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逃不掉
作品:《轻轻痛过》 林逸修懒得去上体育课,学校里也太毒了,那老头都六十多了,还要他教体育,他自己还偏爱搞高难度,害得林逸修每次上体育课都要为他担惊受怕的。林逸修越过围墙跑到附近的网吧杀了一场,回来是光明正大的走进学校,门卫正和周公聊的热火朝天,清清的液体挂在嘴角,随着呼吸的节奏一进一出的,偶尔会掉几滴在地上。林逸修看着远处的教学楼,可以看见一片片黑黑的头顶,他不想去上课,老胡的语文课,很无聊,照本宣科,还爱用她那双斗鸡眼白人,那样子像极了从非洲丛林里走出来的女巫。
林逸修一双手插在裤兜里,嘴里叼着一根烟,坐在操场角落里的草丛里,这样他可以看见操场上的人,而别人却不容易看到他。他喜欢把自己隐藏起来,他并不是喜欢这种孤单,或者是玩深沉,他甚至害怕孤单,但他总是让自己孤单。他只是喜欢这种感觉,可以只是望着蓝天什么都不想,也可以什么都想,让心有点微微的痛,才能真正知道自己还不是麻木不仁的。
他扔掉烟头双腿叉开头朝天躺下,把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今天的天空一片白,清清的白,但却没有云,像是谁泼了一天的牛奶。他眯着眼,天地好像融在了一起,他看着那一片的白,突然觉得一阵惶恐,那白色像寂寞一样让他沉沦。
“林逸修,”一个女孩的声音,轻轻的,她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逃课啊?”
他看也没看她一眼,他讨厌别人打扰他的安静,“是的。”
“那你为什么要逃课啊?”
林逸修觉得这问题也真够白痴够做作的,“不喜欢上就逃了。”
“噢!”王亦冰点点头,“可你逃了你不喜欢的课,还是不开心啊?!”
她侧过头看着他的侧脸,帅气,却透着让人窒息的冷漠,她抬头望着天上飞过的群鸟,“为什么不快乐呢?”
“嗯?”林逸修看了王亦冰一眼,不知道她是在问他,还是在问她自己,淡淡笑道,“要是人是鸟就好了!”
“可你是人,就只能是人!”她平静的道。
林逸修并不否认。
“世界上有很多东西是逃不掉的,注定了的!就像那天天在地上在地上投下影子的石表。”
林逸修望了她一眼,觉得她好像好熟习。
“还有感觉,,你的感觉是永远都逃不掉的,你可以欺骗别人,可你永远也别想欺骗自己,因为有人试图欺骗自己,所以才有了疯子。”王亦冰淡淡的道,表情像天上纯净的淡云。
林逸修把手中剩下的烟狠狠地吸了一口,扔掉它,掏出烟盒准备再抽,王亦冰却递给他一片口香糖,“薄荷味的,清凉,润喉。”
林逸修接过来,剥掉纸放进嘴里,清清凉凉的甘甜,很舒服。
亦冰歪着头看着他,“你为什么这么不开心啊,把我当作倾诉的那个山洞吧!”
“想一个人!”林逸修望着天空,声音轻轻的,却像个丢失了心爱的玩具的孩子。
“你女友?”
“我妹妹”林逸修的声音有点颤,亦冰的眼睛是会说话的,林逸修知道她想说什么,淡淡一笑,却是有点凄然的,“她去天堂了吧!”
