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回哪儿去？傻丫头，我们回不去了！我只能在心里说，实在不忍心把真想说出口。
    刘娜摸摸我的额头：“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有。”我回过神来，茫然说道，“回去吧。”
    我走得很慢，脚步从没有过的沉重！我死也就死了，却可惜了刘娜，美貌与智慧兼具，一个难得的好人，有无限的前途，却要将年轻的生命无声无息葬送在这个暗道中了！我很后悔，在心里狠狠骂自己混蛋！如果我坚持着不让她来就好了！可是，我为什么不坚持？当她挤进来的那一刻，我就应该铁着心将她推出去，还不是我的**在作怪！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特种兵，我不是一个有原则的侦查员，活该我蹲监狱，而且还不吸取教训，关键时刻心就会有私欲……
    走到两组战友遗体中间的位置，我停下来。
    “哥，向同志们告别吗！”刘娜整理衣服和头发，准备举行告别仪式。
    我心说，告别，告什么别，我们很快就要和他们见面了。“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我说。
    “好吧。”她说，“这些天，你够辛苦了。”
    我像王吉泉那样的姿势背靠着洞壁坐下。
    她站在我面前：“渴了吧。”
    “不渴。”其实，洞里面很干燥，我早就渴了。
    刘娜也应该渴了，她在背包里翻了半天，也没翻到水：“唉，只顾急着进来了，忘记了带水。”
    这怪不到她，我们这次到暗道里面侦查，带水也真没必要。
    “没事。”我用手掸掸地面，“你也坐一会儿吧。”
    “我不累。”她说。
    “坐下吧，我想和你说几句话。”
    “哥，你怎么了？觉得你很反常啊。”她紧挨着我坐下。
    “我是很反常。”
    “你要说什么话呢？”她说，“是不是想在这里像我表白啊。”
    “是的。我是要向你表白！”
    “可是、可是，”刘娜很犹豫，“可是我们不是应该保持距离吗，你不是不能轻举妄动吗！”
    “我知道，但是，该保持距离的时候，就要保持距离，不该保持距离的时候，就不要保持距离！”
    她依偎在我胸前，脸贴在我胸膛上：“可是、可是，我不知道今后还怎样面对师姐，我总觉得，接受你的爱，我是自私和不道德的，师姐会很伤心！”
    “我们不提她，”我用手臂护住她的腰，说，“我现在想对你表白的不是情感，而是一个冷酷的现实。”
    “说吧。”她向我身边靠紧，“只要和你在一起，什么样冷酷的现实我都能接受！”
    “我们出不去了。”我终于说了出来。
    “是真的了。”她很平静。
    “你已经知道了。”
    “我有这个预感，”她说，“你匆匆离开，让我一个勘查现场，我就意识到了。”
    “看你一丝不苟勘察现场，我以为你不知道呢。”
    “不论发生什么情况，工作不能马虎。”她说，“万一将来有人发现了我们，也要让他们知道，我们两个，是合格的侦察员，没有给‘01小组’丢脸，就像我们这四位同志！他们给我们留下了破案线索，虽然被对手破坏了。”
    “是的，他们四位，是值得我们尊敬和学习的榜样！”
    “哥，你不恨我吧。”
    “不恨！”我真心说，“不管你对错，我都不会恨你！”
    “其实，你应该恨我，如果我听你的话，留在外面，就不会现在这个结局。”
    “你没错，是我犯了错误！”我想说出她挤进门的那一刻，我的原始**战胜了理智，但我难以说出口。
    “不，是我太任性了！”她说，“我不想你一个人冒险，没想到却害了你！”
    “不必自责。是我们的对手太强大了！”我说，“我们不是先知先觉，如果什么都能考虑周全，案件也就不成为案件了。看看我们破获的这几个案件，哪一个不是脚踏实地，一步一步艰难地走过来的。中途，我们曾一次次做出错误判断，一次次总结修正，才能最终破案。在‘02x案件’侦破过程中，我曾经把你父亲、张智军、单馆长、单琳琳作为重点嫌疑对象，直到最后一刻，我会见了石山桃，才恍然大悟，之前我设定的重点嫌疑人，都是错误的，而真正的嫌犯，却是那个令我们同情的弓董事长！”
    “就是，”刘娜说，“弓马良太狡猾了，他制造的假象，很有欺骗性！知人知面不知心，想看透一个人真难！”
    “所以，你不必责怪自己。”我说，“每一个罪犯都不是弱智，就像下棋，我们都在相互研究对方，你走一步，他走一步，每一步都要绞尽脑汁，思虑再三，预测对手下一步、或者三步五步出什么招，才肯落下棋子，胜负，往往决定在关键的一步棋上。”
    “可是，‘红蝙蝠案件’的嫌疑人，你有重点怀疑对象了吗？”
    “现在真不好说。”我说，“也可能是管家李百禹，也可能在六个看守宅院的人中间，也可能就是族长李百川本人，或者另有其人！”
    “其他人都好说，但李百川可是他找我们来的，他不会引火烧身吧。”
    “他当然不会引火烧身，但他很有可能想借助我们，铲除异己！”我说。
    “可是，我们还没帮上他，他没有理由害我们啊。”
    “如果我们对他构成了威胁，发现了他的罪恶，他会毫不留情的！”我说，“惟一遗憾的是，我辜负了陈组长的期望，没完成任务，没能替死去的战友报仇！”
    “还有我，没配合好你！”
    “你做得已经很好了！”我说，“你累了吧，睡一会儿吧。”
    “不，我不睡。”她又向我胸前偎偎，“我一直有很多很多话想跟你说。”
    “说吧。”
    “什么都可以说吗？”
    “当然。”
    她沉默一会儿：“你爱我吗？”
    “你说呢？”我反问。
    “一个简单而庸俗的问题，每个女孩都想听到，我让你亲口回答。”她抬起头望着我，美丽的大眼睛里，闪着渴望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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