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三章教训

作品:《妙手毒妃

    “阿凉!别打孩子。”朝瑰连忙站起来将竹隐拉到自己的身边护着:“出了多大的事不能好好说,若是打坏了怎么办。”
    “天色不早了,我们先回去。”陆千城不由分说的拉着朝瑰出了院子,回头唤道:“京水,萃雪蓝雨你们也同我出来,今日院子里不用留人伺候。”
    几人均是一头雾水,不知陆千城在打什么哑谜。可见沈言璟也没有反对,便鱼贯退出了房间,掩好了房门。
    竹隐捧着脸,突然落下泪来,红通通的眼圈儿满是委屈。她无措的抓住陆千凉的衣袖:“娘,到底是怎么了?”
    她娘以前从不会打她的,就算是犯了错误,也从不在人前说她一个不是。
    陆千凉抬手甩开了竹隐的手,冷眼望着软糯无措的孩童,突然厉声呵斥道:“跪下!”
    竹隐嘴唇动了动,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转过身子冲着沈言璟大吼道:“一定是你,你同我娘告状了是不是!你一回到我家就同我过不去,而今还来告我的状,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沈言璟端坐桌旁,一只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微微皱起了眉头。
    她宠爱孩子,却不溺爱。竹隐这般不分青红皂白的对长辈大吼大叫,委实不是个女孩子该有的作态。
    此时竹隐在心中料定了他就是告状的那个人,他就算是解释了她也不会听,那倒不如不解释。
    沈言璟单手支着额,静静的望着大喊大叫的竹隐,不置一词。
    陆千凉却已经气的发笑:“我让你跪下,你跪不跪!”
    “凭什么,我又没错!”竹隐梗着脖子,也是回瞪着陆千凉:“自从他回来你就不喜欢我了!你什么都听他的!你到底是我娘还是他娘啊!”
    “我真的是把你惯坏了。”陆千凉声音是冷冰冰的寒意。
    她起身在屋子里转了几圈,找不到趁手的东西,索性抽出了花瓶中熏香用的藤条:“这些年来我觉得亏欠你,所以我一直宠着你,这才将你宠的不知天高地厚!今日我必不再惯着你了!”
    细韧的藤条兜着风抽在竹隐的肩膀上,在衣料上上留下一条浅浅的白印儿,凛冽的痛楚瞬间自那道伤口上炸裂开来。
    竹隐仰起头来望着不断挥舞藤条的陆千凉,泪水糊了满脸,却倔强的不去躲也不不哭出声。
    亏她还听了京水叔叔的话,想着对沈言璟好一些。合着那个人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她好好相处,他背着她同她娘告了状,那个一直将她捧在手心上宠爱的娘亲,便再也不疼爱她了。
    身上细韧的疼痛叠加的越来越多,她在哭,娘亲也在哭,可手中的藤条却一刻不停。
    竹隐突然怒目转向沈言璟,恶狠狠地等着他。
    那男人阖目而坐,手臂搭在座椅的扶手上,指尖轻轻的打着节拍,似是很享受她挨打的声音似的。那神情让竹隐深深地厌恶,她从未像这一刻这般厌恶一个人。
    那些嘲笑她,欺负她的同学她饶是讨厌,却也从未起过让谁永远消失的心思。可现在,她却深刻的恨着这个男人,恨不得他永远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恨不得他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中!
    身上叠加的痛楚越来越多,她紧紧的抱着肩膀,蜷着身子缩在地上,不知何时已经狼狈到沾了满身的灰尘。
    竹隐痛的嘴唇发颤,终还是忍不住痛哭出声。
    握着藤条的女人狠狠落了两下,声音亦是带着哭过后浓重的鼻音:“我再问你一次,你可知错!”
    “我知道了,我错了。”竹隐抿着唇说着违心的话,泪水噼里啪啦的落在木制的地板上,砸碎成一朵朵破碎的水花。
    此时藤条停下来,身上的伤更是叫嚣着一起疼了起来。
    竹隐抱着肩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小心的瑟缩着:“娘,你别打我,我再也不敢了。”
    饶是再倔强,她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孩子,母亲便是她世界里的全部。母亲生了她的气,不再喜欢她了,她的天便塌了。
    竹隐一直不曾想过自己会比不过沈言璟,她以为陆千凉只不过是暂时被迷了心窍,才会爱沈言璟入骨。她母亲最喜欢的,一直是她。
    可现在她终于意识到,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自以为是想象出来的。
    只一句话,母亲便会将她打的半死,而那个男人,从始至终都未帮她说一句话。
    她的任性,只对让母亲更加厌恶她。
    竹隐抱着肩膀静静的坐着,低声抽噎。她看着陆千凉一尘不染的鞋子,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原来在这个家中,最不受待见的便是她啊。
    “去院子里跪着,好好想一想你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日后再让我知晓你存了那些不轨的心思,我就打断你的腿!”陆千凉丢掉手中的藤条,头也不回的回了房间。
    指尖轻轻敲击着椅子扶手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
    竹隐抱着膝盖,挽起衣袖查看着手臂上的伤痕,一条条红印子鼓起来,严重的地方已经泛了紫,交叠的位置甚至已经晕出了血色。
    陆千凉生气起来,下手没轻没重,也不顾她不过是个几岁的孩子,便下了这么重的手。
    竹隐咬着下唇抹掉脸上的泪,眼角的余光望见沈言璟撑着桌案缓缓起身,向她的方向走来。她低下头,在心中一声冷哼。
    刚刚看她挨打不是很开心么?现在看得爽了,有来做那父慈子孝的戏了?她不稀罕!
    可沈言璟只是缓步前行,路过她的身边时,甚至是一个怜悯的目光都未曾留下。
    绣着卷云纹的墨色袍角略过她的眼前,带着些华凉清艳的馨香,就像他的人,高洁矜贵,像是站在神坛之上一尘不染的神明,叫人不能直视他的光芒。
    他是神,而她,却是那个不被神眷顾的人。
    沈言璟走回到陆千凉的房间,一路上甚至都不曾抬起头来看她一眼。竹隐知道娘亲很少生气,可一旦说了什么,是绝不容许反驳的。
    没有人会给他求情,他们都在帮着沈言璟欺负她,而她就是那个被抛弃的人。
    竹隐不哭了,哭也没什么用。她只好拖着沉重的身子,一步一挨的走到院子里跪下,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