“青鸟!”王亦冰远远的望着天空。
“我集合了。”王亦冰听到了老师的吼声。
林逸修看着她跑过去的背影,忽然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沙漠!他想起了沙漠,那个冷漠怪异的女孩的内心像南极的孤岛,孤孤单单的单纯,又像冰一样的脆弱,却有致命的坚硬的棱角,她是最了解他的人,每次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和她说说都会觉得舒服一些,可她却总让他捉摸不透,她就像一只找不到方向的飞鸟。
下一节课是老林的数学课,林逸修喜欢数学,因为它简简单单,对就对,错就是错。
逸修曾经拿过数学奥赛的第一名,高一数学小测试也得过圈圈,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做,甚至看都没有看,只在姓名那里写下林逸修就趴下和周公游天庭去了。可老林的数学课他每节都去上,因为他想听他讲课,没有为什么。
林逸修刚进教室,李俊浩就拉住他,“林逸修,胡巫婆被你气死了,你开学才一个月就翘了她十几节课,上次她就给你亮了黄牌啊,她肯定又去老林那里去数你的罪证去了。”
“是吗?!她很敬业啊!对得起她一个月领的那些米米。”林逸修想起那张脸就觉得恶心,总是对自己苦着脸,而对那些优等生却笑得一脸稀烂,典型的“颤烂”的笑容。
林逸修刚坐下,一个女生就走过来,林逸修抬起她,看到她一双眼睛里写满了骄傲和蔑视。林逸修突然觉得她很讨厌,他不喜欢别人这样盯着他,竟然还带着一丝怜悯!于是想狠狠的对她,“有事啊?”
“作文,你上次的作文都还没有交!”苏珊的声音很甜,像天真的小孩。
“没有。”林逸修拿出数学书,趴在桌上就睡。
“林逸修…”苏珊一跺脚,扭身离开。
李治碰碰林逸修:“她的身材和脸都还不错哎!”
“那你去追啊!”林逸修没好气的转过头,懒得理他。不过,苏珊确实是个美女,这是他一直都承认的,党的正确方针还是要贯彻实行的——实事求是嘛!
放学后,林逸修一个人滑滑板回家,两位李兄都是和佳人有约,有异性没人性,林逸修滑到“孤浪”就进去了,刚好沙漠也在线上。
——沙漠,你怎么这么久不上啊?
对于这个女孩,虽从不见面,却心里有着一丝牵绊。
——开学了,没时间,你妹妹怎样了?
——走了。
沙漠沉默了。
——她脱离了苦痛,也好吧,她活着太痛太苦了。
尽管一直这样安慰自己,可还是放不下。
——对,时间会渐渐淡掉一切的,时间可以给我们一切,也会夺走我们的一切。
——沙漠,那你说热播为什么要长大,不长大就可以不用那么真实的体验人世间的生死离别,希望和绝望,爱和恨。
——kidy,没有人可以不长大的,长大就像是蚕破茧,会很痛,可是它是人生的蜕变啊。长大后会有翅膀,可以飞翔,也可以包裹住悲伤。
——我不想长大,我宁愿躲在黑暗的茧里。
——可你不正在长大吗?没有人可以逃得掉的,就像你永远别想在太阳底下抛弃你的影子。
——沙漠,我怕长大,真的!现在许多朋友都变了,我不认识他们了,可我总会想起他们。
——你不是在想他们,是在想你的过去,因为他们和时间构成了你的过去。
——我不快乐,我不要长大。
——kidy,没有人可以不长大!世上没有永恒。
——我记得安妮宝贝的几篇文章中有这样的细节,一个小女孩拥有几只蝴蝶,其中一只死掉了,她怕了,于是把所有的蝴蝶都埋掉,这样就永恒了。
——maybe!
——沙漠,你怎么看待拥有和失去啊?
——有拥有就一定有失去。
——那何必拥有呢?
——拥有了,失去了,心会痛,那样你才知道你自己还活着。彩虹,流星,烟花,人们那么喜欢它们,就是因为它们的短暂的美,让人心颤。
——那你快乐吗?
——我不去想我不快乐,所以我快乐。想活的快乐一点就别太真实,别太清楚自己的感觉。
林逸修想起了王亦冰的话。
——可是,人的感觉是逃不掉的。
沙漠沉默。
——你过的不快乐吧。
沙漠依旧沉默。
林逸修突然想看看她会拥有一双写着什么的眼睛。
——我们约个时间见见吧?
