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四章细作

作品:《妙手毒妃

    私自倒卖和更换军火乃是军中大忌,饶是沈季平这样的用兵氏族,想要发财也不敢将主意打在军火上,最多也就是在下方的军饷上抽出些许罢了。不得不说,敢私自倒卖军火的,也算是胆大的了。
    军中士兵面面相觑的望着面色阴沉的齐王大人,不知齐王这一番火气来自何处。京水和高九歌动作飞快,不出半个时辰便叉来了驻守沙溢城多年的虎威将军,捆成了粽子扔到了沈言璟的脚下。
    虬结的肌肉从两根绳子中间的空位中溢出来,颇为喜感。沈言璟眼也不抬,专注的查阅着手中的军报,一封封的看了过去,面上笑意却益发的甚。
    京城之人多知,沈言璟真的恼到了极点时是会笑的,那种笑,是浸人心脾的寒,稍一不留神就会将人冻住。
    虎威将军可不知这些,撒泼道:“王爷这是做什么?一言不发的便差了下面人将我绑了来,王爷总要有个合理的解释不是?”
    “要合理的解释?”沈言璟终于抬了抬眼:“那你倒是给本王解释解释,玉门关易守难攻,区区无终数万士兵,怎么就能险些碎了你的城墙!”
    “王爷这话好没道理,人无完人金无足赤,哪有一辈子没吃过败仗的将军?王爷若是觉得自己可以,那边自己带兵!又何须用得着我们这些人拼死累命的替你们守着江山?”虎威将军狡辩道。
    “你还敢强词夺理!”沈言璟暴怒,将手上的一沓子信纸天女散花般的丢到了虎威将军的脸上,拍桌而起:“置换的军饷三月初六出京,四月二十二抵达沙溢城,四月二十六全部发放完毕,这时间比之本王在京城接到的时间晚了整整十天!你倒是解释来,这是十天的时间,都被你用到了何处!”
    一番言辞掷地有声,惊的在场众人哑口无言。
    运送的粮草辙重于兵器弹药,都会有边城赶来的将军跟随押运,明确了时间后送至京城备案。这军饷的来路去处,就同朝廷中那些赃款流动的账册异曲同工。
    就连商户每年纳税都知道制作两个账本,以备不时之需。虎威将军就这么一个操行谱供在军中,这不是明晃晃的等着京城带人来查么?
    还是说,他根本就没有想到,朝廷还会讲这个荒芜的边城放在眼中,前来查阅。
    “将虎威将军帐下所有军师和谋士都给本王抓过来,本王今日倒是想瞧瞧,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敢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翻天!”正赶上京水送上了伤亡士兵的名单,整整三页的信纸,六百余人战死,一千余人重伤轻伤。
    这一千余人,每一个都是离阳王朝的子民,踩着离阳王朝的土地,饮着离阳王朝的泉水出生,成长的子民!
    可却因为一些心怀不轨,贪图小利之人,失去了一世的生命。他们的父母为之流泪,哭瞎双眼。他们的儿女因为失去了父亲而受尽欺负,他们的妻子,一世孤寡,再也见不到当年掀开红盖头时,第一眼望见的那个人……
    若是如此,沈言璟还能忍,他便枉带一次兵,枉出一次京了。
    三军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震怒,亦没有想象之中的陈情哭诉,只是淡漠的望着这一场闹剧,似乎自己并不是这闹剧中的人,利益受到侵害的,也不是他们。
    是要有怎样的失望,才叫本应该士气恢弘的戍边大军,沉默且绝望的旁观这件关乎自己利益之事?
    “王爷,这是玉门关近些年来军饷出入的明细。”焦青染步入帐中,呈上一册足有两个指节高的账本,账本上近三年来的明细折页呈给沈言璟,一观便知。
    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这回,就算是虎威将军长了十张嘴也无处狡辩了。
    京水亦归,身后军营的谋士绑成了一串儿牵回,哭天喊地的跪了一地。沈言璟将军帐翻的哗哗作响,更吓的下跪之人屁滚尿流。
    账目多有蹊跷之处,真中带假,假中带真。沈言璟匆匆一阅,将账本拍在桌案上,高声道:“再给我搜!今天,本王就让你死的心服口服!”
    “这怎怎么査着,好像少了一个人……”
    “是啊,经常跟在将军身边,为将军出谋划策的那位薄军师好像不在。”
    帐中,有窃窃之声传来,虽说压低了声音,可语声依旧清晰可闻,似乎就是为了提醒沈言璟而故意高声的。
    沈言璟扫视了一番下跪之人的容貌,在头脑里过了一遍,当日在军帐之中,为二人拟过生死状的那位军师并不在下跪之人当中。
    问虎威将军,虎威将军道:“当日王爷前来巡查军营,下官与王爷签过生死状后,那人就不见了,我已经派人寻找多日,可一无所获,想必是已经跑远了。”
    当日沈言璟前来边城巡查,陆千凉并未跟着,亦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可从二人的话语中,便也隐约可以理出一些头绪了。
    那人聪明的很,早知虎威将军愚蠢,跟在他的身边并不能升官发财,而今王爷又来了边城,一旦当初置换军需器械之事被重新翻出来,那他这个始作俑者定然是逃不了的。
    既然如此,放下眼前的小方便,先将命抱住了才是最重要的。
    那人倒也是个人才,见事情将露,紧忙金蝉脱壳先将自己打理的妥帖安全,也幸得他是在这贫瘠的边城之中任职,若是再京都长安,这半个离阳王朝,岂不是都要被他纳入囊中?
    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用来形容与他,再贴切不过!
    理清了头绪,再审案便也容易的多了。陆千凉倒了杯温茶,指腹贴在杯壁上试了试温度,这才推给了沈言璟,状似无意道:“这等事,有一便有二,今日敢拿军饷,指不定明日便要拿三军将士的性命开玩笑。王爷今日大开杀戒,不是杀鸡儆猴,而是防患于未然。”
    千凉的这具身子本生的美艳,虽说住进了陆千凉的灵魂之后,少了几分娇柔魅惑,多了几分快意恩仇,可举手投足之间的贵气却是依旧存在的。
    不知柴米油盐贵的齐王妃,就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将在场的虎威将军与一干谋士,全部判了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