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篇 第十八回 乱箭擒狼
作品:《狼牙御剑》 元军为尽快攻下襄樊,于咸淳八年秋,采取了分割围攻战术。元将阿里海牙认为:“襄阳之有樊城,犹齿之有唇也。宜先攻樊城,樊城下则襄阳可不攻而得。”为切断襄阳的援助,元军对樊城发起总攻。便在江湖各路豪杰抛却私人恩怨同心抗敌之际,武林中却出了一个嗜血成性,手段凶残的杀手,短短几个月间名震中原南北,此人残暴之至,但凡死在他手上的人,大多尸体支离破碎,令人毛骨悚然,短短时间里,几乎挑遍北方所有大小门派,结仇甚深。南北武盟会曾派高手欲杀之而后快,皆无果而终,枉费性命而已。
虽说是名震南北,却没人知道他的真名实姓,只知此人乃继玉面血狼之后又一狼剑派高手,直让许多铁铮铮的江湖硬汉闻风丧胆,凶狠比之血狼有过之而无不及,被人称作“狼魔”!……
灭祖教无仁堂,杨德拜伏在地,左右又有四人站立,皆面色凝重。屏风后面,一人阴沉着声音问道:“杨堂主,你这些年很辛苦吗!”
杨德禁不住涔涔冷汗,恭敬道:“教主,属下不知您所言何事。”
教主哼道:“杨堂主,教中规矩,胆敢欺瞒教主者该当何罪?”
杨德叩道:“教主莫要听信小人言语。杨德忠于灭祖教绝无二心!”
教主道:“是吗?好,那为何私自动用赶尸帮骚扰清泉山庄与白头山庄?为何探查拂云,凌波仙子?”
杨德强作镇定道:“赶尸帮皆好色之徒,又因红袖帮人手不足,是以他们自领了任务,于民间搜寻美色,此一节可与罗不俊对质!这些人久闻江北四仙美名,皆欲占为己有,属下没能及时劝阻,已致后来乱了方寸,属下失职,属下失职!”
教主道:“你推得倒干净!但不知那复国剑你可查出头绪来了?”
杨德暗叫:罢了!“教主恕罪,属下本想探得确切消息再行禀报,绝非存心隐瞒,教主开恩!教主开恩!”
教主朗声道:“几位兄弟,你们且看此是如何处置?”旁边四人有一人道:“教主,杨堂主纵然没有心叛教,也算得欺上瞒下,嘿嘿,倒不枉做我灭祖教中人,嘿嘿……”此人言语满是幸灾乐祸,把杨德气得七窍生烟,若不是形势不许,早上去与他较量一番了,此时也只能忍气吞声求道:“杨兄,你就不想当初我们携手抗敌的情谊,也该念在同姓之谊上为我说句好话吧。”
此人名叫杨征,湘西无信堂堂主,人称“落井下石”,当真是名副其实,为人鸡肠小肚,只要是别人欠他的,大件小件全记在心里,只要遇人有难,不管利己还是损己,一定先落井下石再说。杨征在灭祖教中很不得人缘,但始终我行我素,灭祖教各大堂都曾暗下毒手,欲除掉此人,不想杨征害人惯了,颇懂害人之道,至今安如泰山。
无仁堂主车钧道:“教主,念在杨堂主也为我教立过不少汗马功劳,不如让他将功赎罪。”杨征那边早就怒目而视,车钧全然不顾,继续道:“杨堂主既然已查了不少时候,不如就让他查下去,如果寻得复国剑便可将功赎罪,不知教主意下如何?”
教主道:“也好,其他几位还有何话说?”杨征哼道:“车堂主,教主早就不放心让杨堂主一人行事了,你这么说,就是要讨这个差事,与杨堂主一同办事了,哈哈,好啊,到时寻得宝剑,功劳全是你的,辛苦全是杨德的,说不定到时私藏了宝剑便可推到杨德身上,嘿,好算盘,打得响啊!”
车钧忍无可忍道:“姓杨的!你胡说八道!竟敢在教主面前放肆!”