——不。我要下了。
她的头像渐渐地黯淡了,林逸修看着闪着光的屏幕发了一会儿呆,又杀了一场,便回家了。
家里没有一点声音,死一样的沉寂,林逸修找出一张朴树的碟,他寂寞的声音充斥在寂寞的房间里。逸佳很喜欢朴树,朴树是一个长不大的寂寞男孩,逸佳也很孤单,但她每天依旧能微笑着活着。林逸修不觉的踱到逸佳的房间,她的房间依旧是以前的样子,只是人去楼空,房间里只要阴阴的凉气,没有一丝逸佳温暖快乐的气息。
林逸修做到逸佳的写字台前,阳光依旧斑驳的洒在书桌上,光芒中可以看到寂寞飞舞着的灰尘。他轻轻的抚过一本本逸佳看过的书,他依旧可以清晰的记起她歪着头看书是安静的脸。他的眼睛停留在一本海蓝色的笔记本上,封面是一个长发的女孩,她抱膝坐在海边,海风把她的黑发吹得狂乱的飞舞着,她背后是一串凌乱的脚印,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远方。林逸修拿起它,轻轻的翻开,扉页上有一行清秀的字:写给逸佳和最爱的哥哥
林逸修的心里酸的像泡在了醋里。
2005年9月23日,晴
今天哥哥又一个人闷在房间里,我看到他倚在窗前发呆的背影,真的很心痛,我知道哥哥他不开心,直从他进入高中,就没有快乐过,他一直生活在过去,拒绝着长大,可是,没有人可以逃避成长的。他就像一只蜗牛,顽固的背着沉重的壳,躲在里面,生活的很累很累,哥哥一直拒绝着忘记,他怕自己忘记过去,于是拼命的记着,就像蜗牛一样沉默的倔强的背着沉重的壳……
2005年9月27日,晴
今天我的头又痛了,上课的时候还流了很多鼻血,我看着那猩红的液体,那一刻我真的很害怕。(逸佳要勇敢,不要害怕,要坚强,要微笑啊!)妈妈带我去医院检查,虽然医生对我说没什么,但看到妈妈红红的眼睛我就知道自己得的是什么病了,我已经悄悄地看过很多关于这病的书了,我不怕死,真的,那是人类共同的归宿,只是我怕黑,那里不会有哥哥陪在我身边,我怕再也看不到哥哥了。哥哥没有人陪了会不会哭?难过了谁给他讲笑话?我不想看到哥哥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我想陪着他成长,直到他真正的长大,我才……
林逸修看的眼睛好痛,心里的血好像冻结成了带刺的剑,刺得疼。
2005年11月10日阴
我的痛苦越来越深了,哥哥已经知道了,每次病发的时候,哥哥脸上的表情好痛苦哦,我的心真的好难过啊。为什么要让哥哥那么难过啊?我一直拒绝住进医院,我不喜欢医院里的气息,充满了药水味和死亡的味道,现在,爸爸妈妈每天都会回家陪我吃晚饭了,真的好久没有这样一家人一起吃晚饭了。我一直相信爸爸妈妈是爱着我的,我真的没有相信错哦!只是这种幸福我拥有不了多久了,但是我依然好开心啊,因为我现在正拥有着啊!我记得安妮宝贝文章里写过一个小女孩,她养了几只蝴蝶,可她是一个太孤寂的人,她承受不起失去,当她最爱的蝴蝶死去时,她便害怕了,她埋葬了所有的蝴蝶,那些蝴蝶的粉就粘在她的手指上,闪闪发光,她终于一无所有,也就永远不会再失去了……
林逸修看不下去了,他把日记本合上,走到厨房里,从冰箱里拿出两瓶啤酒,仰头就倒。就流到他的鼻子里,他拼命的咳嗽起来,可他却越倒越急,最后干脆坐在冰箱前灌起来,可是他越喝,那种思念的痛就越清晰,它们好像就在他的每一个细胞里,想要杀掉它们。除非杀死每一个细胞。
朴树的声音如故的在房子里横冲直撞,冲击着他的耳膜,他想去关掉她,可刚走两步就被沙发撞到了,一下跌在地上,他爬起来,靠着沙发背坐着,从衣袋里掏出烟盒,拿出一根,点燃,悠悠的吐着烟雾,迷迷茫茫的烟雾萦绕在他身边。他有爬到冰箱前,灌几口啤酒,又吸几口烟,心里像塞了一团棉花,有一股大学在向上冲,想冲出他的体内。他想压也压不下去,“哇”的一下全吐了出来。
林逸修用就淋着脸,门铃突然响了,他站起来摇摇晃晃的打开门:“找谁啊?”
