格根本不像个追求长生不老的人，难不成是为了他那师傅？还是娜莎？可他骂黄玄的时候，振振有词地说，时光已逝，人死不可复生，他不至于这么虚伪啊！
    欧阳雄和他师傅都不是等闲之辈，怎么可能会毫无根据，就花费如此大的精力。看那女尸剖开的肚子，难道真是被那田蚡捷足先登了，那这个红衣女尸到底是什么身份？田蚡居然敢对刘家血脉动手，还一下埋了三个，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吗？
    我背部的鳞甲病，还一丝线索都没找到，在这里面都不知道兜了多久。还有那查尔斯和熊家，不知道在哪儿。
    等我跑到拱形门的时候，头顶几乎是贴着上面人脸的鼻子擦过去，这路跑不快，不知道后面的人能不能过来，刚想到这里，就听到后面扑通一声，张蓬被人推进水里了，他后面就是孙总，估计是担心自己逃不掉。
    “孙狗，操你妈！”我骂道。
    张蓬就算也有利用我的嫌疑，但他也帮过我很多次，心里虽然有点不痛快，但这是出去后找他算账的事儿，不可能不救他。我毫不犹豫地跳进水里，顿觉冰凉刺骨，水温怎么一下降低这么多，最主要是中间尸路离拱形壁的距离已经很窄了。
    刘灵突然停下来，回头看着我，欧阳青青差点撞在她身上。孙总拿着枪吼道：“不走我就毙了你。”堂叔也拿起枪，这种紧急时刻杀人不是什么难以抉择的事。
    “快走，我跟他从水底出去。”我吼道，调头朝张蓬游去，在他落水的位置钻入水里。
    当我摸到滑不溜秋的布料时，吓的一跳，喝了一口冰水，真是他妈的透心凉。尸路不仅仅只是人头拼凑在一起，而是整个的人挤在一起，身体在水下呢。幸好我及时抓到了张蓬的手，我们被夹在尸路和拱门壁中间，我和张蓬一人撑着一边，然后掉头向下，我朝水底冲刺而去。
    好不容易逃出尸墙夹攻，突然头撞到什么东西，痛得要命，还以为是石头，仰头一看，原来是跟一具飘着的尸体头碰头了。张蓬拉着我使了个眼神，我看了看四周，水下到处都是漂浮着的绿眼珠，整个水底都翻着绿光，无穷无尽的绿眼珠，无穷无尽的白色头壳，看不到尽头，他们硬着身体，四处晃荡，身体没动，水下也不是活水，无法理解他们怎么前进的。
    张蓬朝身后指了指，我想方向应该没错，便拖着他快速游去，尸体撞过来我得躲避，还得顾忌张蓬，估算距离，就跟水底飙车一样，在晃荡的尸体间穿梭，幸好他们就那么瞎晃悠，也不攻击。
    我最担心的是，这些尸体好像在重新排列组合，等我们冲出水面，不知道能不能见到刘灵他们，虽然除了她，另外几个都很操蛋，随时都有被一枪嘣掉的危险，但我还是觉得跟着队伍比较好。
    游了四五分钟，我看了看上面，好像已经逃出拱形门，回头看了一眼，拱形门沉入水底，被飘过来的尸体撞散，不再是拱门形状。
    我们钻出水面，又是一片空旷无比的漆黑，没有尸墙没有尸路，连条路都没有，难道是我们搞错方向了？但是刚才身后就是拱形门，应该不会错啊。
    “刘灵……”我喊道。
    张蓬喝了点水，吐个不停，他太敏感了，这种水他怎么受得了。“别喊了，尸路重新排列，他们肯定被带到别的地方去了。”
    当我们不说话的时候，能听到彼此磕牙的声音，太他妈冷了，这下好了，衣服全打湿。
    “记得刚进来的时候，水温没这么冷。”
    “这水要是高温，尸体怎么保鲜？”张蓬说道。
    “保你妹，又不是冰箱。”
    “你他妈在水里还要跟我吵，又冷又恶心，赶紧找岸。”
    “还不是你们在那搞铁棺，不然哪来这么多事。”我没好气地说。
    “我错了，哥，出去一定给你个解释，好不好，别叽歪了。”
    张蓬既然认错了，还叫我哥，那感觉心里舒服不少。但这四周空旷无比，电筒啥都照不到，水面连具尸体都找不到，怎么找路？水下到处是流动的尸体。想到这里，我突然灵机一动，潜入水里，张蓬被我吓到了，死命挣扎，我拧着他的耳朵，让他别动。
    我潜在水下耐心观察，想着既然尸体要重新排列组合，那肯定有规律，我可以朝尸群聚集的地方游去，说不定那里有岸。
    这时我才发现，这些尸体的衣服千奇百怪，各种朝代的服饰都有，有穷人，有富人，有衣不遮体，有锦衣玉带，搞不好还有帝王将相，然而他们此刻都是水底永世不得超生的冤魂，头皮被掀，眼冒绿光，没有思想，陪伴着千年恶灵，生前名利皆云烟，在这深水地狱里一文不值。
    这他妈才是正儿八经的众生平等啊！
    当我朝右边群尸聚集的地方游去的时候，张蓬终于明白我的意思了，但他已经憋不住气，连忙从布袋里掏出水管，塞进嘴里舌头一拨，打开他自制的盖子，让我给他输氧。麻痹的，欧阳青青和刘灵没输到，倒是他先开张了，幸好他带水管了，不然还得嘴对嘴，那就恶心了！
    尸体果然越来越密集，很有规律地紧紧挤压一起，身体都变形了，我们游到水面，便看到一条十字路口。
    “牛逼，这种水底观尸的方法都能想到。”张蓬冲我竖起大拇指，我先上去，将他也拖上去。他已经牙齿磕个不停了，他甩了甩水管的水，盖上盖子，装进袋子里，“幸好带了这玩意儿，不然就尴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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