杨征笑着对杨德道:“哎呀,杨堂主,他在骂你来,我就不信你忍得住。”
车钧正要发作,突然收了火气道:“我不与你一般见识,教主手下高手众多,怎么也轮不到你我去添乱。”
那教主听了多时,对杨德道:“杨堂主,此时多得车堂主为你求情,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先免去你无义堂主身份,待寻得宝剑,再复原职。”杨征朗声大叫:“教主果然宽宏之至!”杨德心里恨声不绝。
教主道:“杨德,现贬你为无仁堂令主,供车堂主驱使,明日启程!刘堂主,你也去协助行事吧”刘龙等三人领命,却待退下,旁边一人忽道:“且慢!车堂主,你有何妙计去请江北四仙?”车钧冷冷一笑道:“我派人血洗清泉与白头山庄!”那人道:“早料到了,如此必误了教主的大事!”车钧冷笑道:“彭堂主,莫非你还有怜香惜玉之心?不过我劝你以大局为重!”
无智堂堂主彭程道:“车堂主,白头,清泉山庄怎么也算江湖中享誉盛名,若不讲计策一味蛮干,只会落得狼牙剑派一般的下场!”车钧生性喜战,最讨厌什么以智胜勇,听彭程如是说颇为不满道:“嘿嘿,狼牙小派怎么比得上我灭祖教!莫说一个清泉山庄,便是柴老匹夫在世,老子照样能洗了他!”彭程不再与他说话,转身对教主道:“教主,眼下多事之秋,我看找寻宝剑一事还需秘密进行,若做得过于张扬,只怕会激得各大门派联手,那时我教便岌岌可危了!”
教主问道:“彭堂主有何妙策?”
彭程道:“教主只需派一亲信之人协助于我便可。”
教主在屏风后低声道:“旋风,你去助彭堂主一臂之力!”一人应声道:“是。”屏风后走出一人,身佩大刀,黑黝黝一张脸,面无表情,眼珠不转,眼皮不眨,直挺挺地走到彭程身边站定,也不说话。彭程也不看他,对教主道:“谢教主。”
闲话不提,彭程领了捉拿明湖仙子的任务,车钧杨德去白头山庄捣乱,其余人各探消息去了。却说彭程与那名叫旋风的教主心腹向北进发,沿路放出信鸽,联络无智堂人马,这日途经一客栈稍作歇息,彭程旋风用饭之间,发现离己方不远处的一张小桌前,一中年剑士自斟自饮,旋风斜眼瞥见,立时情绪激动,原本面无表情,如今终于有了怒容,彭程也看见了,一把按住旋风低声道:“不可造次!”旋风强忍着坐了下来,原本脸部僵硬的他,此时竟是肌肉抽动,似是与那人有深仇大恨!
彭程悄声道:“我来监视他,你快去禀报教主!”
旋风似乎心有不甘,却不得不从,正要起身出门,却见那剑士忽然转身道:“灭祖教的弟兄,过来同饮几杯如何?”声音响彻整个客栈,里面原本乱哄哄的客人霎时间安静了下来,众人目光齐齐地射向彭程与旋风,彭程暗叫不妙,旋风却是正中下怀,他原本就不想走,此刻正好与他单挑,旋风刷地抽刀出鞘指着那剑士道:“玉面血狼!”这一声叫又是响彻整个客栈,里面原本静悄悄的客人霎时间乱了起来,众人使出浑身解术逃离客站,只恨爹娘少生两只脚!一阵叮叮当当,嘁哩喀喳乱响之后,客栈里闲杂人等一个不剩。
雷狱受重伤之后,将养了数月,总算恢复了个大概,只是在养伤之际不敢外出,算起来也有很长时间没开荤了,近日憋得要死,身体也差不多了,忍不住重出江湖,恰好碰上了灭祖教,这等杀人的对象雷狱如何肯放过!