林逸修歪了一下,她连忙扶住他,林逸修看不清她的脸,只模模糊糊的看到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
“你怎么喝这麽多酒啊?”她把他扶到沙发上。
“干嘛呢?!”他一甩手,差一点栽倒地上,嘶哑着喊道:“君歌且休听我歌,我歌今与群殊科,一生悲愁今宵多,人生由命非由他,有酒不饮奈明何。”
逸修看着她,是逸佳甜甜的微笑,他一把抓住她的手:“逸佳!呵呵,逸佳!”
她挣开他的手。
“咦,你不是逸佳啊,逸佳呢?逸佳呢!”他眼睛红了。
“去天堂了!”
她走到洗手间给逸修拧了一个冷水毛巾,给他擦掉脸上的酒渍,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喝了这麽多就就会舒服了吗?举杯销愁愁更愁啊.”
“嘿嘿!”林逸修眯上双眼,“你怎么和亦冰一样爱说废话啊!”
她安静的看着他,林逸修突然觉得她的气息和熟悉:“你好像是沙漠啊?!”
她的手停了一下,淡淡的道:“不是”
她那里一张被子,给林逸修盖上,林逸修在温软的被子里,很快就睡着了,她看着他沉睡的脸都是孤寂的,她给他拉拉被子,盖好,笑笑,关掉电视,转身离开。
林逸修被手机的铃声闹醒了,他迷迷糊糊地摸索到手机:“喂?”
“喂,林逸修”是李治的声音,“那个湖边的女孩,就是那个王亦冰,你还记得不?”
“嗯!”林逸修含含糊糊的说。
“她是我们学校的哦,还是一个美女呢?”白痴的声音,“你喝酒了?别迟到哦!”
“嗯!”林逸修这才发现自己是睡在沙发上,他摇摇沉沉的头,“我起来了,待会儿见了.”
林逸修走到冰箱前,那里一瓶纯净水,喝了几口,凉凉的水让他的头清醒了一些。昨天扔得啤酒瓶都被清理掉了,房子里干干净净的。
林逸修走到校门口时,王亦冰刚好也骑着自行车过来。她看到林逸修,在他身边停下来,淡淡笑道:“早啊!”
“昨晚是你吧,谢谢你了,你要的朴树的碟我明天给你带过来。”
“好啊。”亦冰笑道:“为什么喝那么多酒啊?不会是借酒消愁啊?!醉了很快又醒了,除了留下头痛和恶心,什么也改变不了啊!”
林逸修无奈的笑笑。
“我先走了。”亦冰骑着车走了,她及腰的秀发用黑色的发带高高的扎起来,在微风中轻轻的翻飞着,像一群寂寞的精灵。
李俊浩不知什么时候跟在他背后:“逸修!”
“嗯?!”林逸修拍拍他的肩,“最近还好吧?!”他是在问俊浩有没有被舒欣小魔女整。只从开学那天和她接下梁子,俊浩就被那个古灵精怪的丫头整的够呛,上个月被她敲了一次,俊浩到这个月都还只能吃泡面。她在俊浩书包里放老鼠,害得俊浩在上课是大喊大叫,让所有女生都知道了他竟然怕老鼠怕得要命,俊浩自觉威信和他光辉的形象扫地,他当时恨不得把舒欣当老鼠炖了啃得她连骨头都不剩,只不过他到现在也没弄明白那丫头是怎么知道他最怕老鼠的。所以俊浩坚决相信她不是一般人,是从非洲来的可怕的来克自己的女巫。
“可能暴死街头了!”李俊浩愤愤的道。李俊浩绝非心胸狭隘之辈,只是他们只要在一起就一定会抬杠。
说曹操曹操到。
“李俊浩!衰男!”背后传来只要小魔女才特有的高分贝。
李俊浩可怜的望着林逸修:“完了!出门前应该算一卦的!”
