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七章高岭之花
作品:《妙手毒妃》 “我这次回京,本就是来瞧一瞧京城的生意,在齐王府留了这么多的时日多有叨扰,还请王妃见谅。”
杜月娘礼貌的行了个女子的福身礼,从袖中取出一只紫檀木制成的盒子交给一侧立着的侍女:“一点薄礼不成敬意,还请王妃笑纳。”
羲和抬起头,看了看那檀木盒子,又一脸不解的望向了陆千凉。
她跟在沈言璟身边的时间也不短了,一路上大军行到各个州县,各地官员巴结沈言璟用的都是这样的法子。在她小小的世界里,对这样的场面也已经见怪不怪。
陆千凉忙拍了拍羲和的小脑袋叫她低头吃饭,挥了挥手让侍女再将东西呈回去:“姑娘说笑了,只是住上几日而已,何必这么客气。”
那声音里带着些傲慢,像极了当家主母对客人的语气,倒也中规中矩,谁都挑不出错处来。
杜月娘与沈言璟相识的时间已经不短,对陆千凉的了解也不算少,昔年在金陵城更是亲眼见过的。记忆之中的陆千凉矜傲冷艳,宛若独居于山头的高岭之花,虽得了齐王殿下全部的宠爱,却从不引以为骄。
这样的女子,与往昔同沈言璟在一起的女子均是不同。她的眼中没有昭然若揭的欲望,亦没有迫切想要的东西。她不是食爱而生的人,更不会被所谓的爱情捆绑。
说的简单些,她所求的不过是与沈言璟二人之间的默契与欢喜,若是某一天沈言璟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她会洒脱的扭头便走,绝不会哭哭啼啼的忍辱负重,共侍一夫。
她的性格与沈言璟的身份,便决定了她绝不会长久的留在沈言璟的身边。
陆千凉的离去在杜月娘的眼中是理所当然的,就算是现在不走,日后也早晚有一天会走。可这一次离去后又重归的陆千凉,却叫她害怕。
她从未怕过谁,在风尘之中摸爬滚打了十余年的花魁,早已经学会了如何在这世间立足。可她却不敢直视陆千凉的眼睛。
那双眼睛,像是刀子,能够剖出人的内心来。
在她确认了高九歌之死是由她和沈言璟从中操作,还能言笑晏晏的回到沈言璟身边,这是怎样的魄力与肝胆?而这样的人,为了复仇能做出怎样的事来,她不敢想。
杜月娘饶是对沈言璟有意,却也是立足在自己有命在的前提下。
聪明的女人都不会食爱而生,任由男人在自己年老珠黄之后移情别恋。她与沈言璟之间的关系,立足在二人互惠互利的前提下的。而今陆千凉强势,她自然不会迎难而上,将自己做了挡箭牌。
杜月娘需要收拾的东西并不多,齐王府的车架已经等在了门外,她想了想,写了一张纸条塞进了一根中空的木簪之中,留在了齐王府客房的床榻上。
齐王府的侍女手脚干净,没人有胆子敢拿她的东西。想这根簪子,应该会落在沈言璟的手里吧。
……
陆千凉昨晚便水米未进,难得今儿早晨心情好多喝了半碗粥,感觉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
送杜月娘的马车驶离齐王府,有小厮前来通报。蓝雨拇指一抹鼻子,兴致冲冲的道:“这女人可算走了,还真把自己当成主子嘞,若不是咱们王妃心肠好,早就将她丢到大街上去了。”
“你怎么看出我心肠好的?”陆千凉放下碗筷,接过萃雪递上的丝帕擦了擦嘴:“莫不是我离开王府太久,你想我想的都老眼昏花了?”
蓝雨垮着脸跺了跺脚,一本正经的说:“齐王府是王爷的王府,是王妃的家,哪由得她一个外人喧宾夺主?我早就看不下去了。”
陆千凉一脸欣赏的点了点头:“这话说得好,不过喧宾夺主是什么意思?”
蓝雨“啊”了一声,站在一旁的萃雪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未免蓝雨教坏小孩子,紧忙将羲和领了下去。
“王妃!您和萃雪惯爱笑话我!我不就是不爱读书吗。”蓝雨夸张的交换道:“若是我读书读的好,早就去当教书先生了,那还来给王妃您当丫鬟啊。”
陆千凉忙摆了摆手叫她不要说下去,好整以暇的吐掉了漱口茶,披上薄氅外衫起身:“你是给沈言璟当丫鬟,不是给我当丫鬟。他是他我是我,不能一概而论。”
侍女鱼贯走上前来收拾桌案上的碗筷,蓝雨往陆千凉的怀里塞了个汤婆子,走在她的身边伸手扶她:“怎么不能一概而论,王妃是王爷的妻,那就和王爷一样啊,都是蓝雨的主子。”
“好好好,你主子我现在要去杜月娘的房间里参观,你陪我走一走。”陆千凉声音顿了顿,又问:“一概而论是什么意思?”
蓝雨突然有些想去将萃雪换过来了。
齐王府乃是先帝在世时选址修建的,先皇宠爱幼弟,选的是最好的地段,用的也是亲王之中顶尖的规制,是以这齐王府看起来,确是比皇帝在骊山上的行宫也小不到哪儿去了。
水榭楼阁,假山流水,极尽风雅。文人墨客就喜欢这样依山傍水的风景,若是烟雨迷蒙的午后放眼望去,倒也是一番别致的春景。
杜月娘并未住在沈言璟的院子,而是被侍女安排了老远,独居一院。
也不知道是沈言璟的意思还是侍女没眼力见,中萃园虽说幽静雅致山水环抱,却距离沈言璟居住的不归园极远,不用看都能想象得到杜月娘当时心中不悦,却又不敢说出来的模样。
中萃园下是一片浅湖,湖中水浅漫不过膝,以白石铺底,有游鱼常在。此时天气回暖,湖水早已化冻流淌,催生的两岸的草芽都已郁郁葱葱。
这般风景清幽之所,与沈言璟那满是酒坛子的院子相比,当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陆千凉伸手想要掬湖中水,碍于大着肚子行动不便,只好作罢。
蓝雨纳着闷:“王爷这么喜欢饮酒,何不沏个池塘浇个酒池子,也好过丢的满院酒坛子啊。”
“朝廷亲王,一举一动都在京城众人的眼睛里头看着呢,沈言璟若真敢如此高调行事,还不被当成了朝廷上的活靶子?”陆千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