旋风对准雷狱猛提一刀,雷狱闪身,面前的桌子咔嚓一声被斩为两半,两人原本相距数尺,旋风凭空挥刀,划破空气直达雷狱!雷狱知觉阵阵寒风扑面,也不只是旋风的刀锋还是他的内力作祟,但有一点肯定:旋风的刀法只怕已炉火纯青!雷狱一时间血液沸腾,狼剑出鞘,迎着旋风的刀锋就是一剑,两人兵刃并未相触,只是两股气撞在一起,时而铿锵有力,时而声如裂帛。彭程一旁观战,竟觉抵挡不住两人隔空交击所迸出的声响,暗自退后几步,自行囊中却出一只木盒,打开之后竟是一只信鸽,彭程暗自放出信鸽,舒了一口气。
这边,雷狱与旋风仍在斗气,旋风也知狼剑锋利,不敢轻易与之相碰,雷狱也不仗利剑之锋相逼。两人身上全无伤痕,周围桌椅墙壁上却满是刀刃剑锋划过的痕迹。一番内力比拼后,旋风也有些气短,两人终于短兵相接!彭程手扣暗器,看准时机,甩手掷出,雷狱全身戒备之时亦有感应,轻易挥剑,已拨开彭程掷来的所有银针。但就此稍露破绽之际,旋风刀招险些砍下雷狱手臂!
雷狱原本忘了彭程的存在,此时方才受到提醒,心中暗骂:好不容易有如此高手与我耍乐,偏不让我尽兴!念叨间,两人又对了几招,旋风手中的刀也与狼剑碰了几次,居然也挺了过来。
彭程也不闲着,频频见缝插枝,惹得雷狱着实恼火,好好的一场较量让他搞得乱七八糟,旋风似乎也不想与他光明正大的比试,只要彭程给他造出机会,毫不留情地递杀招。雷狱大伤初愈,实在经不住这么折腾,暗叫一声:罢了,不想我雷狱也有要逃走的一天,可恨!狼决身法只怕乃当世少有的轻功,雷狱说走就走,旋风的狠招竟是罩他不住,雷狱轻易退出战圈,转眼出了客栈。彭程与旋风正要追赶,忽听街上乱哄哄一片,两人急出门查看,只见客栈门口一圈人围住了雷狱,连周围房上也布满了弓箭手,彭程笑道:“血狼,你隐介藏形这么久,今日气数当尽哪!”原来却是灭祖教众赶到。
雷狱也笑道:“怎么这么大排场!还真看得起在下!”
彭程道:“我们办事向来不惜血本,便是一个臭要饭的,敢惹灭祖教,也是这般待遇#耗周人退下!放毒箭!”
彭程一声令下,雷狱周围的人快步后移,房上的人乱箭齐射,街道不宽,不便躲闪,雷狱移动间举剑抵挡,待众人一排箭毕,无一命中,彭程等人无不讶异,雷狱也面带惊讶之色道:“这是蒙古人的箭法!难道你们……!”
彭程道:“好眼力!不错,不过你不会知道为什么了!这里有的是箭矢,我看你躲到什么时候!放连弩箭!”
房上几十人再次放箭,这次每人皆手握连弩,硝磺扣下,当真是万箭齐发,犹如一张大网当头罩下,只怕一只苍蝇也难全身已退了!却见雷狱急向一侧的房屋移动,如此躲过一边,但另一边仍是雨点般地到了。
大街乱起来之时,那些做买卖的眼见事情不妙,早退回屋里上了门栓。雷狱无奈之下,劲力集中后心,猛地向一扇门撞了过去。这一撞非同小可,轰地一声巨响,木板门被撞得粉粹,雷狱身体就势退入屋内,迎面而来的箭矢也跟进去不少,皆消失在黑暗中,彭程急喝一声:“往里面放火箭!”
房上的人行动迅速,一跃下房,脚刚着地,各人手中的箭矢都诡异地燃烧起来。接着,又是一阵箭雨,直是此番壮观了不少!这些箭矢显然是特殊材料制成,油性十足,短短一只火箭杆,射出后还拖着长长的尾巴,便如百条火蛇窜入房内,屋里立成火海,不一会儿便殃及池鱼,周围邻居是些无辜百姓,房屋着火,各自逃命,有些倒霉的不辨方向,冲出门来,撞上了旋风,皆被旋风一刀一个地斩杀!
彭程一招手,众人停止射箭,望着火中的房屋,许久不见雷狱动静,只听得见满街的哀号。旋风道:“不好!莫非有后门?”彭程道:“不会,这里的房子都不大,你看那些人也都是从正门跑出来的,这小子一定还在里头!只怕已烤熟了吧!你们几个上去看看!”身边四人,手中紧扣火箭弩,谨慎地移近了火屋。