他们转过身,看到舒欣正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无比愉快的吃着棒棒糖,而她前面的帅哥正像黄牛一样埋头拼命的蹬bike.到他们面前时,舒欣轻快地跳下车,狠狠地拍了拍李俊浩的背,邪邪的笑道:“帅吧,衰男!“
“是够衰,一个青蛙王子的亲戚,一个肥肥的女巫,绝配!”李俊浩得意的笑道。
“去死吧!!!”舒欣把嘴里的棒棒糖抽出来,砸在俊浩脸上,摔得李俊浩一脸的糖水加口水。
“女巫,你找死啊!”李俊浩扬起拳头,却停在了半空。
舒欣邪邪地对俊浩笑道,“请你吃糖啊!别客气了!不用谢了啊!呵呵”
“找死啊!”李俊浩无奈的喝道,拿出纸厌恶的擦着脸上的液体。
舒欣无赖的向俊浩吐吐舌头,拍拍一旁目瞪口呆的男孩,说:“走啦!”
李俊浩对着他们背影,狠狠的踢一脚,“欠扁!”
“呵呵”林逸修笑着说:“你不是最怜香惜玉的护花使者吗?”
“哈哈,她吗?”俊浩夸张的笑道,“非玉也非香,我恨不得吃她的的肉,喝她的血,再抽她的筋做成秋千荡!”
林逸修走进教室,看到李治一脸的邪气,这是他干架的前兆,他走过去,拍拍正对着Englishbook冷笑的李治道:“又准备干谁啊?”
“那群鸭仔啊,上回打我们的!”李治的眼光是绝对的零度,“今天晚上,老地方,让他们也躺躺。”
“嗯!”林逸修无所谓的哼了一声。
“你是怎么找到他们的?”李俊浩凑过来问道。
这时,美丽的Englishteacher走进来了,李俊浩立马把视线投在她身上。
“无解!”林逸修无奈的对李治笑笑。
“Englishteacher每次早读都要叽里呱啦的啰唆一大堆,绝对和她的年龄不配啊。只怕她提前进入更年期了。喂,你说她是唐老和尚的第几代传人啊?!”李俊浩用手碰碰林逸修的桌子,“要是她的牙齿更白一些会更有味道,现在只有一口葱香味!不知道她用什么牌子的牙膏啊,今年教师节我一定要送她一盒好牙膏。”
“拜托!别说这么无聊的话了!”李治终于忍无可忍了。
Englishteacher也刚好啰唆完走了,李俊浩的眼光由绝对高温变成绝对低温,“我们三个人干?”
“当然啊。”李治说完就放声大度words,引得全班同学像看动物园的猩猩一样看着他。
李俊浩埋头看他的漫画,他早对李治的声音产生了抗体了。
林俊修看看他们,无奈的笑笑,眼睛盯着书,心里却想着一些漫无边际的事。
上午两节课都是胡老巫的,林逸修和周公在天庭游了一遭回来刚好第二节课下,刚走出教室就被老林叫住了,“林逸修”
林逸修站住,“有什么事?”
“放学后到办公室来一下。”
“知道了!”林逸修知道老林一定是为了昨天他逃课的事,无所谓的笑笑。
放学后,林逸修叼着烟向办公室走去,走到门口,迟疑了一下,把烟扔掉,走进去。
老师们都早走了,里面只要老林了。老林看到他进来,收起正在评阅的测试卷,把邻座的老师的椅子拉过来,笑道:“坐啊.”
林逸修坐下,眼睛却盯着老林窗台的那盆水仙,碧绿的叶子娇艳得好像是少女的唇,只是没有一朵花。
老林知道林逸修是不会先开口的,只能自己先开口了:“林逸修,你的数学天分不错啊。”
林逸修只是淡淡的笑笑。
“参加数奥赛,好吧?”
