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八章相似如她
作品:《妙手毒妃》 重重纱幕后那人烟波似是也望向了这个方向,隐在锡箔面具下的脸看不清表情,可那目光确确实实是落在她的脸上的。
他认出她了。
百花楼第二层只有四间软阁,左上阁是历任楼主圈划之地,而今是冷百川占据着。右上阁被赌玉师青砚所占据,中间的两间今日无人,所以二楼并不互通。
陆千凉不了解情况,没头苍蝇的乱冲了过去。见两间软阁之间是被堵死的,硬生生装了两下硬是没撞开那门板。
冷百川一路跟上来,很是想不通缘何陆千凉看了一眼青砚便和发了疯一般非要冲过去,只好跟过来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回来:“千小姐请先别着急,来人,快快把隔扇打开!”
陆千凉情急之下已然听不见冷百川的话了,大力挥开他钳制着自己的手臂,双手一撑栅栏翻身跃下了一楼,推开那些或是错愕或是惊疑的人群,头也不回的跑向相对的那间软阁。
一眼望得见尽头的方寸之地,却像是这世间最长最远的距离,他与她之间,隔着的是生与死的天崭。
喧嚣的人群目光尽数放在场上拍出的第一块玉石原石来,有人大声出价,有人品头论足,有人摇头叹息,却无人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
被推开的人破口大骂,前方的人又涌了上来,踟躇前行的陆千凉,就像是飘摇在无边汪洋之中的一棵水草。软弱无助,寻不到远方和彼岸……
就在她急的险些哭出来的时候,台上由内力加持着讲话的少年声音突然停了下来。众人错愕的望向台上,就在这时,两队侍卫突然冲进场中破开人群,在两间暖阁中间的扶梯前开出了一条路来。
一群侍女面色无措的小跑着涌上来,冷百川被一群人拱卫在中间,大步走到她身侧:“千小姐这是怎么了?”
“多谢冷楼主!”陆千凉匆匆道了声些,一路小跑着爬上楼梯,将那群人尽数甩在了身后。
她大力推开软厢的木门,绕过绘着王孙游春图的屏风,隔着瑞兽香炉吐出的袅袅烟波,终于望到了那个人。
整个右上阁的摆置简约规整,随处可见珍玩玉器,宝石刻刀。软阁中无凳椅亦无侍女,就只有一张矮桌一张席子。
那一道身影背对着屏风而坐,单手支颐拄在茶桌上,微带着薄茧的手指指尖轻轻叩打在桌面上,饶有兴味的望着楼下琉璃罩中罩着的那一块玉石原石。
锡箔面具勾勒出精妙的侧脸,与记忆中的人十之八九的相似。恍惚间又是那些年的夏日,他攀上墙头逆光坐在院墙上,倚靠着院中古木的长枝,吹上一曲叶笛……
时至今日,陆千凉才算是真正明了古人诗句之中的那一言“近乡情更怯”究竟是怎样的滋味。那个日思夜想的人,终于冲破了生死的桎梏重新站在她的眼前,她却不敢上前认他。
这世间世事悲凉至斯,何解何解?
片刻的驻足,冷百川已经带着一群人追了上来。见陆千凉失魂落魄的模样,先是微微一皱眉头显示出心中的不悦,随即调整好神情走上前来,笑着介绍道:“千小姐,这是来自越城的青砚兄,也是此次前来观礼的。”
言罢,又像背对着二人端坐的青砚介绍了陆千凉,这才压低了声音对陆千凉道:“千小姐可是喜欢这边的方位,青砚兄不喜人打扰,我先将邻座收拾一下,千小姐随我去坐坐如何?”
“沈言璟?”陆千凉突然问道。
她上前一步,垂在身体两侧的手臂自然的垂下,想要搭上那人的肩头,却又无力的垂下来:“这么多年,你若是没死,为什么不回去寻我?你还记恨着我的是不是?”
她以为那人不会回头,他以为那人既然躲着她,便一定会对她淡漠的恍若不见。可青砚却动作优雅的起身,端臂执杯望向了她。
隐在锡箔面具下的桃花眼满含怀疑的望向她,那目光之中有打量,似还有疑惑。乍一望去,清风霁月儒雅亲和,像极了名门世家春风得意的贵公子。
却不似沈言璟那一双洞悉世事的眼,带着沉静和疏离之余,尚有三分打量。
在望到了那双眼之后,陆千凉竟突然发现,自己有些记不清沈言璟的那双眼到底生的什么模样了。记忆之中,迷失丛林中的他目光清澈澄明,折剑山庄中的他目光恣意潇洒,回京后的他目光明亮执着,最后的那一年,却是目光如炬,宛若洞悉世事。
他一直是个聪明的人,很多事情看破不说破,可很多时候,目光却会流露出主人的心中所想。
就像是现在,青砚望着他,就像是在望着一个极其陌生的人。
被那淡漠的目光注视着,陆千凉突然后退一步,宛若万箭穿心般痛的凛冽。
沈言璟,并不想认她。
青砚左手执杯,杯中是酒,隔着陆千凉的身子向冷百川举了举杯:“美人也。”
陆千凉自知他的这句话是在评价他,她上前一步抓住了青砚的肩膀,指着自己的脸犹自不相信挣扎道:“你看看我,你不认识我了么?我是千凉,我是你妻。”
“姑娘当真说笑,在下可从未娶过妻。”青砚淡淡的拂开她的手,仰头饮尽杯中酒:“不过红颜知己倒是有几个。”
这话说的,颇有些不客气。
冷百川原本在听到陆千凉那话的时候怔了怔,在听到青砚此言之时颇有些不悦,走上前来要女人不要兄弟的将二人隔开:“青砚兄红颜知己遍布无终,逢人便要送上一块玉,我却没听过青砚兄也去过离阳的。”
青砚微微眯眼,望向了被他挡住了半张脸,犹自错愕的陆千凉,笑了笑。
冷百川的背后,陆千凉却突然站了出来,露出了手腕上一只鲜红若血般的镯子来,递到沈言璟面前:“你逢人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