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早上。
    央视门口全是记者，有电视台的，有报社的，全围了个水泄不通，也不知道在这儿等了多久了。
    忽然，远处驶来一辆车。
    “来了！”
    “是宝马X5！”
    “张烨的车！”
    “人来了！”
    “张导！”
    “你接手春晚有什么感想？”
    “能不能采访一下？”
    “您有什么计划把春晚做好？”
    “您有信心做好今年春晚吗？”
    “您上任的第一步准备做什么？”
    四五十个记者将张烨的车子团团围住，宝马X5只能停下来，没办法前进了，央视的几个保安也立即上来疏散人群，不过喊了半天也没什么效果，全国各大媒体报社的人根本不肯放过张烨，春晚总导演的位子本来就万众瞩目，何况张烨是史上最年轻的总导演，又是史上个人名气最高的总导演了，张烨上任第一天的第一手新闻，他们谁也不愿意放过，有的记者凌晨就来蹲守了！
    谁也没有注意，一辆商务车从旁边开了进去。
    停在停车场后，车门一开，张烨和哈齐齐张左几人下了车。
    张烨回头看看，“多亏你们留了个心眼。”
    哈齐齐笑道：“那是，您现在是整个舆论的核心，这种场面肯定要考虑到，今时不同以往啊。”
    张左看着电视塔，“又回来了啊。”
    小王唏嘘道：“还真有点怀念当年在央视的日子。”
    童富眨巴眨巴眼睛，“咱们这算衣锦还乡吗？”
    哈齐齐乐道：“这个词用得不好。”
    “那用哪个词？”童富呃道。
    张烨迈步进去，说道：“大闹天宫。”
    童富吓呆，“张导，您别吓人啊。”
    张左也哭笑不得，“您能别老说这么恐怖的词吗？这词儿从您嘴里蹦出来，我怎么那么心惊胆战啊。”
    小王：“噗！”
    张烨招呼道：“走了。”
    今天的张烨有些不一样。
    和昨天的他比起来，气势变了很多。
    ……
    楼上。
    央视春晚导演组临时驻地。
    “呃。”
    “张导。”
    “导演，早上好。”
    “导演。”
    “导演，早。”
    一路都是注目礼，所有人看向张烨的目光都复杂极了，那眼神里的意味真的很难用语言形容。
    愁苦？
    无语？
    纠结？
    心虚？
    反正都是负面的。
    一屋子春晚导演组的人，心中的苦涩真的就别提了，想那天张烨拿着本子过来开碰头会，就把他们损的够呛啊，这一屋子人就没少被他念叨啊，他们就已经快要崩溃了，可现在呢？几天过后，张烨竟摇身一变，从他们央视的死对头变成了央视春晚的总导演？变成了他们的顶头上司？
    这，这上哪儿说理去啊！
    其中几个负责人走上来：
    “导演，我叫李立毅，负责舞台的。”
    “我负责舞蹈节目。”
    “我是编剧团队的负责人。”
    “张导你好，我是负责音乐的。”
    大家一个个自我介绍。
    几十个导演组成员，涉及方方面面，人员很齐备。
    里面有央视现任的主管，有业内顶尖的专家，还有相关领域最出色的学者，这应该是集合了整个国内最精英的晚会团队了，所有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没有两把刷子根本进不了春晚团队。
    张烨一个个记住了他们的名字和职务。
    很多人都想知道张烨上任后的第一件事是什么，答案其实很简单，那就是整合团队，让大家拧成一股绳。春晚的水太深了，上面的压力，节目的筛选，这些就够头疼的了，如果导演组内部也一团乱麻，那工作根本没办法开展，所以张烨的首要任务，先要把导演组拿在手里！
    所以他决定说一些话。
    张烨道：“大家好，消息你们应该也知道了，从今天开始春晚导演组由我接手了，我这人脾气你们知道，比较直，有什么我就说什么，在座的各位很多我都认识，里面有跟我有仇的，有跟我吵过架的，也有在网上骂过我的。”
    闻声，导演组不少人露出尴尬的表情。
    张烨摊手，“不过没关系，都是为了工作，我可以理解，以前的事情一笔勾销，你们也不用有压力，我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咱们今天开始就是同事，只要是为了工作，只要大家把劲儿往一块使，那怎么都行！”
    “肯定的！”
    “这您放心！”
    “必须！”
    “我们听你安排！”
    春晚导演组的人稀稀拉拉的回应，话很到位，不过语气却不是那么热情。
    张烨看看他们，忽然道：“其实说句实话，这个活儿我一开始也不想接，在座很多人也不是第一次进春晚导演组了，有人干过两届春晚，有人干过三届春晚，功成名就的没有，背锅的倒是不少，我相信大家很多人跟我的心情一样复杂，有犹豫，有苦涩，咱们的工作说白了就是一句话——吃力不讨好。”
    众人苦笑。
    是啊。
    春晚导演组看着风光，可真不是什么好活儿。
    张烨继续道：“春晚的收视率越来越低，民众的批评声越来越大，矛头对准哪里？每次对准的都是春晚导演组，上届春晚，我在其中也发挥了不光彩的一面，我也带头吐槽过春晚，吐槽过你们，在这里我要先道个歉。所以当春晚工作组的人邀请我的时候，我第一个反应就是躲，能躲多远躲多远，我不想接，真不想接。”顿了顿，他说道：“但现在我来了，我开始都不知道我犯的什么傻，怎么接了这种活儿？怎么当时就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众人都好奇地听着。
    张烨突然笑了，“昨天我很早就睡了，今天早晨睁眼的一刹那，我想通了，我忽然明白我为什么会站在这里了，因为我对春晚有感情，我爱它，这是我的回忆，这也是很多中国人永远无法抹去的一份美好的回忆，我不想它完了，我不想它每一年的那一天都要被全国人民痛骂，我不想它每一年的那一天都要遭受所有人的批评！”
    几人动容。
    几人沉默。
    他们对春晚又何尝没有感情？
    张烨大声道：“我这人天生就不信邪！没有人看好今年的春晚？我还就不信了！我还偏要做出一场全世界华人都目瞪口呆的春节联欢晚会！我能力有限，水平有限，可今天！我就把我这一百来斤肉全都扔在这里了！我要让他们看看！我要让所有人都睁大眼睛看看！春晚没有完！”
    春晚没有完？
    众人深吸一口气，心中的某种情绪忽然被拨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