“没兴趣!”
“可是——”老林盯着林逸修的眼睛,“别太任性!”
林逸修听到任性两个字,看来老林一眼,淡淡地道:“我——随便。”
“好了,你可以走了。好好做一件自己还喜欢的事。”老林又低下头开始看试卷。
林逸修想到逃胡老巫的课,回头看着老林,“我不喜欢语文课,可以不去吗?”
老林平静的道:“人一定要到课堂。”
林逸修感谢的地对老林笑笑,向停车棚走去,李俊浩和李治在那里等着他。
“逸修,老林找你干吗啊?最近没犯事啊。”李治关切的问道。
林逸修笑笑,“没事。”看到俊浩还在,“你怎么还不回去啊?”
“看看你有没有事啊。”
林逸修知道李妈妈一定又要担心了,“没事,你快回去吧,你妈又该着急了。”
“那,我走了。”李俊浩拍拍他们的肩,骑着车走了。
李治看着李俊浩的背影,叹口气,有望望林逸修,说:“你说,同样的是人,为什么会有贫富之分呢?”
“不知道!”林逸修并不觉得俊浩是贫穷的,虽然他家里只有一个多病的妈妈,学费还要靠假期里打工和奖学金,可是他有人爱啊!林逸修不知道什么是穷,什么是富,他知道李俊浩不喜欢有钱的人,却和自己是好兄弟,大概俊浩知道他很穷吧,只是穷的方式不同而已。
林逸修和李治到一个笑餐馆里拼了一顿酒,一身的酒气回到学校里,不想去上晚自习了,于是两人摇摇晃晃的荡到操场,找了一块干净的草坪,并肩躺下来。他们从这里可以看到教学楼就像一个笼子,笼子里面塞满了黑黑的脑袋,操场上的灯仅剩半个壳了,微微的透着一丝黄光。
李治用手拍拍林逸修:“这场景怎么这么像某个鬼片啊!喂,你说为什么要读书啊?可别说是为了祖国的未来啊。”
“Idon’tkoow!”林逸修晃晃手掌,星星便在指缝之间穿梭。
“我真他奶奶的不想读了。没意思!”
林逸修没说话,只是晃动着手掌,看着星星在手指之间穿梭,如同流年。他想起李治曾经画过的一幅叫《星陨》的画,问道:“你现在还想画画不?”
“你说呢?!”李治淡淡的道,“下第一节晚自习了吧。”
教学楼那里闹腾起来了,校道树荫下有一对对争分夺秒的情侣在散步,拥抱。
“这他妈的还像是活人待的地方。”李治站起来,“打场篮球吧。”
林逸修很喜欢这样躺在草坪上的感觉,“我不打了,你一个人玩吧。”
他们在操场角落的一个坑里放了一个篮球,李治跑过去把它拿出来,一个人运球,投篮,捡球,投篮,循环反复,地上清瘦的影子显得那样的孤单寂寞。
“林逸修,你相信吗,小B,小B,”李治的声音潮潮的,“他昨天跳楼了,他终于还是飞了,他从小就想有一天能飞,他终于飞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林逸修的心像被什么抽空了,钝钝的痛。
小B是他们的朋友,去年被学校开除了。小B高高大大的,会弹一手好钢琴,去年他们5个人组了一个乐队,林逸修主唱,在元旦晚会上“一夜成名”,当天他们把所有的花都给了小B喜欢的那个女孩,然后到夜市上大喝了一顿,小B还会画很抽象的油画,总是用很冷的颜色一片片的涂。他还喜欢一个有清凉眼神的女孩,为她写了许多许多诗,然后一首一首的烧掉,他为哥们打架然后被学校开除,走的那一天他竟哭得像个孩子。
林逸修从他离开学校就一直在没见过他,只知道他在一所艺校学画画,李治是他最好的朋友,因为他们都喜欢画画,都喜欢梵高,都喜欢向日葵。
“为什么?”
