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上午九点左右。
    央视电视台大院。
    车开到门口，杆子本来还挡着，结果门卫一看车子后，就哆嗦了一下，连问都没问车里是谁和有没有通行证，就把杆子打上去放行了，然后挑着脖子，眼神带着复杂和苦笑地望着远去的宝马X5。
    又是这辆车！
    那位扫把星又回来了啊！
    车里。
    董杉杉纳闷，“不需要通行证吗？”
    姚建才说：“张儿跟导演组约好了。”
    董杉杉说：“约好了也得看证件啊？”
    张烨却笑道：“我车牌就是通行证啊。”
    董杉杉笑道：“你再闪着腰。”
    其实真不是张烨吹牛。
    在央视，张烨这辆车没有一个人不认识！
    有多久了？
    半年？
    一年？
    或是更久？
    看着电视塔，张烨有些唏嘘。
    你好央视，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往停车位一停，张烨和姚建才、董杉杉仨人就下了车子，上楼来到了春晚导演组的办公区域。今天张烨几人过来就是和栗柯打个照面，和语言类导演组开个简单的碰头会，了解一下风向和作品需求，这才方便他们把本子选出来，至于春晚的一审还要过些天才开始呢。
    碰头会。
    一审。
    二审。
    这就是央视春晚筛选的基本流程。
    当然，有时候也有三审，这个不一定。
    办公区也是乱糟糟的一片。
    春晚导演组是刚刚召集成立。总导演今年是栗柯来救场的，语言类导演由一位著名编剧扛旗。其余导演组的团队，大概还都是老一套的班子，多数人马都是央视几个频道的工作人员，以央视一套为主。
    “老徐！”
    “在呢！”
    “栗导呢？”
    “上面来领导了，栗导在沟通。”
    “我这边有急事啊，舞台方案到底定不定的下来啊？”
    “上面不同意，说太铺张浪费，不批。”
    “哎呀那怎么办？”
    “看栗导怎么和上面商量吧。”
    “每年都是这样，想让咱们把春晚搞好，又这个不同意那个不批准的，不让咱们放开手脚，这怎么搞？”
    “行了，这话别乱说。”
    然后，张烨几人进来了。
    忽然，整个办公区都静了一下。
    一个人。
    十个人。
    二十个人。
    众人都看向张烨。
    姚建才悄悄跟董杉杉道：“看看小张这气场。”
    董杉杉也在那儿笑，“哪儿是气场啊，这是臭名昭彰。”
    张烨大大方方道：“栗导在吗？”
    一女工作人员出声道：“栗导不在。”
    张烨问：“什么时候回来？”
    另一春晚节目组的人道：“我们也不清楚。”
    张烨点头，“好，那我等等他。”
    一回身，张烨找了个地方就坐下了，还伸手招呼姚建才和董杉杉，让他们过来坐，跟回了自己家一样，那是一点也不见外。
    春晚导演组的人都有点来气，这个人他们太熟悉了，跟他们打过官司，骂过他们的领导，闹过电视台，最关键去年春晚的时候，就是张烨带头吐槽的，把他们这帮春晚导演组的人黑成了狗，给他们招了不少骂声，央视别的频道对他什么态度他们不清楚，但就在春晚导演组的大部分人，都恨他恨得牙痒痒，所以张烨一来，他们也有点爱答不理的样子，能躲就躲。
    至于给他甩脸色？
    那就算了，他们还真不敢，人家媳妇儿比他们央视一把手在广电党委班子里的排位还要高啊！
    惹不起，可我们躲得起！
    唉，栗导也是，怎么邀请他啊！邀请谁不好啊，把这祸害找来干嘛？
    于是乎，办公区就陷入了一片特别尴尬的气氛。
    可他们不吭声，张烨反而挺健谈，坐在那儿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一会儿叫一个人，一会儿聊上两句。
    “咦，这不是央视一套的小何么。”
    “啊。”
    “最近怎么样啊？”
    “啊，挺好的。”
    “那就行，看你小子瘦了啊，是不是跟江总手底下老受气啊？”
    “江总已经调走了！”
    “什么？不是吧？”
    “是真的。”
    “江总多‘厚道’的人啊。”
    “……”
    “为什么调走他啊？”
    “……”
    “诶，你是《新声音》节目组的小刘吧？”
    “呃，是我。”
    “节目做得不错。”
    “呃。”
    “最后收视率多少来着？我后来都没关注了。”
    “没多少。”
    “不能吧？”
    “真没多少。”
    “你别低调啊，大胆的说。”
    “真，真没多少啊！”
    张烨喝着茶，一个个地瞎聊。
    董杉杉服了他了。
    姚建才也是在旁边直翻白眼。
    春晚导演组的不少人都快哭了，你妹啊，这不是成心气人么！您能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吗？换帅以后，央视一套副总监江源调走的事你不知道？你扯淡去吧！江总当年可没少跟你打架，这么大的事你能不知道？还《新声音》收视率多少？有多少您不知道吗？这不是刚刚让您那《我是歌手》给干下去了么！
    苍天啊！
    赶紧给这货弄走吧！
    他们总算知道张烨怎么这么容易得罪人了，这厮天生就带着“嘲讽光环”，随便一句话就能把人气得半死！
    终于，春晚一个副导演现身了。
    众人忙道：
    “王导！”
    “王导，您可来了！”
    “张烨老师来了，碰头会的事您……”
    来救场的了啊！
    他们都快被张烨损的挺不住了！
    可是闻言，那副导演一愕，脚步还没迈进办公区的他就是一个“刹车”，掉头就走，“对了，我那边还有点事，碰头会还是等栗导回来再说。”
    “啊？”
    “王导？”
    导演组的人都傻眼了！
    姚建才：“……”
    董杉杉：“……”
    张烨也有点无语，“干嘛啊这是？”
    姚建才笑道：“你这是得罪过多少人啊？”
    张烨在央视工作过的时间，可能比在北京台工作的时间还要长呢，所以具体得罪过多少人他哪里算得清，有些人他也记不住。但可以肯定的是，在央视上下，愿意和张烨打交道的真没有几个。所以虽说这次是春晚总导演栗柯邀请的张烨参加节目筛选，但很多导演组的人还是躲着他走。
    你们谁愿意接待他就去！
    反正我不接待！
    ——春晚导演组的人想法出奇的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