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一二章最后一只纸飞机
    我和刘娜走出龟息恬牧大门，外面已经没几个人。
    六爷和李闻站在台阶下面，斜阳照在他们侧脸上，两个人的脑袋都低着，像两颗晒蔫的萝卜菜。
    我很心疼他们，两个因为我们而失去工作的人。我真想给他们说说情，但我觉得很不合适！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十分钟时间，刘娜都可以进到他们警卫的领地来去一趟，他们成了棋迷，确实失职！
    看见我们从大门里出来，这爷孙俩抬起无精打采的脑袋。
    我说：“六爷，你和闻哥怎么还在这里？”
    李百萧说：“虽然我们在一起只有一个多礼拜的时间，怎么说也处出了感情。小闻子说，等着跟你们告个别！”
    我很感动：“六爷，对不起！我连累了你们。”
    “不对！”李百萧说，“是我们没有尽职尽责，理该受到惩处！”
    李闻说：“孙老师，你们还能回来吗？”
    “没有我们了！”刘娜说。
    李闻说：“真分手了？”
    “人家不想跟我在一起了，又不能强求！”刘娜说，“六爷，闻哥，留个电话吧，以后我要来你们这里旅游！”
    “没问题！”李百萧说，“孙老师，我和小闻子欢迎你来！”
    李闻说：“孙老师，你来时先给我打电话，我去巴山接你！”
    ……
    刘娜在那边记电话号码的时候，李百川等在一边，我已经走出二三十米远。
    这时，我发现李薇气喘吁吁跑过来，就停下脚步。
    李薇跑到我跟前，人还没站稳就说：“要走了！”
    “你知道了！”
    “满城风雨，妇孺皆知。”她瞅瞅刘娜，“你瞧了别人的女朋友，人家要杀你们，坏老师，吓跑了！”
    “你都知道。”我心想，话没长腿，传得可真快。
    “嘻嘻，”她见附近没人，“焦大侦探，还是演戏高手，不当影帝很可惜！”
    “怎么不好好上课！”
    “听说我的偶像要走，我能不来吗！”她用火辣辣的眼睛看着我，“还回来吗？”
    “应该会回来！”
    “活老祖宗有消息吗？”
    “会有的！”
    她低下头，面带忧虑和牵挂：“焦大哥，你一定救回活老祖宗，他是个好人！”
    我看着她有点可怜又过早成熟的样子，心中涌起难言的悲伤。暗想，我不知道“活老祖宗”是不是好人，可他却是你的父亲！漫长的十二年，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认。这十二年，如果父亲在她身边，也许饮马河的悲剧就不会发生，她一定会是另一番命运！
    “还没见过你母亲。”
    她扭着头，眼睛眯着望向远处，叹口气说：“死了。”
    “什么病？”
    “没病！”她含着泪花，“有人说她精神病，从栈道跳进金沙江。”
    我推测，如果他母亲活着，应该四十岁左右，正是人生巅峰，却过早的死去，又是一幕人间悲剧！这和她父亲假扮活老祖宗一定有关。这个几百人口的李氏家族，内中有太多的谜！
    “几年了？”
    “父亲失踪的第二年，那时，我还没上学。”
    “你和姐姐一直跟爷爷过吗？”
    “是。”她说。
    这时，刘娜和李百川走过来。刘娜好像没看到我们，从我们身边低头而过。
    李百川停下来：“薇薇，来送李老师！”
    “嗯，爷爷。”
    “回去上课吧。”李百川说，“还有钱花吗？”
    “有！”李薇看着我，“李老师，我回去上课了。”
    “慢走！”我说。
    “没事！”她转过身，又突然转回来，张开双臂，给我一个拥抱，然后，一步三回头走了。
    “现在的孩子，都愿意当那个什么脑残粉！”望着李薇的背影，李百川摇着头。
    我说：“现在是信息时代，一个手机就能了解天下大事，信息传播快，人的观念也随之改变！”
    “是呀，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世界，我这样的年纪，该被淘汰了。”李百川感叹。
    看着刘娜已经走出去挺远了，我说：“李族长，不要送，我走了！”
    “那我就不送了。”李百川和我握握手，“再见！”
    “再见！”我和他告别。
    我和刘娜拉开三十米左右的距离，默默穿过这个古老的村庄，却感到灰溜溜的。道路两边不少人，都用厌恶的眼神看着我们，再没有人相送，和来时锣鼓喧天的欢迎仪式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不由想到，当一个为人师表的教育工作者，一旦道德方面出现问题，后果真很可怕！
    走出村庄，踏上山路，我和刘娜仍然保持着这个距离。我心中不由笑道，哈哈，保持距离、保持距离，这可真是保持了距离！
    太阳西冲得很快，刘娜的脚步也很快！我们都想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路上的行人寥寥无几，我忽然想到，今天是三天通牒的最后一个晚上，没杀掉我们，幻影丹丹一定很失望！
    走过山路，我们到了猕猴山，在这里乘客运班车回到巴山市。这时，太阳已经挨到西山尖了。
    我们在街上做了反跟踪，没有发现尾巴，于是，便打出租车去宾馆和贝小虾他们会合。
    这一次，我们住的是“移步到家”宾馆。这是一家小型宾馆，熊米豹和贝小虾用他们的身份证登记了两个双人房间。
    宾馆开在三楼，贝小虾在楼下的马路边等我们，然后，带我们上楼，进了她和刘娜的房间。
    进了房间，贝小虾就给我一个拥抱，然后笑道：“哈哈，焦大侦探，吓跑回来了！”
    “再不跑，就回不来了！”我说。
    “怕死鬼儿！”贝小虾说着。
    刘娜将挎包扔在床上，然后懒洋洋地说道：“贝贝，怎么只跟你哥拥抱，无视姐了！”
    “诶呀妈呀！娜姐挑理了。”贝小虾和刘娜拥抱一下，然后说，“哈哈，现在也不知道是叫娜姐，还是叫嫂子了？”
    “你和死榆木疙瘩在一起住的时间最久，叫我什么，你应该最清楚！”
    “嘿嘿，我看应该叫嫂子！”熊米豹走进来。
    “武大郎，思想意识就是有问题！”贝小虾说，“我们是在开玩笑，你就往真事儿上说！”
    刘娜说：“开玩笑就饶了你，不然，我也要叫你嫂子了！”
    贝小虾说：“我倒想你叫我嫂子，可是，我怕排不上号！”
    “大傻个子，有什么好！”熊米豹说，“看上他的女人，眼底都出了毛病！还要排号，不可思议！”
    “累了，我要歇歇。”我坐在椅子上。
    “你累谁不累！”熊米豹说，“你和娜姐睡甜蜜觉，我却像巡狼一样给你们站岗！”
    我知道，熊米豹够辛苦，我们三个也都很累，四个人没有一个清闲的，现在终于可以清闲一会儿，明天又要远征。我说：“熊助理，今天晚上我请客。”
    “真的？”熊米豹兴奋起来。
    “为了你的站岗放哨，为了贝贝的那一石头，干杯！”我说，“已经很长时间没喝酒了！”
    刘娜在床上整理证据。
    熊米豹到跟前去看，看了几眼，拿起一只纸飞机念道：“发情的公狗母狗，通牒三天，一刀两断，土豆搬家，乖乖滚蛋，可惜没杀掉你们！幻影丹丹。”
    熊米豹念完，笑道：“嘿嘿，还乖乖滚蛋！”
    我说：“这是新的！”
    “是新的。”刘娜说，“我们走山路时飞过来的。这个幻影丹丹一直监视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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