“为什么?!”李治无奈的笑道。
林逸修不知道说什么,压抑在心里的那份疼痛又像小刺一样游走在他身体的每一根血管,他听到李治又进了一球,球砸在地上的声音格外响。
李治没有去捡球,而是慢慢地蹲下来,任球滚到很远的地方。
教学楼又安静下来,黑黑的脑袋又塞满了教室。
李治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打电话告诉我说他要去找他的翅膀,林逸修,你知道吗,每个人都有一双隐形的翅膀。”
李治递给林逸修一张画:“这是他寄给我的。”
林逸修把它展开,他看不清,只是一片片的颜料,像是一双翅膀,却是残缺不全的。
李治突然怪笑起来,潮潮的,“我们是相期邈云汉啦!”
“李治,别他难过了,每个人都又自己的选择,每一个选择都有他的理由吧。”林逸修知道李治现在的感觉,他也经历过失去逸佳的时候。
沉默。
教学楼又闹腾起来,已经下晚自习了,李治站起来,“走啦!”
林逸修刚站起来,有人拍拍他的肩。
“你们干什么啊在这个鬼地方。”李俊浩的声音。
林逸修笑笑:“走啦!”
等他们三个到那里时,那伙人已经在等着他们了。李治走在最前面,“怎么干,是一对一还是一起上。”
“哼!”那伙的头冷笑一声,一挥手,一群人就像李治他们冲过来,李俊浩和林逸修抽出铁棍就打,不时有腥热的液体射在自己脸上,自己的血也不停的流出身体。
“妈的!”李治干吼着,不停地挥着棍,像一只受了伤的狼。
当对方最后一个人也趴在地上了,他们才停手,然后跌跌撞撞地冲到河堤上,跳到河里把身上的血洗干净,冰冷的水冲洗着他们的伤口,刺骨的疼痛,但他们都放声大笑起来。李治跑到附近的小商店买了一打啤酒回来,三个人躺在草地上欢畅的呃喝着就,李治今天的话特别多,还不停的笑,只是笑得湿湿的,比哭还难听。
三人喝完就,李治和李俊浩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蜷曲着,用双手紧紧地拥着自己。林逸修头枕在双臂上,看着天空偶尔划过的流星。
“林逸修”亦冰的声音,“你们又喝酒了。”
“嗯。”林逸修淡淡地笑道,“你怎么这么晚了还在这里。”
亦冰挨着他坐下来,笑笑,道,“因为我现在还不想回去。”
沉默了一会儿,林逸修做起来,笑道:“可一个女孩子这么晚了待在外面很不安全啊,还是这么偏僻的地方。”
亦冰大笑一声,又立马顽皮的把食指放在嘴唇上做轻声的动作,“差点把他们吵醒了。你不知道吧,我可是从小就练跆拳道的。”她看一眼林逸修脸上的伤,“学校是禁止学生打架的,你们不怕被学校开除啊,再说哦,他们可能会再来找你们的麻烦啊。”
“他们根本不知道我们是谁。”
“那你们为什么要打架啊?”
“适当的时候,适当的地点,遇到了啊,就干起来了。”
“嗯”亦冰低下头,不再说话。
林逸修看着亦冰沉思的侧脸,心里竟觉得暖暖的平静,亦冰发现他在看自己,回头对他笑道,“干嘛?”
林逸修笑着摇摇头。
“林逸修,”亦冰拉起他,“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亦冰带林逸修跑到一个码头边,那里停着一只小船,亦冰拉着他跳到船上,递给他一条桨,笑道,“你会吧?!”
林逸修无奈的点点头,摇摇晃晃的小船随时都会翻,亦冰却全然不顾,兴奋的指挥着林逸修前进的方向,直到一个小岛,其实是一个小沙丘,上面长满了深深的芦苇,亦冰对他摇摇手,叫他小声一点,他们坐在船上看到芦苇里有一个鸟窝,立马有三只鸟正紧紧地相互依偎着睡在一起,林逸修看看亦冰,她正微笑着看着它们,面容宁静的就像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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